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四十二章 血雨飄揚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四十二章血雨飄揚

門外的報警信號,自然就是高敢所發。(鳳舞文學網)

他隱藏在一棵巨松之中,居高臨下,把這廟里所發生之事,看得一清二夢。

廟中慘烈的戰事,不但沒把他那脆弱的膽子嚇碎,反而讓他有點驚喜。

沒想到雲夢劍派的銀衣弟子也不過如此,除了那把怪異一點的長劍,沒有什麼能對自己形成威脅的。可笑那天龍山的蟊賊,自不量力,不入流的功夫,也敢來打雲夢弟子的主意。看來,藍婷婷的魅力果然大得很。

想到藍婷婷,高敢心中就是一股燥熱。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雲夢花仙」之名,卻聞名已久。那些少年才俊,無不以一睹芳澤為幸事。當然也包括那些屑小之輩。

號稱閱芳無數,嘗過皇宮美色的采花大盜江飛,終被京城**門的總捕頭親自率人擒獲。在臨刑之前,當心善的執行官問他還有什麼心願未了時,江飛仰天嘆道︰「唯一憾事就是未曾看那‘雲夢花仙’一眼,此生不值啊。」

如此美人,抱在懷里,細細賞之,細細品之,細細嘗之——那是何等的快事?只是那藍婷婷貴為雲夢派長老之愛女,就好像月宮中的嫦娥,是可望而不可及啊。

現在,只要殺了廟里那小子,藍婷婷就會從月宮中下來,主動投入到自己懷抱中。

高敢的手,握緊了劍柄。

可惜,他的膽子還在身上,而且,並沒有長大。

當風雪天踏上一步,把長劍插入那哀號的身體里時,高敢突然覺得,自己的一身肉也不夠硬,要是被那劍磕著踫著,會——很疼!

風雪天紅紅的眼楮掃視廟中尸體的時候,高敢仿佛覺得是在看自己。當風雪天擲了長劍,一臉落寞地坐在那里時,高敢無比後悔自己沒有帶一樣像樣一點的暗器。

握向劍柄的手漸漸松了,開始伸入懷中,那里有一束煙花。

雖然,很可能爭不贏那兩頭,但是,或許還能分一杯殘羹吧。躲在角落里偷窺別人吃肉,當然不爽,但總比變成尸體躺在那里要好得多。

傅貴和羅寬向各自的方向追出了數里,不見風雪天的蹤影,剛返回到城門處會合。沒有看到高敢,羅寬嘀咕道︰「高敢那小子不會想獨佔了吧?」

傅貴笑道︰「以他那膽子,敢獨自一人去殺一個雲夢弟子?」

話音剛落,只見高敢去的方向有尖嘯傳來,一縷白光沖天天際,片刻才消散。

傅貴和羅寬對望一眼,同時展開身形,全力向白光處奔去,誰都唯恐落了後。

風雪天提劍縱出門外,大聲喝道︰「是誰?想取我命的就過來!」

理智告訴他,此時最佳的方法是逃,逃得越遠越好。但心底里剛剛壓制下的殺意又彌漫上了心頭,只要提上這把劍,他就覺得殺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

那就不再逃,那就殺!

要我命者,殺!

辱藍婷婷者,殺!

四周寂然無聲,只有冷冷的月光撒遍了山林,似給山上披上了一件薄紗。

風雪天一躍,飛到那白光升起處,只有一棵巨松巍然屹立在那。一聲冷哼,如一鶴沖天,長劍在頭頂飛舞,如一團巨大的光輪罩向樹杈間。松枝墜落,松針飛舞,樹上,空無一人。

數丈外的一棵大樹後,高敢在暗暗佩服自己的機靈。

找不到拼命對象的風雪天,一腔怒氣郁在心中無法發泄,只覺頭痛欲裂,那一聲聲恨越來越大,漸漸響若洪鐘,震得他腦中一片糊涂,眼眼紅得像只野獸。

「出來。」口中嘶啞地叫道,左手一拳,恨恨地砸在松樹上。

松樹輕輕晃動,不少松針飄下來,落在他的頭上、身上。

高敢多希望那松針是真的鋼針,深深地插入風雪天體內,自已就可以從容地上去補一劍,然後,等藍婷婷翩翩而來,投入自己的懷抱。

傅貴和羅寬全力飛馳著,不是擔心高敢被殺,反而是擔心高敢殺了風雪天。

風雪天必須死在自己的手中,藍婷婷才會投入到自己的懷抱。

兩人的輕功水平,居然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連羅寬那圓滾滾的身體,也變得異常敏捷,並不比傅貴慢多少。

