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城坐落在水月國南部的豐州,同時也是豐州的州府所在。
豐州的氣候一向溫和,四季如春,常年雨水充沛,土地肥膩,是整個水月國最重要的糧食產地,也是國中最富饒的州府。
信陽城在豐州東部,貫穿水月國的第一大河太沁河就是它的身前經過。而豐州連接其他州府的交通要道也以它為中心,可以說這里是整個國家南部之樞紐。
常年往來經過信陽的商戶、游客多如牛毛,城中的販夫走卒更是不計其數,商業之發達頗令人嘆為觀止。
可以說不管吃喝玩樂、三教九流,只要你想得到的,在信陽城里都可以找到。
在信陽城城南最繁華地段上,有一家仁信錢莊。
這個錢莊是整個豐州名號最響亮的錢莊,整個豐州的每一個大城里,基本都有它的分號。
這一日清晨,仁信錢莊的馬大掌櫃坐著馬車來到錢莊門口,他還像往常一樣不緊不慢的下車,然後撇著嘴輕蔑的看了一眼隔壁的典當行,在周圍小販們一陣問好聲中大搖大擺的進了門。
沒過多久,仁信錢莊門口的小販們便听見剛才還洋洋自得的馬大掌櫃法發出一聲慘叫。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到半日,小販閑漢門便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仁信被盜了,損失極為慘重,而錢莊里常年供奉的兩位鷹爪門的高手,據說在錢莊失竊的當晚竟然毫無察覺。
兩人無顏面對急得快要發狂的馬大掌櫃,悄悄的溜掉了。
雖然報了官,但丟失的銀票編號都沒有留底,所以官府也無從查起。
這件事被信陽的民眾議論了許久,有人說是州府通緝的獨行大盜草上飛干的,也有人說是太沁河的水賊潛到了信陽,更有人懷疑那兩個鷹爪門的供奉監守自盜。于是這件案子成了懸案,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就在仁信錢莊被盜五日之後,袁梁進了信陽城。
他找了家豪華的客棧,租了一間位置最好的上方,就此住了下來。沒過幾日,客棧的掌櫃和伙計就開始對袁梁異常的熱情,因為他們發現這位年輕的客人出手異常大方,毫不在乎錢財。
袁梁在這信陽城,一住便是兩年。
他平時沒事做,便雇了一輛小馬車,在城里到處游蕩。
有時去茶樓喝喝茶,听听小曲。有時去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听一群年輕人吟詩作賦,談古論今。有時到賭坊里賭錢,一進去就是一整天。有時和街巷里的流氓混混吵吵架,卻從不真的動手。
大勝賭坊,在北城區也算是小有名氣,听說這里的莊家沒有其他賭坊那麼黑,算是比較公道的。
這日,賭坊的兩個看門漢子,把一個少年請了進去,然後一邊往外走,一邊相互嘀咕︰「這個叫和尚的瞎子又來了啊,他女乃女乃的每次來都贏走不少錢,沒的說了,今晚上又少不了大老板的一頓聒噪。」
「誰說不是呢,連郝先生坐莊都鎮不住他,今天等著賠錢吧。不過听說大老板為了這小子,還找過天龍幫的大龍頭李大門牙,結果天龍幫根本不敢接活兒,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麼來頭啊!」
「算了,我們兩個看大門的,管這麼多干什麼!對了,听說春鳳樓新來了一個小娘們……」
袁梁進了賭坊,便有人引著他到了一個打牌九的桌子。他來這里賭錢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常來這里的賭徒大都認識他,甚至掃地端茶的丫頭也知道這個只喜歡玩牌九的少年叫做和尚。
桌子的幾個人都是常客,見袁梁來了,使了使眼色,互相激勵勇氣,便和袁梁賭了起來。
幾人正「廝殺」的熱火朝天,突然外面賭桌處傳來一陣呼喊嘈雜之聲,只見一人臉色蒼白,坐在地上,丟魂落魄的低聲說著什麼,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黑子漢字得意洋洋的站在他身前,身邊幾個同伴也笑嘻嘻的向大漢道喜。
袁梁桌上一個五十來歲的賭客搖著頭,說道︰「這個袁叔通,年輕時還得過秀才功名的,後來屢試不第,慢慢的竟然變成了賭棍!听說去年他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帶了不少的嫁妝,結果這才不到一年就被輸光了,十足的敗家子啊!」
袁梁懶洋洋的笑道︰「他敗不敗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們幾個的身家,用不了多久就會敗光的。」
「和尚,你也別張狂!我們知道你打牌不出老千,但是你別以為你的手氣能一直這麼好,小心今天就輸的精光,褲子都壓在這!」
袁梁把手中的兩張骨牌往桌子一摔,這一把他坐莊,通吃。
桌上眾人一片哀鳴。
其中一個大漢氣憤不過,站起身沖著里面罵道︰「嚎你女乃女乃的什麼嚎?老子本來手風順的很,就是被你這廝一通嚎喪,失了運氣,在嚎個沒完,老子出去扒了你的皮!」
那個袁叔通大概三十多歲,下巴上留了些胡須,儼然還有些書生氣質。
他被人吼了幾嗓子,好像突然間回過神來,爬過去抱住那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的大腿,聲淚俱下求道︰「牛兄,欠你的銀子我過幾日一定湊齊了還你,求你放我一次,我娘子一片苦心,供我錢財讓我繼續考取功名,這樣實在對不住她啊!」
