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嶺。
雷蒙德關掉成像儀,開啟通話器︰「抓住他了,損失了一名外圍人員。」
通話器里傳出羅賓的聲音︰「很好,別讓他死了。」
「明白,準備二十四小後將其帶回。」
「不必,我自有安排。」
……
顧歡緩緩睜開雙眼,視力所及之處是泛著灰白色的屋頂,那是高強度塑料特有的色澤。斜上方狹小的窗口漏下一道陽光,無數微塵飛舞其中。
空氣中充滿難聞的腐霉的氣味,即使經過肺泡的過濾,從鼻孔噴出時還是帶著令人不適的怪味。
這是一間極狹小的房間,三面灰牆,一張床,一只馬桶,門口是一層鐵柵和一道電控合金門。
顧歡對此再熟悉不過了,過去幾年他都是在這種地方度過的。不同的是,這里可能比罪惡嶺還要險惡,不知有多少未經審判的疑犯在此莫名其名的掛掉。
整整兩天,除了門外警衛巡邏的腳步和偶爾低低的交談聲,沒有任何動靜,沒人來審訊,也沒人送水和食物。
顧歡一直靠牆坐著,目光呆滯,一動不動猶如泥塑。肩頭的槍傷呈現出觸目驚心的黑色,翻開的肌肉暴露在污濁的空氣中,不停的滲出粘稠的體液,浸透衣衫。
當窗口的光柱徹底消失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在門口停下。
「最多五分鐘,別讓我難做。」一個低低的聲音說道。
「放心吧,哥們。」
「千萬別亂說,我可是冒著革職的風險。」
「多謝,多謝,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就在外面,記住,只有五分鐘!」
幾秒鐘後,外層電控合金門無聲滑開,一個身影飛快閃了進來。
合金門再度關閉,幽暗的空間內亮起一道微弱的藍光,是一只小型熒光棒,光芒下映出一張臉,竟然是狂牛酒吧的老板林凱文!
顧歡一愣,皺了皺眉,從床上挪下來,慢慢走向內層鐵柵,隨著動作,手銬腳鐐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牢房中顯得異常響亮。
「是你?」林凱文低聲問。
「是我。」顧歡回答。
「麗莎……死于自殺。」林凱文道。
顧歡眼中痛意更濃,面部肌肉扭曲,在幽蘭的熒光映照下如將死般可怖。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林凱文再次開口︰「你……完了?」
「……也許吧。」顧歡道。
囚室內又是一陣沉默。
「我會去做。」林凱文說道。
顧歡看了他一眼,垂下頭,轉身,步履蹣跚的走回小床。
林凱文收起熒光棒,伸手輕輕敲了敲合金門,轉身說道︰「活下去……或者屈辱的死掉。」
電控門緩緩切斷門外投射來的光線,牢房內一團漆黑。
顧歡靜靜的坐在床上,過了許久,呼吸漸漸轉入一種獨特的節奏,片刻之後,那股奇異的熱流由小月復升起,慢慢的遍布全身。
不知什麼時候,電控合金門再度開啟,鐵柵也被推開。
「雙手抱頭,出來!」是道森的聲音。
幾分鐘後,顧歡被帶上一台黑色的警車,十字捆綁帶緊緊的把他束縛在後排座椅上。
這是一輛專門運送重刑犯的囚車,特制高強度合金加護車身,車門內壁包裹著一層堅韌的金屬膜。
夜深沉,有風,有細雨飄落。
關閉警笛的運囚車在空蕩蕩的馬路上呼嘯而過,穿過燈火通明的街道,沖向幽暗的雨絲深處。
……
東原市西南郊某處。
夜幕下,一台沒有任何標記的低空飛行車緩緩升空。
「啟動三級預案,檢查裝備,四十五分鐘後抵達a點。」一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對車內其余四名同伴說道。
「頭,一只怪物而已,沒必要三級預案這麼夸張吧?」一個濃眉大眼滿臉胡茬的漢子擺弄著一把短刀,若無其事的說道。
「情報處那幫孫子老是一驚一乍的,沒他媽幾次靠譜的,我看這次八成也不準。」一個約莫二十三四的小眼楮年輕人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說道。
年輕人哼了一聲︰「少他媽廢話,趕緊準備!」
低空飛行車急速掠過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直奔東南方向,大約二十分鐘後,在一片密林中降落。
「鷹眼報告指揮中心,抵達a點。」年輕人對著領口呼叫道。
「同意行動,地形已傳至作戰儀。」
「明白。」鷹眼結束通訊,低聲命令隊員︰「全體都有,開啟作戰儀。」
……
運囚車一路狂飆,駛上白鴨河十八號大橋長長的引橋。
十八號大橋是一座古典的斜拉索橋,高達兩百余米的人字形索塔聳立橋頭,密密麻麻的鋼索粗如兒臂,纏繞著絢爛的彩燈,也許是年深日久屬于管理,許多燈都壞掉了,一段明一段暗。
運囚車放緩速度,駛上橋頭。
「終于到了,辦完事去喝一杯,怎麼樣?」道森似乎松了口氣,對同行的兩名警察和唐納德說道。
充當司機的卡特嘿嘿一笑︰「只是喝一杯這麼簡單嗎?」
「操,老子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道森罵道。
「卡特,你就知足吧,這活多輕松啊。」羅納德插嘴道,接著轉向道森︰「真的只是喝一杯?沒別的項目?」
「去你媽的!」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
後座上的顧歡瞄了一眼車窗外隱隱的燈光,緩緩閉上雙眼,調整呼吸的節奏,九個勢飛快的在腦海總滾動,那股奇異的熱流迅速遍及全身,深入肌肉血脈,每一根肌肉縴維都猛烈的顫抖起來,一絲絲力量漸漸匯聚,醞釀洪波怒浪!
