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桑默也一直在心里犯嘀咕,照理說,昨晚上他們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這獨孤漾兒的老爹應該早就出現的。可她接連兩次來這獨孤府,竟沒瞥見這守望城的一城之主兼青族族長。
現在听見這高揚的傳報聲,桑默才明白,原來這獨孤城主趕巧正不在府里。
那麼,城主這會子趕上回府來,也不知是好是壞。因為,桑默並不了解這獨孤城主的秉性,更不知他的為人如何。
倒是有一點,桑默是可以肯定的,這獨孤城主定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家的姑娘是怎樣的為人的。所以,對于這未見的獨孤城主的為人,桑默是持保留意見的。
俗話不都說,慈母多敗兒。同理可證,這慈父多敗女,亦是一樣一樣的。
沒等待多久,桑默便看見一批人緩緩的向這他們走了過了。為首的從身形穿著裝扮看來,桑默就覺得自己對著獨孤城主持保留意見是對的。
因為,為首的那位,不惑的年齡,青絲冠頂高束,一身的華麗錦服,五官中上之姿,唯獨那雙青眸太過狹細,最讓桑默看不慣的就要數,那位嘴角兩邊的八角胡子了,看似是經過細心打理的,所以,看起來分外的刻板。
不管怎麼樣,這一個整體看下來,桑默便知道,這獨孤城主怕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了。奸詐細眸,八撇垂須,怎麼看都是一個小人慣有的面相。
「你們是何人?為何見著我家城主大人,竟不行禮,還站在此處阻擋道路?還不快快讓開!」
在桑默望著為首的人那人出神暗想的當下,一沒留神,就忘記了要讓開,于是,便就這麼硬生生的擋在了正廳大門前,也成功的引起了來人們的注意和引路小廝的訓斥。
「嗯?哦,我們是受百里少東家的邀請,過府上來談事情的。這正要離開,趕巧就遇見獨孤城主回府了。初到貴城,還不識得城主尊貴之姿,還請見諒。」
奉承的話誰都會說,對桑默來說也更是家常便飯。反正自從來到這里的世界之後,但凡人話還是鬼話,她是張口就能來上一籮筐的,倒也不愁應付不了這樣的小人物。
「瓔珞請你們到老夫府上談事情?」
桑默果然是沒有看錯,那為首的人,的確是守望城城主兼青族族長獨孤逖。在听到桑默的說辭後,他特意的抬首望了桑默一眼,狹細的青眸里有著百分百的懷疑以及戒備。
在獨孤逖觀量桑默的同時,桑默也沒有忽視獨孤逖眼里的懷疑和戒備。只是,要說懷疑,桑默是沒有話說的,但是這戒備,又是從何而起。
話說,百里瓔珞不是獨孤逖的未來準女婿麼,為什麼在听見她說的話之後,不僅懷疑,竟還會有戒備之心?
這倒是讓桑默放心不少,至少這樣,她就不用當心,百里瓔珞會和獨孤逖一手連起來對付他們。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看來,如果可以,桑默倒是寧願與百里瓔珞站在一邊的。
「這就只能請獨孤城主詢問百里少東家了,畢竟一大早,接到邀請信的是我,而不是他。」
桑默對于獨孤逖的懷疑也不明說,只聳聳肩表示無解,甚至還開口讓他去自己問。反正,她是不會將個中緣由說出來。因為,這話可不應該是她桑默來說,否則會適得其反。
「獨孤伯父回來了,小佷正巧有事要同獨孤伯父商量。」
其實百里瓔珞早就听見了獨孤逖恢復的傳報聲了,只是,因為心里想著快點將解藥送去給獨孤漾兒服下,但見現下是不能親自去了。于是,便將解藥交予棠祏,讓他去給眾人解毒,自己前來迎接獨孤逖。
「這幾位公子是小佷請來的,至于請他們來的目的,也是為了漾兒。」
百里瓔珞不急不慢的將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他也是有听見桑默剛才的話的,只是,有些沒想到桑默竟會將事情全權推于給他,所以,心中難免有些不快,于是便也將事情的起因說了。
既然,桑默這般枉意他,那麼他百里瓔珞也不會傻到將事情全攬上身來。其實,若真正說起來,這整件事,于他,沒一點的關系。所以,他何苦這般的勞力費神。
「為了漾兒?你們是漾兒的朋友?」
獨孤逖听百里瓔珞這般說起,便又轉手仔細的將桑默周邊的幾人一起打量了一遍,除了那名頭復面紗遮攔的白衣人不見其姿,其他個個都是上乘姿色,甚至有的還是絕色之姿。獨孤逖像是想到了什麼,也明白什麼,便問想要確定一下心中所想,這些人,是敵是友?
