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四章 前倨後恭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四章前倨後恭

那兩雙手,不僅大,還很有力。(鳳舞文學網)做為縱橫海上的第一大幫「四海幫」的少幫主貼身保鏢,沒一點真功夫可不行。

青龍的鐵砂掌,黃虎的朱砂掌,可都是下過幾十年苦功的。

兩雙手掌,一微微呈黑,一微微泛紅,帶著風聲,也帶著肆虐的快意,瞬間已按到了破舊的青衣上。

靈兒識得厲害,順手操起兩只筷子,閃電般射向兩人之手。

可惜,中間還隔著個許意飛。他早就防著這著,手中折扇一搖,那筷子就如踫到了一面牆,當當滑落在地上。

靈兒眼眶發紅,再行變招已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青年在掌下受傷。

許意飛眼芒毒如 蛇,心中滿是冷笑,「這就是得罪爺的下場,定讓你痛得如一只狗在地上哀嚎!」

嘴角的笑意剛剛揚起,突然就一頓,細眯的眼楮睜得滾圓,臉上滿是驚愕。

靈兒卻突然展顏一笑,簡陋的酒舍中,頓時如同閃現了第二道春光。

青龍和黃虎眼中滿是茫然和痛苦。

剛剛他們明明已經模到了那青衣,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那層薄薄的布下,散發著生命活力的肌肉的脈動。

在他們的眼中,那馬上會變成一堆一邊黑一邊紅,慢慢散發出臭氣的爛肉。

因了這堆肉,主子許意飛說不定一高興,又會在玲瓏閣里叫上三五個姑娘任他倆胡作非為一番。

青龍一興奮,忍不住眨了一下眼楮。

就在他眼楮睜開的那一剎那,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握在了黃虎的手上!

兩只挾帶著毒氣的手莫名地緊緊扣在了一起,彼此的毒功進行了「友誼」的交換。

劇痛霎時傳上兩者的手臂。兩者反應確實也都不慢,立刻散了功力,像兩條相交的毒蛇受到了第三者的攻擊,快速彈開了。

即使如此,一人手臂遍布黑線,一人手臂生滿紅點,一時半刻,怕是好不了的。

比手上痛苦更讓他們意外的是,那個青衣青年,剛才明明坐在靈兒的對面、他倆的面前,現在卻坐在靈兒的右手邊,正拿著一碗酒,往喉間倒去。

他們的面前,只有一條空空的凳子在微微的晃動,似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青龍、黃虎對視一眼,驀然大喝一聲,各自揚起左手,運起畢生功力,裹著狂風,向青年頸間擊去。

躲在櫃台後偷偷向這邊瞧著的杜子大,咧著一張缺了牙的老嘴,心中在滴血︰「老天爺啊,打起來了,可別再打爛了我的桌子、凳子、壇子、罐子啊。」

那青年卻神色不變,只把手中的酒碗往桌上輕輕一放。

這次青龍、黃虎沒有眨眼,一下都沒有。

可是,眼前還是一花,兩只手都如擊在一團空氣當中。沒有受力點,兩具魁梧的身軀,都向前踉蹌了一步。

待眼楮看實,這兩掌,果真只是擊中了空氣。只有對面櫃上的兩只酒盅,受那掌風所激,晃了幾下,終于還是不顧杜子大的祈禱,掉了下來,摔了個粉碎。

回頭看去,那青年卻又坐在了靈兒的對面。舉著個酒壇,還在大口喝著酒,只是眼中,卻有了一縷縷凜冽的寒光。

青龍、黃虎,被那寒光一罩,居然感到全身突然發冷,僵在原地。

那只酒碗,還在桌上滴溜溜地轉動。

許意飛眼光比他倆毒得多,心道︰「糟了,居然踫到個高手了。」

第一掌時,他的目光大部分還在靈兒那紅潤的臉蛋上,只眼中余光看見風雪天在那間不容發之際,竟然如被強力皮筋彈出一般,悄無聲息的射到了上首的凳子上。

第二掌時,卻是凝神看著的。那皮筋如同裝到了另一側,瞬間又把風雪天彈回了原來的凳子上。在兩條凳子轉換的一瞬,風雪天雙掌微微揚起,對準了青龍、黃虎兩人完全暴露在面前的後背。

這兩掌擊下,兩人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不知為何,雙掌又突然卸了力,右手改向了桌上的酒壇。

聚力、卸力,就在電光火石間,卻那麼自然流暢,隨心所欲。想必先前兩人手掌絞在一起,必是風雪天出手改變了兩人出掌的方向。

高手,這是真正的高手。

自己也可以輕易從兩人手下移開,卻無法做到如此輕松自如,不著痕跡。

許意飛瞧見靈兒臉上燦若春光的笑容,心中有如一百只老鼠在噬咬。

不過,他十五歲起闖蕩江湖,論見風使舵隨機應變的能力,在年輕一輩里,確實沒有幾個比得上。

嘴中突然哈哈一聲,臉上堆滿了笑意,「沒想到兄台居然是個高手,許某走眼了,兩名奴才適才多有冒犯,許某阻攔不及,特向兄台陪罪了。」

雙手抱扇,微微一拱,一雙利目,緊盯著風雪天神色的變化。

風雪天依然抱著灑壺,默不作聲。

剛才,他見青龍黃虎二人招式毒辣,確有想出掌教訓之心,只是想到明日就將返程,不欲另起枝節,才忍了下來。

也是兩人命大,風雪天在店中時間已長,血劍離身已久,加上大量的「酒」沖淡了心中的戾氣,才使得他變得冷靜理智。

若是發生他剛進店血劍在手之時,青、黃二人至少有一雙手保不住了。

不過,對許意飛等三人,他確實不想去理會。

風雪天先前的冷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其他事物漠不關心而已,現在,卻是完全因為厭惡。

