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柔和陽光穿過窗帷闖進了棲鳳宮。彎彎窩在那華美凌亂的鳳榻之上睡顏慵懶而美艷。忽的,他的睫羽微動,似乎是被這亮光刺激到,不高興的將頭別了過去。
「朕都下早朝回來了,皇後怎的還沒起身?」一聲邪魅而寵溺的聲音傳來,彎彎的眼皮動了動,最終還是不情願爹爹睜開了!
抬眼就看見那房頂精美的雕花梁棟。那繪著龍鳳和鳴的梁棟之上,紅色的紗幔四散下來,將自己籠身其中!再看看周身的明黃物事,彎彎才想起昨晚已和那離若行了夫妻之禮!頓感羞澀難當。
她別過頭,透過那旖旎朦朧的紅紗,看見一身明黃的離若此時正端正的立于羅帳之外!
「你,你……你……」彎彎想說句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听得那羅帳外的男子忽而笑道︰「你什麼你,你這女人可真懶!」
那男子說著便大踏步準備進賬中來,彎彎見他如此,再看看此時自己的凌亂的床幃,忽而大聲叫了起來︰「你干什麼?」
離若的眉宇間露出一絲不耐煩,悶聲道︰「當然是進來了,隔著這輕紗,皇後的嬌顏啊朕可是一點都看不清楚啊!」
彎彎一想到自己這時身無寸縷,若他就這麼進來了,豈不羞死個人,緊忙說道︰「你別進來了,在外面等著我就好了,我……我梳洗好就來!」
離若不禁莞爾,回頭轉向對那侍候的宮人說道︰「將皇後今日向太後請安的宮服準備好了送來,其余人都退下吧!」
那宮人唯唯稱是,不過一會就捧著一套華服進來,離若吩咐那宮人將華服擱下,便將其遣退了下去!
彎彎看著這男子做著一切,心里不免抱怨著︰你將這些宮人都遣了下去,那些繁復的宮服我又得花上好一陣功夫才能套上了!
正是這樣想著,卻看見離若已然闊步走進了羅帳之內。他一身明黃的龍袍加深,天子威嚴盡顯。紫金皇冠束發,外袍退下,偉岸的身軀更是顯露無遺!彎彎一時間竟不覺的看得有些飄飄然!
突想起自己此時的窘樣,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犯花痴。反應過來的她,立即如一只小貓揮著爪子一樣叫嚷道︰「你怎麼進來?出去!」
離若卻不理她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走到床邊,俯身壓住她的身軀,曖昧的說道︰「這整個皇宮都是朕的,皇後要朕到哪里去?」
彎彎的臉登時如紅透了石榴一般,她慌不擇亂,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羞澀,腦子里亂極了,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我,我……你……你……你想干什麼?」
離若忍俊不禁,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道︰「什麼我啊你啊的,此刻朕已是你的夫君,你也是朕的皇後,還有什麼好避諱的!朕想干什麼?……」
忽而他拉長了聲音,看著彎彎一臉壞笑道︰「朕想干什麼,皇後還不知道嗎?」
彎彎惱羞成怒,揮起粉拳就要朝歐陽若砸去,卻被那男子的大手抱住!
離若斜了彎彎一眼,繼而別有意味似是極為無奈的嘆氣說道︰「哎,這女人變臉就是快啊,想起昨夜還口口聲聲的說著——朕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怎麼這番就謀殺親夫了?」
離若想起昨晚這女人對他說的那一番話,當時未曾反應過來!但後來越想就越覺得這句話的不簡單!
如果此時有個地洞的話,彎彎一定會鑽進去!老鼠洞她也鑽!想起昨夜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她就羞憤難當。自己當時怎的來的那些勇氣做出那樣膽大羞人的事來!
看著彎彎愈加嬌艷的臉,離若忽而認真的問道︰「彎彎,你後悔嗎?」
彎彎被他這沒由來的一問弄得一愣。認真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離若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光彩忽然暗淡了幾分。他翻身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床頂悠悠的說道︰「這三年來,任是我怎樣做都無法令你動容。天知道我有多麼希望得到你的人,你的心!」
忽而他的語氣變得不安夾帶著一絲憂傷的擔心,說道︰「如今,你就躺在我身旁,我卻越發覺得不真實了!我真怕這一切是個夢,夢醒了,你就又變成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了,永遠拒我于千里之外。彎彎……這……這是夢嗎?」
彎彎的心中一痛,想起昔日種種。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她心中一動,翻身靠在離若的懷里。離若看不到她的臉,卻听到她深情的說著︰「歐陽,這不是夢!不是夢!我就在你懷里!我就在這里!」
離若的心一緊,手撫上那女子光滑的藕臂,將她抱緊不語,對啊,自己在疑惑什麼,擔心什麼呢?現在她就在自己懷里,而且他能感受到,她的心里也開始有自己的地位了!既是這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他們倆人就這樣靜靜擁著,久久不語。似是享受這一份難得的幸福和寧靜。對于這一刻,離若很滿足,但只是這份幸福,會持續的長久嗎?她若是知道她自己的身世,這份幸福還留得住嗎?
