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上之嫡女驚華,023身份用意
傅左上前一腳就將冷右身邊的椅子給踹了,「老子上哪礙事了?你們一個兩個,存心不讓老子好過。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ai愨鵡」
冷右冷漠的看了眼被他踹出去的椅子,意思很明顯,你現在就是在礙事。
傅左氣得漲紅了臉,但他就是這脾氣,鬧得他不舒服,那誰也別想舒服。
是弟兄也不別想好過。
張遠也冷下臉來,明明一身的疲憊,口氣卻要比平日里森冷幾分,沒有滔天怒火,只是很冷靜的話,卻讓人心肝直顫。
腦後涼颼颼的。
「傅左,要瘋出去外面瘋,這里沒人陪你。」
三人中,傅左的脾氣最為暴躁,張遠的脾氣最柔和,可三人都知道,要真正發起火來。張遠才是那個最讓人恐懼的。
傅左那點脾氣,簡直是小兒科。
冷右閉嘴,胸膛的傷口有了金瘡藥,也依然能感到那撕裂的痛楚。
傅左張口就想頂回去,可被張遠這話和那陌生的眼神直接打擊成了焉了的茄子,但又覺得不甘心,怒著和張遠對峙兩秒。那跟王爺般犀利冷冽的目光,讓他直接僵住。
這才不甘不願的往他們的對面坐去,將頭上的盔帽扯下來,一把丟到小桌上,發出砰然震天響。
而對面閉眼假寐的兩人直接無視。
氣氛有些詭異,傅左不是個能忍得了脾氣的人,看兩兄弟沒打算交代來龍去脈,只得自己出聲打破這詭異的沉靜。
「小右子,到底怎麼回事?王爺呢?」
有了緩沖的時間,三人都冷靜了下來。這稱呼一出,也知道傅左這火爆龍的脾氣是克制了,冷右張遠這才睜開雙眼,坐直了身子。
神色沉的嚇人。
「從盛都回北蠻後,一路上我們遇到了十來次刺殺,全是黑衣人。王爺之前受了重傷,在虎口時,王爺突然讓我帶著一隊侍衛走小道,王爺領著另一隊侍衛先行一步走了大道。」
睿昌十九年,朝中有眾臣,後宮有太後,皇後為首,誓死保住了閑成,閑王妃的性命。對通敵謀權篡位等罪名重新查證,睿昌帝局勢所逼,也知道這時候是真不能動閑王蕭御庭了,只能妥協。而同時王爺大肆剿滅絕止宮的人,激怒了萬貴妃。
在睿昌二十年春,萬貴妃經過二十年的密謀,打著前朝的旗子,進行了逼宮。睿昌帝被王爺等人救駕後,下令將前朝余孽一並株連九族,至此,萬貴妃一派滅亡。而同時,沒了萬貴妃這顆棋子和皇後一派相制衡,皇上便變相的將王爺貶回了這北蠻封地。
睿昌二十一年,一開春,皇上來了聖意,宣王爺回盛都,同時為王爺封了禮部尚書的大女兒為成王妃。
這本是好事一件,可沒想到待成王一回盛都,同天晨間那禮部尚書的大女兒竟失足跌落到了湖亭中,至此香消玉損。
禮部尚書心痛之余,卻也上奏折,是自己女兒沒那個福分。
皇上,朝中各大臣面上跟著惋惜,只一部分人卻是心中狂喜。既然禮部尚書的女兒死了,那成王妃自當另選她人,在朝中各位大人家中皆有待嫁之女,能上成王這條船。大家皆是欣喜若狂的。
睿昌帝在禮部尚書之女過了頭七後,又封了左丞相的二孫女為成王妃。于三月初下聘。
頓時左丞相府的門檻都快被前來送禮的人給踩扁了,左丞相卻是一臉憂愁。
為什麼?
