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應慕背上拍了拍,眼里露出一種懷念似的淡笑,「你那時候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貓。」
對于那幾年的惡語相向,應慕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大的反應,也許是因為在叛逆期,也許是因為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她每每想起那個用各種惡劣的言語對待湛岑的自己也十分痛心,不止是現在,就是當時的她也半點沒有因為指責湛岑而有半點快意,每次一股腦地發完脾氣,看似是自己佔了上風,可哪一次回房後她不是大哭一場,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傷透了心。
「其實我剛開始不怕的。」應慕偷看湛岑一眼,又低下頭去,「那時候小姨經常來學校找我,讓我感到了一些親人的溫暖,可是我也並不是全然相信她的,她叫我去你書房找媽媽留下的財產的判決書的時候,我也是猶豫過的,後來我去找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私心,我也想看看那是什麼,有多少錢,想看看你是為什麼才把我留在身邊的,可是我也不想十分仔細的找,挺幼稚的吧,因為答應了小姨,我就想隨便找找吧,找不到也能交代,找到了也能看看。」
「書房的房門是鎖上的,我進不去,我就想去你房間里找也一樣,反正我也不一定要找到不是?我那時候特別的自欺欺人,就是覺得要給小姨和自己一個交代,所以就去你房間了,你進來的時候我特別怕,怕你生氣,怕你問我為什麼,所以一下子就躲進衣櫃了,想著等你出去了我就悄悄離開,我那時候真的後悔了,我不知道如果被你發現了,我該怎麼和你交代。」
想起忽然從衣櫃里跳出來。面紅耳赤目露厭惡的那個應慕,湛岑只是笑了笑。
應慕抓著湛岑的衣領繼續道︰「其實我剛開始也不怎怕,我是說,看到你做那樣的事我沒怎麼怕,我很緊張,沒想到能看到那麼香艷的一幕。」說道這里,應慕不由地笑了笑,「我緊張地都不敢喘氣了,又好氣又好笑,還特別好奇。我甚至覺得和你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抬頭望向湛岑。「特別幼稚吧。」
又在應慕背上拍了拍。湛岑也笑︰「那後來是惱羞成怒了?」
應慕紅著臉點點頭,「我也說不出當時的感覺,很復雜的,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覺得你對我不是真的好,是有目的的。」當時那種羞憤,惱怒,厭惡,還有失落的感覺,應慕現如今還能體會到,那是一種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而湛岑做的事甚至讓她覺得自己十分輕賤,伴隨著湛岑嘴里吐出她的名字。前一刻還憋紅了臉的興奮瞬間就降到冰點,煙消雲散了。
一時間兄妹兩都不再說話,兩人都對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那三年的交惡也是恍如昨日。
房間里只有兩人輕喘的聲音,片刻後應慕首先承受不住這樣的沉默。先開了口,「我是不是很惡劣,其實我當時可以不出去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十分氣憤,然後就出去了。」
他們當時的關系已經開始緩和,湛岑自己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應慕會藏在自己的衣櫃里。
他當時,很震驚,看著推門而出一臉羞惱厭惡兩眼發紅的應慕,他一個解釋的字都說不出來,直到應慕摔門而去他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從沒那麼無力過,什麼解釋都是蒼白的,他也不想解釋。
然後就是相行越遠。
听不到湛岑的回應,應慕猶如小狗似的去蹭他的脖頸,「哥哥,你還沒說呢,你喜歡我什麼,我那時候那麼小,又不懂事。」
湛岑從回憶里回過神來,沉默片刻,微微笑道︰「沒有為什麼,喜歡你,看到你就開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視線總會不經意地跟著她,他喜歡看她,夏天看她坐在小凳子上喂魚,冬天看她窩在沙發里看電視,還有的時候江懷語很忙,沒工夫陪她,給她遞一條線,她就能在江懷語身邊玩一下午的翻花繩,不說話,不吵鬧,讓年少的他心里十分平靜。
