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和慕容鈺一起用過午膳後,就繼續留在書房內,她拿起剛才翻看了一些的《脈經》繼續認真的看了起來。
慕容鈺眼見她這麼認真,也不再多言,自己半躺在旁邊的軟榻上,也拿著一本書正自看了起來,兩人就這樣窩在書房內一個下午,到了酉時,夏清歌終于將這本書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她伸了一個懶腰,伸手錘了錘酸澀的肩膀,這才抬眼尋找慕容鈺的影子,卻不想他竟然躺在軟榻上睡著了。
如今他臉上再無往日那麼多的表情,也不再給人一中遙不可及的感覺,如今的他眼楮微微閉起,濃密的睫毛輕輕的搭著眼簾,瑩白如玉的臉上帶著一絲極為沉靜的氣息,猶如初生的嬰兒一般安靜祥和。
夏清歌看的有些痴迷,而慕容鈺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夏清歌方才反應過來。
心里暗罵,這個人即便是熟睡了也像是一個大吸盤一般,能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他這里來,不得不說,他的容貌真的是震撼人的心靈、每每看去都有賞心悅目之感!
雖然她不是花痴女,可人都有對美好事物的贊美和向往,她乃一介凡人,自是不會例外!
慕容鈺微微睜開眼,眼神帶著一絲迷蒙之感,朦朧的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當他看到夏清歌時,似乎才安心下來。
「看完了麼?」他站起身走到了夏清歌的面前,看到書案上已經合上的醫書淡淡的詢問。
「嗯,看完了,你這里的醫術確實很值得認真觀看。」
慕容鈺抬眼掃向書架「若你看上哪本拿走便是。我這些書基本上已經能倒背如流了,留在這里早已沒了用處。」
夏清歌撇了撇嘴「你吹牛吧,這麼多的書,你要花多少年的時間去看才能看完?更莫要說倒背如流了,難不成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為何不可?」
夏清歌一臉的不信「你若有那等本事,為何這些年京城內卻毫無耳聞,按你如今在秦武朝的影響力,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必然在京城內引起一片嘩然,為何就沒傳出你有如此才能?」
慕容鈺低聲一笑,瞬子內滿是柔軟的流光「若你只听京城傳言,只怕這一世你的不會真正了解我。」
「如今時間差不多了,怕修國公府已經亂作一團了,你如今回府正是時候。」
夏清歌緊了緊秀眉,滿是不解之意「為何要趁著府中最焦頭爛額的時候回去?」
「你出來了一日,按道理說半日的時間你都應該在四處奔走著為夏瑜涵找人月兌罪,若一無所獲如何好意思回去?待會我送你回府,也正好解了你的尷尬。」
夏清歌听後贊賞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好心,先謝過了。」
「我的好還多著呢,所以今後你不必躲著我,反之,你應該多跟我走動,這樣我也好及時幫你收拾爛攤子。」
夏清歌一臉菜色「你為何知曉我躲著你?」在今日上了他馬車之前她都是這種心思。
慕容鈺笑而不答「咱們走吧。」
「嗯!」夏清歌也知趣的不再多問,話說,求人的時候一定要表現的乖巧懂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慕容鈺和夏清歌出了青竹閣後,景天早已候在院內「主子,消息已經帶到了修國公府。」
「嗯,你前去將馬車備在門外,我們這就前去修國公府一趟。」
景天似乎不解慕容鈺為何要親自去一趟國公府,雖心里好奇卻不敢多問「是,屬下這就去辦。」
景天飛身離開,率先前去準備,等慕容鈺和夏清歌走到大門外時,景天早已經將馬車候在門外了。
夏清歌走至門口才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若跟我一起回修國公府,難不成是要前去宗人府保了夏瑜涵?」
慕容鈺劍眉微挑,帶著一絲玩笑「怎麼?難不成你不希望我救下她?若你不喜歡,我有很多種方法讓她死在牢獄里。」
夏清歌內心微顫,她似乎越來越看不懂這位平南王世子了,按道理來說,他們緊算剛認識的熟人,為何她總感覺他待自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人?