「獨孤城主認為呢?」
桑默訕訕一笑,抬手撫了撫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塵,不答反問道。
畢竟獨孤漾兒是他獨孤逖的女兒,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清楚才怪。而桑默就是不去拆穿,讓他自己去猜,至于對不對就不關她的事了。
「瓔珞。」
誰知,桑默的問題並沒有把獨孤逖困住,因為畢竟這里不僅僅只有桑默他們在,還有其他人也在。所以,獨孤逖卻沒有理會桑默的推辭。
因為,就像桑默那樣,獨孤逖並不是單單的只是想知道他們是敵是友,正確的說,他是想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
畢竟,能讓百里瓔珞在他的府上因為漾兒的事情而親自出馬,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而在他看來,這也不是百里瓔珞會做的事。他比誰都清楚,百里瓔珞有多麼的想要與他獨孤家族撇的一干二淨。
另一件讓獨孤逖戒備的事,就是,自從他跨進自家的府門之後,竟不見一個下人前來迎接,這會兒,他都站在這里半天了,都不見一個自家人出來恭迎,可見,府內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是這樣的,漾兒和整個獨孤府上的人都中毒了,正巧小佷昨晚上來,而從漾兒那里得到回應,桑公子手里正好有解藥。于是就請了他們前來商談,正好桑公子已經贈送解藥,正待離開,獨孤伯父就回來了。」
百里瓔珞很是點到即止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很多地方都留有很大的補足空間和想象余地。但是,若將所有的話都細想一遍,也竟讓人找不出他說的不當的地方來。
本來,百里瓔珞就沒有打算多說,也沒有想過要去怎麼妄加言辭,他只想保有自己的那一份問心無愧即可,他只說他該說的。
余下的,該誰擔當,該誰去陳述經過,就不是他百里瓔珞的事了。
百里瓔珞的這番話,引得桑默也忍不住的側首觀望了他一眼。因為她不知道是該稱贊這百里瓔珞會做人呢,還是該說他清高呢?不偏也不倚,只站在中間說該說的話,但凡與他無關的,他亦是絕口不提。
這樣細細想來,桑默突然很喜歡這個百里瓔珞這樣的做法。一種局外人的心態,不沾事亦不惹事,只敘述參與過的過場,卻不掀翻背後的事實,任由當事人們去攪和。
「既是這樣,這位桑公子就等小女服過解藥出來當面一謝,再離開亦不遲。大家,都到大廳坐下說話吧。」
一听完百里瓔珞的陳詞,獨孤逖當即就知道是何種事情的演變了。抬眸望一眼桑默這邊的所有人,然後又將視線調至百里瓔珞身上,眉目沒有絲毫的松動,便表情正經的說出讓所有人都不能離開的話。甚至,還一說完,便轉身跨進了廳內,擺明了不容任何人拒絕的架勢。
桑默知道離開怕是有些難了,但是,也沒想到這獨孤城主竟是個有禮的流氓,比起他女兒獨孤漾兒來是會做人多了,起碼,他還知道以禮留人。
欸,看來,這身兼兩職的人,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抓住有利的理由,讓給人無法不給面子。
桑默心里想要走,但是腳步卻跟著百里瓔珞的腳步,再一次的踏進了這大廳之內。倒也不怕這獨孤城主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反正現在身邊的這些人都是完好無缺的,又何須懼怕他區區一個城主兼族長。
「何官,你去小姐房間,看看小姐是否已服下解藥,若是,便請小姐出來謝恩。」
待桑默一行人都已入座,獨孤逖才開口吩咐下人去請自家女兒出來。期間,還不忘給身邊的人一個眼神示意,而後便見著一直跟在獨孤逖身邊的一名青衫男子頷首領命退了下去。
獨孤逖以為自己與手下的自然配合,沒有人能看破,卻沒有注意到,桑默其實一直都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所以,有怎麼會錯漏掉他這樣的眼神示意。
在桑默身邊待著的人,無論任何言行都是以桑默為中心的,所以,在桑默專注一件事或是一個人的時候,那麼他們便也隨著桑默的專注也去專注。所以,他們又何嘗會錯漏獨孤逖與下人的眼神示意。
于是,在大家都明白的情況下,不用桑默的任何眼神示意,萬俟珩、聞人魄、亓官夙以及額外人員鮮于千瀾都在心里有了準備,任何時候,都不會讓這獨孤城主有機可乘。
因為,他們最重要的人,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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