心理得到了滿足,**就隨之而來,夢里的她穿著毛茸茸的卡通睡衣,抱著枕頭站在他的門口,軟聲軟氣地說了一句,「哥哥,我想和你睡。」一時間天旋地轉,之後的生活就是控制不了的佔有欲,越來越多的**,甚至連一向對他不關心的湛逸賢都看了出來。
應慕咀嚼了兩遍湛岑的話,懵懂地笑著去親他的臉頰,「我看到你也開心。」
湛岑家的小姑娘最近心情十分好,這長了眼楮的人都能看到,她掃雪的時候哼著歌,砍喪尸腦袋的時候帶著笑,就是挖晶核的時候都彎著嘴角,全然一副飄飄然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好。
他們當然不會懂得應慕午夜夢回回想起「喜歡你,看到你就開心。」這句話的喜悅,就連湛岑自己都不懂他這句話究竟是怎麼讓應慕如此滿足的。
而應慕卻也是不知道為什麼的,她只是覺得這句話很好听,每個字都好像能和她的心產生共鳴。
他們這次出來與以前不同,這次他們的目的和物資無關,而是為了一顆也許會很高階的晶核。
這話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金鵬找上門來,原來他在無意間和基地的人說起了當初在小樹林的遭遇,基地異能隊的領導听說有那麼一只能給人制造幻覺的喪尸後非常地重視,與上級討論後就決定一定要得到那只喪尸的晶核。
金鵬深知那喪尸的厲害,不是異能隊里的人海戰術就能將之消滅的,所以邀請湛岑等人一起加入任務,他們這才一起上了路。
看起來大家都對那枚晶核勢在必得。
蜿蜿蜒蜒的路已經和他們當初走的時候相差太遠,大雪過膝,山路崎嶇,這一路走了將近半個月還離小山村有一兩天的路程,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湛岑和念少然這一次沒商量出任何行動計劃,上一次他們只到了山腳下就遭遇到了襲擊,事發突然,他們並不知道那只喪尸在哪里,也許在山頂,也許在山腰,也許它只是路過,更也許那根本就不是喪尸,而是什麼神奇的力量也不可知。
面對如此未知的前景,任何計劃都沒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此次任務總共出動了50個人,洋洋因為年紀小,沒有異能,所以被安置在了基地了,所以應慕這邊是6個人,金鵬那邊也把卓文靜和李麗華留在了家里,只有他們4個男人,剩下的40個人中其中15個人是和他們一樣自願一起來的志願者,其余的都是基地異能隊里的人。
隊伍空前浩大,其中不乏許多想渾水模魚的人也混在其中。
人一多,環境就顯得紛擾,到了晚上一生火,四周就開始圍上聞香而來的喪尸,數量雖不算多,可是因為人員復雜,偶有人疏于防備,也給這個不小的隊伍造成了不少麻煩。
空地邊的一角,應慕正在為此次行動擔心。
上一次的經歷依然歷歷在目,那個被x創造出來的假賀小雙和此時正在扒拉零食的真賀小雙沒有任何不同,如果這一次他們又被催眠了該怎麼辦,時隔這麼久,那個x是否已經能更準備的掌握人心,是否還會有其他更詭異的情況發生。
為了這個,應慕已經想了不少辦法都沒有幫助,最後她只能想出一個老套的辦法︰「不如我們對暗號吧。」
賀小雙貧嘴道︰「好啊,你說薩拉黑喲,我就說八嘎呀路。」
應慕也知道對暗號沒有用,只能悻悻地哼了哼,上次那個假賀小雙既然已經能和他們對話,能回答問題,自然能知道眾人心里的想法,可這還能有什麼辦法呢,這種陌生的無力感使應慕覺得面對的不是喪尸,而是什麼其他的未知的力量,總理不出個頭緒來。
湛岑沉默了一陣,「上一次我們應該是被集體催眠了,所以看到的,听到的,都並不是真實存在,慕慕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可以對暗號,且這個暗號我們並不需要事先想好,只要對方回答的問題不是自己心里所想就可以了。」
應慕不明所以,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不恥下問道︰「不想好怎麼對呢。」
湛岑解釋道︰「比如說,到時候如果我們已經到了分不清對方是真是假的時候,我就問,世界的地名,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案,也許我問的時候想到的城市是紐約,可是你回答的是巴黎,小雙想到的是m市,少然回答的是夏威夷,這樣就避免了我們在催眠狀態下被那精神系喪尸知道內心想法的可能,又能確定對方是不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