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藏在衣袖中的手臂不自覺的握緊,她是知曉鳳家的規矩,更知曉,她若背叛了鳳家必死無疑,可如今朝堂風雲變幻,若不久的將來,這天變了,鳳家女又有什麼意義呢?
為了修國公府,她只有如此了,眼神內閃過決絕,夏老夫人微微頷首「老身謹記皇後娘娘的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身省的!」
這邊,房頂上的那抹玄色身影在听到下面的交談後,微微緊了緊眉目,隨即飛身離開。
——
「主子,有飛哥傳書。」景天手中抓著一只通體雪白的信鴿走到了青竹閣,此時,慕容鈺正躺在床榻之上,俊美的容顏上顯露的有些蒼白。
「何事?」他未曾睜開眼楮,神色平靜,身子更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
景天掏出了信鴿腳上的竹筒,將里面包裹的紙條拿了出來,上面是一排奇怪的符號,景天看後不自覺的皺眉。
他擔心的看了向平躺在床上的男子,主子竟為了夏小姐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今日這夏小姐又出了事情,若此時他告訴主子,只怕——。
輕微的嘆息一聲,慕容鈺緩緩睜開眼楮「念。」
「是。」只慕容鈺一聲,景天在不耽擱,這些年他們跟在主子身邊,早已經十分了解主子的性格,他看上去俊美文雅、溫潤如玉,可只有他們知曉,主子袒露在外的這些只是假面而已,他真正的心思,清冷決絕,狠訣殺伐,端坐于雲端之上,是讓人不自覺產生景仰之情的人。
「‘鳳儀宮密談、預送夏清歌入宮為妃,請主子定奪。’主子,這是景銘剛剛飛鴿傳書回來的消息,鴿子回來的方向正是皇宮的位置,看來此時夏小姐還在宮中。」
景天說完這番話後擔心的看著慕容鈺,卻沒想到慕容鈺並未表現的十分緊張。
但那睜開的瞬子卻暗藏著一股晦暗的神色,他微微一動坐起身來「備馬車,你立刻前去請葉世子,就說今日五殿下射了一只白貂,我邀請他一起觀賞,去吧。」
「是。」景天在不敢耽擱分毫,轉身離去。
慕容鈺靜靜靠在床架上,眼神微微低垂,沉寂安詳,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低頭伸手敷上心口的位置,隨即鳳目清明一片。
「你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搖了搖頭,可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
——
夏清歌獨自一人走到了御花園,她一路無心在觀賞御花園內的景色,直奔著她和楚公公約好的涼亭而去。
而當她路過一片幽徑的花圃時,卻被一陣說笑聲引得頓住了腳步。
「呵呵,二公主,你看看今日這天色真不錯呢,確實適合出來放風箏。」
夏清歌站在一棵柳樹之下,抬眼朝著那一群人看去,此時為首的女子身穿一身淺紫色軟煙羅宮裝長裙,頭戴玉冠珠釵,耀眼炫目、貴氣逼人。而她的身邊兩人分別是一位身穿水藍色白玉蘭花煙紗長裙的女子和一位身穿芙蓉色撒花煙羅群的女子,身後還陸續跟著十幾位身穿粉色長裙的宮娥婢女。
夏清歌掃了一眼為首的三人,中間的那女子正是那嬌縱跋扈的二公主,而她旁邊那位身穿芙蓉色撒花煙羅群的女子在楊老太君壽宴時也曾見過,是鎮國公府的嫡女鳳鶯娥,而另外那位身穿淺藍色長裙的女子夏清歌卻並不知曉。
但見三人年齡相仿,身材高挑,長相各有千秋,而此時她們正有說有笑的朝著這邊走來,夏清歌心里暗罵一聲,今年看似流年不利,總是出門遇見瘟神。
想到此,夏清歌心想著惹不起總躲得起,于是趁著幾人沒看到自己,就打算轉身離開,可不想她剛剛走出幾步就有一聲清脆的驕呵聲隨之傳來。