左丞相可是國丈啊,皇後娘娘的親爹。本兩家再次結親可謂是親上加親。可壞就壞在這了,萬貴妃沒了,後宮便是皇後娘娘獨大,就算是有那麼幾個新起的寵妃,可那根基自然不能跟皇後娘娘相媲美的。
這時候將左丞相府推上去,豈不是直接站在了風尖浪口。
果然,沒過兩日,太子偕同睿昌帝去了趟左丞相府,沒想當天午間就出了事。
大戶人家的都有午間小憩的習慣,一個丫鬟去二小姐的房中時,看到二小姐床上一片狼藉,在看到里頭躺著的人時,當下嚇得尖叫出來。
這便驚動了睿昌帝,左丞相等人。一進屋只看到那丫鬟跪在
床邊,哆哆嗦嗦;而太子正坐在床沿上,手忙腳亂的套上淡黃色的外衣——
二小姐抱著被子,躲在床里頭,抽噎的苦著,渾身抖著,被子也跟著抖動著。
披頭散發,淚眼婆娑,簡直我見猶憐。
睿昌帝震怒,揮手直接回宮了。左丞相臉色鐵青,讓人將那跪在床邊的丫鬟給關了起來。轉身追著睿昌帝出去了。
且不說太子蕭錦承的身份,就是這睡了自己親弟弟的人,僅憑這一條,那都是死罪。
當然,這事結果如何?
很多版本,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二小姐死了。太子被廢,皇後被禁足。
成王——
成王的議論聲更多,直接被推到了尖浪上,更甚至直接搬出了兩年前,鎮國公府滅門一事。
眾人一听更加添油加醋了,可不是嗎,那鎮國公的嫡孫女也不是被封為了成王妃嗎?
結果怎麼樣?成王妃不僅僅死了,還連累了整個鎮國公府。
之前禮部尚書家的,不也是才下旨封為成王妃便香消玉損了嗎?在加上個左丞相府中的這位二小姐——
成王克妻的名諱,在盛都大街小巷傳的沸沸揚揚。
皇後急得兩鬢發雪,可卻無計可施,整個懿寧宮被皇上的人里里外外圍了三層,真正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太子被廢,其他幾位皇子便乘機而起,皆在蠢蠢欲動。其中屬二皇子,也是柔妃的兒子蕭釋環最為得勢。後宮有柔妃在,朝中有刑部尚書暗中拉松一派,很快便在睿昌帝面前展露鋒利——
風波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局勢最為緊張的這刻,睿昌帝卻突然下旨命成王回北蠻封地,禁足三年。三年內不得踏入盛都半步。
蕭錦天眾人是有天大的不甘,想跟自己父皇喊冤,他相信皇兄此事有可疑。
當然,所有人都不是白痴,這麼簡單的布局,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透,更何況是皇上。
可自從出事後,蕭錦天在沒見過睿昌帝,城門上的侍衛全換成了另一批。皇上有令,成王不得踏入皇城半步,其中以二皇子蕭釋環為首——
蕭錦天是攥著拳頭回北蠻的路上的,他不回,母後跟皇兄便有危險,這是父皇對他變相的威脅。並不是對著蕭釋環的挑釁,不敢硬闖進皇宮——
而此次跟著他回北蠻除了一百名侍衛,還有冷右。
回盛都僅僅是三個月的時間,對蕭錦天來說,卻是一遭從天堂掉了地獄的變化——
一路上,各路人馬追殺不斷。到了西北地界,一百名從劉家軍里選出來的精兵,只剩五十不到。
而他和冷右,皆身受重傷。
傅左一掌將放著佩刀的小桌子震碎,虎著一張臉,「為什麼不放消息回來?老子要在,誰還敢撒野?」
張遠直接無視他的話,北蠻和盛都的距離多遠?一來一回至少得三個月時間。
就算出事後,王爺送消息回來,那又如何?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和傅左都幫不上忙。
冷右也閉上雙眼,聲音嘶啞,他們和王爺分道後。在小道上才行了不到五十米遠,就遇上一小股黑衣人。
將黑衣人全數斬殺後,他突然覺得不對勁。本來想著就算有埋伏,也應該是埋伏在小道上,可對方的人顯然不是這麼想。小道固然是埋伏的好地方。可走小道的路程要比大道遠上一半不止。一路追殺下來,王爺定急著回北蠻。走大道是最為安全。
對方也想到這點,在大道上埋伏的兵力是小道上的兩倍不止。等冷右回味過來,反回大道追上時,在沒追上王爺。
直到一路回了北蠻,王爺和那二十多個侍衛,早已不見去向。
