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收回拳頭,在羅迪克蓬松的金發上輕輕拍了拍,道︰「你是我見到的最差勁的變種人。假如不是珍稀的基因,你現在已經死了。」
羅迪克眼神渙散,狂妄的神態蕩然無存。他完全沒有想到嬌嬈如女子的羅賓竟然如此恐怖,自己引以為傲的力量和速度完全沒有一絲抵抗的空間,如果羅賓想殺自己的話,也許用不了一秒鐘。
「馮教授,你最好把他帶走,這里不需要一個廢物指手畫腳。」羅賓整了整衣服,徑直向房間外走去。
「一幫蠢貨!」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羅賓忍不住罵了一句,組織里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混蛋,躲在舒適的居住星球上指手畫腳,竟然敢把羅迪克這樣的蠢貨派到這里來,難道他們真的以為罪惡嶺僅僅是一座監獄?
整個星空聯邦,像罪惡嶺這種特殊的存在只有三處。大約三百多年前,聯邦發生了持續三年的嚴重叛亂,險些造成人類社會的大分裂。為了關押危險而勢力雄厚的叛亂分子,聯邦專門建立了三處特殊的監獄,罪惡嶺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三百年來罪惡嶺一直游離于聯邦法律之外,依靠獨有的規則運行,在這里可以做很多外界不可做的事,如剛剛結束的那次試驗。也正因如此,這里有比外界更多的利益糾葛,形成一種怪異的平衡,任何試圖打破這種平衡的舉動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抹殺!
羅賓沉點燃一根煙,陷入沉思。馮教授帶來的口信和羅迪克放肆的態度傳遞這一個信號,組織里已經有人對自己不滿並開始有所動作,假如不計劃不能推進的話,那幫家伙肯定會試壓更大的壓力,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也許可以利用一下那個失敗的試驗品……
羅賓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舀起通話儀︰「雷蒙德,到我辦公室來,有件事要你去做。」
……
不要太幼稚,太天真,不能對他們報任何幻想!
跟在雷蒙德身後,顧歡不斷的提醒自己,你還活著,已經是天大的好運氣,難道還妄想羅賓能真的還你自由,或者送你回水曜星?他甚至不會把你送回十一監區!
羅賓辦公室風格跟十五監區一樣,簡單到極點。雪白的燈光,雪白牆壁,除了雪白辦公桌上那瓶鮮艷的紅酒,所有東西都是雪白的。
「很幸運,你還活著。」羅賓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眉頭微蹙,「知道麼,這讓我很為難,如果你死了,會給我省很多麻煩。」
顧歡淡淡道︰「死或者活,不取決我。我只想知道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羅賓看著酒杯中紅色的液體,似乎有些愧疚的說道︰「出于某種不可說的原因,我無法兌現承諾。非常抱歉不能給你自由。」
「我知道,這……很正常。」
失望在顧歡心頭一閃而過,得益于之前的自我提醒,在踏進辦公室的一刻,他已意識到幻想將破滅,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切。
「事實上,因為你只是暫時轉監,我也沒有權利幫你申請回水曜星的機會……」羅賓無奈的皺了皺眉頭,「不過,我保證會跟里夫斯好好談談。」
「我知道。」顧歡頓了頓,說道,「您的意思是,至少我還能回十一區。」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羅賓把酒杯推到顧歡面前,「除此之外,還可以請你喝上一杯。」
顧歡沒有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謝謝您,我只是個囚犯。您沒有必要這樣做。」
羅賓看著顧歡的眼楮,過了一會,才說道︰「在我眼中只有兩種人,強者或是普通人。我欣賞強者,毫無疑問,能用拳頭擊敗三級基因改造人,無論他是什麼身份,都值得尊敬。」
「你是我見到的普通人中最強的一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擁有的那種力量的。」羅賓說著,目光落在顧歡臉上,「傳說遠古時代有些神秘的身體訓練方式,能讓平常人變的無比強大……」
顧歡微微一笑︰「很多幻想小說里都有類似的東西,不過主角需要跳崖或者遇到白胡子老頭什麼的才能得到,顯然我沒那麼好的運氣。」
「那很有趣。」羅賓也笑了起來,露出滿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看上去像是某個牙膏廣告的模特。「至少你很會打架,而且下手夠狠,夠利索。如果我是你,也會殺了那個混蛋警察。」
……
一周之後,顧歡返回十一區。
他的回歸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雖然除了例行的情況匯報之外,顧歡什麼都沒說,但總有消息靈通的家伙打探到了籠斗的戰況。
暴熊比爾被顧歡打死在鐵籠中,這個消息不亞于八級地震,迅速在十一區蔓延開來,幾乎所有人看顧歡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不過,顧歡並沒因此而被另眼相看,反而被關了一周的小黑屋。
原因很簡單,里夫斯不想十一監區出現所謂的老大。他更喜歡囚犯甚是獄警和看守們都是一幫不知疲倦的機器人,那樣的話就能整天老老實實的在拆解場干活。假如不是考慮囚犯和管理者都需要發泄情緒的渠道,里夫斯甚至連周五自由夜都想取消,所有的資源都應該投入到拆解場里,而不是無畏的消耗。
能打死比爾又能怎樣?這個世界隨處都有輕松毀滅人類**的武器,再強大的個人也敵不過一只能量槍。臭囚犯就是臭囚犯,就算打死一百個比爾也改變不了身為死囚的命運。這個家伙命中注定就該一輩子待在拆解場,老老實實干活,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為止!
