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王府白心染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墨予,殷杜人呢?」貌似從他們回來的路上就一直都沒看到他了。
而偃墨予淡漠的掃了一後跟著回來的人,幽深的黑眸快速的閃過一絲詫異。
捕捉到他的神色,白心染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她沒听到墨予交代了任務給殷杜,那家伙居然突然就沒影了。
「墨予,難道殷杜救血影去了?」除了這個答案,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偃墨予眉頭蹙的有些緊。
一看他那模樣,就似有解不開的謎團在困擾他一樣,白心染頓時覺得好笑。
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她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行了,殷杜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妻生子了,難道你打算讓他光棍一輩子?」
「……」偃墨予黑眸的詫異之色更深。這是何時的事?
拉著他的手往主院的房里走,看著他一直都皺著眉頭也不說話,白心染只認為他是不贊同殷杜談戀愛,所以一邊走她一邊試著開導。
「我不知道你們這里的規矩手下是否能跟正常人一樣有成家的機會。但是我覺得若是他們有這方面的追求,咱們還是該贊同。不能因為他們低人一等,你就恪守死板、不近人情、棒打冤枉,知道不?」
「……」偃墨予回過神來,嘴角抽了抽,反手將她小手握住,停下腳步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為夫在你心中就是如此沒有情理可講之人?」
白心染呵呵一笑,模了模自己鼻子,「我這不是提醒你嗎?又沒說你就是這樣的人。」
頓了頓,她突然正色起來︰「現在還不知道殷杜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改天你有時間探探他口風。雖說她跟血影不搭調,不過如果能幫他,我還是願意幫他的。」
其實她最想的就是血影能突然開竅,人光有忠誠還不行,還得有七情六欲,懂得哭懂得笑,懂得愛懂得恨,對于血影,她是真的很憂心。她敢保證,若是身邊人不能很好的提點她,那丫頭估計到七老八十都還是這個模樣。
要她看著她七老八十還這個樣子而且孤身寡人的,她可受不了。
可是要讓血影像正常人一樣談戀愛,又談何容易。
誰受得了她那雷都打不動的樣子?
她是不是得想個辦法,讓那丫頭盡快有所改變啊?
對于白心染將血影和殷杜湊為一對的事,偃墨予面部有些抽搐,盡管他見多識廣,也沒法將這兩人想成一對。
可看著自家女人認真的樣子,再想想殷杜有幾次的確不尋常的反應,他又說不出否定的話出來。
這可真是印證了一句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想明白了一些之後,偃墨予垂眸看著她︰「這後院的事你做主就好,為夫不擅長處理這些。」
聞言,白心染笑著反問道︰「你不擅長,難道我就長了一張媒婆臉?」
偃墨予唇角微抽,突然低下頭將自己俊臉湊到她面前,眸光從她額頭打量到下顎,完了抬手捏了捏她沒多少肉的小臉,突然說了一句︰
「媒婆臉為夫倒沒看出來,悍婦臉為夫倒看到一張。」
「姓偃的!」白心染突然齜牙低吼。
可惜人已經閃進了臥房。
她有些氣不過,抬腳就追了進去。站在門口,手插著腰,挺直著背,皺著鼻子,一副凶樣的朝里吼道︰「趕緊的讓人給我找血影去!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今晚你別想進房睡覺!」
居然說她是悍婦,那她就悍一個給他看!
偃墨予胸腔一震一震的,緊緊的抿著薄唇,俊臉有些扭曲,明顯是憋笑憋得緊。走過來將她突然打橫抱了起來,將頭埋進她頸窩里就一直悶笑個不停。
「放心,為了不被夫人趕出去,為夫會在天黑之前將血影給帶回來。」咬著她的耳朵,他認真的說著話,但眼底依舊笑意濃濃。
白心染也清楚,不光是她在乎血影,其實大家都很在乎血影。听到他親口的保證,她算是松了一口氣。
至于殷杜和血影之間的事,等血影平安回來再細說。
而對于另外兩個蠢女人,她是絕對不會姑息!
這次饒了她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試想一下,若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若她是個柔弱可欺的女人,若她真被賣到青樓,那她面對的該是什麼?
這兩個女人的行為跟蓄意殺人有何區別?古代女人最在乎的是什麼,難道她們還不清楚?
天剛剛入夜,就如偃墨予所承諾的那般,血影回來了。
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殷杜。兩人的樣子有些狼狽,不知道怎麼弄的,臉花了,身上的衣物也皺皺巴巴而且還有利器劃過的痕跡。
陪他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個讓白心染極為眼疼的人物——奉德王。
夏禮珣帶著自己的人將殷杜和血影送回了承王府,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將他給惹了,那張臉從一進承王府開始就鐵青著,活像人人都欠他二五八萬兩銀子似的。
而偃墨予什麼話也沒說,就同他一起去了書房。
白心染知道他們肯定是為盛莫的事需要避開人說話,也就沒追著去,而是同殷杜一起送血影回了她的房間。
吩咐了美嬌美玉兩人打來熱水,白心染這才發現殷杜一直還在房中,目光一直落在血影身上。而血影在美嬌和美玉打來水之後就準備自己清洗身上的污垢和處理一些皮外傷。
「還杵著做什麼?人家大姑娘要洗澡,你丫是不是還準備偷看?」拽著殷杜的一只袖子,白心染就將他往外拉。這人咋就一點都不識趣呢?
