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你說前來我府上有事要同我商量,不知是何事?」
吩咐完手下去辦事,獨孤逖也沒在去搭理桑默一行人,關于他們,獨孤逖是想等到女兒親自來之後再討說。現下,獨孤逖想要先解決百里瓔珞此行的目的,便側首想一邊的人問道。
「小佷要說的事兒也需漾兒在場才能說與,而且,只是自家的事兒,在外人面前也不便說來。還請獨孤伯父諒解。」
百里瓔珞的回答很是委婉,卻也點明了,他要說的事兒,是兩家人的家事,不方便外人參與。不是推月兌,也不是虛言,在場的人都听得出來。
「既是這樣,那便等漾兒出來在說吧。」
獨孤逖听百里瓔珞這樣說來,大概能猜出百里瓔珞此行的目的了。無非是長年以來橫打不變的那件事兒。
只是,獨孤逖也看出來了,這次,百里瓔珞看上去信心十足,似乎是有備而來。而且獨孤逖也沒忘記百里瓔珞是昨晚上就來他府上的,這說明他昨晚上就已經見過漾兒了,而且看樣子也是已經與漾兒談過的。
難道,自家閨女這次一反常態,答應了這百里瓔珞了不成?獨孤逖心下一邊想著,一邊視線不住的瞄向百里瓔珞,卻見他依舊坐如鐘太一般,面上沒有任何的異樣神情。
這邊,桑默也並沒有去關注萬俟珩他們三人的心思,因為她知道,他們會有所準備的,她很放心。
所以,在等待獨孤漾兒前來的時間里,桑默依舊是心平氣和優哉游哉的喝著手里的茶。一邊視線來回的在百里瓔珞與獨孤逖兩人身上穿梭著,演繹著隔岸觀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廳里的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沒人說話,只一經的在喝茶。正待桑默等得心想告辭的時候,就見著大門外,正走來一行人。最前面讓人扶著走的人正是獨孤漾兒。
人是看上去依舊還是有氣無力的神色,扶著她的人是獨孤逖吩咐去請人的喚作何官的男子,百里瓔珞身邊的那男子也跟在一旁,但是並沒有要出手扶持的樣子。
「爹……爹!」
待獨孤漾兒走進大廳之後,連忙的推開扶持著自己的人,一聲嗲喚綿長而委屈,顫微著幾大步上前奔向自家親爹的位置,然後撲進自己爹親的懷里,埋首顫抖著身子骨,抖擻著肩頭。
這一連串的動作看來,那委屈勁兒,還真就像那麼回事兒。
欸,這就是有爹疼有媽愛的孩子與沒爹沒媽的孩子之間的差別生活了。桑默看著,心里是無限的感慨啊。
桑默倒也不是羨慕嫉妒,她曾今也是被爸媽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寶貝,只是這樣的感覺離她已經好遠好遠了。所以,一時間,看著這樣的場面難免的有些想念,曾今的美好時光。
「好好好,乖漾兒,沒事了,沒事了,爹爹回來了,有事自會給你做主的。你有沒有怎麼樣,哪里還不舒服嗎?怎麼著小臉憔悴成這樣了?爹爹也不過是出門兩日而已,怎麼就讓人欺負成這樣了?」
一邊輕拍著懷里的嬌兒,一邊輕言溺語的嬌哄著,獨孤逖臉上的表情也因為嬌兒那驚天委屈般的高喚而顯出了絲絲心疼,卻也因為見著嬌兒沒事也放下了一顆懸著的父愛之心。