「夏清歌,怎麼見到本宮轉身就走?」慕容箐悠臉上掛著一抹冷笑,她早已經看到了這賤人,所以才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夏清歌翻了一個白眼,轉過身時,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安然「民女夏清歌參見二公主殿下,二公主萬福金安。」
慕容箐悠只要一見到夏清歌,心里就忍不住的惱恨,再看今日夏清歌的穿著打扮,月兌俗雅致,襯得她白皙瑩潤,心里的嫉妒更是泛濫而起,她冷哼一聲朝著身邊的兩人開口道。
「昕瑤、玉娥,給你們引薦一下,眼前這位小姐就是京城傳言呆童鈍夫、蠢不可及的秦武王朝第一廢物,夏清歌夏小姐。」
「哦?原來是夏府的大小姐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夏小姐的名聲在京城內可是如雷貫耳的緊呢,呵呵,不想今日玉娥一來宮里就遇到了夏小姐。」
說話的是鳳府嫡女鳳玉娥,她帶著一絲審視和嘲諷之意,輕輕柔柔的說了出來,隨後像是忍不住笑了出聲,急忙拿著絲絹捂住了自己的嘴。
「呵呵,是啊,本宮堂堂一朝公主的名聲怕都沒有夏小姐的名聲響亮呢。」慕容箐悠借著鳳玉娥的話繼續譏諷道。
「公主乃是堂堂天子御女,一般人自然不能和公主相提並論,況且說,夏小姐的名聲實在是有些臭名昭彰,一般府邸內都拿著夏小姐的行為為恥,您身份尊貴,和她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鳳玉娥急忙借著慕容箐悠的話吹捧了她一番。
夏清歌自始至終低垂著頭,她神情平靜,明亮如皓月一般的瞬子被濃密的睫毛遮擋,看不出此時她真正的想法,而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明顯。
這時,站在旁邊身穿淺藍色長裙的女子終于開口了「最近我有所耳聞,這夏府的大小姐名聲似乎是造人故意詆毀,這陣子京城內的百姓早已經轉了口,分分贊揚說什麼,夏府的大小姐名如皓月,絕色傾城,早已經被京城廣泛流傳,只怕二公主和鳳小姐未曾听到這番美譽吧。」
夏清歌本一直低著頭等著她們說夠了自己在反擊不遲,可不想,在這三人中,竟然還有一個不是一出口就譏諷嘲笑她的人。
微微挑眉,夏清歌對這個聲音頗為好奇,想來就是那位身穿藍衣,容貌明艷照人的女子吧。
剛才慕容箐悠喚她昕瑤?這個名字似乎頗為熟悉,歐陽昕瑤?
想到了這女子的身份,夏清歌覺得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也附合她的性格。
此人正是南安郡王府的靜玹郡主,听說此女從小就極其聰慧懂事,才思敏捷,才名在秦武朝內早已是眾所皆知,只可惜,此女從小體弱多病,一直修養在府上很少出門,也只有每年皇宮內舉辦的宴席上,她才偶爾參加,但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必然成為全場焦點。
不止是歐陽昕瑤在文采上的造詣,多數的更是因為她傾城絕美的容貌和雍容寬廣的為人,以此來看,這歐陽昕瑤在秦武王朝的影響力可見一般。
「昕瑤妹妹這些年常在府中怕有所不知,古語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川非一日之功,像夏小姐這樣的名聲也不是一兩個人能隨便詆毀就能形成的。」
「哦?是嘛?那真是昕瑤孤陋了。」說完這句話,歐陽昕瑤在不多言半句。
夏清歌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在這里听著她們的言論,隨即福了福身「二公主想必已經說夠了吧?若無事民女就先起身告辭了,如今楚公公怕早已經在涼亭內等候民女了。」
說著她也絲毫不去看慕容箐悠幾人,轉身就走。
「夏清歌你給本宮站住!怎麼?見到本宮如此害怕?本宮還未曾讓你走,你膽敢離開試一試!」
