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仙錄 第七章萬里而行

作者 ︰ 默金

()幾個人追追打打了幾日,早已進入大巴山深處。

和尚了背著袁夫人尸身,韓剛身上也多了一個包裹。

原來他們去先前的山洞外,將袁梁父親的剩骨遺骸收斂起來。和尚勸袁梁將袁夫人的尸體火化,但袁梁不只是搖頭。

他想著親手殺了烏秋衣,然後再將父母合葬一起,其實也有些舍不得就這般將母親埋葬,畢竟一旦安葬,他再想看見母親面容,便只能在夢中了。

又追了幾日,和尚悄悄告訴袁梁,要將烏秋衣迫向北方,不能讓她往東面逃,那邊是大巴山匪的聚集之地,若是讓她逃過去,不要說能不能殺她報仇,就是他們三人能不能活著都成問題。

袁梁很詫異和尚對大巴山如此熟悉,卻什麼也沒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說出口的秘密,況且現在的他也不想去管這些事。

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

烏秋衣見袁梁總是在身後靠東一側追趕,自己每當要向東逃命之時,他都能提前跑的前面劫殺她,便知曉這些人中有熟識大巴山之人,也斷了逃回山寨的念頭,索性一路向北。

有時他們相距不過數十米遠,相互之間清晰可見。

烏秋衣想逃過袁梁的追擊實在是有心無力,而袁梁顧著背負他父母尸骸的和尚和韓剛,也就無法全力追趕,正是逃的跳不掉,追的追不上,但沒有半點妥協相容的意願。

如此過了一月。

這期間韓剛數次想要月兌身離開,但袁梁和和尚身上那股嗜人般的殺氣讓他不敢張口。何況那日袁通司之死或多或少和他有些干系,所以也咬牙相隨。

這一日,袁梁等人找了一個小山坡,停下休息。

遠處烏秋衣見了,二話不說一坐在地上,舀上手中的野兔子,一口咬在脖頸處吸起血來。

這些日子,她都是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在附近找些野果山菜充饑,這次在路上偶爾踫到這只山兔,便一躍過去將它抓住,終于熬到了晚上,有時間喝些兔血止渴。

烏秋衣被追殺的極是淒涼。袁梁三人,晚上休息時輪流守夜,既防範她偷襲,有監視不讓她逃跑,而她獨自一人,晚上卻不敢睡熟。

有一次實在困的受不住了,她便找了不少枯枝碎石,灑滿自己周圍數丈處,剛剛睡下不到兩個時辰,便被袁梁偷襲了一次,如果不是袁梁踩到樹枝發出些響動,她可能早就身首異處了。

最讓她痛恨的卻是韓剛。每次休息的時候,只要一看到烏秋衣解手,韓剛便馬上跑過來,撿石頭朝她亂扔,嘴里還不干不淨的說些什麼,實在是讓她心頭滴血。

此時已是深秋,山中夜晚霧氣濃重,寒氣難當。

袁梁一點也不在乎,他靜靜的躺在地上,看著天幕中的一彎殘月,幾點星光。

這段日子,他經歷了人生巨變,悲慘的境遇,讓他心中淒苦,更是迷茫無助。那個曾將給他無限溫暖和關愛的家,已經不復存在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殺了烏秋衣,報了大仇,也不知道報了仇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白天追殺趕路,他沒有時間想這些事情,但是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便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每當到這個時侯,他都會找和尚二人胡亂的聊些什麼,逃避內心的傷感無助。

袁梁坐起身,發現韓剛又跑過去騷擾烏秋衣解手,而烏秋衣正跳腳大罵。袁梁與和尚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而韓剛斷腕處卻有些化膿。每次疼痛起來,他都大罵烏秋衣,這些日子的苦難磨練,讓這個本性怠惰膽小的家將變得有些粗豪起來。

「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你了。這女人被我們追的淒慘,身體疲敝理所當然,但是她的內力為何變的這般弱了?以前和她打斗的時候,我都是拼著兩敗俱傷才能佔些上風,而現在,只要她不逃竄,我獨自都能將她殺了,這是為何?」

袁梁雙眼望著遠方,好像有些漫不經心的問和尚。

和尚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曾听說這烏秋衣早年練功時,急于突破境界,弄傷了自己的心脈,以至功力大損,紅顏白發。後來不知道從哪尋了個法子,這才功力盡復,而後更是將奎水功法修煉大成。「