很顯然的,這邊父女相聚,儼然已經忘記了身在何處,更甚者,似乎也忘記了其他人的所在。
只是,其他卻並不這樣想。
不為其他,只為著獨孤逖剛才安慰女兒的那番話,一听完,在座的人,想來除了獨孤父女二人,其他人都很清楚的明白那是話里的意思了。
因為,在他們眼里,不管這對父女在上演如何的父女情深都是虛的,獨孤逖的話已然放了出來,他是要為他的女兒做主了。
桑默覺得這獨孤逖很聰明,一番話下來,不僅安慰了女兒,還輕輕松松的給了話,他是不會放過他們了。而且,這他們里還包括了百里瓔珞,這是桑默看著百里瓔珞的神情變色知曉的。
因為,在獨孤逖的話說完之後,桑默便看見了坐在她對面的百里瓔珞臉色便的極白極難看,有股郁郁憤憤隱忍,像是又忍不下去似的蹙眉再忍。這樣的表情變化,桑默無一漏過的全看在了眼里,很是有趣的緊。
突然的,桑默很想知道,這人究竟能隱忍到何種地步。所以,便帶了三分看戲的心態,不開口,只听著。
「爹爹,您回來的正好,女兒被欺負的好慘啊,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不然女兒就去找娘親算了。」
撲在自家爹親懷里的獨孤漾兒嘴里的話是帶著千般柔弱萬般委屈的,期期呵呵,似真似逼,成功的讓听的人臉色即變。
「漾兒,不可胡說!有什麼委屈你就說,爹爹一定為你做主。」
雙手扶著嬌兒的雙肩推離自己的懷里,然後,獨孤逖一手拍了拍嬌兒的手臂,一手攬著站到自己的身側,軟眼細語的繼續哄著寵著。
欸,看著這獨孤逖寵愛女兒的真切樣子,桑默相信,這獨孤逖愛女兒的心是真心的,甚至有些真心過了頭。那話說的是完全的打算不管什麼事,今兒個他是要不分是非的為博女兒開心了。
又或者說,這就是獨孤逖寵愛女兒的方式?桑默只能在心里暗想了。
「爹……爹!」
獨孤漾兒听見自家爹親這次還是一如既往的這般寵愛自己,不禁心里又歡喜一分。早在听見棠祏說爹親回來了時,她就高興得恨不能立馬奔到爹親面前叫屈,讓爹親幫她,這次這個仇,她誓死必報。
本想說,等自己好了之後,就讓父親幫著找人策劃報仇,卻隨即听見後來的何官說,爹親將那幫人都攔了下來的時候,她就再也忍不住的服下解藥就趕了過來,盡管身上還是軟癱無力,但是,此刻沒有什麼比讓她親眼看見那幫人在她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來的更讓她大快人心。
所以,在確認了爹親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她而得到肯定的應肯之後,獨孤漾兒便放心大膽的抬首睨著桑默,眼神里的得意和陰狠已經不只是隱晦,而是赤果果的狠毒在心了。
至于,百里瓔珞說的事兒,等她解決了這幫讓她恨之入骨的人之後,獨孤漾兒相信,她爹親一樣也能為她解決的。
而說桑默在接收到獨孤漾兒明晃戾狠的挑釁眼神後,也只是將眼珠一轉,若無其事的望著懸梁之上的雕花,不置一詞,隨她怎麼著。
「漾兒,你說,欺負你的人是誰?爹爹一定絕無二話。」
被自家嬌兒柔柔嗲嗲喚著,獨孤逖頓時所有的父愛泛濫,只想著要如何討了嬌兒的歡心,不再總拿她娘親掛在嘴邊,畢竟女兒是他一手辛辛苦苦養大的,她娘親何時出過一分力氣!