夏清歌又想到了她慣用的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難不成這只花蝴蝶接近自己有什麼目的?
危險的眯了眯眼楮,帶著審視的眼神盯著慕容鈺看了一眼「你為何要幫我?」
慕容鈺微微低頭,明亮如星辰的瞬子閃了閃「為何我不能幫你?難道本世子幫誰不幫誰還需要理由?你不是在這京城內听聞了我許多傳言?自是明白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幫誰沒有任何理由,當然,不幫誰,也許是因為他長得丑或者長得惹我看了生厭。」
夏清歌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這樣的回答也可以?
「好吧!算我沒問。」
她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慕容鈺看著她的背影,眉目如畫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神彩。
隨後也跟著上了車。
候在一旁的景天見兩人皆已上車,就輕輕一躍,穩穩的坐在了馬車前,伸手揚起馬鞭,前面的兩匹棕色駿馬快速的朝著前方而去——
約莫半個多時辰,馬車終于到達了修國公府的大門外「主子,已經到了。」
「嗯、下車吧。」他挑開車簾率先邁腳下去,隨後伸手將夏清歌接下來。
如今天色已經昏暗,修國公府門口的兩名門童好奇的張望了一眼,只見停在門口的馬車氣派非凡,心里猜測著此車的主人定然有著非凡的身份。
而這時站在門口另外一位身穿灰色長衫的男子也急切的看了過來。
當夏清歌下了馬車後,他雙眼明顯一亮,急急忙忙的跑上前來「大小姐,您可算回府了,老夫人差了人過來,說您一旦回府就趕緊的去褔壽園內。」
夏清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再此等候的人正是府中的張管事,他看向站在夏清歌身邊的白衣男子,在看清來人的容貌後,眼神微顫,心里猜測,能有這般天人之姿的男子這秦武王朝能有幾人?
在看向二人身後跟著的景天,他瞬間了然,剛才就是這位護衛前來通稟二小姐被關在了宗人府,而他自報上的是平南王府的帖子,這麼說,眼前這位長相俊美非凡、清逸悠然的男子竟是平南王世子?
想到此,張管事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禮「小的見過小王爺。」
慕容鈺淡淡掃了張管事一眼「免禮。不是說你們老夫人正等著大小姐嗎?前面帶路吧。」
感覺到慕容鈺的目光,張管事微微頷首,神情恭敬「小的這就帶路。」
他讓出一條路,慕容鈺和夏清歌一起朝著門內走去。
看著那白衣和紅衣兩人的身影,張管事帶著一絲驚訝,何時小王爺和自家大小姐有了聯系的?
今日本以為大小姐出門去幫忙找人給二小姐求情只是一個借口,竟不想,她真的找來了一人,而且還是如皇子一般尊貴的平南王世子。
這大小姐真是越發的讓人看不明白了!
——
此時褔壽院內,夏老夫人坐在首位,面色極其陰沉,雙眼內放射出冰冷的寒光,恨不得將坐在一旁正低頭哭泣的梁姨娘給當場轟趕出去。
「哭——就知道哭,你還有何能耐?哼,教出這麼一個女兒,如今闖了禍端你不知道想辦法還在這里哭哭啼啼。」
梁姨娘在听到夏老夫人的眼里苛責後,身子顫抖了一下哭聲也跟著小了許多。
「老夫人——您一定要想辦法救出涵兒啊,您平日里那麼疼愛涵兒,她最喜歡的就是您這位祖母了,如今涵兒在那陰冷潮濕的宗人府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苦呢,我可憐的涵兒。」
說著又拿起絲帕捂住嘴嗚咽起來,夏老夫人緊皺眉頭,心里也在思索著今日的事情。
二丫頭雖然平日里有些小姐脾氣,但是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保持著大家小姐的風範,又怎麼會愚蠢的去謀害公主?這樣的事實讓她怎麼也不相信。
而且這些年她對這丫頭用心栽培,就是等著有一日能派上用場,可不想這枚棋子還未曾起到作用,如今險些成為一枚廢棋,她如何不氣?