那大漢一腳把袁叔通踢在一邊,大聲說道︰「呸,你老婆帶來的那些銀錢早被你輸光了,你到處欠得一債,舀什麼還我?便是你借到錢財也無用,老子牛白還在乎這點錢麼!這白紙黑字寫的清楚,從今以後你老婆就歸我了,那小娘們要臉蛋有臉蛋,要**又**,嘖嘖,老子可是惦記好久了,哈哈!」
袁叔通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氣,癱倒在一邊,只是苦苦哀求。
賭坊里的人,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眾人看了會熱鬧,嘲笑了幾句,便各耍各的。
這時,賭坊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哭罵︰「袁叔通,你給我滾出來!你這個廢物,我供你吃供你喝,一心讓你繼續讀書考功名,你怎能如此待我!」
一個女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一眼便看到袁叔通,滿臉淚水的指著他道︰「你果然又來這里了,鄰居小三子給我說了,我當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你不記得上次你怎麼和我說的麼?你發的那些誓全都當是放屁了嗎!」她一邊哭鬧著,一邊上去捶打。
周圍一群賭客哄然大笑,齊聲叫好。
旁邊那個叫牛白的漢子走上來,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娘子,還認得你牛大哥麼?」
那女子看了看牛白,厭惡的說道︰「牛白,你別給我胡亂充什麼大哥!雖然你二叔在姚家當總管,但這信陽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誰不知道太守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最為百姓做主,你以後再要糾纏我,小心我跑去官府告你調戲良家婦女之罪!你總是誘騙我相公賭錢,今天又想怎麼樣!」
牛白見這女人不假辭色,心中羞惱,舀出一張文書道︰「這可是你相公親手寫的,他剛才把你賣給了我,換了八十兩銀子,白字黑字寫的明白!我給你們兩天時間,後天一早我就去你家接人,敢不認賬咱們便衙門里見,請老爺們給咱們評評理!」
那女人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見袁叔通羞慚的低著頭不敢看她,便知這牛白所說為真了。她茫然的站起身,晃動了兩下差點站不穩,口中喃喃自語︰「為什麼都是姓袁的,竟是這般不同呢,為什麼……」
牛白貪婪的看了女子幾眼,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然後和幾個狐朋狗友便欲分開人群離開。
當他走到袁梁身邊時,突然一只手伸了出來,一下便把那文書奪了過去,然後雙手一合,輕輕搓動幾下,張開手時,那紙文書已經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
牛白的雙眼瞬間便紅了,「嗷」地叫了一聲,直接撲向了上來。
袁梁笑嘻嘻的轉身便跑出來賭坊,幾下便閃進了人群,再也不見蹤影。
牛白驚怒欲狂,為了得到那小娘子,他和幾個朋友可是圖謀了好久,眼看今日大功告成,誰承想那寶貝文書就這麼被人輕易毀掉了。
賭坊里的女子怔怔看著袁梁背影消失的方向,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心如針刺。
這個女子,正是花娘。
袁梁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她。他早已打算四處漂泊,因為他容貌不會變老,實在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的過久,不然肯定被人當做妖怪。他今天來這賭坊,本來就是想再賭上幾把便離開此城的。
這個女子和他也算是有過一點緣分,袁梁便隨手幫了她一次,至于以後會如何,就不能他能管得了的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的緣法,他不是神仙,即便是,也不願意做一個無償無私有求必應的神仙。
晚上,袁梁偷偷把那個牛白點了死穴,然後又溜進了姚府。
他本來也懶得理會這個無賴,但今天這牛白在袁梁鑽進人群後罵他罵的太過難听。待殺了牛白,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夠解氣。
在賭坊的時候,他听到花娘說起這牛白在姚家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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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熊熊燃起的滔天大禍,袁梁心里一陣暢快。他站在高高的圍牆上,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掌風呼嘯而至,至剛至陽,似乎隱隱有風雷之聲。
袁梁微微有些驚異,這等掌力已多年不曾遇見了。
他似是毫無知覺般靜立不動,待對手臨近之時,驀然轉身一掌打出。兩掌拍在一起,袁梁身體微微一晃,而那攻擊袁梁的人被震飛開去。
袁梁這才發現剛才打出那剛陽一掌的,竟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