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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鳳飛郎陪著夏清歌一起走出了皇宮,到了興武門時,就看到一輛馬車停放在門口。
夏清歌微微頓住,朝馬車看了一眼,因為那輛馬車太過招搖了,見過一次就永生難忘。
馬車駛向夏清歌不遠處停了下來,景天從馬車上跳下走到了二人面前「夏小姐請上馬車,我家主子有請。」
夏清歌朝著緊閉的車簾看了一眼,隨即緊了緊秀眉「你家主子找我何事?若無事我就先回府了。」
「夏小姐去了便知。」景天仍舊是處在原地,面色清冷的回答。
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夏清歌就有些不快,慕容鈺剛才那番話讓她很不爽,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譏諷人也不帶說的這麼難听的。
「給你家主子說,今日我有事,若有什麼事情改日在說吧。」說著不再逗留,轉身淡漠的離開。
鳳飛郎朝著緊閉的馬車看去,眼神劃過一道光亮,隨即勾唇沖著景天拱了拱手,隨著夏清歌身後離開。
「景天。」馬車內一道極其清潤的聲音淡淡傳出。
「主子。」
「你將這本書拿上前去給她看。」隨著這一道溫潤的聲音,馬車內同時飛出一本手冊來。
「是。」景天牢牢的接住,隨後飛身追趕上了夏清歌「夏小姐,我家主子讓你看一眼這個,若覺得有價值就請上車。」
夏清歌低頭掃了一眼景天遞過來的書籍,她拿起來翻看,眼神瞬間定住。
隨著,她心里的疑問越發的深了起來,夾雜著一絲懷疑和隱隱的怒意,她抬眼看向鳳飛郎「鳳世子,我和小王爺有些話要說,今日勞您過來找我了,改日若有時間,我定當報答。」
說完話,夏清歌就轉身朝著那輛深棕色的馬車而去,景天嘴角勾起一絲極其不易察覺的笑容,沖著鳳飛郎拱手後轉身朝著馬車而去。
鳳飛郎靜靜的站在原地,直看著那抹身影上了馬車,他的神色依舊是淡雅寧靜,可袖中緊握的雙手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夏清歌心里窩著一團火,更多的可能是顫栗和難以言喻的憤怒,她猛地一把挑開簾子,抬腳邁了上去。
半躺在馬車上,神色悠然的慕容鈺淡淡撇了夏清歌一眼「舉止粗魯,改改吧,太不雅觀了。」
夏清歌本來就怒氣騰騰的瞬子立刻火冒三丈,她揮出報復性的一拳頭朝著慕容鈺的胸口揮去。
「這樣算不算淑女?」
「你真的要殺了我?你可知,我現在傷的有多重?」慕容鈺眼瞼微抬,面色有些蒼白的盯著她看。
夏清歌窩著的一團怒火無處發泄「哼!我說堂堂鈺小王爺為何對我夏清歌總是另眼相待,原來你就是那個整日跑到我房間的小偷。」
剛才景天拿給她的書籍,第一頁有四個大字將她所有的疑慮瞬間串聯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白鶴仙翁」四個大字。
到了這時,若她在犯傻就真的是蠢貨了,這些時日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白衣人也許就是身邊的某個人,因為他給自己的感覺總是帶著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麼一位神出鬼沒、神秘莫測的白衣人竟然會是京城內傳言紈褲不化性格怪異的平南王小王爺?
到這時她才覺得自己有些傻,同樣的身姿氣質,同樣如雪一般白淨的白衣,同樣給人高貴雍容的氣度,她怎麼就這麼蠢?