夏清歌冷笑,這時她方才轉身,含著一絲譏諷而清冷的笑意,直直的對上慕容箐悠「二公主今日好興致在御花園內賞花,民女身份卑微,見公主御駕前來自然是要繞道而行。」
說完話,夏清歌一眼都不再看她,轉身就走,可慕容箐悠哪里肯放過她。
「夏清歌,你如此蔑視本宮,簡直就是找死。」說話的同時,她手中的金鞭揚起,夾雜著一股強勁的風力朝著夏清歌而去。
夏清歌早已有了防備,她已經料想到了慕容箐悠絕對不會輕易放她離開,所以,在慕容箐悠這一鞭子落下的同時,她身子微微一閃,快速的回轉身子,準確無誤的拉住了預示向她招架的金鞭,她雙眼在不負從前一般淡然,而是陰陰的夾雜著暴風雨來臨的怒火。
隨即,夏清歌趁著慕容箐悠怔愣之既,手上猛地用力一拉,慕容箐悠沒有防備,被夏清歌狠狠的拉倒在地,白皙精致的臉上瞬間沾滿了泥土。
「夏清歌,你竟然膽敢還手,你這個賤人。」說著就想站起身反擊。
而這時,夏清歌早已經奪過了慕容箐悠的金鞭,揮手一甩,將本預站起身的慕容箐再次勒倒在地。
夏清歌雙目冰寒,周身縈繞著一股難言的霸氣「二公主好文采,民女今日是第二次見到公主,而您當著民女的面卻不知說了多少句賤人,呵呵,民女十分好奇,是二公主您這些年在上書房只學了賤人二字,還是二公主您打心底喜歡賤人二字?若是前者,只怕上書房的太傅早已經被你氣的吐血而亡了吧?若是後者,那二公主您可就要自重了,您貴為天之嬌女,身份何等的尊貴,又怎能拿著賤人來自居呢?這有失您的身份。」
說著,夏清歌鄙夷的盯著慕容箐悠,而後者臉上土灰一片,身上穿著的淡紫色宮裝也早已經沾滿了塵土,頭上帶著的玉冠歪歪斜斜,十分狼狽。
夏清歌蹲子,低頭看著慕容箐悠「二公主這是怎麼了?怎麼打人反到摔倒了?您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慕容箐悠氣急,伸手就朝著夏清歌的臉上甩去一巴掌,可她還未曾挨到夏清歌,就被夏清歌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慕容箐悠一驚,手腕上的疼痛讓她的小臉不由的緊緊皺起。
「夏清歌,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對二公主不敬,還不松開手?」鳳玉娥說著話,就打算走上來幫慕容箐悠,卻被夏清歌極盡冷血的瞬子給震懾在了當場,再不敢向前走進一分一毫。
夏清歌底垂下頭,挨近慕容箐悠的耳際「二公主不是想要殺我麼?不如我們來做一個游戲如何?給你一個機會,我退後十步,你若能走進我的身邊,我夏清歌心甘情願的死在你的手上又何方?可是,如果公主你沒有走到第十步的話,那今後您在不許找我的麻煩。」
慕容箐悠滿是懷疑的盯著夏清歌「本宮要殺你何必親自動手?本宮只要大喊一聲,本宮的暗衛必然會立刻取了你的向上人頭,哼!夏清歌,你今日如此戲弄本宮,你必死無疑!」
夏清歌絲毫不將她的威脅放在眼里,微微挑眉,帶著一絲挑釁的道︰「你的暗衛究竟是听你的,還是听皇後娘娘的只怕有待商議,公主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麼?怎麼?連親自殺我你都怕了?」
從這兩次的接觸上,夏清歌基本上已經模透了慕容箐悠的性格,專橫跋扈,目中無人,最主要的是,自以為是,她這樣的人最恨的就是別人激她。
「有何不可?好,本宮就和你賭這一句,十步之內,本宮必將你殺之。」
「那小女就奉陪到底。」
夏清歌輕笑一聲,站起身來退後了十步的距離站定,慕容箐悠隨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定,滿是憤恨的盯著那一抹出塵的身影。
「夏清歌,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本宮。」說著一步步朝著夏清歌而去,而夏清歌在她邁出第一步時,拿起旁邊的一個石子快速的在地上畫起了圖案。