听到她的話,站在房里的美嬌、美玉兩姐妹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而血影面無表情的坐在桌邊,雖然神色與平日里一樣,冷冷淡淡的,但不知為何,她的視線卻突然看向了房門,盡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白心染將殷杜拉出了房門,借著花園里燈籠的光亮,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殷杜漲紅的臉。
若說今晚之前她心中還在懷疑,那麼這一刻,她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了。
殷杜心中有鬼!
不過眼下,也不是她操心他們感情的時候,她決定等身邊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再好好的把這兩個人抓來問問。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將血影給救出來的?」
聞言,殷杜突然低下了頭,低低的嗓音透著幾分哀求︰「王妃,屬下求您件事,求您跟爺說說,讓爺暫時饒過屬下行嗎?屬下不是想逃避爺的懲罰,屬下想戴罪立功,等屬下抓到姓盛的兩兄弟再受罰,王妃,求您幫屬下說說可成?」
白心染皺起了眉,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王爺懲罰你做何?還有那姓盛的不是一直都在暗中同奉德王來往嗎?怎的就跑了?你趕緊的給我說清楚!」
殷杜的頭越來越低︰「王妃,今日屬下擅自行動,本來是想去救血影的,可是卻打草驚蛇,一不小心就讓姓盛的兩兄弟給跑了。奉德王隨後派人過來,原本是想不動聲色的同姓盛的談判再順便救人,沒想到我先去一步搞砸了他的計劃,他就說要讓爺罰我。」
白心染總算是听明白了,不過听完之後來氣了。「他說罰你就罰你,他算老幾?」
殷杜抬起頭,頓時拿一雙星星眼看著她︰「王妃,您可得幫屬下求情啊!您也知道奉德王那人,屬下破壞了他的計劃,他肯定不會放過屬下的。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在爺面前說屬下壞話?王妃,屬下只能靠您了。爺什麼話都听您的,您就幫屬下在爺面前說說好話吧?」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這貨是故意給她高帽子戴?
「行了,這事我會問王爺的意思,你沒事,趕緊回去收拾一下。」
沒得到她的準話,殷杜哪可能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白心染是個男人,估計他早都嚎上去抱其大腿了。
可對著白心染,他只能委屈巴巴又一臉期望的看著她,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繼續哀求道︰「王妃,求您了,您一定得幫幫屬下,就算爺要懲罰屬下,您也跟爺說說讓他先攢著,等屬下把姓盛的抓住了再懲罰,行不?」
白心染撫額,這貨分明就是賴上了她的節奏。
「行了行了,你趕緊給我消失。我們承王府的事,肯定不會讓他一個外人插手。你也是為了救血影才不得已,這事我肯定會跟王爺說。更何況血影被人掠去,這筆賬我還要向他奉德王討呢,他能把你怎樣?」
難怪剛才一看到那廝,就跟別人欠他銀子沒還似地。不過不高興又怎樣,她心里還不爽呢!
听到她這番話,殷杜這才喜笑顏開︰「謝王妃!謝王妃!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以後屬下……」
白心染趕緊揮了揮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以後上刀山、下火海,你都跑最前面就行了。」
「……?!」殷杜額頭有些黑線。王妃也太不客氣了!
等偃墨予從書房回來,已經是後半夜了。
白心染原本是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的,但實在架不住瞌睡,靠在床頭等著等著就睡了過去。
看著靠在床頭上睡著的女人,那隨時會跌下床的樣子讓偃墨予心口一緊,趕緊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床里側。
怕將她吵醒,他不敢弄出大的舉動,簡直的清洗過後,就上了床,陪她一同入眠。
……
翌日,白心染起床的時候偃墨予早已經出了門。
血影雖說受了些輕微的皮外傷,但依舊準時的出現在她的房內,伺候她梳洗,用膳。
白心染也知道她的性子,肯定不會接受什麼養傷之類的建議。昨晚睡覺前,她去查看過她的傷勢,好在沒有大礙,只是手腕和腳腕有被銬過的痕跡。她將自己以前受傷時沒用完的良藥給她送了去,此刻見血影伸出的手腕上的淤痕明顯好多了,她心里也暗自放心了不少。
「血影啊,昨日殷杜不要命的去救你,你有沒有想過該如何謝他啊?」喝著碗里的米粥,白心染突然問道,那看著血影的目光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了,就好似血影沒謝過恩的話會被她嫌棄一樣。
「……」血影突然抬起了頭,雖然臉上沒多少表情,但那顫了兩下的眼睫還是表現出了一絲異樣。
白心染撇了撇嘴,說得有些輕蔑︰「你該不會是連如何感謝人都不知道吧?」
「……」血影突然低下了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見狀,白心染嘴角悄悄的勾了勾,隨即放下碗,將她的手拉住,再一次很嚴肅、很認真的看著她,並說得有些語重心長。
「血影啊,我們做人不能知恩不報、過河拆橋,知道嗎?更何況大家都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我們更應該要相親相愛猶如一家人。殷杜為了救你,得罪了奉德王,他對你這麼無私奉獻,你怎麼能不聞不問、過河拆橋呢?」
血影抬起頭,看著白心染的目光有些沉冷︰「王妃,小的願以命償還別人的恩情。」
噗!
