()張海波跟花湘語一到了李府,就找來李二爺打听了無頭尸案的事情。
李二爺一愣,誤以為這事情跟軍閥還有些什麼關系的。不敢不有什麼隱瞞,就實話給說了——「听說大半夜的,在一個姑娘的廂房里發現了一具無頭尸案…馬隊長連夜帶著人就把那姑娘給抓了,還封了蘇紅院…只是都好幾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尸體還沒查出是什麼人?」
「請了李大夫去驗證了下,李大夫也不敢證明…這兩天都在挨家挨戶的搜查呢,看誰家失蹤了男人,然後再順藤模瓜慢慢查。」
「也沒線索?」張海波有些意外,竟然會出這樣的案子來。但這是倘若放在戰場上去,哪怕是沒了內髒也不會有人插手的。只是偏偏在一個小鎮里頭,死個人就搞得人心惶惶的,更何況這次還是個無頭尸案。「雖說是個鎮子吧,但也不小,人口多,就一幫警察搜查的,怎麼著也得十天半個月。」李二爺說著,好在這事情與他李家無關…
「老爺,那您瞧怎麼辦呢?」花湘語忸捏著,一副委屈的樣子,讓張海波心疼無奈,只是李二爺看著心里發慌…總擔心著花湘語會說出她曾是李家兒媳婦的事情——
「這事情我會辦的,你呀就不要擔心了…」張海波說著,就模上了她的手,李二爺覺得難堪,起身說道︰「大將軍,我還有些事情要去鋪子里頭,您先休息下——」
「那好——」說著,就攬著花湘語的腰往準備好的屋子里走去。
「瞧,你爹被那個小狐狸精迷得是不行了——」李婉兒十分不高興的挽著夕顏的胳膊,說道。夕顏無奈,瞪了花湘語的背影一眼,就拉著李婉兒要往花園里轉轉。「娘,你還吃這醋啊?」
「我是擔心你爹會迷了心竅,往後這小狐狸精要生了個兒子來,趁機要你爹分個家產什麼的,你爹會不答應嗎?」李婉兒說著,心里難咽下這口氣,凡事被張海波寵愛過的女人,她都看著不順眼,就是王碧華的位置,她都想坐坐。只是張海波的兒子有三五個,卻沒一個能得他歡心的,無疑是母憑子貴,反之,道理都是一樣的。她只恨自己當年的肚子不爭氣,只生了個夕顏,就再也沒懷上了。
「娘,都這麼多年了,爹對你始終如一,你也該知足了。再說了,那個小狐狸精,只是年輕漂亮點罷了。男人也不過都是圖個新鮮,更何況是爹呢?」夕顏這話說的有理,但她就從來沒在李翰宇身上這樣想過。而那李翰宇自從睡了郭香蘭一夜後,就天天想著這麼一個小嬌娘,只是夕顏管得嚴,偶爾發個脾氣的,雖還能服服她,但這骨子里傲慢的性子始終是改不了的。加上夕顏的肚子越來越大,而夕顏也越來越喜歡拿肚子里的孩子說事,李翰宇無奈,李老太太為了保住孫子,只好事事順著她,為了她幾番勸說李翰宇打消在外頭沾花惹草的想法。盡管李翰宇是答應了,但騷動的心始終蠢蠢欲動。本想著這兩天去趟蘇紅院的,可哪里曉得發生了無頭尸案…接著張海波又帶著曾是自己的女人回到了李府,這讓他是吃一個閉門羹又一個閉門羹。
「那你得防著李翰宇呀,我見他第一眼,就知道跟你爹是一個德行。」李婉兒點醒道,但夕顏似乎是不擔心似的,說道︰「他沒有這個膽子的。有爹在,他哪里敢鑽別的女人的褲襠子啊。」
「瞧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你可是個將軍府的千金啊…一點水準都沒有。」
「娘,我這說得也是實話。再說了,是跟娘在一塊兒我才說這樣的話的。」
「總之啊,你爹來看你,你得讓你爹跟那個小狐狸精沒時間搭在一起。」
「我知道了——」夕顏無奈,拉著林婉兒就去了花園里。
峰回路轉,再說說都在大家忙著插手無頭尸案的時候,高天賜隨著鮑叔也回到了鎮上,這次進的藥材很多,可以放三年。而鮑叔一回來,高應天就把他喊到了書房里頭,給了他一封信。
鮑叔一愣,說道︰「難道又有新情況?」
「這次我們可能會真的隔岸觀火,看一場好戲?」
「靠譜嗎?上回不就失敗了?」