回來後,張遠將所有的侍衛和劉家軍都派了出去,撒網似的進行搜索,結果在西北境內,找到了二十三個侍衛的尸體,和無數黑衣人。
而,王爺——
不知所蹤。
今天是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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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傅左騰的坐起身,「老子去找,就算是上天入地,扒了閻王殿,老子也要將王爺帶回來。」
冷右,張遠都沒搭話,他們何嘗不希望找到王爺,只是三天了,他們都沒睡過覺,瘋了般到處搜尋,卻什麼都沒找到。
張遠還好,只是三天不眠不休,太累。而冷右卻要慘上幾分,身上有傷又經過這三天的奔波,能到現在不倒下,已經是個奇跡。
傅左剛從北蠻邊界上回來的,自听到王爺出事的消息後,他也不眠不休,別看他穿著一身的盔甲,雙眼犀利,像是很有精神。
其實,下巴胡渣冒出了許多,臉色憔悴。
走到正廳大門中央,傅左停住腳步,厲聲道,「……就算是具尸體……」
傅左突然收了聲,頓了下,大步走了出去。
張遠冷右兩人苦笑一聲,他們都是腦袋轉得快的。王爺的伸手他們自然相信。可雙手難敵四權,王爺縱使武功再高,也不排除意外——
這是第一次,對于王爺的生死,他們心中沒有底。
兩人面無表情,只覺骨子里頭都是涼的,這和王爺身上那股冷氣不同,是股——絕望的涼意——
傅左到了府外後翻身上馬,朝外策奔。三個時辰後,到了北蠻邊界處,下馬就將手中的佩劍朝張山丟去。
張山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傅左道,「全體集合。」
張山心中咯 一聲,也不敢在問話,撒了腿就朝出去喊人了。一刻鐘後,他帶在北蠻邊界中的部分劉家軍和其他虎營,全體在集合在他的帳營外。
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各個面無表情,手握長槍,站得跟標桿一樣筆直。
任誰看到這只隊伍,都毫不懷疑,它是一只鐵血隊伍。
傅左直接道,「王爺下落不明,從現在這刻起,全給老子滾到西北的地界去。目標,找王爺。老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听見沒有?」
「是。」
如一聲敖叫的雄鷹,發出雄叫從天上俯沖而下,張開了兩只利爪,一眼擒住地上的食物。
傅左這麼有了安排,張遠,冷右兩人也在一起商量,「雖然所有矛頭都指向蕭釋環,他也不可排除有派人行刺王爺。但,在這一路上,至少有五股不同的人。」
張遠道,「你的意思是,有五個人要王爺的命?」
冷右冷著臉搖頭,「只怕是不止。如今皇後被禁足,太子被廢。朝中一片烏鴉,皇上這麼做那是擺明了打壓皇後一派的力量。皇上暫且不表。就是皇子,能符合繼位年紀的,便有七位。」
張遠點頭,「二皇子蕭釋環,三皇子蕭釋逸,四皇子蕭釋秦,五皇子蕭釋進,七皇子蕭釋能。除去五皇子蕭釋進是景德嬪妃所生,又沒有後台外,其他幾位皇子的母妃,皆有娘家的人在朝中為臣。」
冷右閉起雙眼,「看來,不僅僅是王爺的處境危險,皇後娘娘,太子的處境,更為堪憂。」
張遠突然起身,朝外喝道,「空絕,空情,空心。」
三個暗衛從天飛身落下,朝張遠行禮,「你們三人速速回趟盛都,定要護住皇後娘娘,太子周全。」
「是。」
三人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冷右說,「王爺將之前帶去的暗衛全留在了盛都,留守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沒想到率先出事的,卻是王爺。」
張遠道,「先別杞人憂天,王爺吉人天相。」這句話他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冷右回看他,「你信幾分?」這句話,你信幾分?