「就是他!爹爹,就是這卑鄙小人欺負女兒,昨兒個,女兒不過在酒店里同他說笑了幾句,他就讓人用竹筷將女兒的手掌扎穿,還將女兒帶在身邊的人都用竹筷傷了……」
「後來,女兒帶人去找他討理,他又讓人將女兒帶去的人都打傷。昨晚上,我不過是請他的極為朋友來府上做客,他卻到這里來放毒氣,讓家里所有人都中毒倒地不起,而他卻大搖大擺的離開……」
「爹爹,您說,這人明明知道咱們獨孤府上是什麼地方,他竟敢這般的侮辱女兒,這般的欺辱女兒,這已經不單單是欺負女兒一個人的事了,而是膽大包天的在侮辱我們整個獨孤府上下!」
獨孤漾兒收到自家爹親的示意,便馬上堂而皇之的伸出手,一指指著桑默,開口將事情顛倒翻覆狠狠的說了一遍。反正她知道爹親不過是要她的一個說辭過場而已,至于事情的經過是不是真實的,那根本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爹親早就已經有了決定。
況且,她說的也並非是假話,而是句句屬實。獨孤漾兒說完,還不忘嘴角上揚的瞥了一眼桑默這邊,她似乎已經能看見他求饒的樣子了。
「嗯,漾兒,你的手可有傷到筋骨?是不是很疼?爹爹看看。」
听完嬌兒的說辭,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出,獨孤逖的表情已經是很陰霾了。在所有人以為,他定是有話要說的,卻不想他最先關心的還是自家女兒的傷勢,還硬放柔著臉色,詢問著自家嬌兒的狀況。
「疼,鑽心的疼。爹……爹!」
就著自家爹親的話,獨孤漾兒將包著白紗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臉上明明是一副極力忍耐想要將仇人咬死的隱忍樣子,但是望著自家爹親的眼神卻是盈盈水光的委屈樣兒。
俗話說,知女莫若父,同樣的,知父也莫若女。獨孤漾兒當然是知道,該怎樣才能更加的讓爹親全力以赴的為自己討回損失。
「嗯。桑公子,不知小女說的可是實情?」
雙手小心的捧著嬌兒裹著白紗的小手,安撫的在其手腕處輕輕拍了拍,轉首,面向著桑默,面無表情的問道。
「唔……按照獨孤小姐剛才說的來講,應該是沒錯的,是實情。」
桑默沒有任何的推辭,開口就承認了獨孤漾兒說的是實情。畢竟,真的說起來,獨孤漾兒說的那些也真的是事實,所以,桑默故作回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好!很好!既然桑公子敢做敢當,那麼,我獨孤某人要為自家女兒和府上上下討個公道,禮尚往來以一儆一,想必桑公子也是無話可說了。」
不想桑默的輕松承認,看在獨孤逖的眼中竟成了十成十的目中無人,當下便是怒火在心中波濤洶涌起來。
想他堂堂一族之長兼一城之主,竟被這等小輩不放在眼中,在加上此人還是傷了自己愛女而無半點自愧的樣子。當下,讓獨孤逖再無半點心慈手軟,勢要將桑默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怒。
「呵呵,听聞獨孤城主還是一族之長,理當應該是德高望重以理服人之人,卻不想竟是只听自己女兒的一面之詞就妄論斷定事情原委的人。桑某是初到貴城,想來听聞終究是听聞,終究不能與親眼所見來的真實。」
桑默算是看出來了,這獨孤父女倆也是忒會裝勢了,一唱一和的,演了半天,原來不過是不要經過,只要事實,而且還是單方面的事實。
可是,事情哪有單方面就能促成的。所以,趁著有外人在場,而且還是非一般的外人,桑默又怎會讓他們父女倆如願呢。
「你!……哼!桑公子這話說的,莫非是在指派我獨孤某人不辨是非黑白冤枉了你?難道小女手上這傷是假的?亦或是我府上的人被你傷被你下毒亦是小女編造的?」
「桑某並沒有這樣說,只是若是獨孤小姐因著初次見面便以yin言穢語相待算作說笑,在街上當眾強行攔人算作討理,甚至放毒將一整條街的人都迷昏只為將人朋友擄回府算作請人到府上做客,那麼輕原諒桑默無法苟同獨孤城主的明辨是非。」
桑默就著獨孤逖的話,將事情的原因又做了一遍回顧,順便將獨孤漾兒的說辭里外的一番修飾,這更快的讓所有人都真正的了解事情的前因經過。
盡管,現在整個獨孤府的大廳的人不算多,但是,剛好有個外人在場,所以,桑默相信,獨孤逖都不會就這樣無視她的說辭。
欸,跟她桑默玩顛倒黑白,她要是讓他獨孤逖好過,那才叫怪事。
而且,這事兒,她才剛開始說呢,後面還有更讓他吃不完兜著走的好料呢,就拍他獨孤父女倆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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