「老姑母莫要著急,我家祖母已經上呈了皇後娘娘,若只是誤會的話,想來二小姐應該能夠平安回來。」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緊張沉悶的氣氛。
「母親,有鳳老太君和鳳世子在呢,涵兒不會有事的,您就安心吧。」說話的男子身穿一件青色絲錦長袍,年約四旬左右,眉宇頗為俊秀,此人正是修國公府二爺夏子恆。
听了夏子恆的話,梁姨娘哭聲驟減,她急忙站起身猛地跪在了鳳飛郎的面前「鳳世子,我家涵兒您是見過她的,她平日里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傷害,又怎會用那般陰毒的方法去謀害二公主殿下?況且二公主身份尊貴,平日和我家涵兒毫無瓜葛,怎麼著妾身都想不明白涵兒有何原因會做出這般愚蠢的事情。」
她說著又激烈的抽泣起來,心里窩著一肚子的悶火,更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如今關在宗人府出了什麼事情。
心里焦急,說話上也沒有思索太深「鳳世子,您一定要救救我家涵兒啊,她平日對大小姐信任備至,今日在綠萍身上找到的那個紙包也只有大小姐才有,會不會是大小姐不小心弄丟了這種黃紙?被有人故意栽贓給了涵兒?涵兒她定是傻傻的招了別人的道了啊!」
梁姨娘本想著鳳飛郎定然是對夏瑜涵有意,所以才說的這般明白,好讓他往夏清歌那邊懷疑。
只要鳳世子肯出面,皇後娘娘定然會給她這親佷子的面子。
鳳飛郎原本溫潤的臉上在听到梁姨娘後面這番話後,神情明顯深了下去。
「梁姨娘先起身吧,是非黑白並非憑你一人猜測便可下了定論,當時眾目睽睽之下,七殿下、二公主和鈺小王爺都是明白之人,斷然不會錯落什麼,所以,若二小姐真是清白的,二公主也斷然不會在計較什麼。」
鳳飛郎這番話明理是在勸解梁姨娘,可話語間不難听出,此事究竟是誰做的,二公主是傻的,可七殿下和鈺小王爺難道看不出?
夏老夫人深沉內斂的雙眼閃了閃,不悅的瞪了梁姨娘一眼「還跪在那里做什麼?鳳世子說的在理,若涵兒丫頭是冤枉的皇後娘娘自然會給出一個公道。」
對上夏老夫人嚴厲的眼神,梁姨娘身子顫抖了一下,隨即乖順的點了點頭,站在一旁的夕羽、夕照二人急忙上前將梁姨娘攙扶起來。
這時,褔壽院的一名三等小丫頭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回稟老夫人,大小姐回府了,陪同而來的還有平南王世子爺,此時正在院門外等候呢。」
夏老夫人神色變了變,隨即淡淡開口道︰「請大小姐進來吧。」
「是。」
小丫頭退了下去,鳳飛郎抬起眼簾帶著一絲光亮的盯著門口的簾子,過了不久,就有一抹紅色身影殷殷走來,而當鳳飛郎在看到夏清歌身後那抹白色身影時,神色里隨即暗沉下去。
夏清歌抬眼掃向屋內的眾人,除了看到夏老夫人和夏二爺、梁姨娘以外,頗為意外的看向鳳飛郎,隨後想到了,老夫人是鳳家的女兒,修國公府出事了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求助鎮國公府,畢竟這些年修國公府均是以鎮國公府馬首是瞻、同氣連枝,想來鳳家對于此事也不會坐視不管。
「清歌兒給祖母、二叔請安,見過鳳世子。」夏清歌稍頓片刻後,就極其規矩的沖著三人行禮。
夏老夫人抬眼打量了夏清歌一邊,暗沉冰寒的面容上並未看出任何其她神色。
當她看向一直站在夏清歌身邊不曾說話的白衣男子時,急忙起身行禮道︰「不知小王爺大駕光臨,老身有失遠迎。」
夏子恆和鳳飛郎也隨後站了起來「下官見過小王爺。」
「小王爺。」鳳飛郎也跟著作了一禮。
慕容鈺面色如常,嘴角含著淡淡笑意「鳳世子、夏老夫人、夏大人不必多禮。」
他看了身旁的夏清歌一眼,清泉般的眼眸內終于激蕩起了一絲波瀾,嘴角含笑「今日我是夏小姐委托前來看看,若有什麼幫忙的紫玉自是義不容辭。」
夏老夫人一听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看向夏清歌的時候神色也變得慈愛祥和起來。
「多謝小王爺關心,老身在這里謝過了。」
而梁姨娘這邊,當得知慕容鈺的身份後,她震驚的完全忘記起身行禮,帶著一絲狂喜和暗贊。
難怪京城傳言平南王世子面色傾絕、人如冠玉,如今得見果真不假,她對于鳳飛郎的容貌就已經覺得極為罕見,不想世間竟真有如此超然月兌俗、此上無雙的男子。
而今日他竟然為了涵兒的事情親自登門,這代表了什麼?
