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拳透九張
晉級考試開始!
像一道宏大的鐘聲，震得風雪天的心直跳。(鳳舞文學網)
勉強收斂了心神，不再胡思亂想，又是一年晉級考試，這次，再也不容出錯了。
按著教導們事先排好的順序，先是西院的弟子上台。
第一個上台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顯得有點慌張，躍上矮台時落地都有點不穩，引得大家一陣低笑。早有人在石桌上放了一疊熟牛皮，那少年漲紅了臉，一拳猛力擊去。
旁邊負責驗證的東院教導何沖舉起牛皮，前三張上拳印清晰可現，到第五張，就只有淡淡的影子。
「拳透五張，淘汰。」何沖朗聲道。那少年搖搖頭，低頭耷腦地跳了下來。
第二個上台的身體矮壯，肌肉很是發達，一拳下去，第七張上還有掌印。引得大家一陣掌聲。「拳透七張，過關。」
矮壯少年向下一伸舌頭，做出得意模樣。從壁上拿過一把長劍，在一木架前站好馬步，略一凝神，長劍陡地刺出，劍風帶動木架上懸著的生牛皮，一張兩張三張，第四張微微顫動，第五張卻紋絲不動。
「劍動四張，淘汰。」矮壯少年眼角倏地變紅，垂頭喪氣地躍了下來，鑽進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似乎是起壞了個頭，前五個人居然沒有一個過了第二關。
台下的青衣弟子心中緊張感加劇，場中變得安靜許多。幾個考官也不停搖頭。
秦元中失去了興趣，偏過頭去，隔著傅紅雪和藍婷婷聊天。傅紅雪有心成全，也不介意。藍婷婷卻興致不高，只簡短地答一兩句。秦元中興趣索然，夸張地打著哈欠
第六個躍上台的，卻讓人眼前一亮。
一招「直上青雲」躍起足有三丈高，遠遠高過矮台，落在台上時，卻只有輕微的啪的一聲。那人轉過頭來，正是潭上原。一雙細目得意洋洋地看著台下，引得西院一干弟子轟然叫好。
自從上次被風雪天輕易閃過，潭上原日日苦練輕功，今日終于大放異彩。他的雙眼在人群中搜索風雪天的影子，卻見風雪天雙目斜視右前方，根本沒有看自己，心中不由得大是惱怒。
對著石桌上的熟牛皮，一拳狠狠砸去，心里把它當成了風雪天的腦袋。
「拳透八張，過關。」
眾弟子嘩然。
秦元中終于有了點精神，饒有興趣地看著。
藍婷婷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火熱的目光，一顆芳心如小鹿亂撞。面上卻強作鎮定，緊盯台上，偶爾向師父詢問兩句。
風雪天嘆了口氣，目光轉向台上。
潭上原從壁上拿過長劍，微微一凝神，右腳向前跨出，腰間倏地發力，一劍緊貼著懸著的牛皮刺了出去。一張兩張——居然引得第七張也微微晃動。
「劍動七張，過關。」
台下掌聲雷動，尖叫聲此起彼伏。潭上原丟下長劍，向四周作了個揖，雙眉上挑，嘴角咧開，露出一排黃燦燦的牙。
不待教導吩咐，向著高台一躍，輕易躍過木架，落在高台上。
「躍高三丈，過關。稍作休息，等待第四關。」
高台上，潭上原雙眼斜睨下方，享受著歡呼，透著無盡的神氣。這大大鼓舞了士氣，接下來的十位當中，居然有六位也過了第三關，神氣地站到了高台之上。
比試的節奏特別迅速，一個時辰左右，西院的弟子前三關的考核全部結束，五十二名弟子中有二十三名站在了高台上。
其中有九名弟子表現比較突出，得到了靜心院幾位教導的頷首肯定，可以說，這九人是注定能晉級的，其余的卻還得看第四關的表現。
秦元中坐在那里，十分無聊，他原是為陪藍婷婷才願意來的，但現在藍婷婷卻似乎不太想和他說話。有心說點體已話改變氣氛，中間卻隔了個傅雪燕，十分不便。不由得心中惱怒，暗恨傅雪燕太不識趣。
「西院弟子前三關考核結束。東院弟子上台。第一個，風雪天。」莫峰洪亮的聲音響起。
台上台下頓時一片騷動，西院大部分的弟子都發出噓聲，尤其是潭上原，在高台上跳著喊︰「千年青衣，千年青衣。」東院也有弟子跟著打 哨。靜心院前來觀瞻的銀衣弟子也充滿了好奇，他們也對風雪天這個名字耳熟能詳，對其事跡也多少有所了解，其中一個原來是風雪天的師弟，不停地和其他人竊竊竊私語。
那三個考官也精神一振，他們都知道藍長老對風雪天頗為照顧，但近幾年都沒有擔任教官，所以沒有見過風雪天，這樣的考試對他們而言缺少觀賞性，所以看風雪天的表現，倒成了他們心中最為期待的一件事。
風雪天抑制住心中的激動，撥開人群，向台上走去。見何雨澤投來鼓勵的目光，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藍婷婷的心也忽地怦怦跳動，縴縴玉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高挑的身影。
風雪天明顯感受到了藍婷婷的目光，卻不敢轉頭去看，只是輕輕一點頭。輕輕一縱，躍上矮台。
藍婷婷看到了風雪天的點頭，雖然他面對的是木台，但藍婷婷卻覺得這就是點給自己看的，是在告訴自己他很有信心。一霎間，心神就安寧下來，望著台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秦元中自听到風雪天這個名字起，就特別關注藍婷婷的神色。
上次在忘心院，藍婷婷拉他去找風雪天，就讓他十分不爽。此時見她的雙目絲毫沒有離開過風雪天的身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心中有一爐火騰地升起。
