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冰火雙脈
風雪天房中,悄然站著兩人。(鳳舞文學網)
站在左側的是一個小姑娘,一身銀衣,十分俊俏。秀目盯著床上坐著的風雪天,神情復雜。
右側的是一個紅衣青年,面容俊美,正是秦元中,此時看著風雪天雙掌間的淡淡銀光,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銀衣小姑娘臉上一會兒露出淡淡的微笑,一會兒又變得遲疑不決。見風雪天始終沉浸在練功當中,眼皮都沒有睜一下,輕輕一跺腳,就轉身走出門去。
秦元中深深地看了風雪天一眼,也跟著走了。
風雪天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哇,好香。」風雪天興奮地叫道。身子一挺,就從床上跳了下來。「何師兄,你炖的啊?我可不可以吃一點啊?」一臉的饞相。
何雨澤哈哈一笑,「知道你現在饞,就是為你炖的。給你。」裝了滿滿的一碗雞肉遞過來。
風雪天也不客氣,接過來一陣狼吞虎咽,片刻,就一掃而光了。何雨澤笑笑,又盛了一碗遞給他。
這次總算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見何雨澤一塊也沒有吃,只是微笑看著自己,不由得臉色一紅,訕訕道︰「你怎麼不吃?」
何雨澤把灶上的砂鍋一斜,只見里面除了少許湯汁,是一塊雞肉也沒有。
風雪天大窘,吶吶道︰「啊,全讓我吃光了啊。」
何雨澤笑道︰「看你那樣子,是一座山也能吃光啊。放心吧,我等下去廚房找東西吃。」
風雪天呵呵笑道︰「謝何師兄了。這兩碗雞肉我一定記在心里。」
「哈哈,別老是謝來謝去的了,師兄弟嘛,就是兄弟。」
「嗯,兄弟。」風雪天心中暖暖的,這何雨澤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又如此悉心照顧自己,心中實在是感激不盡。
又加上何雨澤心直口快,心無城府,很是讓人親近,所以雖接觸不久,卻像是老朋友一般。
一下午,兩人都是在聊天。通過何雨澤的介紹,風雪天才知道自己在地下的這幾天,忘心院中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想到方師叔居然是魔門的奸細。」風雪天嘆道。他也曾听師父說起魔門血教,知道那是最邪惡最凶殘的一個組織。
「現在師父們每天在耳邊嘮叨什麼‘謹言慎行’啦,‘明察秋毫’啦,煩啊煩啊。」何雨澤連連搖頭,一副不堪忍受的樣子。
風雪天道︰「有個人嘮叨總是好的,關心你嘛。我現在想要听听嘮叨都听不到。」
距師父回來的時間還長著呢,腦中又閃過兩道模糊的身影,心中在說︰「爹,娘,我多想听听你們的嘮叨啊。」
第二天早上,風雪天只覺得精力充沛,四肢充滿了勁道。一時興起,在房中找了一把長劍,躍出門外。
一套「竹林觀雲」劍法,使得宛如行雲流水,起承轉合之際,再得心應手,再沒半點生澀之感。劍風削斷幾睫檀枝,落在銀光當中,被劍光絞得粉碎。
「好!」忽听一聲輕喝。風雪天劍勢一收,銀光消失,風聲立停。只見何雨澤手拿一個食籃,微笑看著自己。
風雪天微微有點汗意,眼中盡是激動。「十來年了,今天終于突破了‘雲夢心法’第一層。」
「這就是大難之後有大福吧。不過,你這套劍法好像和父所教略有區別?」
「嗯,有幾個地方,我瞎琢磨後改了少許,好像更順手一些。」風雪天滿臉不自然,畢竟私自改動師門劍法是件不允許的事兒。
何雨澤右手比劃幾下,沉思了片刻,驚道︰「你這一改出劍就更迅捷,威力至少大了一成。」
風雪天訕笑道︰「哪有。」
何雨澤豎起大拇指,「你有這份悟性可驚人啊,只要經脈治好,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嘮,給你,就當師兄我現在給你拍馬屁啦。」左手中的籃子遞了過來。
風雪天臉色緋紅,「師兄取笑了。」接過籃子,打開一看,只見里面是些饅頭糕點之類。
「我怕你太痴迷于練功,錯過了早餐,就從廚房里拿了一點回來。」
「那就不言謝了。」風雪天拿起一個包子,大口吃了起來。
正吃得不亦樂乎,突然耳中听到一個聲音︰「雪天,馬上到議事大廳中來。」
這聲音甚是陌生,異常慈祥,但又透著威嚴,令人不敢拒絕。
趕緊再往口中塞了個饅頭,跟何雨澤說了聲「我去去就來」,向忘心院大廳跑去。
一路埋頭疾走,很快來到議事廳前。只見偌大廳中,只站了一名年約六旬的老者,身材中等,卻穩如山岳。正滿臉帶笑地看著自己,目光十分平和。
風雪天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只覺老人容易親近,但不知如何稱呼,一時躊躇,不好上前行禮。
老人笑道︰「老夫雲自生。」
「雲掌門?」風雪天腦中一陣眩暈,在雲夢派弟子心中,雲掌門可是一個神。
昨天藍長老說自己有機會見到雲掌門,自己尚不相信,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
「弟子風雪天,拜見掌門。」風雪天急忙上前幾步,正欲下跪。忽覺一股大力把自己托起,再也拜不下去。