袁梁輕聲問到︰「你知道是什麼法子麼?」

和尚微微有些蒼白的臉顫抖了兩下,才說道︰「听說她每三日便要食取一小兒之心,否則便會內力消減,面容也會日漸蒼老。」

袁梁遠遠的看了烏秋衣一眼,臉上盡是厭棄之色,點點有不再言語。

又過了數月。

他們早就出了大巴山脈,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此時也早已入冬,天氣異常寒冷。

這天,天空中濃雲密布,北風怒號,飄飄灑灑的落起了雪花,不多時,天地間便白茫茫的一片。

到了晚上,袁梁等人找了一處休息之地,混著雪水嚼些肉干。

遠處,烏秋衣坐在一棵大樹下背風,手里捧著些積雪送到口中。

此時的她面容憔悴蒼老,面頰眼角都生出了許多皺紋,頭發灰白,像是數月間便蒼老了幾十歲,哪里還有半分當初俊俏風流的影子。

烏秋衣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天寒地凍大雪迷漫,又被急急的追殺,實在弄不到充饑之物。

她雙眼閃動著仇恨的目光,又夾雜些許瘋狂之意。

被追殺的這些日子,她感到實在的憋屈,如果不是內力大弱,她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而且天寒地凍,吃喝無著,身心已然不堪重負了。

又過三日,烏秋衣終于被袁梁三人堵住了。

原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甚至神志都有些模糊,而至于慌不擇路的跑到了一處懸崖斷壁上,再也無路可逃。

袁梁讓和尚韓剛退到一旁,他提刀緩步上前,氣機死死的鎖住面前這不共戴天的仇人,高聲喊道︰「烏秋衣,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我便用你的人頭,安慰我父母在天之靈!」

烏秋衣目光中充滿了絕望與瘋狂,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嚎,二話不說一劍刺了過來。

袁梁右手握刀斜劈,待刀劍相觸時忽然泄勁粘住寶劍,左手一拳打向烏秋衣右肩。

烏秋衣伸掌相迎,一下便被擊退數步。她連日里有奔波內力大損,已經完全抵不住袁梁的內勁了。

兩個人打了十幾個回合,袁梁運氣揮刀直刺,烏秋衣橫劍斜挑,剛剛把袁梁的刀蕩了出去,但袁梁馬上運力竭之勁,刀刃向上揮出,烏秋衣全力閃避,還是沒能完全躲開。

刀鋒過處,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飛了出去。

烏秋衣慘叫一聲,身形急忙後退,口中惡狠狠的喊道︰「小雜種,老娘今日便是死了,也絕對不落在你手中!」說完,轉身便要跳崖自殺。

袁梁不願給她自殺的機會,急追過去,不料烏秋衣剛到山崖邊,猛地頓住身子,左腳為軸,身形轉動,一劍向袁梁脖頸處橫掃。

袁梁知她詭計多端,雖然急追但也暗自小心,趕忙橫刀迎向奎水劍。

刀劍相觸,不料想奎水劍竟然一折兩段。

而烏秋衣身形並不停頓,又是一轉,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劍繼續削向袁梁頸部。

遠處和尚見狀,暗道一聲大喝一聲「小心」,急忙揮刀趕來,而韓剛愣愣的沒有回過神來。

袁梁盡管小心防範,也沒料到這把寶劍竟然是劍中藏劍。

看那短劍寒光四射,絕非凡品,而此時也避無可避了,生死一瞬間,袁梁運足全身內力,鋼刀慢慢的揮動,砍向寶劍。

只听「嗤」的一聲,鋼刀沒能阻隔寶劍分毫,白芒毫不停頓的直奔袁梁脖頸斬去。

袁梁心中苦笑一聲︰大仇未曾得抱,難道便跟隨父母而去了麼?

這時,他突然腳下一抖,而烏秋衣也驚恐的大叫,短劍上揚,只堪堪劃破袁梁的右側臉頰。

緊接著,整個竟然崖壁「轟隆」一聲斷裂,積雪泥石裹帶著幾人,跌落萬丈深淵。

原來這處山崖懸于萬丈峭壁之上,經年風吹雨打,早就有些石朽土軟,搖搖欲墜了,只是因為天寒地凍才沒有塌落。

這幾日天降大雪,將表面的一切都遮掩住,眾人都沒能注意到這些。剛才他們拼死爭斗,翻騰跳躍,這處的山石便再也經受不住。

袁梁身體墜落,耳邊風聲呼嘯,只覺得剛才被寶劍割傷的半邊臉頰,已經完全麻木,再無一絲感覺。

傷口雖然不大,但鮮血不停的流出,經過嘴角,口中一片腥咸,而大部分都流到了胸前的衣衫之上。

他看見烏秋衣正好就在身旁,手中斷刀砍不到她,便一腳猛的蹬了過去。

烏秋衣急忙揮手,一掌拍在袁梁腳底,身子被一擊而出,向遠處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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