梁姨娘毫無心情去在意旁邊的夏清歌,她急忙站起身朝著慕容鈺而去,有些急切的行了一禮「妾身給小王爺請安。」
慕容鈺皺了皺眉頭,腳步微微後退一步「這位夫人是?」
梁姨娘自是沒有察覺出慕容鈺的異色,她急忙抬頭解釋道︰「妾身是二小姐的生母梁氏。」
慕容鈺似乎恍然「哦,原來是夏小姐的姨娘。」
梁姨娘雖听到這一聲姨娘時心里有些不甘,可臉上卻仍舊急切的點了點頭。
「妾身正是,小王爺能為涵兒親自登門,妾身真是感激不盡,如今我家涵兒造人陷害被關進了宗人府,還請小王爺救救我家涵兒吧,她真的是冤枉的。」
夏老夫人嘴唇緊抿,帶著一絲不悅,站在旁邊的夏清歌將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看著如眾星捧月一般的慕容鈺。
心里月復誹到,這可是你非要跟著來的。
慕容鈺自是看出了她雙眼內的信息,隨即狹長的瞬子沖著一旁的夏清歌微微眨了幾下。
這才低頭看向梁姨娘道︰「今日本世子也曾在場,當時二公主下令搜查時,那個紙包也確實是從二小姐的婢女身上搜出來的,若說眾目睽睽之下,這些證據就足已二公主拿夏二小姐定罪了,梁夫人,如今二小姐關在宗人府中,本世子倒是可以請里面的牢役們多為照拂,可最後二小姐能否平安放出來,那還要看皇後娘娘和鳳世子的了。」
慕容鈺將問題拋給了鳳飛郎,這梁姨娘這麼殷切,不如就讓她好好的去纏著鳳飛郎吧!
慕容鈺沖著鳳飛郎邪魅一笑「鳳世子覺得呢?」
鳳飛郎從夏清歌的身上轉移了視線,面色依舊溫潤如玉,微微一笑「清書自然會去宮中求情,可最後的定論還是要皇後娘娘說了算的。」
梁姨娘心里一喜,朝著鳳飛郎和慕容鈺各自行了大禮「那真是太感謝小王爺和鳳世子了。您二位的大恩大德,妾身和二小姐感激不盡,必當永生難忘。」
「梁夫人似乎將感謝的人弄錯了,如今你最應該感謝的不是本世子和鳳世子,而是你家大小姐,若無大小姐的冒死進言、只怕如今二小姐早已是身首異處了。」
梁姨娘听到最後身首異處幾個字,身子跟著打了一個寒顫,可讓她感謝夏清歌卻是怎麼也不願意的,哼!夏清歌會那麼好心的替涵兒求情?打死她都不信,又不知這個小雜種心里謀劃著什麼計謀呢。
今日這事情,涵兒遭受如此屈辱定是夏清歌所為,梁姨娘雙手緊握,心里的憤恨難以平復,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得不低聲下氣的感謝夏清歌這個賤人。
于是在眾人均是好奇她作何反應時,梁姨娘轉過身朝著夏清歌跪了下去。
「妾身感謝大小姐救了涵兒的性命,您今日對涵兒的救命之恩,妾身永世難忘。」
說道最後一句話時,夏清歌明顯感覺到她有些咬牙切齒,可那又如何?今日夏瑜涵和梁心婷都給她跪下了。
梁姨娘跪下的這一瞬間,夏清歌的心里突然生氣一絲亢奮,像是隱忍已久的仇怨瞬間得到了宣泄,像噴灑而出的岩漿勢不可擋。
她心里升起了千百種的滋味!