顧歡並不關心道森為什麼要來這里,將要對自己做什麼,對他而言,深夜、橋頭和橋下湍急的河水,正是絕佳的機會。
活下去,而不是屈辱的任人擺布!
經過險惡的越獄和逃亡,以及跟羅迪克的搏殺,顧歡已經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大,能力有多強!
押運車停在橋頭。
不遠處稀疏的燈光中,巨大的鋼索下停著一輛越野車,三個黑衣人站在車前,身子挺的筆直,猶如標槍。
「看好他,我去打個招呼。」道森囑咐了同伴一句,推門下車。
卡特和唐納德端著手槍,側身指向隔離欄後的顧歡。
就是現在!
顧歡團身、收月復、展肩……發力!
嘎 !
堅韌的合成縴維十字捆綁帶應聲而斷!
顧歡順勢,俯身,展臂,手銬斷,出拳。
拳頭重重的擊在合金車門上,凝聚許久的力量瞬間在一點爆發,厚重的車門被一股巨力掀起,發出短促而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猶如一片紙板般洞開。顧歡雙腳猛的一踹座椅,腳鐐斷,身體化作一支弩箭,射出車外。
那可是能承受數噸壓力的特制車門啊,單憑人的**力量怎麼可能強行撞開!這遠遠超過卡特和唐納德的理解範圍,讓他們忘記了手中的槍,眼睜睜看著顧歡飛出車外。
巨響驚動了橋上所有人,十幾米開外的那三個黑衣人條件反射的同時拔槍,射擊。
顧歡就地一滾,隨即彈起,向引橋欄桿狂奔,目標白鴨河!
「混蛋!」道森反應過來,拔出手槍一通亂射。
顧歡身軀急速扭動,不時擰出怪異的角度,雖然這樣並無法保證這些動作能避開能量彈,至少能影響敵人的射擊準頭。
越野車前,那三名黑衣人呈品字型站立,雙手持槍,沉穩的點射。
嗤嗤……
一顆顆能量彈掠過,拉出長長的白色能量流彈道,交織成網,鎖住顧歡行進的路線。與此同時,道森和卡特等三人的槍支也在開火,能量彈呼嘯而來。
顧歡迅速做出選擇,肌肉縴維以不可思議的頻率震顫著,迸發出驚人的力量,在 啪的骨節爆響聲中,腳踝突然擰成令人心悸的詭異角度,身子沖急速前沖硬生生擰轉一百八十度,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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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要率先解決兩處威脅中最薄弱的一處。
此刻,道森正奮力狂奔,舉槍連射,絕不能讓顧歡逃了,否則他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卡特和唐納德緊隨其後。
顧歡急速翻滾,避開一波能量彈,突然雙掌猛的一撐,身軀彈起,雙腳詭異的調轉過來,猶如一根巨木,撞向沖來的道森。
吧!
清脆的骨裂聲甚至蓋住嘶嘶作響的能量流,道森猶如失控的賽車,高高的甩起來,飛出數米,重重的摔落在濕滑的橋面上,痛苦的扭曲著,哀嚎著。
面對急速前沖的顧歡,卡特和唐納德忘記了射擊,想跑腿卻怎麼也動不了,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三名黑衣人依然沉穩,隨著顧歡的移動不斷調整角度,上身依舊保持固定的勢,急速點射。
顧歡迅速向側方滑步,弓身擰腰,雙腳用極其微小的步幅快速挪動,似乎在劇烈的顫抖,但無論他速度有多快,都不可能完全避開如此密集的槍彈,當撲到警車附近時,右腿和肋部已被能量流撕開兩條血口。
這時黑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品字型驟然散開,奔向新的位置,橋頭一人,顧歡正後方一人,警車側面一人,同時射擊更加犀利,火力猛然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