果然,那山嶺上,有一束火紅的光芒在揮動。怪劍,風雪天火紅的怪劍。兩人一喜,這時,彼此卻只是想快過對方。

傅貴畢竟腿長些,早一點趕到。一柄長劍,早已撤在手中,借助樹木的掩護,悄然向風雪天背後刺去。

風雪天沉浸在狂暴當中,感知不夠靈敏,根本沒有注意到來自背後的偷襲。

高敢借助淡淡的月光,卻看得一清二楚。眼看著那一劍,就要鑽入風雪天的體內,那藍婷婷就是屬于傅貴的了。「小心。」一聲大喝,月兌口而出。

風雪天神色一凜,馬上感受到了來自背後濃濃的殺意,旋身已經來不及了,右手反轉,長劍向後橫削。

「當。」火花四射,血劍如長了眼楮,不偏不倚,剛好擋住傅貴那志在必得的一劍。傅貴反應極快,左手一記劈掌,擊在風雪天的左肩上,把風雪天擊出丈許遠,倒在地上。

傅貴一縱身躍到風雪天身前,長劍向他頸間刺去。風雪天來不及起身,手中血劍自然而然地反手橫掠,傅貴這一劍,眼看就要刺實,突然發現,自已得付出一雙腿為代價,不得不高高躍起,必得的一劍就落了空。風雪天趁機翻身站起。

居然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哼。他已試出,風雪天的武功遠不及己,自然不想和他拼命。

長劍一擺,身後風聲響起,羅寬已經趕到了。羅寬一看,風雪天還站在那里,不由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諂媚的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師兄,這小子我幫你料理了吧。」

傅貴向高敢處看了一眼,冷冷道︰「老三,你還躲在那里想揀便宜嗎?」

高敢從樹後走了出來,訕訕笑道︰「哪里,我是想看師兄大展虎威。」

「哦?剛才那句‘小心’是你喊的吧?是什麼意思?」眼神像一把利刃向高敢剜去。

高敢哪敢說實話。眼楮突然看到下面的小廟,靈機一動,道︰「我是好意提醒師兄,風雪天這小子,武功不高,但詭計多端,加上手中那把怪劍,令人防不勝防。你看——」手往小廟一指,「那廟中三人,就是被他用詭異的手法殺掉的。」

傅貴和羅寬都向小廟看去。此時廟中的火堆將熄未熄,明滅閃爍間,地上倒伏的三人死狀顯得更加恐怖。

傅貴心中才信了三分。轉頭向羅寬道︰「二弟,平時怎麼不見你如此積極?」

羅寬伸手擦擦額上沁出的汗珠,訕然道︰「這不平時的對手太厲害,只有大師兄出馬才能馬到成功嘛,這風雪天,我卻有把握拿下,所以想替師兄出一份力。」

傅貴一聲冷笑,道︰「說得倒好听,二弟,是怕我獨佔了藍婷婷吧?」

羅寬被一語說中心事,一下子訥訥不敢言。

風雪天受了這一掌,左肩痛入骨髓,頭中的狂熱,卻因此清醒了半分。見三人在那爭論,趁機休復片刻。體內的真氣自然而然地流到了左肩處,疼痛忽然小了很多。鶴舞鷹翔心法,居然還有療傷的功效。

傅貴也沉默了一下,心中尋思道︰「這風雪天倒不難對付,此時卻怕這兩個眼紅的從中做梗。如果傷了和氣,就算得到了藍婷婷,他們到師父那把我做的好事告上一狀,我也得吃個大虧。不如,先給他們一點甜頭。」

一念及此,展顏一笑,道︰「兩位的心思我不是不知,為兄也不是自私之人。不如我們一起聯手,殺了這小子。那藍婷婷先等我試試味道,再讓老二玩。老三你就忍久一點,老二玩了後,找個機會再讓你玩,如何?」

三人中,傅貴是大師兄,武功也是最高,其他兩人听說自己也有份,自然別無異議。

「無恥!」伴著一聲厲喝,一道紅光撲向三人。風雪天不料名門正派當中,居然還有如此無恥之徒,比天龍山那幾個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中的怒火蓬地爆炸開來。

殺,辱藍婷婷者殺!

