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囫圇學劍
靈兒心中煩悶，獨自走出了山洞。(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只見這谷底幽深，卻長有不少矮樹和灌木，但樹葉稀少，皆不夠蒼翠，想必是缺乏陽光照耀之故。半空中仍彌漫著淡淡霧氣，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也不知這谷到底有多深。
兩側的石壁，皆是如刀斧砍削而成，十分光滑。只在半空中，偶爾有一兩處細縫，稀稀地長著幾株雜草。
靈兒眉頭緊鎖，這該如何才能出去？
「靈兒，怎麼啦？」
靈兒一回頭，只見風雪天一臉關切地站在身後。他狂喜之後，終是發覺了靈兒的異常。
「風大哥，我沒事，只是听了你和雲掌門的故事，心中有點難過。」靈兒低聲道。
風雪天心中釋然，心道︰「靈兒真是善良，日後得盡量多說些開心的事兒給她听。」
仰頭看見懸崖上有一株雜草開了兩朵紫色的花，在微風中招搖著，十分漂亮。念頭一轉，笑道︰「靈兒，你轉過身去。」
靈兒听話地轉過身子，只听背後風聲颯颯。片刻之後，只听風雪天在身後道︰「現在，轉過身來。」
靈兒慢慢轉過身子，只見風雪天滿臉含笑，手中拿著兩朵鮮花。那花兒花梗花蒂微紅，花瓣卻是深紫色。而且重重疊疊，十分繁復，也不知是何異種。
靈兒識得正是崖上那兩朵，「原來，風大哥剛上崖上摘花了。」心情頓時大好，歡呼著跑過去，攥在手中，深深地聞著。
風雪天笑意更盛，「女孩子家，果然是愛漂亮花兒的。」
他卻不知，靈兒如此喜歡，並不是因為花兒漂亮，她家的花園里，不知培育有多少奇珍異種，自小就看膩了。此時的喜歡，卻多半是因為這花兒是他親手摘來的。
雲自生看到這一幕，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風雪天回過頭來，看見雲自生在向自己招手，和靈兒說了一聲，跑了過去。靈兒知其師孫倆必有派內事要說，也不過去，獨自坐在一根橫逸的樹枝上發呆。那雲間鴿十分乖巧，一會兒飛上崖頂偵察，一會飛到谷底，在靈兒掌心嬉戲。
「雪天，今天我就教你雲夢三式，唉，時間無多，只盼你能囫圇地記下，日後再好好參悟！」雲自生面色鄭重。
風雪天心中狂喜之下，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學派中最高明的劍法，也沒細究雲自生的話中之意。但又有點誠惶誠恐，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學會，別是誤了掌門的一片心意。顫聲道︰「雪天自當努力。」
「看清楚了。」雲自生喝道，左手抄起一根短棒，躍向空坪當中。
「第一式，‘雲起雲落雲滿天’。」
風雪天只見那棍尖晃動如同繁星，慢慢連成一片，道道殘影形成一片青色的雲彩，把雲自生裹在其中，如同雲中漂蕩的一只小船。
「第一式，一共百六十二種變化。雪天，你瞧出了幾種？」雲霧散去，雲自生拄棍單腿而立，微微氣喘。
「我一共只看到了一百二十七種。」風雪天不好意思地道。
「不錯了，不錯了！」雲自生面露喜色。「我第一次學的時候，還只看出了一百零一種。這第一式，講求的是快，是變化，你輕功已經小成，學起此招，應是事半功倍。」
當下，把每一種變化都細細地講解了一遍。又命風雪天一一演練，兩個時辰之後，風雪天已經使得像模像樣，已能把一顆顆劍尖，連成一片雲彩。只是那雲彩，變紀尚不夠自然。
即便如此，雲自生也是撫須而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第一式學到如此程度的，風雪天還是第一人。