慕容箐悠冷笑,暗罵她這蠢貨,難道真的以為她不敢殺她麼?這一次是她自己找死,若她在不動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當慕容箐悠邁出第九步時,夏清歌也同時站起了身子,在慕容箐悠抬腳即將邁出第十步時,夏清歌低頭看向地面的圖案。
「二公主可想好了,你真的要踏上去麼?」
此時站在一邊的鳳玉娥和歐陽昕瑤也被夏清歌這句話好奇的引了過來,而當她們看到地上的圖案時,均是驚訝之色。
只見地上畫著一座院落,院落氣勢磅礡,大氣巍峨,而這幅畫線條流暢立體,雖然只是在地面上簡單的畫出幾條線,可她們皆是一眼便能認出這幅畫上的圖案畫的是哪里。
「德聖殿?夏清歌,你膽敢將皇上的寢宮畫在地上,你該當何罪?」鳳玉娥率先氣憤的開口。
這時慕容箐悠也隨著低頭看向地上的圖案,而畫面大門口那牌匾上「德聖殿」三個字,就像是給這幅畫標了簽,讓人即便不敢去說的也不得不開口。
夏清歌輕笑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一切皆是歸皇上所有,而今,我只是在皇上的御花園一時興起畫了一幅皇上的」德聖殿「,既然都是皇上的地方,畫在哪里又有何區別?」
「你——你強詞奪理。」鳳玉娥氣急,跺了跺腳「公主,這等十惡不赦,叛逆妄為的人,就應該立刻執以極刑。」
「呵,什麼時候二公主的決定要勞煩鳳府的玉娥小姐決定了?」夏清歌不屑在多看鳳玉娥一眼,心里暗嘆,鳳飛郎如此謙謙君子,驚世奇才,為何就有這麼一個蠢笨如豬,專橫霸道的妹妹?
「二公主,考慮好了麼?這里畫的可是皇上的」德聖殿「,您若抬腳踩下去,是要凌駕于吾皇之上麼?」
慕容箐悠抬起的腳硬生生的退後了一步,她雖然頑劣愚蠢,可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她若在不懂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夏清歌在地上畫出了皇上的寢宮,這「德聖殿」代表的是無尚皇權,若她真的膽敢踩下去,怕不出今日,這大逆不道、蔑視皇權的罪過就扣在了她的頭上了。
夏清歌抬眼朝著前方看去,隨即眼神一閃,微微傾身,以只有她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廢物?今日你好好記得,這個詞只適合你。」說著話,她噗通一聲,一下子跪在了慕容箐悠的面前,臉上隨即換上了擔心害怕的模樣。
「二公主,民女真的不是有意的,您一直喊著要打殺了民女,民女也只是為了自保,如今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您若在十步之內沒有殺了民女,就放民女走嗎?如今您出爾反爾,您——您要殺就殺吧,民女一定不會還手的。」說著低低的哭了起來。
二公主看她一百八十度的變臉,不由的一怔,隨即更是氣惱她的做作,于是氣憤的揚起鞭子,猛地朝著夏清歌的臉上招呼過去。
「今日本宮就廢了你這賤人的容貌,省的你在這賤人到處勾引男人。」她粗俗的罵著,同時伸手毫不留情的甩出了鞭子,這一次,夏清歌沒有還手,而是極其認命而驚慌的閉上了眼楮。
「住手。」隨著這一聲怒喝,一抹玄色身影飛身上前將慕容箐悠手上的鞭子踢開,慕容箐悠被這一道威力震懾的踉蹌後退幾步,鞭子硬生生落在了地上。
這時慕容箐悠方才注意到走進自己的身影「五皇兄?你也出面攔我的鞭子?」她瞪大了眼楮,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慕容策是什麼樣的人?在宮中誰人不知?冷漠淡然的就像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即便是一堆死人擺在他的面前,只怕他也不會動一動眉毛,可今日,他竟然出面幫助夏清歌?