「姨娘快快請起,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些感謝的客套話?二妹妹是您的女兒,可也是我的妹妹啊,做姐姐若能拋出性命去救自己的妹妹,我自是毫不猶豫的,姨娘快別放在心上了。」
梁姨娘身子明顯顫了一下,夏清歌心里暗爽,那定是被自己這番冒死救妹的言論給氣的。
看著眼前「無比感動」的畫面慕容鈺和鳳飛郎皆是扯了扯嘴角,心里暗嘆,這丫頭不但整治了夏瑜涵,還落下了「冒死救妹」的好名聲,什麼好處都給她沾了,真真是黑心的丫頭。
「夕羽,還不請你家主子坐下來,客人來了這麼久都沒有給人看座,成何體統。」
老夫人將眼前的一目盡收眼底,朝著夏清歌看了一眼,隨後收回視線,威嚴的傳出話來,讓站在一旁的幾名女婢均是收了游走的心,回過神來。
「是」
她們面色含羞帶怯,本不想今日有幸得見京城四公子的「如玉公子」就已經十分難得,卻不想今日竟然連被稱為「天下第一美男」的平南王小王爺都能遇到,真是讓她們且驚且喜。
恨不得看著面前的兩位公子再也不想移開視線。
夕羽收起了神色,急忙恭敬的上前攙扶著梁姨娘坐了下來,夏老夫人瞪了梁姨娘一眼,這才看向慕容鈺和鳳飛郎。
「小王爺、鳳世子見諒,今日這梁氏也著實是受到了驚嚇,若剛才有什麼冒昧沖撞的地方,還請兩位見諒。」
「老姑母不必掛懷,梁夫人擔心自己的女兒情理之中,清書自是不會多心,我想小王爺定也不甚在意。」
說著朝慕容鈺看了一眼。
「那就好。」老夫人看似放了心「小王爺和鳳世子請坐。清歌丫頭,來,坐祖母這里來。」
慕容鈺和鳳飛郎坐在了左側的兩把椅子上,而梁姨娘和夏子恆坐在右邊的椅子上,夏清歌微微抬首看了夏老夫人一眼,隨即恭敬的坐在了夏老夫人的身邊。
夏老夫人親昵的拉起夏清歌的手,這才看向慕容鈺和鳳飛郎「今日老身萬萬沒有想到我家二丫頭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錯,這次若能保下性命,老身定要她前去平南王府和鎮國公府登門拜謝。今日之事還勞煩小王爺和鳳世子掛心了。」
「若二小姐能平安回來,這去鎮國公府道謝自是不必多說,可平南王府還是算了吧,本世子想二小姐若出來,身體怎麼也要調養幾日。而且,這次二小姐若能出了宗人府,鳳世子自然是最大的功勞,在下就不再里面湊合了。」
听了慕容鈺的話,夏老夫人褶皺的面上閃過一絲暗光,稍縱即逝。
慕容鈺悠閑的坐在椅子上,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神色,看似含蓄的將老夫人拋出的話給擋了回去。
讓夏瑜涵前去府上道謝?只怕道謝是假,試探是真吧!夏清歌微微低垂著頭,神色恭敬淡雅,絲毫沒有了在青竹閣內的調皮活潑。
夏清歌淡淡掃了慕容鈺一眼,夏老夫人竟然真的打起了慕容鈺和鳳飛郎的主意來,她這句話是在試探,究竟慕容鈺和鳳飛郎哪一個對夏瑜涵有意?