他們又何必自欺欺人?護著王爺的二十三個劉家軍,一個不剩。王爺便是真吉人天相,三天過去了,那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此刻的盛都卻沒有張遠,冷右兩人所料的危機,整個皇城,很平靜,平靜得詭異。如一頭睡著了的雄獅,閉上了那張血盆大口。
街景熱鬧,人群涌動。誰也不曾想,這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遠在西北某大道上,蕭錦天靠在馬車上,即便是戴了人皮面具,拴著馬車的馬匹,依然能感到他身上的那股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煞戾之氣。
壓根不用他揮著鞭子,就撒開四蹄,朝前噠噠噠的跑著。
馬車頂上,劉雨歆雙腿盤曲,坐在那瘋子的對面,將雪兔兒抱在懷中,單手手肘放在大腿上,掌心撐著下顎。和對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瘋子,你真要跟著我走啊?」
瘋子只看著她,沒回答。將腳邊的劍抓在手中,朝她指手畫腳。
劉雨歆很奇跡的看得懂,雖然他這啞語比劃得並不像,但在現代的時候,她自小就跟師父學習啞語,自然能猜出他這比劃的意思。
「我又不知道你是誰?怎麼帶你去找你家人?再說了,我沒義務帶著你去啊?」
劉雨歆看他比了下踹腳的動作,當下就黑線了,「你在指著是蕭錦天將你給踹暈過去的啊?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一到梧桐鎮,你丫就跟瘋子一樣,拿著劍上來就砍,我是白菜蘿卜?這麼好切的?」
懷里的雪兔兒听到蘿卜兩個字,兔耳朵當下就豎了起來,朝劉雨歆手臂上拱了拱。
它要胡蘿卜,姐姐要胡蘿卜。
劉雨歆在它腦袋上重重拍了下,「好好待著,別搗蛋。」
雪兔兒伸出舌頭在她的手心舌忝了舌忝。劉雨歆感覺到濕意,低頭抓過它的兩只兔耳朵,不顧雪兔兒四只蹄子在空中瞪了瞪,「再鬧,就丟你下去。」
雪兔兒很委屈,窩在劉雨歆的懷中,撒嬌討好,它就是要胡蘿卜嘛。
劉雨歆不理它,看向瘋子。只見他定定的看著自己懷中這只雪兔兒,劉雨歆朝他一笑,「覺得可愛?」
瘋子沒答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眼神竟然流露出一股刺痛。可雙峰卻是蹙起,很糾結痛苦的模樣。
劉雨歆一愣,將懷中的雪兔兒往他面前一遞,「看看,想到了什麼?」
瘋子雙眼瞪大,像是突然受不了這刺激,隨即抓過身邊的劍,嘴里冒出一連串的啊啊啊啊聲,從馬車頂上翻身而下。
劉雨歆一驚,趴在馬車車頂邊緣,驚呼出聲,「喂,你——咦?」
人呢?
不是掉下馬車了嗎?在四周快速掃了一眼,抬眼就往前看去,只見馬車走過的地面上,土地一股股的松動。速度極快。
劉雨歆嘴角一抽,你丫‘逃命’也用不著鑽地吧?
無趣的打了打哈欠,飛身落到蕭錦天身邊,將雪兔兒丟到他懷中,很沮喪的說道,「什麼都沒問道。」
蕭錦天冷著臉,抓起雪兔兒的兩只耳朵,毫不憐惜的丟還給她。冷眸直視前方,渾身冒出的冷氣,正述說著他很討厭這只雪兔兒。
劉雨歆將雪兔兒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憐道,「雪兔兒,揍他。忘恩負義的家伙,沒情趣的冰木頭。大聲告訴他,要不是你,他得在閻王面前當冰木頭。」
只是可惜,雪兔兒點著頭,兔耳朵一聳一聳的,在極力撒嬌討好著蕭錦天。而後者壓根就沒將目光放到雪兔兒身上。
劉雨歆抽得不行,覺得自己就是白痴,外加五級。特麼想教這家伙,純屬自己找罪受。
將雪兔兒收回來,劉雨歆道,「蕭錦天,鎮國公府的人還有誰在?」
她知道,這些事他最清楚明白;三年前,鎮國公府出事,她走了,蕭錦天定然不會不管鎮國公府的。
蕭錦天猶疑了下,還是說道,「丑奴。」
咦?劉雨歆側頭看他,正好他也轉頭回看,兩人的視線一同撞在一起,劉雨歆眨了眨眼楮,「什麼?」
蕭錦天冷眸中似乎多了兩分懊惱情緒,看著劉雨歆隱隱有憤怒。
她就這麼跟不上自己的思維嗎?
「丑奴,師父身邊的丑奴,你見過!」
明明是在問她的話,可卻是用著肯定句。
劉雨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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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蕭錦天氣息一冷,劉雨歆這回回路轉得到快,于是果斷的忽略師父這稱呼,「你說的那個是不是毀了大半個臉?長得很丑的那個?」
蕭錦天冷著臉。
劉雨歆無視他的不爽氣息,暗自點頭,「見過兩次,可關他什麼事?」
蕭錦天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總算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師父的棺木被他挖了。」
劉雨歆愣了下,猛地轉頭聲音突然增大,「挖了?」劉啟勝,劉振西的棺木還是他給幫忙下葬的。
劉雨歆有些頭疼,為什麼覺得事情好像很復雜呢?