「我並非有意隱瞞,只是你從未問起,我昨日不是說過麼,我從不會騙你,若你問我是誰,我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
夏清歌冷笑「你就在這里裝吧,那日我摘你的面具,你為何要閃躲?你明明就是帶著不軌的企圖接近我的,你還有臉在這里冠冕堂皇的找借口。」
她被慕容鈺握著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內心里被人欺騙的惱怒仍舊為消去分毫
「放開,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理你。」
說著就要撤回自己的手,奈何慕容鈺即便受了傷,可手上的力道卻極大,夏清歌幾次試著抽回自己的手臂,都被他緊緊的攥住。
慕容鈺眼看夏清歌真的氣了,他眉宇間再無玩笑「你不是要打我出氣嗎,你打吧,若你現在打了我就不氣的話,我攔著你作甚,定要你打到消氣了為止。」
說著他輕輕松開了夏清歌的手,而後者的手臂高舉,卻怎麼也下不去手,這時,慕容鈺眉宇緊皺了起來,他微微閉起的眼楮輕顫了一下,似乎帶著痛苦的神色。
正在此時,他身上那件如雪一般白淨的長衫上又渲染了一大片的艷紅色。
夏清歌本來滿肚子的怒意,可當她看到慕容鈺此時的狀況後,卡在心口的一團火也慢慢消散下去。
「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斗雞遛馬,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慕容鈺本來微微閉起的眼簾輕輕抬起,朝著夏清歌氣鼓鼓的小臉看去「若我當時不去那里鬧一場,你只怕已經不是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明白一些?」夏清歌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呵,難道你打算讓我就這樣給你說麼?恐怕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流血而亡了。」慕容鈺有些發白的嘴唇輕抿,平日如清泉一般的瞬子如今蒙上了一層灰色,看上去極其脆弱惹人憐惜。
夏清歌心里暗罵,誰說男人生病了就沒有病態美感?如今半躺在自己面前的家伙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徽微,真真是讓人有心想要沖他發火都難。
夏清歌微微嘆息,似乎她和這個該死的男人相遇後,就沒有一次不怒、不急、不燥的。
「月兌衣服。」不情不願的開口,夏清歌從衣袖內掏出隨身帶著的玉清散。
「我月兌不了。」慕容鈺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有些哀怨的開口。
夏清歌一愣,看著他虛弱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可憐他,雖心里沒好氣,可她也沒在多說,低下頭熟練的解開慕容鈺腰帶上的玉扣,隨即長衫隨之一松,敞了開來,她在從領口的紐扣開始解,不一會兒的功夫,慕容鈺身上穿著的天蠶絲錦做的月白色長衫就被她給全部扒開了。
慕容鈺低著頭,面色晶瑩剔透,嘴唇似乎泛起了水潤的光澤,他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鼻尖能清晰的嗅到來源于身邊女子淡雅清香的氣味。
卷翹的睫毛不自覺的微顫,一雙清泉般的瞬子含著一絲悠亮的光澤。
夏清歌將慕容鈺的外衫扒下來後,感覺到上面俯視而下的瞬子,她微微頓了一下,抬眼朝著慕容鈺看去,只見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升起了一絲飛霞,如水的瞬子輕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正在扒他中衣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夏清歌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極其猥瑣的畫面,她彪悍的撕扯著慕容鈺的衣服,而對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瑩瑩弱弱,可憐兮兮。
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猛地眨巴了幾下眼楮,夏清歌的臉上不自覺的漲紅,她怎麼能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天哪,他長得是絕代風華,是美人如玉,可自己也不能有這麼瘋狂的念想啊。
