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二十六章 初入靜心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二十六章初入靜心

「風雪天對潭上原?」台下議論聲又起,那幾個西院弟子,更是興奮得嗷嗷大叫。(鳳舞文學網)

風雪天心中一震,不會這麼巧吧。

眼前黑影一閃,卻是潭上原率先跳上了台去。

何雨澤一拍風雪天的肩膀,什麼也沒說。但風雪天卻明白了其中藏著的一大摞話,只是報以輕輕一笑,向台上慢慢走去。

只見台上的潭上原盯著自己,右手伸出,只有小拇指一個高高翹起。這一挑釁的動作頓時引起台下一片嘩然。

秦元中正了正腰,好戲要上場了。

風雪天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跳到台上。台上的教導分開兩人,重復了一下點到即止的規矩。

風雪天點點頭,向潭上原微微一拱手,卻見一道劍光,已迎面刺來。

這一劍,灌注了潭上原的大量真力,來得十分迅速。

風雪天來不及舉劍招架,體內內力如水流匯聚腰部,腰陡然向下一折,已經和地面平行。劍尖貼著鼻翼刺過,劍風刮得臉微疼。

台下先是一聲充滿鄙視的「咦」,然後變成大聲的「好」。秦元中一拍椅靠,可惜!

潭上原一招佔得先機,不待風雪天站直,一腿向風雪天腰側踢去。他只道風雪天此時全靠腰部支撐,只要這一腳踢實,風雪天想不倒地也難,就可以勝得風風光光。

卻不料風雪天此時內力全在腰上,腰比手指都更靈活,剎那間,腰像被勁風吹動的柳條,向前一彈,變成腳尖和頭在前,腰在後,像一張拉滿的弓弦。潭上原那一腳剛好從弓的弧中穿過。

風雪天暗道「僥幸」,如果那一腳不是踢向腰間而是小腿,此時自己恐怕已倒在台上了。

潭上原一腳走空,力道又用得太猛,身體不免一晃。風雪天趁機站穩身形,還了一劍。

兩人此時相斗,與去年那次,卻已大不相同。上次潭上原勝在內力渾厚,風雪天勝在劍招出奇不意。

但現在,風雪天的內力已突飛猛進,與潭上原雖有差距,但已不大。潭上原前段日子也特意參悟過風雪天所使的劍招,變化之處,早有防備。

劍光閃爍,人影翻騰,斗得難分難解。台下的藍婷婷、何雨澤都為風雪天捏了一把汗。

潭上原雖略佔上風,但心里漸漸急躁。他存心要讓風雪天大大出次丑,可不想這樣勝負不分地結束。

所以擔心時間一長,教導終止比賽。將心一橫,一劍刺向風雪天頸間,全然不顧腋下空門大開。

風雪天身體轉動,躲過頸間之劍,瞧見其腋下破綻,一劍刺出,逼其回劍格擋。誰料潭上原劍尖一抖,斜刺風雪天胸口,竟存了兩敗俱傷的念頭。

風雪天不得已,回劍堪堪格住潭上原長劍。

潭上原心中冷笑,他心思頗為機巧,斷定風雪天不敢傷他兩次,所以才如此大膽地拼命。不然,以他撕塊紗布也怕痛的性子,又怎敢將空門讓給別人?

這下,形勢變成一邊倒。潭上原肆無忌憚,風雪天卻縮手縮腳,好在身法奇妙,化解了不少危機。

台下噓聲四起。尤其是那些觀戰的銀衣少年,更是憤然不平,年紀輕輕的青衣弟子,居然也會如此不要臉的打法。

台下的考官,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

潭上原臉色猙獰,他心中只有一個目的︰打敗風雪天。劍劍不離風雪天的要害,一套悠閑飄逸的竹林觀雲劍,倒被他使得如追魂奪命劍。

台上的教導想要終止比賽,卻被秦元中眼色制止。

「雲深不知處」,竹林觀雲劍第七招,本是虛實相生、攻防並重的一招。潭上原此時使來,卻只有實沒有虛,只有攻而沒有防。劍尖直指風雪天肋下。

風雪天身形晃動,斜逸一步,對著潭上原的手臂刺去。

潭上原招式用老,回手一抹,劍鋒掃向風雪天胸間。可是風雪天的劍更快一步,點在了他的手臂上。

風雪天一愣,急忙撤劍,如果刺實,潭上原這條手臂怕真的再也拿不成劍了。潭上原趁這一愣一撤之際,劍尖已抵住了風雪天的胸口。

「嗆啷。」風雪天長劍扔在地上,已是輸了。

台下的何雨澤、藍婷婷及東院的教導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潭上原勝,風雪天敗。」

台下一片嘩然。何雨澤跳起叫道︰「不公平,不公平!」

藍婷婷激動地站起,被師父拉下,又站起。

東院和風雪天要好的幾個弟子,跟著何雨澤大聲叫「不公平,不公平」,聲間越來越大,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個別教導都在輕聲跟著喊「不公平」。