蕭錦天點頭,「三年前,鎮國公府出事後,他便上山將師父,師兄的棺木挖了。」
「既然要挖,干嘛還要將他們給下葬?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蕭錦天說,「不,他要確定在里頭躺著的是不是師父,師兄。」
劉雨歆很不能理解,「要確認沒下葬前不是更好確認嗎?棺木就在他面前,他又不是蠢蛋。」
「鎮國公府沒出事之前,他不能動棺木。」
這是什麼解釋?劉雨歆覺得自己腦殼在打結,「為什麼?他能不能動棺木,關鎮國公府什麼事?」
蕭錦天深邃冷眸緊緊的看著她,說出來的話,卻有石破天驚的效果,「他是遼北大將軍,八年前,在戰場上,被師父從戰場上救下。至此便做了師父的丑奴,師父答應不殺他。對等條件,鎮國公府在這世間一日,他便一日不可動鎮國公府中人。」
劉雨歆腦袋轉了兩個彎,這才听明白了他的話,「你說的遼北大將軍,就是當年進犯邊關的人吧?」也就是敵人?
遼北也算是蕭式皇朝臨近的皇朝,在西北,北蠻臨界之上,是個草原之地。
「嗯。」
劉雨歆模著雪兔兒背上的白毛,揉揉暖暖的,很舒服。「這就是當日他明明懷疑我爺爺和爹爹沒死,卻硬是將他們給下葬的原因?」
鎮國公府在,不能動活人;死人更不能動,死者為大。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擾了死者安息。
蕭錦天不意外,那丑奴會懷疑他們沒死。只是想到他的失蹤,眼里閃過殺意。
劉雨歆問道,「那他查看了?結果呢?蕭錦天你快說。」
蕭錦天抿唇,沒答話。
劉雨歆看他神色不對頭,一個想法在腦海竄過,她忐忑的問道,「我爺爺和爹爹,他們——沒死?」
劍眉皺在一起,蕭錦天道,「丑奴雖是大將軍,雖然恩怨分明,但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師父雖然救了下了他,可,他臉上的傷,也確因為劉家軍。」
劉雨歆忙打斷他的話,「你別岔開話題,蕭錦天,你快告訴我,我爹爹是不是還活著?」
蕭錦天冷著臉,將手中的馬韁繩拍的一聲打在馬月復上,「日後你若在遇到此人,定要遠離。」
劉雨歆急怒,「我管他丫的是誰,我爹爹是不是還活著。」
蕭錦天,「……」
劉雨歆氣得抓過他的手,張口就咬下。這刻,她哪還能去管那什麼丑奴,一顆心提著七上八下,心急如焚。可眼前這人,他殺不得,罵不動。真正是氣死她了,這人就是故意的,挑起她的心思,卻又不給她個痛快。
她哪里懂,蕭錦天的苦楚。三年前,雖然將師父,師兄打暈送到了一個隱蔽的村莊上,還有暗衛留守,護他們的周全。
可他萬萬沒到,師父,師兄會自行躲過他的暗衛離開。等暗衛回來後。他才後悔沒多派些人在附近守著,師父,師兄的身上,一般人自然是攔不下他們的。
如今,三年過去了,他也不知師父,師兄在哪,是否安全。
提到丑奴,只是想讓這丫頭有個心里準備,日後能有個防患。師父于丑奴有救命之恩,但也有毀滅恥辱之恥;這丑奴就像是一條毒蛇,只要稍有不慎,它便鑽出來,給你致命的一口。
刷刷刷
一陣如蟋蟀爬地的聲音傳來,在馬車前頭兩米處,剛剛遠走的瘋子破土
而出,泥土碎塊飛得到處都是。瘋子大笑著飛身上了馬車頂上。
順手將劉雨歆給抓了上去。
蕭錦天冷著臉,正要動手。宦碧姍便道,「無礙。」
蕭錦天僵了下,最終還是沒動,身上的殺氣,讓奔跑中的馬匹,四蹄發軟。
馬車內,宦碧姍渾身僵硬的靠在一旁,清冷無情的目光落到枕著自己雙腿的人身上。
不習慣和人接觸的她,反射性的抬手,在扣住他的脖頸處時,突然頓住。
仿佛被熱鐵給燙住了,如觸電般的將手給縮了回來。
露在面紗外的神情,具是痛苦。
清冷無情的目光,在廝殺,痛苦間不斷拉鋸。