這股力道,不似藍長老所使那般厚重,像一絲絲的雲,把自己托著,十分柔和,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力度。
「雪天,你這幾天的遭遇藍重長老跟我說了,也算你有得過人毅力,才獲得了一線生機。」
風雪天低聲道;「雪天慚愧,讓掌門擔心了。」
雲自生呵呵一笑,「也虧得你,幫我打探得了這地下的情況。我這才知道,這雲夢山中,不但藏了一條寒脈,還有一條火脈。」
見風雪天一臉疑惑,又道︰「寒脈乃修煉陰寒內力的最佳之地,那寒冰潭,就是位于寒脈之上。自從兩百多年前發現了這條寒脈,已不知有多少人為了修煉這陰寒之力,偷偷潛入我派後山中。這陰寒之力,多半歹毒無比,所以一百年前,第九任掌門雲震,公告天下,將後山列為我派的禁區,不再允許別派人士上山。違者,要在山上拘禁三年。」
「自然有很多人不服,期間,就爆發了大大小小的爭端百余起,幸得雲震掌門武功通神,來犯者一一被擒下,在山上囚足了三年才許其下山。後來來犯者漸少,各門各派見我派中也無一人修煉陰寒之力,這寒脈之爭,才逐漸平息。」
風雪天腦中出現波瀾壯闊的爭斗場景,听得如痴如醉。
「這火脈,卻是有益于修煉火炎內力的。火炎內力,本身純正,威力驚人,但常年修煉之人,脾性難免受其影響,必然變得暴躁沖動。練到最後,稍有差錯,就會走火入魔,成為一個瘋魔之人,武功卻又不失,對武林危害甚大。」
「更可怕的是,一些邪門歪道,總妄圖借了這火脈中的天火之力,煉制什麼奇門兵器,一旦煉成,威力不容小視。昔日的魔門血教教主落盡孤,就想借天火之力,不惜以血和魂魄煉劍,幸而沒有成功,這些年,中原武林才免遭浩劫。」
風雪天點頭道︰「掌門放心,我一定不會把火脈之事再告訴他人。」
雲自生點點頭,暗道,雪天果然聰穎,猜中了自己的用意。
「如果讓武林知道,我派同時具備寒火兩脈,只怕這雲夢山中就永無寧日了。」
「是,掌門。我听說方師叔竟是魔門的奸細,到底是真還是假?」風雪天漸漸少了些拘束,覺得這掌門居然比藍長老還溫和得多。
「唉,敬之是我派之中堅,但沒想到他竟是魔門多年前在我派中布下的一枚棋子。」雲自生嘆道。「他也不失一條漢子,被擒之後居然自斷心脈,我想阻止,卻已無法可想。」
風雪天心中也是黯然。
「听說方敬之曾想將你驅逐下山,你入寒潭,是因他之故。你心中是否恨他?」
風雪天堅絕地搖了搖頭,道︰「方師叔罰我,只是因我做錯了事,應該受到懲罰。何況,我雖受了點苦,但也有所收獲。只是方師叔助紂為虐,充當魔門奸細,背叛師門,卻是不對。」
雲自生眼中盡是嘉許,「你能這樣想,可見你是非之念分明。敬之臨死時,有幾句遺言,要我轉告于你。」
「我?」風雪天十分驚訝,他也知道,方敬之不喜歡自己,又怎麼會在臨死之時,還想到自己呢?
「他說對不住你,並托我把他在清心院中的物品,全贈送于你。這是他房間的鑰匙。」
風雪天更是吃驚,遲疑著接過。這個方師叔,到底是怎樣想的啊。又有點莫名的興奮,究竟留給自己一些什麼東西了呢?
突然想起自己的殘脈,滿懷希望地問道︰「雲掌門,我身上的殘脈可有法醫治?」
雲自生嘆道︰「你的殘脈乃是天生,針石藥物皆無法修復。你暈睡之時,我和藍長老都已研究過,仍然苦無良方。」
風雪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雲自生見狀,心中也是難過。又道︰「不過,江湖上有一種武功叫‘通骨洗髓**’,或可幫你疏通經脈。只是這種武功久已不現江湖了。」
風雪天心中希望之火燃起又熄滅。近來的磨練,讓他的心性變得十分堅強,所以也並不十分難過。
「人生難免遭受挫折,越過去了,才能看到大道。你收拾一下,就下山去吧,好好修煉。」
風雪天心中雖早有準備,但心中還是一震。
這忘心院,不知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來啊。
告別雲自生,疾步向住處走去。腦中兀是不清不楚,有不舍,有牽掛,有失望,又有一絲絲沖動。
回到房中,何雨澤正在收拾行禮,看來他也接到了下山的通知。
何雨澤指著桌上的一身青衣,道︰「藍長老派人送來的,讓你換上。」
風雪天這時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這身白衣還是何雨澤的,下山之後,自己又只是一名普通的青衣弟子,自然不能再穿其他衣服了。
躲在角落里,月兌下白衣,心里默默地說︰「我一定能光明正大的穿上銀衣的。」
掩上門,留戀地看了一眼,知道不會有人來送自己。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點失望,有點兒痛。不由得嘆了口氣。
何雨澤不滿道︰「嘆什麼氣啊,想你在山上雖吃了點苦,但武功進步了,還結識了我這樣英明神武的兄弟,也算大有收獲了吧?」
風雪天心道︰「是啊,死都挺過來,又還有什麼看不開放不下的呢。以後,一定要開開心心地活!」
也不答話,只笑笑。兩人並肩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