「這次他要對抗的怕是一個軍閥頭子…這不需要我們出手的。」
「老爺,要不要給些指明的?」鮑叔看著信的內容,覺得有些不妥,問道。
「沒事,他辦事我很放心,否則斗了這麼多年,三爺一直沒能把我怎樣?」高應天十分得意,已經開始想象著三爺被軍閥頭子提著頭顱的模樣了。「那青衣姑娘怎麼處置?二少爺對她著迷的很呢。」
「要不是念在她跟惜君一個模樣的份上,當初我真不會救了她。如今,剩下的半顆祖傳丹藥一直沒有下落,實在是急的很。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賜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但是老爺,大少爺的下落一直不明,要不要讓他也去查查。」
「不用了,廢物一個,只能敗壞我的一切。」
鮑叔一愣,沒再說什麼,轉身怯怯的離開了。而高天德似乎再也回不來高家了,他在三爺安排的秘密酒樓里待了半個多月,都沒有出門。好吃好喝,還有姑娘陪著。至于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而他的腿傷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起路來不同往常那樣順當了。而三爺的人一直在觀察或監視著,得知高天德恢復九成的時候,他帶著一個神秘的盒子去了酒樓。
「看起來不錯啊——」三爺瞧著他油光滿面的,不禁暗喜。
「那真是多虧了三爺啊。」高天德睡躺在榻上,點著一根大煙,自從三爺收留了他,他對他不知是有多感激,就連曾經自己母親受辱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淨。
「起來走兩步,我看看——」
「還行,就是沒以前那般穩了。」說著,他又吸了一口大煙,起身下了床榻,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看起來並不嚴重,但倘若逃命的話,怕是要吃力了。
「還不錯,恢復的狀態挺好的。」三爺瞧著他走路的樣子,一直打算的計劃總算是可以實施了。高天德听三爺的聲音不對勁,像是不單單只是來探望他這麼簡單。「三爺,似乎是有話要說?」
「你在我這里藏得夠久的了,不知道的人還都以為你是人間蒸發了。想著也是時候讓你回家了。」三爺說著,坐了下來,神采奕奕的看著他,似乎藏著什麼更深的計劃。只是高天德沒有察覺出來,他只是听到回家這兩個字眼兒就有些蒙了頭了。「回家?三爺您沒說錯吧,當初我可是被趕出來的啊?」高天德有些激動,他哪里想過要再回去。高家的財產他自知是繼承不了的,加上母親瘋瘋癲癲,他更是覺得沒有任何希望。但偏偏三爺就是識破了他這一點。「你要回去,而且必須得回去——難道高家的祖業你當真能雙手奉讓?」
「高天賜有這個能耐繼承。」
「哈哈…難道你高天德就是個廢物?你真的甘心被高老爺子踩在腳下鄙視你?」
「可我現在怎麼也是回不去的了。」高天德無奈,內心哪里沒有貪欲呢。想著當初快活逍遙的日子,他就憤恨現在的窩囊模樣。盡管說一切都因三爺而起,一切又因為三爺而重生,他實在不知道到底是該恨還是該感激。但如今,很明顯的一件事是他無法沒有的。那就是大煙——倘若一天沒有大煙,他就渾身像是千萬顆跳騷在蠕動著。倘若說重新回到高家,那麼他就再不會拿著三爺的施舍讓自己尊嚴掃地了,但高應天脾氣並非表面的那般儒雅,說出話又怎會輕易收回。
「有了這個,他不得不敞開大門歡迎你回家——」突然,三爺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他看著詫異的高天德,心里不知是有多得意。「這是你們高家祖傳的寶貝,也是你爹的命根子。」