啊朗動了動身子,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突然朝頭上的人咧嘴一笑。揉著眼從她腿上爬起來,剛睡醒,聲音嘶啞,卻在撒嬌,「啊娘,餓。」
宦碧姍瞳孔一縮,面紗下的唇劇烈的抖了幾下,費了好大的勁才沒將自己的雙手朝他伸出去。
這一刻,無論是想要掐死他,還是想要抱住他。
趕了一天的路,此時在山林間,宦碧姍抱著雪兔兒坐在馬車內,沒下地。
劉雨歆和啊朗坐在火堆旁,兩人手中各拿著一根樹枝,上面竄著兩條魚,慢慢的烤著。
身後蹲著那個跟了的瘋子,而蕭錦天已經吃飽了,飛身上樹,美其名曰。休息。
實則,不待見啊朗和瘋子。
烤魚的香味飄了出來,在她身後的瘋子咕咚咕咚的咽著口水,一口一口吞得很大聲。
等魚好了後,劉雨歆轉頭將魚丟給他,「以後想吃自己動手。」
她不伺候,管你是誰。
瘋子無視她的話,抓著魚也不管燙不燙,就往嘴里咬,那速度,趕上三天三夜沒吃飯的人。
猴急。
劉雨歆抓過啊朗,讓他坐到一旁的白布上去。兩只小松鼠,在上面呼呼大睡。
啊朗將自己手中的魚遞給劉雨歆,「姐姐,吃。」
劉雨歆搖搖頭,讓他自己吃。看了眼馬車的方向,隨即湊到啊朗耳邊輕聲說,「啊朗,姐姐對你是不是很好?」
啊朗魚也不吃了,不假思索的點頭,「嗯,姐姐最好了。」說完後面還加了句,「還有大哥哥。」
誰管那個冰木頭,劉雨歆此刻心情還算不錯,不想因為那個冰木頭壞了這美妙的心情,于是直接忽略啊朗後半句話,道,「那啊朗,既然姐姐是最好的;啊朗是不是不該瞞著姐姐有自己的小秘密?」
啊朗隨即呼叫一聲。
劉雨歆忙捂住他的嘴,讓他小聲點,「小聲點,別把他們都給吵醒了。」
啊朗睜著對大眼楮,黑白分明的瞳孔在夜晚顯得格外亮色。
很用力的點頭,「嗯嗯。」
劉雨歆這才放開他,接著不懷好意道,「姐姐問你,你為什麼叫師父啊娘?」
啊朗驚慌的看著劉雨歆,耳根卻紅了起來,「姐姐怎麼知道?」
劉雨歆翻白眼,她怎麼知道?還不是因為那個瘋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她給拽上了馬車頂上,這不,一個不小心就給偷窺到了馬車里詭異的一幕。
「姐姐看到了。」
啊朗沒問她怎麼看到的,想到在馬車時,啊娘不理他時的情景,嘟著嘴巴,眼眶當下紅了起來,委屈的看著劉雨歆。
「可是,啊朗不能叫啊娘。」
劉雨歆眨眨眼,總有股怪異的感覺,「誰告訴你,她是你啊娘的?」
啊朗抬頭看她,眼眶里的淚水都要流出來了。「啊爹啊娘告訴啊朗的。」
這個啊爹啊娘是指石頭村里頭的那兩位。劉雨歆听明白了,「你不是你啊爹啊娘生的?」
啊朗雙手不安的攪在一起,咬著下唇搖了搖頭。「啊娘說
不是。」
劉雨歆抬起他可憐兮兮無限委屈的下巴,皺眉道,「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隨隨便便就流眼淚。」
啊朗抽了下鼻子,「可是,啊娘都不要啊朗了。」目光就看向馬車的方向。
這個啊娘是指馬車里頭的那位。劉雨歆揉著額頭,都快要被他給繞暈了。
「啊朗啊,你告訴姐姐,你啊爹讓你跟著我們,是不是就叫你跟著這個啊娘?」
他的親生母親是她師父?劉雨歆覺得明日估計彗星該去撞地球了。
啊朗睜著對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點頭,「嗯。」
然怪了,那對夫妻能放心啊朗跟著他們出來,感情有這麼一遭啊。
當然,師父身上有什麼故事,她並不知道。她師父也從未提到過,如今突然蹦出個兒子來,她還是有些刺激的。
隨便安慰了下啊朗,讓他先睡,反正啊娘跟著也跑不掉不是嗎?