慕容策眉宇間仍是那清冷漠然的神色,他退後一步冷冷的看著慕容箐悠,簡單的說出三個字「是父皇。」
隨著慕容策的話,一位身穿明黃色錦袍的男子踱步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眾的文武大臣,而為首的男子此時正自冷著臉滿是失望之色的盯著她。
「父皇——皇兒給父皇請安。」
秦武帝面色陰冷,滿是怒意。「哼,你堂堂一朝公主,竟然這般冥頑不靈,仗著你母後寵你,仗著你的身份胡作非為,屢教不改,今日朕不罰你難服天下悠悠眾口。」
說完這番話,秦武帝狠狠一甩繡袍,冷漠絕情「來人,將二公主帶下去幽禁在紫簫殿內。」
「父皇!」慕容箐悠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武帝,父皇雖然並不喜她,可這些年,礙于她的身份是鳳家女,而且,自她出生那日,百鳥朝鳳,天現祥瑞,她是天賜天女,自然要歸于皇家,礙于這一層身份,父皇從未給過她任何難看,可今日,他竟然為了一個夏清歌就幽禁她?
「父皇,夏清歌一再挑叛皇兒,皇兒是氣不過才那般的。」
秦武帝冷哼一聲「剛才朕一直在不遠處,這里的情況朕看的一清二楚,你三番四次的為難夏府的小姐,還敢在這里給朕說是夏小姐故意挑釁你?你太讓朕失望了,如今你就回你的紫簫殿好好反省去吧。」
「將二公主給朕帶下去,傳令下去,三月之內,任何人沒有朕的旨意不得私自面見二公主。」
「是。」身後跟著的侍衛听到皇帝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將慕容箐悠禁錮,朝著紫簫殿的方向而去。
「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放開本宮。」慕容箐悠不斷掙扎,奈何她的力氣卻怎麼也抵不過兩個身強體壯的宮廷護衛。
夏清歌靜靜的站在一旁,眼角還掛著淚痕,看上去羸弱嬌美,惹人憐惜。
「呵呵,好一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夏小姐好文采,好字畫。」秦武帝秉直威嚴的身子移步到了夏清歌的面前,低頭看向地面上的字畫。
夏清歌身子猛地一顫,急忙福身行禮「民女夏氏清歌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抬起頭來給朕瞧瞧,究竟是何等的女子才能說出如此氣勢恢宏的話來?」
夏清歌不自覺的咬緊了嘴唇,剛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未多想,可如今她才反應過來,怕這個時空沒有前世的《詩經》,所以在皇帝老兒的心里,定然認為這番話是出自她的口。
暗自覺得倒霉,若她在早點發現皇帝老兒就好了。
正當夏清歌打算抬頭時,一道白影猛地閃身上前「呵呵,今日好生熱鬧啊!」
夏清歌一听聲音就知曉來人是誰,心里懸著的大石頭終于有了找落點。
「是啊,白貂沒看到,不過今日在御花園看一場熱鬧也不錯。」隨著白影而來的是一抹紫色身影。
「唉,皇伯父,不成想在御花園竟然能踫巧的遇到您。」
秦武帝看到來人後,眉宇間升起一絲笑意「你這愣頭青,今日怎麼舍得入宮了?」
慕容鈺輕笑一聲,姿容傾世,眉眼如春「今日听聞五殿下射了一只白貂,紫玉和東平王世子就好奇的過來瞧瞧,來了才知曉五殿下去了御書房,所以紫玉正打算離開呢。」
秦武帝冷哼一聲「老五去了御書房,難不成你就不能前去找他?平日里朕讓你行走御書房,就跟要了你的命似得。」
慕容鈺無意的掃了一眼夏清歌,隨即轉過臉勾唇一笑,狹長的鳳目滿是琉璃霞光。
「御書房有斗雞蹴鞠好玩麼?有騎馬射箭瀟灑麼?那勞神的事情還是皇伯父您這般威武神明的人適合,紫玉可不感興趣。」