傅貴只提防風雪天逃走,卻沒料到他中了自己一掌後,竟然還主動攻了上來,一時措手不及,只得退後一步,避開血劍之鋒芒。

那高敢,卻習慣性地閃到傅貴背後,遠遠躲了。只留下羅寬一人正面對著那劍鋒。

羅寬也不是省油的燈,手中長劍一橫,向那血劍擋去。

泰山派的劍法,以力大勢沉為特色。雲夢派的劍法,卻以空靈飄逸為主。風雪天劍尖一抖,改向羅寬大腿上刺去。羅寬長劍下撩,意圖一劍磕飛風雪天的長劍。

風雪天一半內力凝聚在劍上,一半內力卻凝在了左半身。長劍剛與羅寬一踫即走,馬上順勢一個左旋,借助劍上傳來之力,閃到傅貴面前,長劍朝其臉上疾刺過去。

此時心中最恨的,是傅貴。

傅貴一聲輕喝,長劍閃電般刺向風雪天胸口,逼風雪天回劍自保。風雪天卻不閃不擋,手中之劍去勢不停,繼續刺向他的臉頰。

傅貴大驚,沒料到風雪天寧願胸口中劍而亡也要傷了自己,慌忙回劍格擋,雖然堪堪格住,但先機已失。更讓他惱怒的是,那血劍劍尖已挨近他臉龐,臉上一陣灼疼,讓他下意識去模了一下,以為被劍刺破了。

風雪天一招佔到先機,松林听濤劍如行去流水般傾瀉而出,只見紅光閃爍,煞是好看。高敢遠遠看著,更是不敢上前。

羅寬卻一挺長劍,向風雪天背後攻來。前後一夾擊,風雪天的優勢頓時蕩然無存。單論劍法,風雪天不輸兩人,但內力方面,卻遠遠不如。只是仗著身法巧妙,苦苦支撐,一時險象環生。

高敢看到了便宜,終于一挺長劍,也加入了戰團。

風雪天眼楮通紅,狀若瘋狂,招招都是攻勢。全身門戶大開,少頃,傅貴一劍,已在他胸前劃出一道血痕,鮮血四濺,不少落到了血劍之上。

血劍突然嗡嗡作響,紅芒大作。羅寬一劍削向風雪天後肩,血劍反手一撩,刺中羅寬的劍柄。血劍上的紅芒,把他的手包在其中,羅寬手上一疼,大叫一聲,攻勢暫時放緩。

那高敢听到羅寬的慘叫,腦中閃過廟中情形,本能地一閃,又躲到了傅貴的背後。

傅貴一聲譏笑,手中長劍如一條蛟龍,向風雪天身上咬去。他本就想以一己之力殺掉風雪天,到時獨佔藍婷婷就理直氣壯了。

羅寬手上雖是一痛,但無大礙,一挺長劍,復又攻上。

風雪天力氣漸漸不濟,情形更加危險。那高敢又有上前出劍之勢。風雪天腦中雖然充滿殺意,但靈智尚未全失,只得兵行險招,以求死里逃生。

風雪天突然身形一滯,似已月兌力。傅貴和羅寬都是一喜,誰也不想錯過這個良機,都是一招蛟龍出海,一前一後,全力刺出。高敢已來不及出劍,暗道「可惜」。

風雪天那一滯之前,內力已全部凝聚在左腰側,待那劍風刺體之時,突然靈蛇一樣腰部向右折出,左腰間形成了個弧形的空洞。

傅貴只道這一劍必中無疑,臉上開始綻出微笑了忽覺劍尖一空,雖然刺入了風雪天的衣襟,卻無那種鈍實之感。正欲回劍橫削,從那衣襟中閃電般地冒出一個劍尖,刺向自己手臂。這一下,太過匪夷所思,傅貴想要撤劍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劍尖鑽進自己的手中,一蓬血雨飛起。

同時在風雪天背後也有一蓬血雨飛起,羅寬握手而退,刺入他手臂的,正是傅貴的劍尖。

兩人在刺入風雪天衣襟時,已有所警覺,撤回了部分力道,所以傷得並不重。但風雪天又怎會還留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血劍劃出一個優美的圓弧,一截手臂帶著把長劍飛上天空。轉身一道圓弧,又一截手臂飛上天空。

兩聲絕望慘叫幾乎同時響起。緊接著,響起第三聲慘叫,那是高敢被嚇破了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腳尖一點,沒命地向山下掠去,驚恐的叫聲,還不絕于耳地傳來。

風雪天知他這一逃走,自己將後患無窮。但已無力追趕。左肩的痛還沒有消失,胸口是血淋淋的。伸手往腰間一模,也滿是血。剛才雖沒被刺中,但劍風已把皮膚割破。

略一喘息,把血劍往胸口和腰間一貼,血立即止住了。蹣跚地向在地上哀號著滾來滾去的兩人走去。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血劍裂空最新章節 | 血劍裂空全文閱讀 | 血劍裂空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