這丫頭是真沒救了!就不能溫情、溫柔的?非得充滿血腥?
無語的白了她一眼︰「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將你救了,還得罪了人,你呼啦一下就死了,那人家不是白救你了嗎?」
「……」血影似乎懂了,所以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只是面無表情的反問道,「王妃,那小的應該如何做才能算報恩?」
白心染很嚴肅的看著她︰「你那什麼‘以命報恩’我看就算了。不過你能活著也算是殷杜的功勞,若是要‘以命報恩’我建議你不如改為‘以身相許’,這樣可能更合適,而且大家都不用死,都會活得好好的。你覺得我這提議怎麼樣?」
「……」血影冷硬的嘴角很明顯的抽了抽。
白心染心里一樂,丫的,居然還听得懂‘以身相許’的意思?她還以為她真什麼都不懂呢!
「王妃。」血影突然出聲,面色如常,但看著白心染的目光有些閃爍,「能換個方法報恩嗎?」
「換什麼方法?」白心染一臉的不贊同。「‘以身相許’比起你那個‘以命報恩’可簡單多了。這樣的方式不顯得更有誠意嗎?大家都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你沒一點誠意,我都要跟著你丟臉被人說閑話。更何況當初王爺娶我的時候,也是為了報恩,人家王爺都能對我以身相許,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殷杜以身相許?」
「……」血影低下了頭,突然間覺得自己頭頂好似有很多線條在往下掉。
良久,她再次抬起頭看著白心染,眼底有著一份堅定,只是說話依舊是那個調調,冷冷冰冰的。「小的是王妃的人,一切安排都由王妃做主。」
白心染︰「……」這就成事了?
她真的有種感覺,剛才的話她純屬白說了!
早知道,她直接下令就成,還說什麼說啊!
……
街巷的一間民宅里,兩名比花嬌、比花艷的女人一改頭幾日的和平相處,突然間惡臉相向。
在這間不大的民宅內,一時間女人尖銳的爭吵聲格外的激烈。
「都是你這個蠢女人,也不知道你去哪找的人,竟會如此沒用!」金子雅冷傲的瞪著對面椅子上的蕭雲,氣得胸口直顫抖。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沒用了,她出銀子讓她去請殺手,結果卻全被別人給殺了。
蕭雲站起身,同樣冷眼相迎,絲毫不想讓自己的氣勢被比下去。「你以為你多高見?金子雅,要不是你多管閑事要去幫那些人,他們會死嗎?你還好意思在這里罵我蠢,我看你才是個笨蛋、廢物!」
原本好好的計劃,都被這個女人給破壞了。雖然那幾個黑衣人出現在他們的前面,但對他們來說這也是個好事,若是再等上一些時間,興許還能趁著混亂下手。哪知道這個女人居然突發善心,竟然派那些殺手去營救那幾個陌生的人。
金子雅杏眼圓瞪,突然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其中的秘密她估計說出來這個女人也不會相信!
那幾名黑衣人,她第一眼就看出了是西雲國的人。曾經她去過西雲國,知道在西雲國中,每個大家族但凡有點勢力的,如果要培養殺手、暗衛之類,都會在衣袖的袖口處繡上一個代表家族的圖騰。
雖然她不知道那幾個黑衣人到底屬于哪個家族,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這些人都是對付承王府的。
她覺得,她們可以搭把手,一來制造點混亂,二來跟西雲國的這幾人攀上點交情,就算這次沒把人弄到手,說不定下次就有人相助了。
她千算萬算,可就是沒有算到,這個蕭雲找來的人竟是一群草包、廢物!
不但沒救出人,還搭上了全部!
這讓她如何能不氣?!
「蕭雲,你今日辱罵本宮,本宮一定會將這筆帳給你記上,本宮定是要讓你好看!」不甘心自己被罵,金子雅厲聲威脅道。
蕭雲同樣不甘示弱,美目突然間溢出了一絲血色,憎恨道︰「金子雅,別在這里耍威風,這里可不是你金陵國的地盤,想對付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金子雅雙手攥得緊緊的,正準備過去教訓一下這個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女人。就在這個時候,院中突然來人,甚至有人直接將她們所在的房門推開——
……
美人莊
當看著被自家姑娘們帶回來的兩個美人,無娘揚唇笑了,只不過她的笑在金子雅和蕭雲眼中看來,顯得更外陰冷,讓人心生膽怯。可惜兩人都被人點了穴,別說動彈掙扎跑掉了,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兩美人眼眸中露出來的怯意,無娘皺眉了,模著自己的臉很風情的朝旁邊的姑娘們問道︰「怎麼?是不是我長的太丑了?」
------題外話------
周末,孩子放假,讓涼子緩一天哈。今天就五千,明天再萬更。麼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