若真心喜歡的人,听到夏老夫人這番言論自是欣喜,而慕容鈺的表現和夏老夫人背道而馳,擺明了是對夏瑜涵無意!
夏清歌心里冷笑一聲,真是可笑至極,如今夏瑜涵的名聲都那般不堪了,夏老夫人竟然還想著靠這個所為的才女孫女給修國公府掙些臉面。
她倒是十分期待,這一次夏瑜涵活著從宗人府出來後,她的名聲會如何響亮?她說過,有一日必然要讓夏瑜涵的名聲在整個京城內名聲大噪,只怕這個誓言即將要靈驗了。
「究竟二小姐能否救出來先下定奪只怕太早,而且,即便二小姐救出來了,二小姐要感謝的也應該是皇後娘娘和大小姐和老姑母才對,至于鎮國公府,全然是看在老姑母的面子上才出面的,清書也只是祖母傳話跑腿的罷了,自然不能算什麼功勞。」
夏清歌眨巴了幾下眼楮,嘴唇扯了扯,硬是將心里的笑意忍了下來。
夏老夫人還真是偷雞不成著吧米,本打算拿著夏瑜涵出來一試,可不想,竟然慕容鈺和鳳飛郎都推月兌起來。
這樣的局面怕一定是在老夫人的意料之外吧?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夏老夫人,只見她稍微怔愣了一下,隨即很快的掩飾了下去,嘴上瞬間露出一絲笑意。
「小王爺和鳳世子真是謙遜,鳳世子說得對,二丫頭這次若能回府,首先要感謝的就是皇後娘娘仁慈,和我家大丫頭的冒死進言,不過二位今日能為了此事親自登門,老身也是感激不盡的。」
老夫人拿話將自己剛才的一番試探給圓了過去,隨後轉向梁姨娘時眼神內似乎更加憎惡。
剛才若不是梁心婷這個賤人在她面前說的那番話,她又如何會相信艷冠京華的鈺小王爺和溫潤如玉的鳳世子會看上夏瑜涵?
今日真是讓她的老臉丟人丟盡了。
慕容鈺眼看這里沒自己什麼事情了,隨即站起身來「若無事紫玉就先行回府了,待會兒,我會差人去宗人府通稟一聲,盡量對二小姐多加照看。」
鳳飛郎也隨即起了身「那清書就和小王爺一起吧!」
老夫人、夏子恆和梁姨娘急忙起身「老身在這里謝過兩位了,清歌丫頭,你去送送小王爺和鳳世子,若無事,待會兒就不用過這邊的院子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清歌告退。」
夏清歌沖著夏老夫人微微福身,這才走向慕容鈺和鳳飛郎「小王爺、鳳世子請。」
兩人同時看向她,點了點頭,隨著夏清歌一起走出了福壽院。
這一路上,三人似乎不約而同的沒有開口,而夏清歌盡量和他二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前面和後面各自有兩個小丫頭打著燈籠看路,夏清歌低垂著頭,邊走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而走在後面的兩人視線卻一致的看著前面那抹紅色身影。
當三人穿過花園的一條小徑時,鳳飛郎上前一步「夏小姐,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夏清歌微微頓住腳步,好奇的回頭看他「鳳世子有何事情?」
「是關于今日楊府莊園發生的事情,在下既然明日要前去皇後娘娘那里說明一切,自然是要弄清楚當時的來龍去脈的。」
他想起梁姨娘當時說的話,心里頗替夏清歌擔心,而且,他也很是好奇夏清歌怎會和慕容鈺有了牽扯?