「是啊是啊,紫玉說的沒錯,皇上,御房房成日都是那些批閱不完的奏折,實在無趣的緊,可沒我的紅帽將軍厲害。」葉檀說完話還一臉的神采炫耀之意。
「你那紅帽將軍前幾天不是被我的黑風給滅了麼?你還牛氣什麼?」慕容鈺不冷不熱的回了他一句。
葉檀的臉色像是變戲法一般,瞬間拉扯下來「你還有臉說?為了那一萬輛銀子,你竟然給我的紅帽將軍吃合歡散,你在弄一只通體雪白的大母雞放在邊上勾引,它哪里還有心思打架?自然是被你的黑風給滅了。」
想到這件事情葉檀的脾氣就不打一處來。
「檀兒,不得無禮。」站在人群當中的東平王爺臉面成黑色,一臉陰霾的盯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暗嘆,真是有此一子不如沒有啊!可氣死他了。
看到自家老頭子吹胡子瞪眼,葉檀絲毫不害怕,白了他一眼,隨即轉身嘻嘻哈哈的盯著夏清歌。
「清歌丫頭,咱們又見面了。」
這次該輪到夏清歌臉色發黑了,她仍舊一直低著頭,模樣十分乖巧,絲毫看不到在平南王府和葉檀打鬧時的模樣。
「小女夏清歌見過葉世子。」
葉檀微微皺眉,盯著夏清歌看了一眼,正待說話,卻被慕容鈺及時開口阻止了。
「你不服氣,今日咱們就在斗一次,你的紅帽將軍去了,你不是還有綠帽將軍嗎?拿出來,咱們現在就去斗個你死我活,看我的黑風是不是每場都贏你。」慕容鈺一臉的得意。
葉檀也顧不得在和夏清歌多說,被慕容鈺一句話激起了斗志「好,小爺還怕你了不成?」
眾位大臣再此,均是嘴唇緊抿,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站在人群中的東平王爺,恨不得現在拿一塊遮羞布將自己的老臉蒙起來才好。
真是,由此一子,丟臉啊!
「那好,一局定輸贏,現在就走。」
說著兩個身影就打算閃身離開,可一直盯著他們,陰晴不定的秦武帝立刻怒喝一聲。
「不像話。」
秦武帝似乎十分失望的搖了搖頭盯著慕容鈺,若說此時這一眾君臣里誰最丟人,莫過于皇上和東平王爺,一個名為伯父,實則是從小將這個佷子養在身邊,如兒子一般的看待。一個是老來得子,寵上天去,養成小霸王的東平王。
他二人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真是被京城紈褲子弟的惡習沾染的太深了,明日,你就給朕前去上書房,在休得給朕找什麼借口。」
慕容鈺撇了撇嘴角,一臉的如臨大敵「皇伯父,您還是饒了紫玉吧,我還想著悠閑的活幾年呢。」
秦武帝听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覺得場合不對,又擺起了臉「朕說出去的話就是聖旨,你若違抗就是抗旨不尊」
站在一旁的葉檀微微挑眉,一臉的幸災樂禍。
「還有你,你父王將你寵的毫無章法,明日你和紫玉一同去上書房,你就做紫玉的陪讀,你二人給朕好好的反省。」
「啊!」葉檀本來一臉得意的神色立刻垮了下來。
秦武帝搖了搖頭,不再看他二人,隨即看向一直低垂著頭不語的夏清歌「你這丫頭有些意思,如今九公主缺少一個陪讀,你等幾天就前來上書房做九公主的伴讀吧。」
夏清歌一直低垂著頭,絲毫未曾抬起,她听到秦武帝的話後微微一愣,心里暗自納悶,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讓她去當陪讀。
「是,民女遵旨。」
皇上深深看了夏清歌一眼,一灘深沉不見底的眼眸內閃過一絲異樣,隨即轉身離開。
「皇上起駕。」身邊的公公高喊了一嗓子,如公雞刺耳般的聲音,在這一刻听在夏清歌的耳里是那麼的悅耳。
「呼!」等皇帝和一眾大臣走了之後,夏清歌瞬間身子松弛下來,大口的喘了一口氣。
伸手錘了錘有些發酸的肩膀,抬眼時對上一雙隱含著不悅的鳳目。
