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劍裂空 第十九章 借物虛空

作者 ︰ 風吹山不動

()第十九章借物虛空

風雪天和靈兒的瞳孔驟然縮小,嘴卻張得老大。(鳳舞文學網)

那只手,齊肘以下沒了。創口十分平整,顯然是利刃所切。

風雪天的虎目中,慢慢地沁出了淚花。哽咽道︰「這也是秦元中那畜牲干的?」一個使劍的絕頂高手,失去了右手,無異于失去了大半條命,昔日的劍神,居然被一個狼心狗肺的叛徒害到了這等模樣。

雲自生眼中閃過絲絲淒涼的神色,恨聲道︰「正是。我頻使內力,造成千蛛毒加速發作,一身武功使不出五成,終于被那畜牲抓住一個機會,一劍砍去了我的手掌,他所使的,正是我教的第二式。」

靈兒心中惻然,自己親手教的弟子,居然用自己最得意的武功重傷了自己,這是何等悲慘的一幕。

「雲掌門,你又是如何逃出他的魔爪的?」靈兒雖然覺得逃一詞不太恰當,但雲自生武功既失,又慘失手臂,想要自由地離開,的確比登天還難。

「那畜牲面上無一絲悔色,見我已無力再戰,居然得意忘形。一心想要逼問第三式劍譜的下落。」

「我自然不說,那畜牲就想著法兒折磨我。原本那一劍是齊腕砍斷的,他為了逼我,又砍了三劍,每一劍都砍去了兩寸多長,才成了如此模樣。」雲自生臉上肌肉抽動,回憶對他來說,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靈兒的眼淚無聲地流著,她幾乎無法想像天底下還有這樣狠毒無恥的人。

「那畜牲見無法逼出劍譜的下落,只得貼近我身上來搜。唉,也是我糊涂,恰恰把劍譜藏在了身上。

「那畜牲搜到了劍譜,大喜過望,我趁他失神之際,左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震倒在地。嘿,我挨了他四劍,總算也還了他一掌。這一掌,我積聚了所有剩余的力氣,卻也打得他動彈不得。」

「兩人就這樣都倒在地上,無法移動,都在拼命地凝聚內氣,想搶先一步站起。那畜牲為了氣死我,把他做過的所有的壞事,包括如何殺害藍長老嫁禍于你,都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雲自生面向風雪天,臉上滿是沉痛,滿是悔色,「孩子,我這才知道,自己是錯怪你了,整個雲夢派都冤枉你了,你是清白的。」

風雪天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喉結滾動,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多少個日日夜夜,這冤屈壓在他的心上,像一座大山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又曾多少次想像自己拼死上山,以理據爭,終于洗清了這冤屈的情景。

今天,終于听到雲掌門親口說出自己是清白的了,大山霍然間,去了一大半,這種感覺真好,要是,婷婷也能听見這句話,該多好。

要是婷婷能親口對自己說出這句話,那又該多好?

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神色,「會有那麼一天的,一定會的。」

靈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風大哥,終于洗清他的冤屈了,他就能夠開開心心地生活了。」

突然,笑容淡了下去,心中涌起了一陣陣酸楚。「風大哥洗清冤屈了,他就以回山去見他的師姐了,唉,他們在一起,應該是十分地快活。」

風雪天雙手緊握著雲自生的左手,以表達被理解的感激。雲自生手臂輕輕的抖動,內心也是激動到了極點。

「我當時心浮意躁,又是憤怒,又是後悔,又是難過,身上的氣息,總是無法積攏,終究是被他先行一步站了起來。」

靈兒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一只小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風雪天的衣擺。

「那畜牲提著長劍,一邊狂笑著,一邊慢慢走向于我。我心中只想到,今日斃命于此,卻無法為你洗刷冤屈了。」

風雪天心中感動,雲掌門在這個時候,心中所想的,卻只有自己。

「想到自己枉為中原的武林領袖,枉是‘一劍成夢’的劍神,卻瞎了雙眼,听信讒言,錯怪好人,內心的抑郁無法排遣,索性也哈哈地狂笑起來。」

風雪天內心里暗暗地道︰「這雲掌門和我一樣,也是性情中人,如果自己在那處境,怕也只有狂笑了。」

「誰料,那畜牲見我發笑,居然不敢上前了。我知他生性多疑,索性笑了個痛快,把凝聚的一點點內力,都融入了笑聲中。」

「他見我笑聲中氣息充沛,又中我一掌伏擊在先,怕我又設一陷井,始終不敢上前結果我性命。」

「其實,我已是氣血浮動,片刻之後,即使他不殺我,笑也會把我笑死了。」

「也是我命中注定還要見你一面,正在他猶豫不定之時,天上突然打了幾個驚雷,劈下幾道閃電。那畜牲欺師滅祖在先,以為上天有意懲罰,終是嚇破了膽,扔下長劍,轉身逃遠了。」

