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果然,追風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將桑默給送到了萬俟珩房門前。在追風隱身離開後,桑默抬手輕輕的敲了敲萬俟珩的房門。
時隔一天不見,這樣半夜三更突然出現,不知道珩會不會被嚇到呢。
「誰?」房里傳來萬俟珩謹慎小心的,低問道。
「珩,是我,桑默。」桑默嘴里抿著一絲笑意,特意的壓低了嗓音,回道。順便猜想一下,房里的人,此時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隨後,桑默听見了,在自己的話說完後,房內一連串的桌椅踫撞的聲音,還摻和著幾聲悶哼聲。听到這些,桑默抿在嘴角的笑意,不自覺的弧度上揚著。
「啪!」
「默兒!」終于,門啪的一聲被由里打開,開門的萬俟珩不敢置信的瞪著站在門外的人,出口的呼喚也顯得那有些顫抖。
「嗯,是我。」桑默輕輕的點了下頭,輕揚著嘴角,應答道。
「快進來,外面冷。」在確定自己眼前出現的不是幻覺後,萬俟珩立即將門外的桑默給拉進屋里,將門帶上,面上的欣喜無以形容。
點上燈,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許多。
「這麼晚,吵醒你了吧。」桑默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將包袱放在桌上,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幸好,茶還有些余熱。
「默兒,只要你來,什麼時候都不算晚的。」接過桑默遞來的茶,萬俟珩莞爾一笑,溫柔的低語道。是啊,只要她來,他永遠都不會嫌晚,這樣就足夠了。
「嗯,時間不早了,先睡吧。」桑默明白萬俟珩的意思,說完,就起身朝房門走去,打算到隔壁的澤蘭紫菊的房間擠一晚上,一切等天亮了在另做打算。
「等等,默兒……」只是,桑默才走出兩步,衣袖就被萬俟珩給拉住了。
「嗯?珩,還有什麼事麼?」回過身,桑默不明所以的看著拉著自己衣袖的人,卻見著萬俟珩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手里的衣服卻捏得緊緊的,看上去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你……留下來好不好?」半響之後,萬俟珩依舊沒有抬頭,但是卻,顫扼的說出一句讓桑默不敢置信的話來。
「……」頓時,桑默愕然愣住,說不出話,回不過神,懷疑自己是听錯了。只能怔怔的看著坐著的萬俟珩低著頭,兩肩似乎是在輕微的顫抖著。
「默兒,……好不好?」過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的萬俟珩再度的出聲問道,手上也拉著桑默的衣袖搖了搖,抬頭想要看一眼,在發現桑默也在看著自己時,又迅速的低下了頭去,沒在出聲。
「呃……那個……」桑默因為萬俟珩的拉扯,終于回過了神。而這一扯,桑默也相信了,剛才自己不是听錯了,眼前的這男人,確實是在邀她留下來過夜,不禁有些措手無詞了。
這不能怪她,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居然還是在保守的古代。而且,看看萬俟珩現在的樣子,再看看自己此時的處境,角色好像完全的顛倒了,這種現象,從古到今,不都是女方對男方說出來的麼?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反過來了?
還有,桑默實在是看不出來,萬俟珩提出這樣的邀請,是單純的只是蓋棉被聊天呢?還是要跟她有進一步的關系呢?還有,他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做?
「這麼晚了,其他人都睡下了,默兒就留下來吧。」萬俟珩听著桑默那錯愕斷續的話語,以為她是緊張,所以,不得不找些理由說出來。
他只是,不想她離開自己而已,況且,他們已經算是定過親了,從他用她留下的緞帶將頭發束起那天開始。所以,他們倆是可以一起就寢的,而他也想她睡在自己的身邊。
「好吧,那,你睡床上,我打地鋪吧。」桑默終于下定了決心,抓過萬俟珩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緊張又認真的說道。
老實說,對于男女之間的情事,桑默理智上是了解的,但從沒有實踐過。而且,她對那種事的興趣也不大,所以,在現代打工的夜店里,有很多人對她提出過419這種事,但都被她拒絕了,因為沒那**,所以她不想陪人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所有,在此時,桑默依舊是選擇了拒絕,但不同的是,這次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桑默覺得,現在的她與萬俟珩之間,還沒有到那一步的時候,等時候到了,她會把自己給他的。
「默兒,你……唉,還是我打地鋪吧,你是女子,冬天地上會涼很多。」萬俟珩抬首對上桑默的銀眸,嘆一口氣,將手從桑默的手里抽出來,輕輕的說道。
然後,萬俟珩走到床鋪邊,將床上的一些棉被拿到地上,開始擺弄起來。心里有一點的失落,因為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拒絕了,但也有一絲開心,因為默兒願意留下來。
看著忙碌著鋪被子的萬俟珩,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那臉上依舊有著一抹受傷的影子在,這讓桑默忍不住的想起了,昨晚上,澤蘭對她說的話,自己與萬俟珩已經算是未婚夫妻了。盡管她留下那根黑色帶子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銀族的規矩在那里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那緞帶的意義就是成立的。