夏清歌一愣,總覺得這雙瞬子似乎有些熟悉。
慕容鈺在秦武帝走後,維持在臉上紈褲不化的神色瞬間消失,隨之升起的是那抹隱含著微微怒意卻依舊帶著一絲妖嬈的神色和清明如鏡的瞬子。
「好一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這翻話差一點就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只是可惜被本小王給攪合了。」說完話慕容鈺在不看夏清歌一眼,轉身甩袖而去。
葉檀眨巴了幾下眼楮,隨即湊到夏清歌的身邊「那家伙又發瘋了,他的性格陰晴不定,你不要打理他,清歌丫頭,咱們一起去看五殿下射來的白貂如何?」
這時夏清歌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神色清冷的慕容策「小女謝五殿下救命之恩。」
慕容策眼神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看夏清歌一眼都未曾「不用謝我,那是父皇的意思。」說完話不再逗留,轉身大步離去。
「五殿下。」一直沉靜如一株蘭花一般的歐陽昕瑤,突然間失了神,看著那麼玄色身影離開,她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夏清歌一愣,看著前後離開的慕容策和歐陽昕瑤,有些凌亂的想法似瞬間清醒。
「我可憐的清歌丫頭,今日似乎踫了一鼻子灰,那兩個人都是怪人。」
夏清歌抬眼撇了葉檀一眼「你和他們是朋友,自然也是怪人。」說著在不打理葉檀,轉身朝著宮門口而去。
葉檀急忙跟上「清歌丫頭,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葉檀朋友遍布天下,什麼樣的人都有,溫柔如水的,謙謙君子的,月復黑毒蛇的,美艷妖嬈的,但我卻是英俊魁梧的,可沒粘到他們這些啊。」
「撲哧」
夏清歌本來陰霾的心情被他這一番言論斗得開心了不少「我听說過一句話,越是缺少的東西,越是希望得到,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這種品質。」
勾唇一笑,夏清歌心情極好的朝著宮門而去,葉檀繞了繞頭,隨即朝著夏清歌追趕而去。
此時,原地只剩下了鳳玉娥看著夏清歌的背影沉寂了許久,可那一雙怨毒的瞬子卻久久不散!
夏清歌,你憑什麼得到他的垂愛?
「你這丫頭,說話不厚道,我本來就是魁梧有力,我的力氣大的很呢,要不現在咱們找個地方,我給你演示一番?」
「不用了,我相信你。」夏清歌也不再逗弄葉檀,看樣子他是真的很在意自己是不是魁梧有力這件事情。
「呵呵,清歌丫頭,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如今個兒你隨我去東平王府玩可好?我那些書可還等著你看望它們呢。」
听到葉檀無厘頭的話,夏清歌嘴角扯了扯,正待說話,可不遠處兩抹身影朝著他們疾步走了過來。
為首的男子身穿藏青色蟒袍,身材高大,樣貌俊美,而他身後的男子身穿藍白相間的長衫,溫潤如玉、俊美絕倫。
來此的兩人前面那位是二皇子慕容楓,後面那位是鳳飛郎。
此時見鳳飛郎急切走來「清歌,你沒事吧?剛才我听說二公主在御花園為難你,你可受傷了?」他一邊低頭審視著一邊關心的開口,慕容箐悠的性格他自是知曉的,專橫霸道,尤其善于拿著鞭子打人,夏清歌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自然承受不住。
「我沒事。」夏清歌在看出鳳飛郎關切擔心的神色後,微微一愣,隨即心里似乎輕顫了一下,可這一抹奇怪的想法被她強自壓在了心底深處!