「是什麼?」高天德頓時一驚,打開盒子,里頭竟然是半顆他從未見過的,像是藥丸。
「安宮牛黃丸——話說,只要是高家的繼承者都會知道祖上的這個秘密。很可惜,高天賜是知道了,但你卻被蒙在鼓里,我實在是不忍看下去,只好等你養好傷了,我才能告訴你這一切。」
「你為什麼要幫我?」
「別誤會,我白三爺可不是善男信女。幫你,也是我白三爺的做事原則,你幫我出了一口惡氣,割掉了杜大成的命根子,我一直記在心里。所以,我幫你是不想欠你高家一個人情。」
「拿著這個,我就會大搖大擺的回去?」高天德仍是困惑,區區一個半顆安宮牛黃丸,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力量?三爺點點頭,十分肯定的眼色讓高天德不敢再有所懷疑,他拿著精致的盒子就穿上了厚棉襖,匆匆離開了酒樓。在門外候著的伙計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說道︰「三爺,當真要這樣做?」三爺一愣,轉身看著他,笑了,丟了一句話,轉身也離開了。
——「記得好好的把這里打掃干淨,所有的東西都給換了。」
而就在三爺離開酒樓的時候,準備去趟蘇紅院,卻發現蘇紅院四周的警察竟然都撤走了,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進出,盡管人很少,看起來也並非只是大戶。三爺一愣,誤以為顧博雲又在耍什麼手段的時候,卻瞧見張海波領著一個漂亮的貴婦從蘇紅院出來,然後在姑娘們的擁獲下上了車子,離開了蘇紅院。這三爺頓時困惑,待張海波的車走遠了的時候,他趕忙進了蘇紅院。柳如煙見到三爺,有些意外,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意外的高興。「三爺真是好听力呀,蘇紅院剛被解封,您就過來了呀?」
「怎麼回事?」
「軍閥頭子介入了,我不得不把人撤退,讓這里正常營業。」馬隊長無奈的從一邊走了出來,說道。三爺更是疑惑了,驚詫的看著他,說道︰「張海波怎麼會無端的介入這樁案子?」
「是他新娶的小老婆要還蘇紅院一個恩情,就讓張海波站出來介入了。」
「他一來你們就撤退了?」
「他有顧老爺子的親筆下的通知。」馬隊長說這話的時候,甚是無奈。
「什麼?」三爺一愣,臉色頓時突變。
他沒有再說話,沉著臉,轉身離開了蘇紅院。
而高天德也如願的回去了高府。高應天拿到半顆安宮牛黃丸的時候,幾乎是驚呆了,但高天德怎麼也不願說出是三爺交給他的,只是說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轉交給他的。高應天有些懷疑,但不得不讓高天德重回家門,而高家的產業,也應高天德的要求,天賜掌管的兩個鋪子,留一個染坊給高天德。這讓天賜和鮑叔都感到很意外,但大家都高興,只是高應天心里卻不是這麼想的。
高天德一進了家門,就奔往母親李詩詩的廂房里頭。
李詩詩听碧色說大少爺回來的時候,激動的差點從梳妝台跟前跳起來,她看著碧色,再三問道︰「是真的嗎?天德真的回來了?」碧色點點頭,跟著激動起來。「是的,二太太,大少爺真的是回來了,太好了,您天天惦記著,大少爺終于平安的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里?」李詩詩很是激動,正準備出屋子的時候,只見高天德一聲娘的喊著,從外頭跑了進來。「娘——」
李詩詩一驚,看著眼前這個完好無損的兒子,她內心激動極了。
「娘——」高天德瞧著母親憔悴的樣子,雖說容顏尚好,但仍是心疼。他緊緊的抱著李詩詩,幾乎是痛哭出來。「娘,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下人們說你瘋了,我不相信,娘——」