鳳飛郎的借口很充沛,夏清歌毫無思索的就點頭應承下來,隨即她看向站在一旁,面色陷入黑暗中的慕容鈺。
「小王爺,走出這條小徑不遠處就到了垂花門,您自個定能找到大門,小女就送到這里吧。」
慕容鈺沉默了一會兒,夏清歌抬眼看他,卻並未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既然鳳世子說要了解今日楊府莊園的事情,本小王當時也在場,不如鳳世子也一起問問我吧,也許只憑著夏小姐一人恐怕會有什麼疏漏,而且夏小姐這腦袋遲鈍了十幾年了,想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變得靈光,所以,她若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本小王可以替補上去。」
夏清歌愕然,隨即換做怒容咬牙切齒的開口「還是不勞煩小王爺大駕了,您身份尊貴,貴人多忘事,我想您這腦子怕也靈光不到哪里。」
她轉過臉看向鳳飛郎「鳳世子,咱們去那邊說話。」說著轉身離開。
鳳飛郎淺淺一笑,沖著慕容鈺作揖道︰「那小王爺就先行一步吧。」
說完轉身隨著那抹紅色身影而去,留下了慕容鈺站在原地,他朝著遠去的兩個身影看去,微微眯起眼楮,一向如清泉一般平靜的瞬子如今猶如狂風洗禮,夾雜著暴風雨的氣息。
「無名。」
他清冷的呼喚一聲,不過一會兒,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男子猶如鬼魅一般閃身出現在慕容鈺的面前「主子。」
「你跟上那兩人,將他們的對話牢記在心,等回府後一字不差的向我稟報。」
「是。」灰衣人恭敬的點頭。
「還有,最近鳳府似乎頗為太平,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
「屬下明白。」
等灰衣人閃身離開後,慕容鈺清冷的氣息才慢慢平息下去,隨即輕甩衣袖,身子秉直的朝著大門口而去。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夏清歌和鳳飛郎走到了距離小徑不遠的涼亭內,立刻有兩名婢女將涼亭四周的掛燈點燃,周圍瞬間亮堂起來。
「鳳世子請坐吧。」直覺告訴她,鳳飛郎找她不止是因為今日楊府的事情。
鳳飛郎點點頭坐了下來,夏清歌隨即走到他的對面坐下「鳳世子想要了解什麼?」
「你為何要救夏瑜涵?」鳳飛郎抬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夏清歌,而後者微微一頓,本來微微低垂著的瞬子猛地睜開「世子這話是何意?小女怎麼听不明白?」
鳳飛郎輕笑一聲「自那日我來這府中遇到你們在荷花亭斗詩時,就依然察覺你和你的二妹妹貌合神離,關系定然十分僵硬,而那日在東平湖上,你被夏瑜涵推入湖中時,我也正好在場,當時我還曾跳下水中去救你,卻不想,我將附近都搜查了一遍也未曾見到你的身影。」
夏清歌靜靜的听著,她心里微微震撼,為何鳳飛郎會跳下湖水里去就她?她和他似乎關系沒有那麼好吧?
鳳飛郎盯著夏清歌看了一眼,輕笑一聲,這一絲笑容伴隨著周圍淡淡的燭光,似乎將他的笑意和俊美的面容都縈繞在一陣迷霧內。
「當時我真是蠢的,想著你被推下水定然十分無助,卻忘了你真正的性格是如何的,若沒有十分的把握,你斷然不會偕同你那隨時想要取了你性命的妹妹出來游湖。」
夏清歌面露尷尬之色,似乎這番言論讓她听著不像是贊美?
「沒想到鳳世子看的如此明白,那我也不再當著你的面做戲了,我和夏瑜涵的關系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如今她還不能死。」
鳳飛郎微微挑眉「為何?若借此除掉你的心月復大患對你豈不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說的對,除掉了夏瑜涵對我來說確實是好事,不過我不會讓她這麼早就死了。」夏清歌眼神內閃過一絲冷清,身子在夜色清風里有些微的顫抖。
在夏瑜涵沒有嘗到背叛和刺骨的心痛之前,她如何能死?在她還沒有一個一個美夢粉碎之前,她如何能死?
鳳飛郎看著此時的夏清歌,心里升起了憐惜之情「你若決定了,我自是無話可說,一切隨你,不過若有什麼需要的,我會毫不猶豫的幫你。」
「你——為何要幫我?」夏清歌有些不明白,鳳飛郎為何會對她如此照顧?