「你的臉怎麼了?車內有這麼悶熱麼?」慕容鈺身子微微前傾,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更拉近了一些,夏清歌沒好氣的推開他,可雙手不小心挨到了他身上溫熱的肌膚,手指如觸電一般急忙縮回來。
「是啊,車子弄得這麼厚實,防賊麼?熱死了。」說著話,她還佯裝很熱的用手扇了扇臉。
慕容鈺的笑意越發濃郁「哦?我的馬車雖然結實,可十分通氣,奇怪了,我為何一點都沒有覺得悶熱?」
他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盯著夏清歌滿是紅暈的小臉,心里微微一顫,嘴角勾起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一些。
夏清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不熱不代表我不熱,瞪什麼瞪,自己月兌衣服。」
說著她一甩手,身子貼在馬車上,臉朝著別處就是不再看他。
慕容鈺苦笑一聲「我不能月兌,你幫我。」
夏清歌冷笑「我說鈺小王爺,你傷的是胸口,可沒傷到你那尊貴無比的爪子。」
「我的手一旦亂動的話,胸前的傷口就會裂開的。」慕容鈺看了夏清歌一眼,隨即低聲輕嘆「唉,算了,就讓它繼續流血吧,只是可惜了,三日後我與白鶴仙翁約好了一起在凌霄山上喝酒對弈,他釀制的桑落酒是人間極品,听說這次他將要開壇的酒已經深埋了二十年之久,我真是希望品嘗一番世人稱贊的‘色比涼漿猶女敕,香同甘露永春’的桑落酒究竟是何等滋味。」
一直扭著臉的不去看他的夏清歌在听到白鶴仙翁四個字後,身子明顯的動了動,又听慕容鈺說,在凌霄山上喝酒對弈,那桑落酒更是二十年沉積的佳釀,本來還堅決的心瞬間倒塌。
「你說的可是真的?白鶴仙翁三日後回去凌霄山?」她扭過頭問他。
「那是自然,我從未騙過你。」慕容鈺微微挑眉,一臉誠然的道。
夏清歌小臉上的怒火瞬間蒸騰「不要在跟我說這句話,不然你的死活我絕對不會再管。」
「好。」慕容鈺輕輕點頭,眼看目的已經達到,他十分乖巧的不再惹怒夏清歌。
「閉上眼楮!」
慕容鈺依舊在笑,絲毫沒有閉眼的打算「我不困。」
「不困也要閉上眼楮,你若不閉眼,你就自己月兌衣服上藥,你不是告訴我白鶴仙翁的下落了?到時候我自己去。」
「你去了他不會見你。而且凌霄山的由來你應該清楚,常年大霧,山路崎嶇,懸崖峭壁,你不會武功上不去的。」慕容鈺斬釘帶鐵的搖了搖頭。
夏清歌努了努嘴,咬了咬牙,最後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將慕容鈺未褪下的中衣月兌到了腰間,露出了里面精瘦矯健的肌肉。
夏清歌此時一肚子悶氣,再無剛才那般心思,微微俯子挨近慕容鈺的胸膛,將包扎在胸口的紗布小心翼翼的解開,由于他扯動了傷口,所以夏清歌在拆開紗布的時候十分輕緩。
每揭下一層,她就要雙手環抱住慕容鈺的腰身,隨即一圈圈的將紗布層層揭下來。
慕容鈺仍舊是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見她小心翼翼,輕柔緩慢,他眉眼之間滿是如沐春風的笑意。
大功告成後,夏清歌深深呼了一口氣,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傷口微微驚訝。
「這玉清散可是治愈外傷的極品良藥,你為何擦上了沒有任何起效?」
慕容鈺並未太在意自己胸前的傷口究竟潰爛到了何種程度,他搖了搖頭「不知曉,可能是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所以,養傷比一般人要慢一些。」
夏清歌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拿起玉清散小心翼翼的為他擦傷,隨即低頭揭開裙角,將里面的一層白色絲棉料做的里襯給撕了一條下來「現在還未到你府上,只能先將就著了,到了平南王府你在好好處理一下吧。」
「好,听你的。」慕容鈺乖巧的回答,似乎夏清歌說什麼他就听什麼,完全不見了剛才的陰霾之色。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暗自月復誹,這家伙可真是一個怪胎,有的時候她覺得他真的是一個紈褲不化的花花世子爺,比如他奢侈的排場,以及整日游手好閑的做為,可有的時候,她又覺得他的性格極其沉靜,猶如春暖花開,暖了春日的陽光,溫柔儒雅卻讓人蓬篙瞻仰卻不敢褻瀆,而更讓她驚奇的是他面具人的身份,神出鬼沒,飄然若仙,透露著說不出的神秘感。
此時,她終于知曉了白衣人就是慕容鈺,可綜合了這個人的一切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從未曾真正的了解他。
坐在馬車外面的景天在听到里面自家主子說從小身子不好的時候,忍不住嘴角微抽,他家主子可真是撒謊不臉紅,卻偏偏喜歡逗弄夏小姐。
他不自覺的搖了搖頭,誰攤上自家主子,怕只有等著挨宰的下場吧!
