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三十八章 賞金之爭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三十八章賞金之爭

那股內力游走片刻,風雪天傷口處,暖烘烘的,無比的舒服。(鳳舞文學網)忽然間,內力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人自言自語道︰「奇怪,奇怪。眼底泛紅,胸中卻無一滴淤血。」

風雪天卻知那是血劍中的輕煙侵染之故,起身拱手道︰「多謝!」拿起地上長劍,遞了過去。

那人面露笑容,伸手接過長劍。一入手,眉頭一皺,顯然被燙著了,但馬上手中注滿了內力,一時倒還經受得住。

那人仔細翻看了一會兒,口中嘖嘖道︰「好劍,奇也,怪也。」不久,似敵不過那熱度,急急地把劍遞給了風雪天後,連連向手心吹氣。

風雪天見那人果然信守諾言,不由得好感大增。默默地拿起掛在樹枝間的野兔,撕成條狀,平放劍身上,燙得熟了,再遞給那人。

那人一臉饞色地看著,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竟是些鹽巴、椒粉之類,每樣沾一點,放入口中大嚼起來。

一人烤,一人吃,半只兔子像風卷殘雲一樣卷入了那人月復中。那人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向風雪天揖道︰「得觀寶劍,得食美味,謝了,謝了。」

風雪天連忙還禮,道︰「不足掛齒,倒是兄長療傷之恩,我會銘記在心。」

那人哈哈一笑,道︰「舉手之勞耳。小兄弟,臨別送一言,此劍甚是不祥,慎之慎之。就此告辭,如若有緣,他日再見。」

「見」字猶在耳邊,那人一飛而起,已消失在樹梢間。

風雪天心中苦笑。此劍不祥,自己最是清楚了,只是現在卻離不開這把劍。把紅瓶中的細丹服下,把白瓶中的軟膏涂在傷口上,全身的傷痛霎時輕了不少。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感激,眼間的戾氣盡去。

繼續向山下走去,又過了近兩個時辰,才來到山腳下。

小心翼翼地掩藏了身形,向外看去。眼前是片開闊的原野,只有幾個穿著樸素的村民在勞作著。再一細看,那幾人或耕或種,一板一眼,嫻熟無比,不似偽裝。方放下心來,看來,這雲夢山腳地域遼闊,雲夢弟子並沒有來得及在此處駐守。

把緊握血劍的手,放在背後。走出林子。長舒了一口氣,終于逃到山下了。又回頭看了看雲霧繚繞的山巔,嘆了口氣。

那些農夫見到風雪天,皆是吃了一驚。看到風雪天身上的銀衣,眼中多了一份尊敬。

風雪天顧不得會驚駭到眾人,施展開身法,向前方馳去——

離雲夢山兩百里遠的地方,有一座繁華的小城叫乾陽城。因地處南北之樞紐,劍俠游士、文人墨客、商賈行旅,多聚于此。在此開宗立派的小門小派,也不在少數。

城中最熱鬧的酒樓,毫無疑問應當是「太白居」了。

太白居共三層,一樓為大廳,擺數十方桌,伴以長凳。這里菜皆是大鍋煮出,酒皆普通,還經常羼水,收費低廉,在此團坐者,多為販夫走卒之類。二樓有雅座數十,桌椅餐具,皆十分精美。四周壁上,字畫琳瑯滿目,。憑窗遠眺,涼風習習,舉酒當歌,人生之快事也。加上酒菜皆優于樓下,是故收費也不便宜。來者,多為書生仕子,也有附庸風雅的少年劍客。三樓則有包間十數,地鋪毛毯,窗雕龍鳳,所掛皆名人字畫,所食皆名廚特制,所飲,皆百年陳釀。連所用餐具,皆是純銀所制。一頓餐費,抵得尋常人家半年開支。所以,上此樓者,或為當朝權貴,或為巨豪大賈,或為成名劍客。

其時正當晌午,太白居里顧客盈門。一樓數十張桌子都已坐滿。酒保往來穿梭,人聲鼎沸。

靠近西窗的那張桌子上,團坐著四人。一人豹眼突出,胡須畢張,滿臉橫肉,正是這城中的有名的屠戶張高山。張高山人稱「張三錢」,因為其割肉時,一刀下去,誤差最多不會超過三錢。年月一久,他成了城里唯一的賣肉不用帶稱的屠戶。他又自幼習武,拜在城里三大幫派之一的「天雷幫」門下,雖是不入流的外圍弟子,但在一幫小販當中,足夠引以為傲了。

座上四人,一為賣魚的李大頭,一為賣干菜的黃長臉,一為販水果的劉老三。張高山正吐沫橫飛地向三人吹噓道︰「雲夢派的高人,嘿,那才叫真正的高,一個手指頭輕輕地往你身上一捺——」手指順勢往旁邊的劉老三胸前一劃,劉老三趕緊縮了縮,「你就死翹翹了。」三人「噫」了一聲,劉老三趕緊灌了一大口酒。

「所以呀,那雲夢派的雲夢令,江湖上的人都得听,比朝庭的官文還管用些。昨兒個,我師父就接到了雲掌門派人送來的雲夢令,然後派我親自出馬,所以今兒個我肉都沒賣,一大早就蹲守在了這里,只盼老天開眼,讓我踫到風雪天那狗賊,我就時來運轉,再也不用賣那腌肉了。」張三錢臉上充滿了向往。