……
大國師府的後院之中,孫少謙和梨香相視而坐。忽而,一個身形快如閃電的身影閃現出來!梨香向後瞥了一眼。知是飛羽梨香卻只是冷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孫少謙笑道︰「梨香的身邊還真是高手雲集啊,少謙這大國師府的三千精甲軍護院竟形同虛設!」
梨香冷笑道「哼,少謙一代武學宗師,其功夫又怎會輸給飛羽呢?這三千精甲軍是你一手教出來的,若不是有人放水,這飛羽又怎麼會進得來呢?」
孫少謙苦笑道︰「呵呵,梨香可真是冤枉少謙了啊!這精甲軍雖是少謙一手栽培,如今卻不听從少謙調遣!」
看向一旁的飛羽,他忽而話鋒一轉。微微笑道︰「你這下屬此番來此定是帶來了彥國那邊的什麼消息吧!」
梨香的臉沉著,雖然人人盡知這幾年突起的一股可怕的戰場神兵——蓮檀精甲軍是由蓮檀的智囊團大國師孫少謙一手訓練栽培出來的,但是梨香卻看得出來這些精甲兵並不都听命于孫少謙。
那天夜探大國師府,忽然出現一伙御林軍梨香本就心生懷疑。後來在百官之宴上,得知那離若也知曉他要來這蓮檀!還以為這一切是他倆的合謀的計策。
現如今,自己在這大國師府也有些時日了,這三千精甲君仍是將這大國師府圍得水泄不通!這飛羽進得來這大國師府,而自己卻出不去!
梨香抬眼看向飛羽問道︰「何事?」
飛羽的眼神別有深意的瞟向孫少謙。梨香自然明白他的顧慮。
她不安的問道︰「可是如大國師所言,是彥國那邊出了事?」
飛羽沉重的點了點頭。梨香見此卻坦言道︰「既是如此,便不必顧慮些什麼,大國師既然知道彥國那邊出了事,這一切自然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孫少謙暗自佩服梨香的沉著穩重,既然知道彥國那邊出事了,此時還能在這里不動聲色的和自己平聲靜氣的說話!
飛羽猶豫半晌,但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回公子,彥國國主不日前因病駕崩。太子那邊已處理妥當,可不成想那戍守南疆的景王突然擁兵回京,怕是要起兵變。王爺此時陷入難地……」
梨香的一雙星眸精光集聚,冷聲問道︰「景王怎麼會擁兵進京,我離開之時不是已將一切打點清楚了嗎?」
飛羽正要開口回答,卻被孫少謙一語截破。「計劃總會輸給變化!梨香本打著老皇帝一駕崩,安撫彥國那懦弱無能的太子,再封鎖皇帝駕崩的消息就可讓那靈王的遺孤順利登位。卻不成想在這等節骨眼上,一個風吹草動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景王常年戍守南疆,此番卻不知從何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擁兵進京,自然是有人背地里通風報信!」
梨香沒有否認他的觀點,自然也沒有對他的觀點應聲附和,只是回過頭向著飛羽繼而問道︰「此事,小門主是如何考量的?」
飛羽正待說話,卻又是被孫少謙搶了。「梨香都說了那榮慶親王是小門主而已。縱然才情智謀過人,但說句實在話,這天下江山皇權紛爭,並不適合他!」
梨香心中默然。是啊,雖說凌負的謀略智慧和武功均不在他人之下。但是他本就不屬于這皇權爭奪的世界,對于這等事自是不能處理完善。
那飛羽終于忍不住說道︰「公子放心,景王擁兵進京一事,王爺已有應付的良策了,只是王爺還在猶豫是否要用行此計策!」
梨香看向飛羽,緊忙問道︰「小門主還有什麼顧慮?」
飛羽應道︰「就在前不久,驚鴻連帶獸靈門一干老堂主竟也出現在了那景王的管轄之下,景王知曉王爺重情重義竟以此來要挾王爺,故而……故而……」
飛羽沒有再說下去,梨香的眼死命的盯著孫少謙。怒道︰「驚鴻和獸靈門一干人等不是皆在蓮檀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彥國的景王轄境之內,少謙是否該給梨香一個交代呢?」
孫少謙笑道︰「呵呵,梨香既已明了,又何須少謙再交代什麼呢?」
他承認了,呵呵!梨香暗自苦笑,自己竟然還差點相信他,原來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又一場計謀而已。她還只道是何人的手能伸得如此的遠,連遠戍南疆的景王都能利用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