夏清歌看了一眼慕容鈺身上被鮮血沾染的中衣「你先忍著吧,待會就到你府上了,重新上了藥在包扎一次。」
說完話,她就打算給慕容鈺穿上這件帶血的衣服。
「旁邊那個小櫃里有一身干淨的衣物,你拿出來給我換上吧。」此時慕容鈺似乎有些困乏,聲音極其清淡。
「好。」夏清歌點了點頭,轉身將他說的那個小櫃打開,里面果然放著一身干淨的白色絲錦衣袍。
夏清歌伸手從里面拿出來,低頭看了一眼,和這家伙平日穿的款式極其相似,她認識這人這麼久,似乎還從未見他穿過其他顏色的衣物。
听說鈺小王爺有很嚴重的潔癖,他用的一切東西都要是素色為主,就連他的坐騎也不例外。
想到了慕容鈺的坐騎白雪,夏清歌就有些嘔血,暗恨自己大意,這家伙確實從未故意隱瞞身份,在楊府馬場時,他曾經就騎著一匹白馬,她因為當時不喜這個人,所以根本沒拿正眼去瞧他,自然也忽略了他的坐騎。
伸手將外衫放在一邊,將慕容鈺身上那件帶血的衣服月兌了下來,拿著一身干淨的中衣給慕容鈺穿上,隨後在將那一件嶄新的外袍穿好,拿起旁邊的玉帶給他束腰。
等一切妥當以後,夏清歌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盯著他微微閉著的眼楮。
「好了,現在你總能答應和我一起去找白鶴仙翁了吧?對了,你不是說他在王家鎮嗎?怎麼又跑去凌霄山了?」
隨著她的聲音,慕容鈺睜開眼簾,瞬子依舊如清泉一般光亮清澈「我和他約好了先去凌霄山喝酒,他隨後會去王家鎮義診三日,那是十二年前他立過的誓言,如今即將到期限了。」
「哦?」夏清歌對于這位白鶴仙翁越發的好奇了「他為何只是在王家鎮義診,還和人在十二年之前就發過誓言?」難不成這個王家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慕容鈺身子微微前傾,換了一個姿勢,將頭靠在了夏清歌的肩膀上「我困了,你和我一起前去平南王府吧,讓秦嬤嬤在給你做你喜歡吃的點心,到了記得叫醒我。」
「喂,你困了就睡啊,怎麼靠在我肩上?」感覺到自己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夏清歌不悅的皺眉。
低頭看去,那家伙早已經閉上眼楮,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夏清歌直感覺額頭一排黑線,他怎麼這麼快就睡著了?她的話還沒問完呢。
景天感覺到自己主子氣息微弱,所以,在趕車時,盡量選擇平整的道走,大約行駛了多半個多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主子,夏小姐,已經到了。」
夏清歌被這一聲呼喚驚得睜開了眼楮,她竟然也睡著了?深吸了一口涼氣,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剛剛挪動身子就感覺到了肩部傳來酥麻的感覺,這時她才想起,慕容鈺還靠在她身上呢。
「夏小姐?」景天眼見馬車內沒有任何動靜,知曉自家主子如今正在沉睡不易大聲,盡量壓低了聲音再次呼喚。
「嗯,這就下車。」夏清歌見慕容鈺死壓在她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心里氣惱,伸手推了推他「下車了,你還跟個死人似得,壓得我難受。」
在夏清歌的推搡下,慕容鈺終于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同時身子也優雅的起身靠在了車架上。
他眼神淡淡的掃了夏清歌一眼,嘴角勾起習慣性的笑意,妖嬈種帶著一絲病態的美。
「壓疼你了麼?是我的錯,下次一定不會在這樣了。」
夏清歌白了他一眼,伸手揉著自己的肩膀,都麻了!
「你還想著下次?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惡狠狠的拋下一句,夏清歌就轉身挑開簾子下車,景天站在馬車前,眼神怪異的看著夏清歌。
剛才他沒听錯吧?夏小姐說,主子壓的她很難受?
夏清歌下了馬車後才注意到如一根木頭一般站在一旁的景天「趕緊將你家小王爺扶下來吧?」
「哦,是。」景天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可疑的紅色,心里暗想,小王爺身子能承受的住麼?
「主子,下車了。」他挑開簾子,伸手將慕容鈺小心翼翼的攙扶下來。
景天見自家主子的臉色依舊蒼白、毫無血色,心里擔心,小聲的開口道︰「主子,待會兒屬下吩咐秦嬤嬤給您炖一些滋補的藥膳如何?」
慕容鈺看了景天有些怪異的神色,微微挑眉「好,確實需要好好的補一補了。」
「你如今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還是先讓秦嬤嬤給你做一些清淡的吧。」夏清歌听到他們的談話,好心的提醒。
雖然現在她很討厭這個家伙,但是,為了能順利的見到白鶴仙翁,他的性命絕對不能在這幾天玩完!
「可是,我家小王爺剛才和——,他身子不好,又受了傷,如今還和夏小姐——怎麼也需要滋補一番的。」景天憋紅的臉頰越發的紅了起來,但是為了主子的身體,他也必須要厚著臉皮開口。
到這時,夏清歌終于明白了景天是什麼意思了,剛才慕容鈺壓在她肩膀上,她似乎說他壓得自己難受,這孩子怕是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了吧?