仔細檢查了一番,鳳飛郎這才放下心「還好未曾受傷。」
「呵呵,清書,如今見夏小姐無礙,你總該放心了吧?」
鳳飛郎轉身朝著青色蟒袍的男子拱手道︰「多謝二殿下陪清書前來一趟。」
「你和我還客氣什麼?好了,時日也不早了,你還是趕緊的送夏小姐回府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御書房找父皇商議,先行一步了。」
「好,恭送二殿下。」
慕容楓抬眼看了夏清歌一眼,隨即笑著點了點頭「有美如兮,夫復何求。呵呵,清書,好福氣。」
說了這句十分直白的話,慕容楓轉身闊步離開。
鳳飛郎臉上仍舊是淡淡的模樣,未曾因為慕容楓的話而引起任何波瀾,可雙眼內隱含著的笑意卻十分明顯。
夏清歌自然是听到了這句的,臉面微抽,帶著一絲尷尬的看了鳳飛郎一眼。
「有勞鳳世子掛念了。」
鳳飛郎溫柔一笑「看到你無礙就好,我送你回府吧?」
夏清歌回了一個笑容「不了,我還要在門口等候祖母呢。」
「老姑母已經回府了,剛才我遇到她時,她正在四處找你,我見她只身一人就讓皇後娘娘宮里的碧瑤送她出宮了,我已經向老姑母保證過,必會安然將你送回去。」
「這樣啊。」夏清歌微微撇嘴,心里暗罵,老太太可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她。
「那好吧,就有勞你跑一趟了。」
鳳飛郎微微一笑「不麻煩,咱們走吧。」
夏清歌點了點頭,就隨著鳳飛郎一起離開。
「等等!你們當本小爺是隱形人是不是?」在一旁一直一眨不眨盯著二人的葉檀,此時雙目冒火的看著他們。
「怎麼?你難不成還打算在宮里繼續待下去?」鳳飛郎微微挑眉。
「自然不是,清歌丫頭是跟著我一起走的,待會兒,我送她回去就好了,清書,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哦?是嗎?可是我剛才在來的時候見到了佑林,難道你們不是約好的麼?」
「什麼?他來了?」葉檀原本陰沉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下來。
帶著一絲急切的道︰「清歌丫頭,我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你就先讓他送你回去吧,反正今後咱們都會去上書房,有的是時間再聚。」
說著,那抹紫色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可見他心里是何等的著急。
夏清歌張了張嘴,最後硬是沒有喊住他,朝著一旁的鳳飛郎翻了一個白眼「是不是你們都知曉柯世子和葉世子之間的關系?」
「你們?」鳳飛郎微微皺眉「難道還有人用這一招麼?」
夏清歌本能的點了點頭「是啊,慕容鈺就是拿著這一招將葉世子趕出了平南王府。」
听到夏清歌直稱慕容鈺而並非是小王爺,鳳飛郎的眼神深了下去,隨即一閃而過「呵呵,這件事情只要和他熟悉的人怕都知曉的。」
「難怪」夏清歌搖了搖頭,暗自為葉檀可憐。
交友不慎真是可怕,尤其是遇到慕容鈺和鳳飛郎這樣月復黑的人更是倒霉!
鳳飛郎見夏清歌搖頭,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我和小王爺是不同的,剛才柯世子是真的滿皇宮的找葉檀,而小王爺那才真是月復黑的緊呢。」
「呃!好吧!你比他好一點,他是真的月復黑又能裝無辜的家伙」
想起這幾次和慕容鈺接觸的情景,尤其是他趕走葉檀時她對這家伙的評價,完全是月復黑的鼻祖,典型的是打了你,你還幫他揉手的厲害絕色!
鳳飛郎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越發的深沉了一些。
------題外話------
親們,由于女王碼字龜速,還要天天萬更,所以修文時間有限,里面偶爾會有錯別字,女王只要看到的都改正了,可還是有漏網的蟲子,希望親們見諒啊,若有時間,女王一定回頭抓蟲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