雖然,在海邊漂泊的這兩年,他可沒少听說「四海幫」的大名。

靈兒倒是放下心來,她也自然瞧出了這個青衣青年身手只在自已之上。

所以左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趣地看著。

許意飛心髒處的老鼠,突然間又增加了一百只。

他突然一伸手,閃電般向青龍黃虎兩人臉上扇去。

口中喝道︰「叫你兩個不長眼,讓人家笑話,讓公子我清譽受損。」

兩人見慣了許意飛的翻臉為雲覆臉為雨,也不敢躲避,更不敢格擋,一人一巴掌,挨得結結實實。

許意飛可沒有留情。兩人的臉,都麻了半邊,用手捂上去,就象捂在正在快速發酵的面團上。

只是在心中不滿地想︰「你許大公子要是還有清譽,豈不是海中都能長出麥子了?」

許意飛的戲做足了,只為和風雪天搭上訕,穩住了他。

幫中的兩名長老,和有「南海霸劍」之稱的二叔許鵬就在蓬萊,到時,不愁沒有羞辱風雪天、挽回顏面的機會。

至于靈兒,到時候,不妨捉回海船上,再細細品味把玩。品膩了,自然有海中的魚兒,幫他清理干淨。

只是如此一來,這活,就得做漂亮,這店中其他人,就一個都不能留,包括跟了自己十來年的這兩個奴才。不能留下蛛絲馬跡,讓海神宮追查到自己頭上。

主意打得真周全,誰知,風雪天竟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仿佛他根本沒有存在過。

只有瞧向靈兒的眼神,帶著溫暖。似在感謝她剛才的關心和相助。

許意飛的戲,全白做了。他眼珠一轉,強壓下痛下殺手的沖動,臉上笑意更盛,笑聲也更加夸張︰

「兄台必是責怪我出言不遜,約屬不嚴。家父乃四海幫幫主許四海,他日如果有機會,我定向家父推薦兄長的大才,說不定,家父一定對兄台好加照顧。」

靈兒下意識地撇了撇了嘴,這許意飛也太無恥了,居然抬出父親來壓人。

許四海,在東南沿海一帶,可是響亮得很,足以讓無數人聞名生寒見人喪膽。

只因四海幫勢力之大,連朝廷也要退讓三分。

風雪天卻面色依舊,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如許意飛說的是街頭巷尾的張阿三李阿四一樣。

輕托酒壇,倒在腳下的石塊上。

靈兒心中的欽佩之情,油然而生。那長滿胡茬的臉,突然間變得英俊了不少。

她哪知,風雪天已決定明日啟程返回雲夢,這一去,九死一生。死意已決,一個四海幫幫主,又有何懼?

許意飛只道風雪天听到許四海之名,必會滿臉堆笑,向自已握手言和。到時,自己就可順竿而上,稱兄道弟,弄清他的底細,等待二叔許鵬趕來。

誰知,竟如一顆石子扔到了棉花堆里,一點響動也沒有。

但越是這樣,他越不敢輕舉妄動。風雪天剛露的那兩手,讓他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

呆了半響,再次強顏笑道︰「兄台既然不肯見諒,許某就不再打擾,山高水長,他日必有相逢之時。」

也沒寄希望風雪天搭理,轉身面向靈兒道︰「靈兒妹妹今日有兄長相陪,為兄就只待他日再和你痛飲幾杯,到時,為兄一定好好相陪。」

不待靈兒答話,轉身向門外走去。

只听身後先是傳來嗤嗤一笑,接著是靈兒清脆的聲音︰「你的酒錢還沒有交了,我可沒想請你的客呀。」

聲音當中,滿是戲謔。

許意飛只得停下腳步,心中恨得滋滋響,口中卻道︰「謝謝靈兒妹妹提醒,為兄一時間倒是忘了,老板,這是酒錢。」

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足有五兩重,托在掌心。

杜子大原來只祈禱他三人快點離去,不要再在店中打起來,殃及家具酒具,更怕殃及自己那不堪一擊的身體。至于酒錢,根本不敢有半點奢望。

現在探頭探腦從櫃台後看過來,看到這一錠大銀子,不免喜出望外。心中雖有點膽怯,但終是戰勝不了這誘惑,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全給你,酒錢,剩下的當賠償。」許意飛臉上笑容依舊,顯得彬彬有禮。

杜子大腦中轟響,恨不得叫他兩聲爺爺。有了這錠銀子,剛挨的所有的打和嚇,再來一遍他也願意。

右手迫不及待地向那銀子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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