風雪天在石桌前站定，功運全身，屏氣凝神，正欲一拳擊出。
「請慢！」一溫和的聲音響起。雖不高亢，但每個人耳中都听得清清楚楚。
眾人愕然望去，只見秦元中站了起來，正微笑地掃視全場。場內頓時變得安安靜靜，風雪天也只得停下來，先听這個大師兄要發表的高論。
秦元中的笑容更加燦爛，緩緩道︰「剛參加比試的師弟師妹們，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實在不簡單，令我欽佩。」
西院的弟子都興奮地尖叫，連沒有過關的那些，原本沮喪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待尖叫聲落下來，秦元中又道︰「現在輪到風師弟上場。听說風師弟在清心院中修煉多年，基本功已打得十分堅實。如果再以剛才的標準對對待，對其他弟子未免有點不太公平，對風師弟也是一種輕視，對不對？」
大多數人已猜到了秦元中之意，西院的弟子都大聲叫「對」，東院的弟子雖然口中沒叫，卻不由自主地點頭。
藍婷婷心中焦急，連連向秦元中使眼色，可秦元中早已料到她有此舉，根本不朝那個方向看。
風雪天心中有怒氣泛起，說得雖是好听，但明顯就是刁難自己。可他是大師兄，說的表面也似很有道理，讓自己無可反駁。
何雨澤霍然站起，拱拱手道︰「大師——」
秦元中卻擺擺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大聲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擅自做主，略改下這規矩，風師弟的考核，以拳透九張，劍動七張為過，至于第三關，就維持原狀。相信風師弟定能不負眾望，完美晉級。」
什麼？拳透九張、劍動七張？風雪天腦袋一下懵了，自己最擔心的就是內力，拳透七張都無幾分把握，這九張又如何透過？
何雨澤和岳昆同時大聲叫道︰「不公平，我反對。」可是他倆的聲音，卻被西院弟子的歡呼給淹沒了。
藍婷婷驚得忽地站起，但她實在鼓不起勇氣，公開為風雪天說話。只得把無助的眼神投向師父，希望傅紅雪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傅紅雪卻紋絲不動，輕輕地一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來。
秦元中目光朝何雨澤方向冷冷掃過，不待其喊出第二聲，沉聲道︰「風師弟，開始吧。」
風雪天腦中鑽進了千萬只蜜蜂，嗡嗡嗡嗡地響過不停。一股怒火「噌」地升起，燒得眼楮變得通紅，雙手輕輕顫動。心底很想罵一句髒話，這不是明顯欺負人嗎？
但眼楮從朝下方看一圈，就明白自己這次是被欺負定了。
大部分的弟子都在歡笑，只有岳師叔和何師兄一臉怒色，但看樣子，他們也無力更改這個局面。
那個嬌俏的身影騰地站起，讓他的血液也騰地升高，但她身邊的那個教導不停在拉她，明顯地讓她不要反對，她滿臉通紅，還在執拗。
這就夠了，風雪天心中居然一笑，做了決定。
我又怎能讓她如此為難？
「盼明年吧！何師兄，我要食言了。」
不再多想，摒住呼吸。丹田內的內力汩汩流出，在經脈里連成細線、漲成溪流，全身像一個水桶突然傾斜，內力全部流到右手拳尖，重重地一拳，擊在桌上的牛皮上。
全場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等待這一拳的結果。只有潭上原露出輕蔑的笑容，他可知道風雪天的內力功底。拳透九章？做夢吧。
風雪天也轉身欲走。自己的實力，自己最清楚。
只是心中有點奇怪，剛才在緊張間，竟習慣性地把「鶴舞鷹翔」中的心法給用上了。
負責檢驗的教導看了看桌上的牛皮，噫了一聲。然後把牛皮一張張晾在空中，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上面的拳印清晰可見。
五張，六張，七張，拳印在變淡，但仍然可以看得分明。
秦元中的臉色慢慢變得有點難看。
八張，有拳印，四個拳骨，四根指痕，仍可分清。
何雨澤臉上浮現出激動之色。
藍婷婷眼中浮現光芒，心里說︰「九張，九張。」
第九張，被慢慢地掛在空中。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射在那張薄薄的牛皮上。
黑褐的熟牛皮中央，清清楚楚地現著四個拳骨的痕跡。雖然淡，但分明就是力量透過的鐵證。
「噢！」何雨澤跳了起來，大笑叫道，「九張，拳透九張！」
藍婷婷也激動地又一次站起來。右手在胸前用力握拳，耶！
秦元中臉色變得鐵青。這不可能！幾乎要喊出來了，但理智告訴他要注意形象，只好突兀地強笑一聲。
「拳透九張，過關！」台上的教導聲音也有點激動，這可是第一關到目前為止最好的成績。
「我過關了？」直到這時，風雪天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但那教導的聲音是那麼地肯定，台下的何師兄笑得是那樣高興，喜悅像點燃的火藥在腦中擴散。
第一關，我過了！
可是，還有第二關，那可是要劍動七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