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桑默在吃早飯的時候,稍帶問了一下店小二,駙馬府的準確位置。
不想,竟被店小二先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將全身上下來回看了一遍,然後還是告訴了桑默,駙馬府在幾街幾巷。
在得知桑默是真的要去應征小郡王爺的小廝時,眼里毅然的多了一份紅果果的鄙視,臉上雖然依舊還是在笑。
桑默知道這是為什麼,所以也沒去在意,但是,就是覺得這店小二變臉的藝術已經接近出神入化了,桑默忍不住的在心里感嘆了一把。
按著店小二說的,桑默很快的就找到了駙馬府,正好看見有很多人站在駙馬府的大門外,而且都是還很年輕的男人。
桑默也不動聲色的站到了那群人里去,不在最前面,也不是最後面,就站在中間,因為這樣大家說的什麼話,都能听個明白。
「你也是來應征小廝的嗎?」大家伙都等了些時候,依舊不見駙馬府的大門打開,無聊中,桑默身邊響起了一聲小小的聲音。
「呃,嗯。」桑默循聲側首一看,頓時愣了愣,看著眼前的有些臉紅的青澀男孩點了點頭,應道。
「那個,我也是呢。听說這次會招兩名小廝,可是這麼多的人來,不知道我能不能入選呢。」青澀男孩繼續同桑默小聲的說道,聲音細細的,卻透露著擔心。
「……」桑默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事兒,她管不了。
「那個,我叫小信,我家就在城外五里的小村落,今早一進城就听見有大戶人家招人,我就來了,爹下不了床,我想幫娘親減輕一點負擔,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青澀男孩說著低下頭來,讓人看著就有些心酸。
「我是桑陌,桑樹的桑,陌路的陌,別擔心,這里招不上,再去別的地方就是。」桑默一听這孩子怕是沒有打听清楚這駙馬府的真實情況,就這麼傻傻的來了,又听著他說的,想必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桑默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希望他能被選上,還是希望他被刷下來。
畢竟,這駙馬府可不是平常百姓家,進去了,就不是想轉身就能離開的地方。更別說,這里面還有一變態在呢。唉,桑默不禁在心里暗嘆。
「嗯!」小信抬起頭看了桑默一眼,然後羞澀的笑了一個。
這時,桑默才看清,男孩的眼眸是淡淡的紅色,只是白色的頭發印襯下,顯得格外的脆弱,竟讓桑默看不出小信究竟有沒有哭過。
不過,桑默倒是發現,這叫小信的男孩還真是瘦的可以,就像營養不良一樣。
這時,駙馬府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走出來三個男人,中間的那位看上去像是管事的。
走出大門,就見中間像管家的那位向前走了一步,站出來,然後扯著嗓門說道︰「規矩還是一樣,已成家的不招,不滿十五的不招,年滿四十的不招。不在這三規里的人,可以跟我進來。」
說完,就見那管事轉身,同另外兩人進了駙馬府。
桑默一開始听見這三規,還沒明白過來,但在那人說完後,桑默猛然間明白了,這不是明晃晃的在招單身的小青年麼,這小郡王爺當真是變態到了一定的階級了。
但是,讓桑默意外的,居然是來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那三規里的,難道,真的都是奔著那小郡王爺的美色而來的?桑默忍不住背後一陣惡寒。
不過,至少,桑默知道,這小信一定不是為了美色而來的,而桑默也忍不住的想要看看那小郡王也到底是何等的花容月貌,竟能讓這麼多讓人,心甘情願的送上門找死。
桑默在小信的提醒下,跟著走進了駙馬府的大門。
駙馬府里的榮華,讓桑默再一次的開了眼見,什麼假山水池的,花園回廊什麼的,桑默只能說是,奢侈啊奢侈。
走了近十分鐘,大家來到了一個很大的護院里,桑默看見,已經有好幾位向管事的人,等候在此了。
待所有人都到齊,見一位管事,揮了揮手,就見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每人手里捧著一垛書冊,走到來應征的人群里,每人手里發了一本書冊。
桑默接過小廝遞來的書冊,翻開看了一眼,一時嘴角抽了抽,全是繁體字,而且是那種很古老的繁體字,看著桑默頭就暈。
「大家拿著手里的書冊,每五人站一隊。」這是一位管事見小廝們已經將書冊發完,就起身開口道。
大家,依言,很快的就站成了十排。桑默站在第九隊,小言這次沒有站在她的身邊,而是站在了第十隊的最後一個,這讓桑默很是不解,但桑默也沒去在意。
然後,桑默就听見,那管事讓第一排的人,將手里的書冊,翻到第十頁,讓他們統一開始往下念,然後就見那些個管事分別都走到了第一隊的五人面前,每人手里也拿著一本書冊,看著像是在听著那些人在念書。
頓時,朗朗的讀書聲起,大概念了十分的樣子,管事就那那些人听了下來。那些管事有走到第二隊人面前,讓他們把書冊翻到了第五頁,開始往下念。
大家似乎是看出了這是一次測試,所以都很認真的照著書冊在念,有的人甚至還念得抑揚頓挫感情並茂的。
看著這樣的情況,桑默一時覺得自己可能進不了這駙馬府當小廝了,因為這書冊上的字,她大概就認出幾個字而已,真的是太繁體了,如果要她完整的念出來,那擺明著是不可能的。
不過,桑默也真沒想到,這小郡王爺品味還挺高,居然找個小廝,還得會讀書識字的。
所以,輪到桑默這隊時,桑默很明顯的像是歇菜了,拿著手里的書冊隨意的在手里捏著看,什麼字也沒能念出來。