同時,一個不正常的現象讓里夫斯深感憂慮,十五區某些人近幾天頻繁的接觸十一區的獄警,尤其是一個叫雷蒙德的家伙跟諾斯打的火熱,時常在一起吃飯聊天,雖然不過是風花雪月的閑扯淡,但如此突兀的行為顯然不是偶然現象。古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也許就是羅賓試圖染指十一區的信號。
所以,里夫斯絕不允許這種事繼續下去,作為對羅賓無禮干涉十一區事務的警告,里夫斯粗暴的駁回包括顧歡在內共十六人的各種申請,並勒令十一區的人嚴禁與十五區接觸。
但顯然羅賓並沒有理會里夫斯的警告,他特意打來電話,聲稱監獄管理人員正常的接觸任何人無權干涉,並要求里夫斯批準9527的申請。在里夫斯斷然拒絕之後,羅賓用極為隱諱方式警告了一下里夫斯,希望他最好照做,否則將采取一些措施。
結束通話後,里夫斯一拳敲碎那只粗笨的通話儀器,然後像個發現丈夫偷情的黃臉婆一樣把辦公室砸了個稀巴爛。
發泄完之後,里夫斯冷靜下來,試圖分析隱藏在此事背後的東西。
羅賓的威脅對他而言並不可怕,委員會清楚十一區在的價值,那些大佬們不會允許羅賓胡來。但問題在于,那個假娘們的背後是監獄長德尼羅,他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向十一區伸出魔爪?
也許,這是監獄長和管理委員會斗爭的延續……
長期以來,監獄管理層的大佬們一直存在利益沖突,而他們在罪惡嶺各自培植的也勢力不可避免的產生對立,身處其中的人都會不可避免的被當成棋子,羅賓如是,里夫斯也如是。
察覺到這一點,里夫斯立刻警覺起來,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假如這是德尼羅監獄長和委員會的戰爭的話,十一區巨大的利益肯定是爭奪的籌碼之一,而自己的局面將愈發微妙,要想保住現在的地位或者有所得的話,最關鍵的就是要選對邊,現在的選擇決定以後的結局,或左或右,沒有中間,也許可以站中間,但下場一定不會比選錯邊更好,沒有那個勝利者喜歡牆頭草。
慎重考慮後,里夫斯決定必須要給那假娘們一個明確的立場,同時也是想自己的老板表明立場。
讓里夫斯意外的是,羅賓並沒有繼續威脅或挑戰,只是淡淡的說︰「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不管是管理者之間的接觸還是9527的申請,那都是他們的權利。」
這個瘋子竟然給我談囚犯的權利?罪惡嶺里的死囚什麼時候有權利了?尤其是這些話出自羅賓之口,讓里夫斯感到無比荒謬的同時,對9527的回歸產生更大的疑慮。
既然羅賓對9527這麼關注,為什麼讓他返回十一區?9527憑什麼能擊敗比爾,在十五區這一周里他和羅賓之間發生了什麼?最重要的是,9527將會扮演什麼角色?
小人物也能推動歷史。
里夫斯對這句諺語深信不疑,很多時候一件事的成敗都取決于不起眼的人或事。9527也許已經被羅賓收買,潛伏起來伺機而動。如果羅賓試圖染指十一區,除了指使手下拉攏十一區獄警外,在囚犯中安插一枚釘子再合理不過,萬一里應外合鬧出驚動高層的事來,背黑鍋的是誰不言自明。
想到這些,里夫斯脊背一陣發涼,暗自慶幸自己的警覺,要想避免這一後果,就必須先拔掉那根釘子!
不,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徹底收服他!
里夫斯得意的笑了,洞察對手的陰謀並消弭于無形,讓狂妄的對手吃癟,那該是件多麼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