靈兒臉上的緊張稍稍放松了些,心道︰「原來,做壞事的人心里終究是害怕的。」

風雪天激動地道︰「蒼天有眼,自會庇佑忠良,讓雪天能和掌門重逢。」

雲自生點點頭道︰「當時,我心中也想,既然蒼天不讓我死,我就得等到再見你一面,所以,為自己施用了金針過腦之法。」

「金針過腦?」風雪天驚叫道。

「什麼是‘金針過腦’?」靈兒好奇地問道。

風雪天面色凝重,答道︰「我曾听師父說過,金針過腦之法,乃是用金針刺入後腦,刺激腦葉,以暫時激發人體的潛能,能獲得短時的力量。」

「但施行之法奇險之際,如穴位稍有差錯,就會損傷腦葉,變成不能動不能言的活死人。即使僥幸成功,那種針刺之苦,卻是勝過刀砍火燒的十倍,非常人能忍受,而且,疼痛要持續半個月的時間才慢慢地消失。」

「所以,大多數人也寧願死去,也不願施行這金針過腦之法。」

「哦,」靈兒望向雲自生的眼中,滿是崇拜。

「這金針之法,雖是痛苦,效果卻是神奇。我憑借此法,終于逃到這座山上。那畜牲並沒有走遠,回頭察看時,沒發現我的尸體,又追了上來。我不得已,縱入這谷中,才逃月兌他的追擊。」

風雪天臉上閃過一絲疑問,被雲自生捕捉到了,笑道︰「你是想問我重傷之下是如何躍下這山谷卻沒有摔死吧?」

風雪天臉上一紅,道︰「雪天自詡輕功已小成,在躍下此谷時,卻險些喪命。」

雲自生點頭道︰「我剛觀看了你走路的身法,輕盈飄動,氣息恍若湖水,流動順乎于心,如所料不錯,應進入了虛空之境。」

風雪天臉上露出欽佩之色,雲掌門這是何等眼力,居然只憑自己剛進來時警戒的身法,就準確地看出了自己輕功的高低。

靈兒頑皮地笑問︰「雲掌門,那我呢?「

雲自生笑道︰「姑娘走路雖是輕盈,但氣息卻猶如波浪,凝聚時則有,放松時則無,應是剛達借物之境,放之江湖,勉強也算一流的了。「

靈兒臉上一紅,低聲道︰「比風大哥差遠了吧?」

雲自生道︰「姑娘這般年紀,就能達借物之境,已是難能可貴了。借物和虛空,差異的確很大。就是我,修練內力已近五十余年,輕功卻仍在借物之境。」

靈兒目光轉向風雪天,臉上滿是崇拜。

「雪天天生殘脈,內力修行受阻。但可能也是因此在輕功一途更易進步。只因但凡一般輕功,必以內力相輔,雪天內力不夠,自然在借物借勢之上尋找突破。又歷經多次生死之際,身體潛能被激發出來,全寄于輕功身法之上,不知不覺間,居然使輕功突飛猛進。」

「只是,雪天,我觀你輕功身法法,並非我派的‘雲起霧涌’?」

風雪天臉上赧然,道︰「雪天曾蒙方敬之師叔傳贈一部輕功心法,叫《鶴舞鷹翔》。」

「哦。難怪!」雲自生恍然,道︰「也是你的造化,那‘鶴舞鷹翔’乃是九天真君所創,被譽為武林第一輕功心法。只是傳言修練極其艱難,沒想到你已參悟透徹了。」

「雪天也是機緣巧合。」風雪天當即把自己如何在海邊觀看海水動蕩之勢,最終領悟鶴舞鷹翔內息運行之道講述了一遍。

「嗯,能因勢借形,究物之理為已所用,雪天,你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雲自生眼中滿是贊許。不等風雪天自謙,轉向靈兒道︰「如我所料不錯,姑娘必是借助雪天之力,才能安然到達這谷中?」

靈兒臉上更紅,小聲道︰「嗯,多虧了風大哥出手相助。」腦中回想起在空中和風雪天相依相偎的情形,既是羞澀,又是甜蜜。

「只是,你倆如此冒然縱下,卻是魯莽。」雲自生面容一肅,「這世上,有無數奇山大川,非人力所能征服。像這等深谷,進入之前,卻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風雪天面色一正道︰「掌門說得是,雪天魯莽了。」自己當時見雲自生心切,的確考慮不夠周詳,才幾乎連累靈兒喪命山谷。

雲自生一嘆,道︰「我當時也是被迫無奈,不入此谷,不足以逃月兌那畜牲的追擊。在崖上,砍削了一闊葉樹尖,握在手中,縱身跳入了這谷中。當時,風力甚速,這樹尖在空中飄蕩,化掉了不少下降之力。即便如此,我的一條右腿,也是摔得粉碎。」

風雪天心中難過,難怪先前雲掌門步履不便,原來右腿已折。

「所幸老命還在,自此之後,就在這谷底苟延殘喘,以鳥雀蟲豸為食,直到今日。」

「其間,秦元中那廝曾在崖上呼喊搜尋,卻終是不敢下來。後來,又曾有數名蒙面人攜帶繩具下谷搜尋,我傷勢未復,只得隱匿石縫中,幸而這谷底甚廣,沒被他們發現。」

「那以後,這山上再無人跡,我也無法出去。」

風雪天心中也是一凜,自己先前不管不顧跳下來,如今,雲掌門右腿已殘,靈兒輕功未成,崖高千仞,自己也殊無把握,一行人,又如何出去?

「難道,就終生困死于這絕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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