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默,你在屋里麼?我進來了。」
門外,響起喬陌的問聲,讓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桑默停下手來,等待著門外的人進來。桑默想著,自己正好待會兒也是要去找她辭行的。
「咦?你在收拾行李?你要離開!」
一進門,看見桑默收拾到一半的包袱,喬陌臉上的驚訝透著一抹不舍的情緒,卻有開不了口挽留什麼。
「嗯,陌姐,你知道我來天日城是尋找親人的,今日我遇著了親人的故人,所以商量好與親人的故人一塊去找尋親人。明天就出發,我本來等會兒就要去找你說的,倒是你先來了。」
桑默見喬陌臉上的不舍難掩,便也不轉彎抹角了,直接扯了個謊,說出明天要離開的決定。而對于自己與羽墨之間的賭約之事,桑默並不打算讓喬陌知曉任何。
「好,你為了我的事情已經耽擱了這些天,我不留你。但,我要你答應我,在這里,若是遇到困難一定不瞞著我,一定要來找我。我不說自己一定能幫上你,只願能替你分擔一二疲憊。」
看著桑默心意已決的神色,喬陌終是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用自己的堅強來安定桑默,用自己的堅持來執著自己默默的支持。
這個人,是自己一生轉折的引路石,給了她不曾妄想過的完美結果,讓她在往後的人生道路上有了堅強的堅持。所以,喬陌想要趁著桑默還沒有離開這座城鎮之前,拼盡一切能為她做些什麼,哪怕是為她分擔一絲心中的不快也是好的,
「嗯,有陌姐你這話,我一定義不容辭的找上來尋你。」
看出喬陌心底的所望,桑默不拒絕這樣的關心,所以,她一口應承了下來。對于喬陌,桑默一開始的報恩變成同情,再變成心疼,所以出手相助,這一切的一切桑默都是跟隨著自己的心做出的一系列轉變,直到這最後,桑默已經很清楚喬陌于自己而已,已經是個不能磨滅的友人。
「嗯,要記得你答應我的。」
伸手緊緊握住桑默的雙手,喬陌深深的點了點頭,眼中含著淚,心里的感受感動莫名,為自己有生之年能遇上桑默這樣一位友人,一種此生足矣的觸動油然而生。因為知道這位友人不可能因為自己而停下腳步,所以她會為友人真心祈禱,祈禱她心想事成,平安一生。
「呵呵,不說這些了,陌姐給我講講今天的街展吧……」
覺得周身的氣氛有些低潮,桑默也覺得該說的話也已經都說清楚了,便轉了話題,換個輕松一些的話題,來調試彼此間的心情。離開的事情雖是不得已,但是桑默還是希望在離開前能以歡快的心情與喬陌度過最後一晚吧。
就這樣,喬陌將自己白天的街展一一的說給桑默听,有驚訝、有喜悅、有愁苦、有郁悶等等等等,因為明白桑默的用意,所以,自己也給予最積極的配合,讓這一夜由歡樂延續到天明。
窗外的天,緩緩泛起一片白光,將整片的黑慢慢吞噬。
桑默坐在床上,看著熟睡在自己旁邊的喬陌靜靜等候,等候著天亮,然後自己離開。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竟會聊了一整晚,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喬陌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窗外漸白的天空,桑默小心的起身下床,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再看一眼床上的人一眼,無聲的一笑,桑默知道自己要違背喬陌要相送的心意了,因為她不忍叫醒才睡過去的喬陌。
時辰不多了,桑默拿起放置床邊的行李,輕悄悄地一步一步步出房間,小心翼翼的開門再關門,快速的對守在門外的僕人用手勢放在嘴上示意她們噤聲,再小聲的交代不要打擾里面休息的人。
交代完所有,桑默便提著行李朝著別院的大門走去,卻沒想到門外等候的不只有前來接自己的黑衣人,竟連荷嬸也再門旁等候著。
「桑公子早安!」
見著桑默走過來,等候在門旁的荷嬸上前福了福禮,給桑默問安。
「早上好!荷嬸,看來您是特意的在等我了?」
臉上帶著笑,桑默也同樣的向荷嬸打著招呼,順便也將荷嬸的等候問了出來。因為桑默知道,荷嬸會出現在這里定然不是偶然,定是有什麼話要避開喬陌跟她說的,至于是誰的授意就不言而喻了,這別院里誰讓他是現在最在乎喬陌的人呢。
「桑公子見諒,老奴也是受我家老爺的令做事,所以還望桑公子能體諒老爺愛女心切的心情。對于昨晚小姐夜宿桑公子房里的事,還請桑公子在離開前能給老奴一個可以解釋的說法。」
看桑默這樣開門見山的問話,荷嬸也不多扯別的,直接將自家老爺交代下來的事情道出,而且事關自己小姐的閨譽,荷嬸自然也是知道輕重關系的,也不敢就這般讓桑默離開。
「哦?只是要一個可以解釋的說法嗎?這個沒問題的,我可以馬上給荷嬸您的。」