「景侍衛,瞪大你的眼楮看看,我還是個未成年少女。」
夏清歌氣急,也顧不得平日維持的淑女形象,一氣惱的數落了他一句。
景天面成菜色,不知夏小姐為何會生這麼大的氣?
「哼!」夏清歌不再看他二人,尤其是慕容鈺,景天想歪了,他不但不解釋,更加火上澆油,難不成他想要毀了自己的名聲不成?
「夏小姐贖罪,屬下只是關心主子,所以——。」
「好了景天,先進去通知秦嬤嬤她們備膳吧。」慕容鈺站在一旁,神色淡淡,可嘴角卻一直保持著愉悅的笑意。
「是。」景天臉上火燒一般,盡量低垂下頭去,本來十分健康的蜜色肌膚,此時就像是燒紅了一般的晚霞,和他頗為剛毅的外貌十分不符,看上去有些好笑。
等景天走了之後,夏清歌沒好氣的撇了慕容鈺一眼,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他「小王爺你是該好好滋補了,景天說的很對,我也覺得你應該滋補一番,尤其是吃些狗肺豬腦。」
慕容鈺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她撒脾氣,不但不氣反而覺得心里暖暖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不再如驕陽一般霞光異彩,不再如寒梅一般,孤傲疏遠,此時的她,就如她臉上豐富的神采一般,容納了許多她因為他而產生的情緒。
他喜歡這樣的她。
「看什麼看,走了。」夏清歌極其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
慕容鈺溫潤一笑「好。」點了點頭,隨著她的身後走進了平南王府!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慕容鈺和夏清歌一路走到了青竹閣內,這一次是夏清歌走在前面,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慕容鈺的住所。
平南王府的僕人實在少得可憐,除了府中的總管陳伯和馬車夫劉伯以外就是四個小廝、青平、青安、青喜、青樂,均是以青子開頭,寓意平安喜樂。
在就是修剪花園的朱嬤嬤和管理廚房的秦嬤嬤和林嬤嬤三人。
不過夏清歌覺得,這只是平南王府表面上的人,若掄起他身邊的隱衛,怕就是個驚人的數字了。
想想他派給自己的景銘、景鴻兩人,听他們的口氣,他們是主子身邊一門的人,這「一門」夏清歌想過應該是一個幫派或者是一個組織,也許慕容鈺背後有很大的勢力。
回頭朝著漫步走來的白色身影瞪了一眼,夏清歌沒好氣的道︰「你快些行不行?」
慕容鈺即便是走路都帶著天生的貴氣,夏清歌心里月復誹,這男人真不該轉生在這個世上,他本來就該好好的在他的仙界老實待著,以免來禍害人間的未知少女。
「你為何如此痴迷的看著我?」慕容鈺走到夏清歌面前,低垂下頭,明日皓月一般的瞬子里滿是笑意。
夏清歌忍不住一愣,等反應過來後怒不可失的反擊「難不成小王爺你覺得你美的已經可以讓人看到你就不用吃飯了?我很餓所以才回頭看你。」
慕容鈺臉上瞬間升起了一抹恍然大悟的模樣來「哦!原來是你看到我就餓了啊。」
他低聲笑了起來,隨即身子前傾緊挨著夏清歌「你吃了我若真的能填飽肚子,我倒是十分樂意。」
夏清歌臉上瞬間緋紅一片,心里暗罵這家伙表面上看著衣冠楚楚,謙謙君子,可真正的他不想卻這般下流。
「無恥。」怒瞪了慕容鈺一眼,夏清歌不再搭理他,轉身就朝著大門而去。
「你要去哪里?」慕容鈺在她離開之前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回府,我現在看到你就沒胃口。」夏清歌不轉身看他,扯動著自己被慕容鈺禁錮的胳膊。
「你放不放手?」
「不放。」慕容鈺堅決的搖了搖頭。
「你不放手是吧?好!」夏清歌猛地轉身,拉起慕容鈺禁錮著自己的手臂,朝著他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上去,一口下去,血印子瞬間升起,可慕容鈺只是低著頭,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靜靜的讓她咬。
等待的悶哼聲沒有傳出,夏清歌微愣,不自覺的松開了嘴,抬頭看向他。
慕容鈺輕笑一聲「看來你是真的餓了,走吧,咱們去吃飯。」說著拉著夏清歌的手就朝著自己的青竹閣而去。
夏清歌郁悶的很,為何這家伙受傷了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還有,她這一口可是下了力氣的,和昨晚上那一口幾乎一樣,他竟然連喊一聲都沒有?