直到第十隊的人也念完了後,那些管事聚在一起談論了一會兒,隨後,就見有兩位管事走了過來,一位走到了小信面前,一位居然走到了桑默面前。
就在大家都奇怪的時候,兩位管事將手里的一塊竹排交給了桑默和小信。桑默是莫名其妙的接過竹排,和小信對看一眼,都是兩茫然。
「這次,就接了竹排的兩位被應招了,其他人可以回去了。」這時一位管事,在前頭朗朗的說道。
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桑默和小信就被招收了,所以,都忍不住的問了起來,卻見那位說話的管事,又開口了,「駙馬府要雇誰,難道還要向你們解釋麼?」
管事的這句話一說完,一旁的小廝就動身,請那些被刷下的人離開駙馬府。而那些被刷下來的人,也不敢再多言的跟著離開了。畢竟,人家這是駙馬府,做事本來就沒有個理性的,還是別惹事為好。
「你們兩個剛才為什麼不念?」待該走的人都離開後,說話的管事來到桑默和小信面前,很嚴厲的問道。
「呃,回大人的話,因為這書冊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它,所以就只能相看無語了。」桑默在消化掉剛才听見自己被錄用了的消息後,忽然有些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被留下來了。于是就很認真的說道,心里卻笑的樂開了花,沒想到自己這樣也能被錄用了,還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那你呢?」管家對于桑默帶著認真臉面說的理由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側首問了一旁的小信。
「回……會大人的話,小的出生在農家,沒錢可以上教堂,所以不識字。」小信也很認真的回答道。
但桑默卻看出了他心里的害怕,忍不住為他擔憂起來。沒想到,小信也被留下了,要是以後知道了變態小郡王爺的嗜好,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傻。
「你們叫什麼名?多大了?家住哪里?」管事也沒有為小信的說辭而說些什麼,開始做身家調查。
「小的姓桑名陌,桑樹的桑,陌路的陌,今年十八了。小的是從西邊的城鎮來的,出來尋份好差,攢些銀子好成家。」桑默面不改色的開始編了,反正已經到不痛不癢的地步了。
「小的叫小信,今年十五了,家住城外五里的小村落,小的想要幫家里貼些家用。」小信接著桑默的話音,也緩緩的將自己的身份報上。
「嗯,既然你們已經被駙馬府雇用了,就得以駙馬府為家,必須在今天酉時前搬來駙馬府報道,從明天起,開始服侍小郡王爺的生活起居。這是契約書,你們在上面按個手印吧。」管事說在,讓人分別送來兩份契約書,擺在桑默和小心面前。
桑默在按下那紅手印的時候,分明的看明白了,那契約上最後一句寫著「自願受雇于駙馬府,生死不得有異」,這讓桑默一時轉首,想要阻止小信不要按,卻不想,小信早已經按下了手印。
桑默也只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心里卻早已將這駙馬府里的陰險卑鄙給罵了個遍,真是整個一變態府。
簽完契約,桑默就和小信走出了駙馬府,管事讓他們回家收拾東西,酉時趕回駙馬府。
一路上看著小信笑的開心的樣子,桑默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會遭受怎樣的折磨,一入侯門深似海,怕是不是這小孩能想象的到的吧,唉!
酉時前一刻,桑默帶著自己的兩套衣服,緩緩走到駙馬府大門前,然後看見了等在門口的小信,「桑陌大哥,你怎麼沒戴頭巾了?」
小信看著桑默一頭的白發,有些不明白,早上還見著他頭上包著一塊灰色的布巾呢,將整個頭發都包住了,還好奇呢。怎麼這回就見他拿掉了?
「呃,早上走得急,忘記洗了頭發還包著布巾。」桑默一時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這般的瞎掰道。
其實,桑默是回去後,看見自己銀發銀眸的,想起自己在駙馬府報的地址,就說明自己是凌星國人,但是卻頂著銀族純正的銀發銀眸似乎說不過去,所以,桑默讓店小二打了盆水,然後又要了一大包食鹽,倒在水里,合著搗碎的銀櫰葉浸泡頭發,沒想到還真的把頭發給變成了白色的。
進了駙馬府,管事將桑默和小信帶到屬于小郡王爺的院落,直接來到大廳。
「啟稟郡王爺,為您選的兩名小廝已經帶來了。」管事走到大廳中央,俯身稟報著,桑默和小信停留在大廳門口低頭候著。
「嗯。」一聲很輕吟的低應。
「你們兩個,進來見過郡王爺。」得到郡王爺的首應,管事直起身,轉首對著後面的桑默和小信說道。
「小的桑陌/小的小信,拜見郡王爺!」桑默和小信低著頭,走到管事身邊,撲地的跪在地上,兩手伏地叩首,道。
「嗯,抬起頭來。」清音響起,傳到桑默和小信耳里。
兩人听言,抬起了頭,看見的卻是,主位上坐著一位正低首看著桌上的棋盤,手里還拿著一本書的人,一頭白發蜿蜒的垂吊著,一襲金邊縫合的黑色綢袍,上面繡著一條金色的飛龍。
像是感應到兩人的注視,低首看棋局的郡王爺也稍稍的抬起頭,微微的側首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一瞬間,原本郡王爺拿在手里正要落下的白棋子,突地‘叮’的一聲,掉在了棋盤上,打亂了一局棋局。
這邊,只听見‘ ’的一聲,一個包袱掉在了地上,桑默側首一看,此時的小信已經兩眼發愣,所以,連手里的包袱掉了都不知道,只直徑的瞪著主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