話說完,桑默便傾身俯向荷嬸的頸邊,蠕動了幾下嘴唇,說了什麼也只有荷嬸一人听的見,隨即桑默便馬上收勢,臉上帶笑的面對著完全愣怔住的荷嬸說道︰
「荷嬸,再見了!」
對于荷嬸索要的解釋,桑默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的,畢竟現在的自己身著男子服侍,與喬陌合宿一個屋子里確實是萬分不妥的舉止,所以,關于喬陌的閨譽問題,桑默自然是要顧及的。
走出別院大門,桑默直接走到了黑衣男子的身邊,臉上一曬,沒有任何言語,隨著對方的帶離。而對于身後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的荷嬸,桑默知道那無需關心,所以她很放心的離開了。
坐在四面都毫無透光縫隙的馬車里,桑默甚至都有墜身黑夜的感覺。因為,馬車里只有她一個人在,而黑衣男子在外面趕馬車。
兩個人至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桑默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有什麼說的也要等見到羽墨當面問,而且桑默也不認為自己若是問了,這黑衣男子也不會回答她任何,沒辦法,這就是桑默感受到的直覺。
在馬車里顛簸了不知道多久,桑默因為前一夜沒睡的關系,所以一到馬車里遇上漆黑的一片正好適合她好好的補睡一覺。因而,雖然馬車的顛簸不太好睡,但是桑默還是放心的睡得不醒人事。
再一次睜開眼,桑默看見的是一張特大號的臉,以至于桑默出于本能的反應,手一縮再迅速的一揮,就這樣一個直拳揮出去命中了紅心。
「啊--」
一聲驚呼破空傳來,為桑默剛才的本能添加了完美的音效。
「他娘的你作死啊!竟然敢上工第一天就拳揍自己的主子!」
一道還算熟悉的男吼隨即在頭頂響徹,話語中的咬牙切齒不乏咯咯地磨牙聲,可見其人的憤怒有多雄厚了。
「死你妹!誰讓你沒事湊那麼近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謀殺。」
坐起身,桑默才發祥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從馬車里被搬到了床上,這些已經不是很重要了。轉首看著站在旁邊一手捂住鼻子的羽墨,桑默絲毫不介意的所有的起床氣都回復到了對方身上。
「哼,謀殺你?老子還不屑弄髒了自己的手呢!」
面對桑默信口胡說,羽墨很是不屑的一哼,將捂住鼻子的手一甩,仿佛謀殺桑默真的是一件多麼令他惡心可笑的事情一樣。
「那難不成你湊那麼近是想要偷吻我不成?」
而對于羽墨的不屑,桑默更是沒管沒顧的將自己腦海里最能想到的另一種結果說了出來,完全的忽視了某人在听見她的話之後的那抹僵硬和不自然表情。
誒,由此可見,桑默此刻的起床氣是有多麼的嚴重呢。
「哼,少在那里給老子胡說八道的,既然醒了,就趕緊開始做自己分內的事兒,老子可是正等著看你怎麼伺候的。」
這邊羽墨將臉上不自然的尷尬收起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又連忙裝腔作勢的發號起事令起來,竟沒有再去追究自己被人平白無故揍了一拳的事件,心里只慶幸某人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是,小的這就起來,請問爺有何吩咐?」
一陣舌戰下來,桑默的起床氣也徹底的消散了,慢條斯理的從床上下來,整了整睡皺褶的衣擺,便像模像樣的一副小廝樣兒候到羽墨的面前,等待主子的發話。
是了,小廝這活兒,桑默又不是沒做過,想當年,在駙馬府的那會兒,她可是給小郡王爺做了近兩個月的小廝的。所以,這活兒對桑默來說真可謂熟門熟路的。當然,也有為這睚眥必報的人竟這麼輕易放過報仇的機會而感到慶幸。
「咳。老子才回來還沒用晚膳,你趕緊去布置吧。」
當看著桑默真的听話的起床站到自己面前領活兒的時候,羽墨卻又沒來由的覺得別扭起來但又找不出原因在哪兒,所以,只能胡亂的找活兒先將眼前的人支開。
「啊?晚膳?」
桑默以為自己听錯了,所以,愣愣地呆了。
「怎麼?老子回府要用晚膳你還有意見不成?」
看見桑默一臉的呆樣兒,不知怎的心情竟無名的好了起來,所以故意的板著臉做出要發落不知好歹不按命令行事的人的樣子來。
「額,小的這就去為爺布置晚膳,這就去。」
看著一臉像是吃了**似的又要炸毛的羽墨,桑默趕緊識相的應承道,也顧不得自己竟睡了一整天還安然無恙的詫異,趕忙的轉身出門找人幫忙準備這位爺要吃的晚膳去了。
所以,桑默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看似要炸毛卻並沒有炸毛的爺兒正撇著嘴角好心情的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