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一串奇怪的槍聲響起,四枚閃著銀色光芒的彈頭直奔紅唇男子頭、頸、肋!
紅唇男子臉色大變,丟掉顧歡,腳後退猛蹬地面,飄出十米開外。
與此同時,橋面上突然冒出一團黑霧,濃黑如墨,迅速膨脹蔓延,轉眼間遮蔽了大半邊橋頭,三條身影猶如弩箭從三個方向撲向紅唇男子。
……
密集的肌肉撞擊聲連珠炮似的在黑霧中響起,不時摻雜著低沉的叫罵聲和驚呼聲。
顧歡吃力的挪動身體,斜靠在橋欄邊,迷惑的看著那團猶如實質的黑霧,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砰砰……
那種奇特的槍聲再次響起。顧歡慢慢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離地三十多米的斜拉鎖上,一個人單腳站在傾斜的粗大的鋼索上,身體紋絲不動,雙手抱著一把古怪的銀色長槍,一槍槍向黑霧中射擊!
漆黑的迷霧完全遮擋了人的視線,他怎麼會如此篤定自己射擊的不會誤傷同伴?他們是誰?為什麼好像很有把握對付那個強大的紅唇男子一樣?
疑問重重,但顧歡已經沒有精力思考,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用力過度造成的心肺負擔和多達十二三處的槍傷使得肌體處于崩潰邊緣,就連那股熱流也難以為繼,變得細微柔弱,幾不可見。
激戰仍在繼續,呼喝聲越來越急促,突然,一條人影沖出黑霧,落向白鴨河,正是紅唇男子。
鋼索上的槍手迅速調轉槍口,身體以極小幅度的抖動著,一串銀色的子彈劃出刁鑽的軌跡,灑向那黑影。
紅唇男子像是中了彈,猛的一晃,在空中猛的一折,斜斜的飛向河邊。
那槍手膝蓋一彎,接著斜拉索的彈力,高高飄起,雙手的勢居然絲毫未變,一陣連射,槍槍不離目標。
紅唇男子又是一晃,砰的跌落入白鴨河中。
這時那槍手剛好落在橋欄上,對著河中浪花翻滾處繼續射擊。
黑霧散去,露出五個全服武裝的戰士。他們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顯得非常疲憊,其中三人渾身是血,顯然是受了傷。
過了片刻,槍手停止射擊,跳下橋欄,將銀色的長槍背在身後,正是小組的領導者鷹眼。
鷹眼掃了五個同伴一眼,問道︰「傷勢怎麼樣?」
「放心吧,這點傷死不了,那王八蛋下手真猛。」虎爪一邊往大腿上纏繃帶,一邊說道。
小刀呲牙咧嘴的擦抹著胸口的撕裂傷︰「操他女乃女乃的,這貨跑的真他媽快,一點都不像布赫魯的風格!」
「頭,要不要繼續追?」代號珍珠的圓臉小伙靠在欄桿上喘氣,小月復上赫然有個直徑兩公分的血洞,鮮血淋灕,連腸子都要流了出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鷹眼眉頭一皺︰「別忘了獵魔準則第三條!本次任務到此為止,盡快處理一下,準備返回。」
「這只怪物怎麼處理?」小刀指了指橋對面的顧歡。
「他不是怪物,是人類,純正的人類。」一個相貌普通個子矮小的年輕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至少從生命體征上看是這樣。」
「迷途,你確定沒看錯?如果是人類的話,他應該早就死了。」虎爪從兜里模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沒有哪個普通人類能承受布赫魯的全力攻擊。」
「你覺得他是普通人嗎?」迷途說著,轉向鷹眼,「他傷勢很重,不過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身中至少十二槍,還能跟布赫魯硬踫硬,說不定是某種新型的變異怪物,被布赫魯盯上了,珍珠,你是怪物物種專家,說說看。」小刀說道。
珍珠一邊處理小月復的傷口,一邊說道︰「力量超強、速度奇快、柔韌性絕佳,瞬間爆發力甚至超過七級基因改造人。而且還具備極為出色的搏擊技術和豐富的經驗,判斷力也非常出色,這一點從他干掉最後兩個槍手的方式就能看出來……
「他非常平衡,幾乎沒有明顯的弱點,基地資料庫和聯盟異種人類匯編里都沒有類似的記錄。」珍珠語速快的猶如連珠炮,「他帶著手銬腳鐐,用警車押送,說明是個囚犯,出現的時間點剛好是布赫魯到達不久,很大可能是布赫魯通過其外圍組織搜羅的試驗品——警察隊伍的敗類也不少,尤其這種地區——所以我推斷,他的基因結構應該很特殊,既給他帶來超乎尋常的能力,也帶來了災難……」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是變種人?」迷途疑惑的插嘴道。
珍珠飛快的說道︰「變種人是個含糊的稱謂,我更傾向于用異能人來指代他們,這家伙顯然不屬于異能的範疇,雖然比較接近,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所以我認為他屬于介于異能人和普通人類之間的特殊人類,不過目前對他們並沒有準確的定義,分類學也沒給出合適的名稱……」
「**說的都是些什麼?我們只想知道,那他到底算不算怪物?」虎爪不耐煩的道。
珍珠聳聳肩︰「也許是,也許不是……」
「你個操蛋玩意,給個痛快話,是或者不是?是,就做掉他;不是,趕緊拍走人。」虎爪拎起手槍,斜睨珍珠。
「我操,科學是嚴謹的!」珍珠眼瞪的溜圓,「在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會提供任何有傾向性的意見,害死一個可能是無辜的人類。」
「無辜?那小子帶著手銬腳鐐,分明就是個罪犯。」小刀說道。
「不要爭論了,我同意珍珠的意見,鑒定怪物種屬是鑒證科的事。」鷹眼揮揮手,對迷途道,「帶上他一起走。」
「鑒證科和情報處一個德行,只會整些虛頭八腦的玩意,到現在我也分不清布赫魯跟托瑞多有什麼分別……」迷途嘟囔著,走向顧歡。
就在這時,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中的顧歡突然向上一挺,翻過橋欄,墜入白鴨河!