鳳飛郎神色有些怪異,他輕咳一聲「總之,你的事情我定然不會不管,既然你還要她活著,明日我會前去皇宮內面見皇後娘娘,若無事,明日夏瑜涵方能回府。」
「那謝謝了。」夏清歌也不再多問,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不易深究。
鳳飛郎頓了頓,明亮的雙眼內閃著異色「你不必謝我,這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那——我們算朋友麼?」
他試探的開口,似乎神色中帶著一絲期盼,夏清歌心里微微一暖「自然是朋友的,而且,不但是朋友,是亦師亦友。」
鳳飛郎這段時間一直代替「生病」的呈夫子在白鹿書院代課,在名義上自然算她的師傅。
听到夏清歌的話後,鳳飛郎的嘴角終于舒緩了一些,晶亮的眼神內滿是欣喜之色「既然你說是亦師亦友,那做為夫子的我自然是要關心一下學生的,我很好奇你和鈺小王爺如何認識的?」
夏清歌眼神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鳳飛郎會問這件事情「那日在榮國公府認識的,鳳世子為何會想到問這件事?」
「哦,沒事,我只是擔心你和小王爺走的近了會引起二公主和明珠郡主的誤會,從而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想起今日在馬場慕容箐悠專橫跋扈的場景,夏清歌忍不住一聲冷笑「你放心好了,今日也只是偏巧遇到了小王爺,我想今後我們斷然不會再有什麼聯系了。」
鳳飛郎听了夏清歌的解釋,眼神內的郁色似乎減退了不少,他勾唇一笑「那便好。」
兩人接下來又閑聊了一些其它的事情,越是閑聊,鳳飛郎越是覺得,夏清歌的一些談吐想法絕非一般閨閣小姐所能想到的,她的一些見識和耳聞,有些甚至連他自認飽讀詩書數載的人都有些敬佩不已。
看著天色越來越深了下來,鳳飛郎轉眼看向有些困倦的夏清歌「今日你勞累了一日,竟還陪著我在這些談天說地,真是我的不對,如今時日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清歌淡淡一笑「經此一番閑聊,讓我受益匪淺,能和你這麼無拘無束的談天說地豈不也是幸事一樁?世人傳言的如玉公子文若春華,思若涌泉;發言可詠,下筆成篇,得公子與小女閑聊,豈不是三生有幸的樂事?」
「呵呵,能與清歌一起閑聊也是清書三生之幸。」
兩人相視而笑,似乎今日和鳳飛郎深談之後,她和他的關系有了一絲變化,世人都說知己難求,鳳飛郎確實是難得的大才,和他聊天能讓她覺得十分安靜,似乎世間一切都變得祥和了不少。
夏清歌抬頭看向天空「時辰真的不早了,你若回去還有一斷路程,今日就到此吧,若下次還有幸能和公子暢談,自然要燒制一壺清酒,這樣才不負了公子的一番言論、不負了這明如星輝的夜景。」
鳳飛郎隨著她一起看天,此時天上的一輪明月泛著瑩瑩光澤,夜色清明,微風粼粼,為這有些燥熱的夏季增添了一絲涼意。
收回瞬子,鳳飛郎看著面前嬌俏絕美的女子「時日確實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在回府吧。」
夏清歌收回了視線,低聲笑了出來「這里是夏府,難不成我還找不到回去的路麼?你不用管我,旁邊有我的婢女在等著呢,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府去吧。」
鳳飛郎朝著涼亭外面看去,確實站著兩名丫鬟等候,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那好,若有時間我希望能夠和你再聚,倒時必要燒制一壺清酒,盼著那日我們仍舊是這般心境。」
夏清歌低低笑了一聲「自是會的。」
等鳳飛郎走了之後,夏清歌也不再耽擱,站起身離開了涼亭,而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內閃出一抹灰色身影,朝著空無一人的涼亭看了一眼,心里想著,如何將今日的事情說給主子?
怕今日主子听了定是徹夜難眠吧!搖了搖頭,灰衣人快速消失在深沉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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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鈺美人是個醋壇子,這次怕是要翻壇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