四位考官低聲商議著。秦元中力主勝者過關,敗者淘汰。畢飛一言不發,默認棄權。許天亮卻力主兩人皆過關。

傅雪燕瞧見徒弟那激動的神色,知道這藍大小姐的性子,嘆了一聲,道︰「兩人雖有勝負,但師門所學,皆算精湛,兩者都過吧。」

此時場中呼聲震耳欲聾,台上不可一世的潭上原也被嚇住了,臉上變得慘白,哪里還有半分得勝的喜悅。

秦元中心中惱怒,但為了風雪天一個,失去這麼多的人心,實在不劃算,只得朝台上的教導,亮出兩根手指頭。

「兩者皆過關。」

台下的呼聲才小了下去,變成了歡呼聲。

風雪天腦中卻轟鳴起來,我過關了?我成銀衣弟子了?我可以去靜心院了?

暈暈忽忽地從台上下來,被何雨澤帶著一幫東院弟子抬了起來,拋在空中,然後接住。

在眾人眼里,他的敗,卻比勝更值得贊賞。

藍婷婷終于坐下來,低下螓首,呆呆地走了神。

接下來的比試,基本上沒有了什麼**,只有三位得以順利過關。

東西兩院一共三十一名全部過關,這一數字,遠低于往年。

三十一名弟子,重新站在高台上。秦元中作為考官代表,為每一個人發了一身銀衣。經過風雪天時,眼神停留了很久。

風雪天沒有察覺到異常,他手捧銀衣,眼楮卻望向了山上。

「靜心院,我終于來了!」

是夜,風雪天在房間里默默地收拾行李。

那本《鶴舞鷹翔》已貼身帶著。童年的那些玩具全都打包捆在一起,這里面,有自己做的,更多的是師父制作的,每一樣,都承載著多少個動人的日子呀。

那件穿了多年的青衣,也帶走做個紀念吧。

最重要的,是帶著那些或開心或憂傷的記憶。

翌日早晨,風雪天把一封信放在桌上。

三十一名弟子在西院集合,個個身穿銀衣,神氣無比,引得那些沒有晉級的,羨慕得要命。

集合完畢,跟著前來帶路的銀衣弟子,向靜心院走去。

興奮、激動、驕傲、向往,加上沒有了教導的約束,讓這群孩子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不時爆出陣陣笑聲。那帶路的銀衣弟子並不阻止,他也是有過這樣一段經歷的。

風雪天在人群中是最沉默的一個。他不時回頭看看,心中默道︰「別了,頂霜傲雪的翠竹,別了,清心院,別了,師父。」

紛紛施展身法,躍上石壁。只見崖頂皆長青松,郁郁蔥蔥,或參天而立,或盤曲嶙峋,生機勃發,引得一干弟子贊嘆不已。

再行得片刻,路旁忽地轉出一人,高聲呼道︰「風師弟,風師弟!」正是何雨澤。

風雪天連忙越過眾人,走上前去,兩人互擂一拳,相視而笑。笑罷,才並肩而走,一路談笑風生。

眾弟子見風雪天剛上山就有人來接,心生羨慕。潭上原慢吞吞地走在最後,心中恨恨道︰「手下敗將而已,拽什麼拽?」卻是忘了手上一深一淺、一舊一新兩個疤。

松林越發濃密,一棵棵皆巨大無比。幾個頑皮的弟子忍不住手拉手去量了一下,好些竟有三人合抱之粗。

「靜心院,靜心院!」有人驚叫道。眾人順著其所指望去,只見前方峭壁之下有一塊偌大的平地,平地上松樹如列隊的士兵,整齊劃一。松林當中,有大量的屋檐牆頭露出,雖是一角半鱗,但以松樹之高大來度之,可見其氣勢之宏偉。

靜心院,青衣弟子心中的夢。忘心院也是夢,更加綺麗,可是也更加縹緲。還是靜心院好些,美妙,伸手也可模到一點影子。

所以,每一個青衣弟子從進入清心院的那一天起,做的都是靜心院的夢。這個夢,風雪天記得自己至少做過七年了。

現在,這個夢,就在眼前!

眾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都加快了。連潭上原也顧不上賭氣,撥開眾人,屁顛屁顛地跑到前面去了。

風雪天眼楮火熱,看著越來越近的的庭院,心底在高聲地吶喊︰「靜心院,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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