「操!」迷途迅速掏槍,沖到橋欄邊。
「算了,由他去吧。」鷹眼阻止正欲開槍的迷途,「這麼重的傷勢,他活不了多長時間,不能為他打亂我們的計劃。」
「這家伙的情況需要上報麼?」珍珠問道。
「匯總作戰儀資料,少給我犯毛病,一秒都不許改!」
鷹眼說著,開啟通訊儀︰「鷹眼報告指揮中心,獵殺任務失敗,請求返回。」
「同意返回,做好善後工作。」
「明白。」鷹眼結束通話,對同伴說道︰「打掃干淨,小刀、迷途,修改橋頭監控,做逼真一點!」
……
……
連續一天一夜的秋雨,給香山的氣味又增添了幾個層次,尤其中午,經陽光一照,垃圾發酵的臭氣混合污泥的腥味升騰起來,愈發令人窒息。
某座垃圾山背風處,林凱文靠在一輛破舊的電動汽車上抽著煙,車內隱隱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
「今日凌晨三點左右,白鴨河……大橋發生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據警方透露……共造成四人遇難,包括一名警官,另有兩名警員……精神受到嚴重刺激……事發時運囚車上並無囚犯……沒有證據表明這是一次恐怖襲擊……」
又一輛汽車駛來,停在電動車前,下來一個高大精壯的中年男人。
「查清楚了。最近兩年的毒品都是從那個雜貨鋪流出來的,由那個王八蛋交給銼刀分銷。」
「他倆的背後是托比。」林凱文吐了個煙圈︰「所以你沒殺錯人。」
「可是我他媽被那小王八蛋給耍了!」精壯男人惱怒的道,「銼刀根本沒準備動我的家人。」
「他可是個好演員,你運氣不錯,不是被耍的最慘的。」林凱文道。
「狗屁!」大熊罵了一句,朝電動車努努嘴,「搞定了?」
林凱文點頭,丟掉手里的半截香煙︰「干活吧。」說著,他打開電動車後備箱,從里面拖出一只大大的黑色合成縴維口袋。
口袋里似有活物,不停的蠕動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大熊和林凱文一手抓著一邊,抬著口袋朝垃圾山後走去。
「真他媽臭!為什麼你會霸佔這片地方?」林凱文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里比街上養活的人多的多……老子真沒把你那個破酒吧放眼里。」
「至少味道好點,而且利潤也很可觀,想想還真有點不舍得……」
垃圾山後是一條又寬又深的泄洪溝,溝內滿是污泥濁水,臭氣沖天。
兩人把袋子丟在地上,林凱文蹲下來,對著袋子說道︰「他還活著。」
袋子停止蠕動,嗚嗚的聲音變成「吭……吭……」的啜泣。
林凱文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剛要抬腳蹬那袋子。大熊突然走上來,從褲兜里模出一把螺絲刀,猛的刺進袋子。
袋子里發出沉悶的慘呼,慢慢滲出一片殷紅。
大熊一腳把袋子踢進泄洪溝內,說道︰「為什麼要親手做這種爛事?」
林凱文看著溝內漸漸被污泥濁水淹沒的袋子,緩緩道︰「知道我為什麼在這里一住就是十五年嗎?」
「……因為你是個**!」
「因為這里還有人味,沒人味的人不配活著!」
「那你為什麼要走?說實話你的酒吧還不錯,就是名字有點蠢。」
「十五年的實在太漫長,是時候離開了……而且你也是一只有人味的熊。」
「……真你媽操蛋,給老子裝什麼文化人?不裝逼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