那麼,他們就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萬俟珩的心里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桑默看著幾步開外的人,如此想著。
既然如此,那就……唉!桑默在心里嘆氣,舉步朝萬俟珩走去。走到男人身後,輕身彎腰,伸出雙手,撈回收緊,低語道︰「別鋪了,天冷,我們都睡床上吧,珩。」
這一刻,房間里靜默一片,相貼的兩個人都不語,時間仿佛停止了,只有屋外呼呼的寒風聲,才能說明一些經過。
「嗯,好!」被桑默從背後擁住的萬俟珩,在平穩自己一瞬間狂跳不已的心悸後,幾不可聞的應聲下,輕點了下頭。如果,這一刻,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話,那麼他也滿足了,這個女人平靜的面容下有顆溫柔的心,因為她從來都舍不得傷害任何人。
兩個人都睡在了一張床上,也都蓋著同一張棉被,棉被下兩人的一只收十指相扣的握著,除此之外,他們誰也沒再動一下,也沒在說一句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彼此的耳朵處進出旋環著。
伴著這樣的呼吸聲,兩人竟然都一夜無夢的安然入睡著,只有兩人相扣的十指,卻至始至終都不曾分開過。
「啊!」
「 當!」
清晨,當馨梅綠竹進門來侍候他們的祭司大人洗漱,卻看見殿主大人也睡在祭司大人的床上的時候,兩個婢女都不淡定的被嚇得驚叫了,盡管他們的祭司大人已經不再床上了,他們還是被驚得手里的碗盆掉了一地,聲響巨大。
「怎麼了?小梅姐?」而去端早膳的澤蘭紫菊二人後一步跨進祭司大人的房間,在听見兩人的叫聲,紫菊跨進門檻,不解的問道。卻只是見到兩人瞪大眼張大嘴的,看著一個方向。
「 當!」
然後,二人順著方向看過去,紫菊手里端的白粥,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張大嘴,連聲都沒能出。只有,一旁的澤蘭還算鎮定,只是端著各樣小菜的盤子抖了抖而已,然後也只是微張大了些眼眸,隨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來。
「好了,一大早的,你們非得要用這種方式迎接我嗎?」桑默撫著額,坐在床頭無奈的開口道。早在先一步進來的馨梅和綠竹那聲驚叫聲里,桑默就被嚇醒了過來,一股腦的坐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後面又進來倆寶兒,等他們都摔完了,桑默覺得一大早的,這動靜有些吃不消了。
要不是晚上睡晚了,桑默覺得自己也不會睡到連身旁的人起身了的動靜都不知道。再看看坐在一旁桌邊的男人,桑默忍不住的瞪了男人一眼,起床了居然不叫她,害的她受到這種高調的迎接場面。
「殿主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們都不知道?您昨晚跟祭司大人同床……唔唔……」紫菊一連串如機關槍一般的掃射,還沒來得及掃完,就被一旁的澤蘭給捂住了嘴巴。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些不敢說的話,不敢問的話,總會有人問出來的。所以,雖然話被阻止了,但紫菊那最後的話,依舊能讓在場的其他三婢豎起了耳朵,盡管澤蘭的手在捂著紫菊的嘴巴。
「呃,昨晚半夜回來的,因為你們都睡了,所以,我就和珩擠了一張床,那個,咳咳,你們別想多了,就只是擠了一晚而已。」桑默有些臉熱的回答者紫菊的問題,說道最後,桑默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這些丫頭們想歪了。
可是,說完後,桑默又覺得自己這是多此一舉,或許,人家沒有多想,只是驚訝她的到來而已呢,頓時,桑默不禁暴汗不已。
「哦,奴婢們不會多想的。」四婢異口同聲的響應著,看著桑默的眼眸里都是笑意,里面的內容也是不盡相同的,大概也只有他們四人自己知道了。
但是,桑默卻被他們笑得有些撐不住場面了,因為,她覺得這四個丫頭好像真的沒有多想,但卻有都笑得很詭異,所以,桑默只得退場了,有些無所遁形。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笑了,趕緊的,等吃完早膳,我們就起程離開。」桑默只得就此打住話題,下床宣布離開的命令,不然,她還真沒辦法待在這四個丫頭面前了。
「離開?殿主大人,我們要會律音殿了嗎?」綠竹一听桑默這話,立馬以為是要回律音殿了,忍不住的驚訝問道。
「不是,先離開凌星國。」桑默接過澤蘭遞來的漱口茶,將嘴里的茶吐掉,桑默才搖了搖頭,說道。回律音殿?大概要過很久以後吧。
「嗯,最近,凌星國有大事要發生,默兒,我們早些離開是比較好。」一直坐在旁邊的萬俟珩听見桑默的決定,也出聲贊成道。
「珩,你測出什麼了?」桑默一听萬俟珩的話,就想到他是觀星測運,那麼就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嗯,只是看見這京城上空出現了異象,怕是有大事出現,所以,我們還是盡快的離開吧。」萬俟珩將自己看見的說給桑默听,只是他並沒有說完的是,昨天早上,他看見京城上方的異象已經在開始變化,像是要馬上就爆發的樣子。
所以,他希望,能趕在那異象爆發前,和默兒離開這里。可是,天還沒亮,他就已經醒了,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正在向他們襲來,讓他的心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