他昨兒夜里提了個豬肚去孝敬師父,正踫上師父和一個師叔在談雲夢令之事,蹲在窗下偷听了好大一會兒,才弄了個一知半解。當下豬肚也不送了,回家做起了飛黃騰達的夢。一大早來到這太白居,酒喝了好幾碗,白花花的銀子都掏了好幾次,但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打听到。正憋得慌,這三個酒肉朋友來相陪,而且中午的酒菜錢李大頭慷慨地答應出了,自然免不了高談闊論一番。

李大頭被三人一竄掇,頭腦發熱,允諾出這一頓的酒錢,心中本來有點後悔,現在又見風頭全被張三錢搶去,心中更加不滿。一梗脖子,冷笑道︰「你說雲夢派的人那麼厲害,那風雪天可也是雲夢派的弟子,就算老天爺照顧你,讓你踫到了那風雪天,你又怎麼奈得何?」

張三錢正得意洋洋,听到這話,豹眼一瞪,道︰「哪用得著你操這咸蘿卜心?我就不會去喊我師父師爺來收拾他?再說,老子學的‘五禽拳’、‘沖天刀’可也不吃素的,兔子逼急了還能蹬死鷹呢。」

李大頭心中一驚,想起這個張三錢可也是學過武的,而且,他的殺豬刀也比自己的剖魚刀大很多,趕緊陪笑道︰「那是,那是,想來風雪天再厲害,也只是一個小毛孩,哪比得你在刀上下了數十年功夫?「

張三錢滿意地哈哈一笑︰「這刀上的功夫,我可是從七歲起,就從來沒有落下過。」還拍了拍腰間的寬面短刀。七歲開始練刀倒是不假,他殺豬業乃是祖傳,七歲時,他已跟在爹的身後替豬刮毛了。

賣干菜的黃長臉心細,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那風雪天長得何等模樣?別站在面前,我們也不認識啊。」

張三錢心里一愣,他一大早出來,可沒想到這個問題。一心想到的是抓住風雪天去師父那領賞,只道風雪天如來到這城中,定會像自己一樣來在太白居中喝一杯,卻沒想過即使風雪天來了,自己又怎麼能認得出他。心中嘀咕,嘴上可不願認輸,嘿嘿一笑道︰「那不容易?風雪天那賊人敢奸污師姐,殺害長老,定是長得尖嘴猴腮,保不定還有一張你這樣的長臉呢,哈哈。」

其余兩人皆哈哈跟著笑了起來。黃長臉討了個沒趣,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口中不敢做聲,心中卻恨恨道︰「說不定是長雙死魚眼,滿臉橫肉呢?哼,還想捉住雲夢派弟子,要真踫上了,準會打掉你幾顆牙。」望著張三錢那肆意露在唇外的黃板牙,越想越有趣,也不由得笑出聲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把眾人的目光都吸了去。只見大門口涌進十來個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個個都衣著光鮮,腰挎長劍,劍柄上,或瓖金或瓖寶珠。臉上都是一臉傲氣,神采飛揚,顯然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門高徒。

那群年輕人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神色越發得意。領頭一人清清嗓子,大聲道︰「我們師兄弟,都是華山派弟子。」眾人皆「嘩」地一聲,眼中充滿了仰慕。華山派,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那華山弟子故意停頓了一下,待眾的聲音小了下來,才接著道︰「我們師兄弟這次前來,是為協助雲夢派同道緝拿惡賊風雪天。那廝很有可能要經過這乾陽城,如哪位探知此惡賊的蹤跡,報告于我等,都可以得到報酬白銀一百兩!」眾人又是「嘩」地一聲,眼中現出狂熱之色。白銀一百兩,可是能在這太白居二樓好吃好喝過上五年還有余啊。

張三錢腦中嗡嗡作響,昨晚他在師父那偷听到的是,自己派中對打探到風雪天消息的,獎二十兩白銀。現在,這價格可翻了好幾倍啊。心中當下做出決定︰如果有了風雪天的行蹤,先報告給華山派。

眾人當中有一個跟黃長臉一樣心細膽子卻大得多的人,高聲問道︰「請少俠告訴我們,這風雪天長得何等模樣?」這一問代表了大家的心聲,場內霎時安靜下來。張三錢的耳朵豎得像頭驢子。

那華山弟子尷尬地嘿嘿笑了幾聲,道︰「這,我們也不知曉,待問過雲夢派其他師兄弟後,再轉告大家。大家務必要記住,到時有消息了,一定要先告訴我們華山派。」

大家紛紛叫好。一百兩銀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啊。

華山眾弟子心滿意足地向二樓走去,隱隱傳來「藍婷婷」、「成親」之類的詞眼。

一樓的眾人都無心喝酒了,只覺得這酒粗劣無比,有了那一百兩白銀,可就不用喝這羼了水的黃酒了。十八年的「女兒紅」,二十年的「紹州白」,可是盡管喝。有些人開始走出大門,到外面去踫踫運氣去了。說不定哪下,祖宗開了眼,讓自己踫上那個人,那個人又恰好告訴自己他是風雪天,這財,就發大了。

張三錢等四人,也是悶頭喝酒,各想著各的事。黃長臉心里盤算著︰「要是自己有了那一百兩,首先就買把比張三錢那把更寬更厚的刀掛腰間。」劉老三心中卻想,自家老婆對自己吼了這麼多年,有了一百兩,怎麼也得換個小桃紅那樣溫溫柔柔的。

就在這份安靜中,門口又傳來一陣喧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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