「碧色,你出去守著——」李詩詩看了碧色一眼,碧色點點頭,轉身就出了屋子。「天德,娘為了等你回來,不得不裝瘋賣傻,否則娘會被顧青玉那個死賤人活活害死的。」高天德一愣,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李詩詩為了他作出這樣犧牲的事情來,這令得他更是慚愧。「娘,我回來了,顧青玉再也不會拿你怎麼樣了。」
「她的確不會再拿我怎麼樣了。」
「對了,娘,家里怎麼這樣的死氣沉沉?也沒瞧見顧青玉這個賤人。」
「她早死了。」李詩詩得意的說著,高天德一愣,詫異的看著李詩詩,完全是不敢相信。「娘,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偷了祖傳丹藥…被你爹發生了,後來又與私通,懷了孽種,自己上吊死了。」
「祖傳丹藥?難道是安宮牛黃丸?」高天德一愣,難道三爺手里的半顆丹藥是顧青玉偷來的?可是以顧青玉與三爺之間的交情,三爺是不會有此這樣的狠心放任不管的,更不會讓她死去。但是三爺會得到他高家的祖傳丹藥,似乎也唯有顧青玉會偷來給他了。但是為什麼要偷來給三爺後,三爺又將這藥給了他呢?難道真的只是不想欠高家一個人情,而害了一條人命?高天德想不通,滿腦子都是這樣的疑問。但如今,顧青玉死了,他們在高家唯一的一個對頭沒有了,往後豈不是平步青雲?
「不管怎麼樣,你又回來了,娘就不用再裝瘋賣傻了。」李詩詩激動著緊緊抱著高天德,恍若她的一根救命草就這樣再次重生了。
「娘,安宮牛黃丸你知道嗎?」高天德依舊覺得困惑,不禁問道。
李詩詩一愣,搖搖頭,似乎是听不懂高天德在說什麼。「不管了,一切都過去了。娘,跟你說個好消息,爹將染坊給我打理了。」
「真的?」李詩詩吃驚的看著他,完全是不敢相信他兒子一回來,就接了祖上的半個產業。高天德點點頭,母子倆在屋子里聊了很久,直到天賜跟鮑叔從藥鋪子回來說要見見他的時候,高天德才離開了屋子。而守在外頭的碧色送走了大少爺,便又回到屋子里,見李詩詩一臉得意的樣子坐在鏡子跟前,她便走過去替她梳妝。「二太太,現在總算是雨後天晴了。」
「想不到白三爺做事這麼氣魄,不但讓天德大搖大擺的回到了高家,還繼承了染坊里生意,實在是令人意外啊。」
「只是二太太有件事我很困惑,三爺一心想得到安宮牛黃丸,為何他又將讓大少爺給親自帶了回來?」碧色的心眼兒比較多,否則也不會要求鮑叔給下人增添新衣的時候,唯獨她是青色的了。但這問題,從高天德嘴里冒出一句安宮牛黃丸的時候,她就開始困惑了。當初為讓坐牢的兒子得以保命,她不得不再清醒之後再是裝瘋賣傻,偷偷與三爺見面後,舊事不提窯子羞辱,只求保得天德一命,將來重返高家,因此她以安宮牛黃丸作為條件。為得祖傳丹藥,不惜嫁禍顧青玉,又捏造懷孕之事,使其羞辱難忍,懸梁自盡。但三爺得到之後,竟然為履行當初的約定,又以安宮牛黃丸讓天德風風光光的回到了高家。這令她十分費解,完全是猜不猜三爺的心思。而顧青玉的死,只能作為永遠的秘密,否則她將是萬劫不復。
「總之這事情往後都不要再提起,否則——」突然,李詩詩面色僵硬的橫眼看著她,說道︰「我會拿你舌頭的剁成肉醬,讓你自己吃下去。」碧色一驚,頓時嚇了一跳,手里的梳子不禁掉落在了地上。李詩詩一愣,忍不住笑了。碧色不敢說話,忙哆哆嗦嗦的蹲下撿了起來,繼續梳著二太太秀美的長發。「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跟我這麼久了,膽子還這麼的小?」
「對不起,二太太…」碧色依舊心有余悸,想著顧青玉的死,她知道,李詩詩是真的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