用過午飯，雲自生又開始教第二式。
風雪天心中嘀咕道︰「這麼快啊，第一式還沒學會呢。掌門為何如此性急？」口中卻不敢有半點怨言，仔細地听著看著。
「第二式，‘突然風起散雲煙’。」
只見雲自生的棍尖先是如雲霧流動，須臾間，就如狂風驟起，吹散了滿天煙霧，令人神清氣爽，眼前似乎明澈如鏡，如游蕩在半空之中，渾身松懈，但等睜眼一看，那棍尖，已不知何時頂在了自己的咽喉之處。
風雪天心中駭然，如果這一劍，真是刺向自己，自己可能還在半空漫游當中，已送了性命。
當，棍子掉在地上，雲自生身形一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風雪天趕緊跑過去，扶著他在石上坐下。顫聲道︰「掌門，切不可動用真力，引發了千蛛之毒，等掌門解毒康健之後，雪天來受教吧。」
雲自生擺手道︰「我沒事，你看清了沒有？」
風雪天此時說任何話，也不如好好地學。依葫蘆畫瓢，演練了一遍，只覺這一劍變化雖少了一半，但每一種變化，都在似是而非之間。比之第一招，速度快了不止一倍，難度，也大了不止一倍。
雲自生細細講解了口訣和要領，掙扎起來，又要進行示範，風雪天連忙制止了他。
一教一學，時間過得飛快。天色漸漸暗下來了，風雪天仍然只能學會風起之意，那雲煙卻始終無法散盡。心中不由得大是焦急與失望。
雲自生眼中，卻依然只有嘉許。邊咳嗽邊笑道︰「當時，我學這一招，足足用了八年乃大成。秦元中那畜牲，雖是學武的天才，學這一招，不也是過了兩個月才窺見門徑的麼？」
風雪天臉上卻還是毫無喜色，心中道︰「自己內力差秦元中那廝甚遠，如果劍法不能遠勝于他，又如何替師父他們報仇？」
提著血劍一遍一遍地練習。
薄暮冥冥，崖上的草睫皆已隱去，目光已只能看清丈許遠。
靈兒坐在石洞中，把下午采摘的野果用新鮮的樹葉細心地擦拭著。
「雪天，听好第三式的口訣！」風雪天正練得入了境，忽听雲自生喝道。
「不會吧？居然一天之內要教三式？」風雪天心中苦笑，這雲掌門，還真是個急性子。
但仍是放下劍，順從地站在了雲自生的身邊。
「第三式，‘雲霧散去盡青天’。」雲自生喘著氣，只把口訣細細地講述給風雪天听。
「這第三式，是威力最大的一式，要旨就在于‘無跡’‘無形’四個字，所以，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有把第二式的六十個變化，練得毫無變化，這一招才算練成。」
「毫無變化？」風雪天奇道，「那豈不是拿著劍不動就行了？」
「錯了，拿著劍，就是有劍招，眼中自然循著劍走，這就是變化。無變化，就應是手中有劍如無劍，無劍如有劍，目光、呼吸，皆是劍。」
「有劍如無劍，無劍如有劍？」風雪天第一次在學劍時，感到頭疼。
「雪天，你也不必著急，要學這一式，必先學會前兩式，前兩式沒大成，自然無法領悟其中要點。而且，這一式全靠頓悟，時機沒至，即使是席、鞏兩位長老，窮盡數十年，仍未頓悟。」雲自生安慰道。
風雪天只得靜下心來，暗道︰「師父，藍長老，師兄，你們保佑我早日參透此劍法，雪天好為你報仇。」
心中又想到秦元中也已得到劍譜，也不知他會不會比自己早些悟透。如果自己比其晚些，報仇就更是無望。
想到此處，把口訣牢牢記住後，提起長劍，發瘋似的一遍又一遍練習前兩式。
靈兒坐在黑暗中，心中卻沒有半點害怕，眼楮看著洞外閃爍的紅光，一張俏臉上忽喜忽悲。
月上中天時，休息了好一會兒的雲自生，精神恢復了一些。見風雪天劍法漸漸凌亂，如此練下去，實是有害無益。出言勸阻了好幾次，風雪天卻總是無法停下練劍的沖動。
雲自生見他眼中紅芒漸漸變濃，知其與血劍接觸太久，陰魂入侵，又有了入魔的兆頭。
心中焦急，突然沉聲喝道︰「雪天，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