真是個怪人!
慕容鈺拉著夏清歌的手走進青竹閣後,院子內正在打掃的青平、青安均是臉上含笑的福身行禮。
「主子您回來了,見過夏小姐。」青平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嗯,青平,去看看秦嬤嬤的飯菜做上了麼,無事你們就退下吧,這里不用伺候著。」
「是主子,小的這就去。」青平招了招手,院內的青安跟著他一起離開了,他們離去時,臉上均是喜色。
看來自家主子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了,剛才他們可是親眼看到自己主子拉著夏小姐的手呢。
「咱們趕緊的去告訴陳伯和嬤嬤們,他們定然替主子高興。」青平、青安兩人一出了院子,青平就激動的開口。
「嗯,你剛才看到了嗎?主子親自拉著夏小姐呢,而且,看主子那樣子,似乎十分喜歡夏小姐。」
「那是自然,咱們主子何曾領一個女子回府的?一旦領回來,那女子在主子的心里必然有著重要的意位置。」
兩個人邊閑聊著邊朝著廚房走去。
兩人走後,夏清歌就被慕容鈺拉著進了房間,她自然沒有听到青平和青安的談話,幾次三番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這家伙的力氣大的難以想象,禁錮著她的手腕此時都微微有些疼了。
進入廳房後,慕容鈺方才松開了她的手,而自己則像是無力了一般,躺在了旁邊的一張軟塌上。
夏清歌看他的臉色蒼白,雖然心里對他惱怒,但真的讓她對這家伙不管不顧,似乎又太不近人情了。
「你身體都這樣了,今日還非要跑到宮里去看什麼白貂,真是瘋了。」她嘴上數落著,身體卻不自覺的走進內室將床上的一床絲錦棉被抱出來,走到慕容鈺的身邊,給他蓋好。
慕容鈺並未回擊,似乎是真的沒有絲毫的力氣,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個白瓷女圭女圭一般,靜靜的躺在軟塌上,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道十分養眼的光輝。
夏清歌撇了撇嘴,對著這張臉,似乎任何人都無法去故意忽視。
不再看他,夏清歌轉身打算出去看看,卻不想,身子剛剛離開一步,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拉,夏清歌毫無防備的爬在了慕容鈺的身上。
她急忙伸手撐起,盡量避開他受傷的部位,惱怒的責怪「你是不是瘋了?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動來動去的。」
慕容鈺眼簾微微輕顫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而他自始至終沒有睜開眼楮。
「我困了,你昨晚照顧了我那麼長時間應該也困了,躺在我身邊睡覺,乖。」
夏清歌沒好氣的瞪著他「乖你個大頭鬼,我不困,即便我困的要死,也斷然不會和你躺在一起,、變態。」
听到夏清歌的話,慕容鈺也不見絲毫的怒意「這個姿勢也很不錯,你若不躺下來,那我們就維持這個動作好了。」
夏清歌氣的小臉發黑,可暗恨自己倒霉遇到這麼一個月復黑又無賴的人。
「慕容鈺,你松不松手?你若不松手,現在我就將你的手給廢了你信不信?」夏清歌面路威脅的看著他。
「信,可是廢了我的手誰帶你去凌霄山?別告訴我你打算讓景銘和景泓帶你去,他們看到你廢了我的手,必然不會在幫你。」
「我不稀罕你那兩個暗衛,我讓我身邊的丫鬟帶我去,她們的身手雖及不上你身邊那幾根木棍,但也不是吃閑飯的。」
「呵呵,你倒是懂得不浪費資源,不過你的那幾個丫鬟我是有領教過的,身手在平常人中算可以,平日里幫著你對付一些普通的惡霸綽綽有余,可凌霄山是什麼地方?沒有半甲子的功力是絕對上不去的,你確定還要扭斷我的手麼?況且我可是夙壑的師父,你扭斷了我的手,夙壑知曉了必然也會在心里埋怨你的。」慕容鈺說著話,嘴角挽起溫柔的笑意,一雙狹長的瞬子內滿是逗弄。
夏清歌愣在當場,她曾經覺得自己的嘴已經夠厲害了,得罪她的人絕對不會在嘴上沾到半點便宜,可認識了慕容鈺後,她終于知曉了什麼叫做一山還比一山高,他完全是在耍著你玩的時候在握著你的弱點,你就像一只待宰殺的羔羊,只能任憑他為所欲為。
「你要我躺在你身邊是吧,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著她撐在軟塌邊緣的手瞬間收回,身子整個的爬在慕容鈺的身上。
慕容鈺緊了緊如墨的秀眉「你壓在我的傷口上了。」
夏清歌邪魅一笑「軟塌就這麼大,你非要我躺下來陪著你午睡,現在怎麼又嫌棄我挨到你的傷口了?你若實在受不了就松手吧。」
「不要,我困了,就這麼睡吧!」慕容鈺輕輕的開口,聲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悅,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隱隱的含著一絲寵溺的味道。
夏清歌撇了撇嘴,心里安慰自己,如今她只是躺在了一張硬板床上,身下只是一塊溫熱的電熱毯。
想著想著,她的眼楮就慢慢的眯了起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和周公約會去了。
在入夢之前,夏清歌還十分埋怨的想著,這家伙的身子都是骨頭,躺著不舒服。
慕容鈺見她熟睡,伸手到她的腰間,將她輕輕挪到了軟塌上,而他則側著身子,明亮的瞬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了良久。
伸手勾起了夏清歌一縷碎發勾在耳後,仔細的瞧著她酣然入睡的姿態。
而後,心情極好的將自己身上的一床薄被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隨即起身離開了屋內。
書房內——
慕容鈺坐在書案旁的椅子上,手中拿著一份剛剛送到的密函,而旁邊站著的灰衣人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主子,老王爺的意思是,您不易在耽擱了,您多在聖京待上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險,而且您的身份——。」
灰衣人沒繼續說下去,可慕容鈺自然明白他話里的含義。
「听說鳳府最近正在京城內到處施粥散藥,京城內的百姓對鳳府和鳳世子的贊美不絕于耳?」慕容鈺並未回答灰衣人,微微挑眉的問著其它的事情。
「是的,鳳世子前陣子囤積了上千旦的糧食,聚到了白馬寺門口,借助佛寺的名聲救濟京城內生活困難的百姓,屬下按著您的吩咐去查了一番,前去討糧的百姓很多都是鎮守邊疆戰士們的家屬。」
慕容鈺听了無名的稟報勾唇一笑,可這層笑意卻並未達到心底「呵,好計謀,好對策,只怕這主意定然是鳳飛郎所為,在佛寺門前散財施粥,不但博得了美名,又能掩蓋住鳳府的威信和風華,名曰是為白馬寺積攢佛緣,可百姓們真正感激的還是鳳家,我想鎮國公府的名聲再過不久怕是要蓋過天家了,只怕這京城內不出兩年定是要有一場好戲要上演。」
「主子,屬下不太明白,為何鳳飛郎要想盡一切辦法的將鳳家的名聲傳揚出去,鳳飛郎如此精明之人,難道不知功高蓋主,引起天子猜忌的道理?」
慕容鈺輕笑一聲「這麼簡單的問題他怎麼可能猜不到?但是如今鳳家的情況怕越是隱忍不發,越是隱藏自己的風華,越是容易被天子忌憚,倒不如什麼都袒露在外,讓天子看而難測、猜而不著,這招棋為聲東擊西,皇上即便有心削弱鳳府,可鳳家心慈善念,思民之苦的名聲早已經名揚天下,皇帝難還能隨便定罪不成?鳳飛郎這是在堵皇帝的嘴而已。」
「屬下明白了,主子,接下來咱們要如何做?」
慕容鈺眉宇淡淡,雙眼內閃過一抹極淺的光亮「等!如今我們沒什麼可做的,不過鳳家既然那麼有錢,毀了他們一些糧食應該也不算什麼,你去吧!」
「是,屬下明白。」無名拱手行禮,隨即閃身消失。
等無名離開之後,慕容鈺陷入了沉思當中,他靜靜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被稠密黝黑的睫毛掩蓋,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可那一雙緊握著的手卻說明了,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隨後將手里的那張密函舉起,放在旁邊的蠟台前點燃,扔在了地上,薄薄的白紙隨著清風飄落在地,慕容鈺在不多看一眼,轉身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