啊朗點點頭,這才眉開眼笑。「啊爹啊娘也是這麼說的。」
劉雨歆無語,這是個多好騙的孩子啊。
將他給安慰好了,還是轉身朝馬車走去,至于安全問題?有根冰木頭,和個瘋子在還需要她操什麼心。
劉雨歆鑽到馬車里,宦碧姍還沒睡,黑暗中,一雙清冷的眸光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師父。」
不意外沒得到回聲。
劉雨歆彎腰走到她對面,靠著馬車坐下。四周很安靜,馬車外能听到野獸偶爾傳來的叫聲。
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那是瘋子發出來的。
而馬車內,卻只能聞到她自己的呼吸聲,若不是能看到對面的一抹白色,她還以為馬車內,只有她一個人在。
「師父,麒麟想南下。」
宦碧姍還是沒答話。
「葫蘆死了,麒麟的太女乃女乃也死了。師父傾盡全力才將麒麟救活,麒麟發過誓的,若是有幸不死,定會回來親手復仇。」
宦碧姍動都沒動一下。
劉雨歆苦笑,黑暗中,本清冷靈動如星空的眸光,全是痛楚。
眼角的淚珠無聲的咽著臉頰滑下。
「師父來石頭鎮,是接啊朗;來梧桐鎮,是帶走瘋子。麒麟不知道師父的打算;只是師父——」
「他能幫你。」
劉雨歆猛地頓住,黑暗中,愣愣的和對方對視。
宦碧姍不意外她能猜到,這丫頭是聰慧的,勾了勾嘴角,可惜在面紗下,沒人能見到這朵清麗花開稍縱即逝。說道,「絕止宮,憑你一人之力,那是送死。」
劉雨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整個喉嚨都給堵住了。發不出一語。
宦碧姍看向車窗外,正好能看到外頭坐著渾身饒癢癢的瘋子。
「無名劍。」
劉雨歆隨著她的目光,也看向瘋子腳邊的那稟劍上,「……無名劍?」
那是什麼?
宦碧姍卻沒在繼續這話題,「麒麟。」
「是,師父。」
「過了西北,師父該走了。」
劉雨歆瞪大雙眼,「可是,師父,您不跟麒麟一同南下嗎?麒麟——」
宦碧姍不急不緩的打斷她的話,「師父自有去處。」
「可是——」劉雨歆有些心慌,她出來時,並未想過要跟她師父分開的。現在她卻突然跟她說,要跟她分開。心中涌上來的悲傷是為了什麼?
宦碧姍手中托著瓶花粉,遞到劉雨歆面前,「這是給他的傷藥,你知道服量。」
劉雨歆沒接,臉上露出焦急的情緒,「師父,麒麟不想離開師父。」
「總是要離開的。」
 
劉雨歆執佑,「誰說的,師父可以跟麒麟南下,找娘親。」
宦碧姍按了按輕輕浮動的心,這些年在懸崖谷里生活,本已經死了的心髒,如今卻還能體會活著的感覺。
這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麒麟要記住,無名劍是渴血劍,出鞘必傷人。」
劉雨歆搖頭,她不要記住。為什麼,每一個她要去在乎的人,到最後都是要離開她的?
她不明白?
鎮國公府沒了,葫蘆,張鳳儀她的太女乃女乃擋在了她的身前,護住了她這條命。
如今師父也要離開她了嗎?
劉雨歆接過她手中的花粉瓶子,這個是給蕭錦天療傷的,她不能不要。
知道師父做了決定,自己無論如何也得遵從。
站起身,走到馬車門口停住,深吸一口氣,「師父,麒麟所珍惜的不多,請師父——珍重。」
飛身踏過樹林,幾個跨步一躍,便消失在眼前。
宦碧姍輕笑一聲,低聲道,「師父所珍惜的,也不多。」
只是,這句,遠走的人沒能听見。
劉雨歆真正氣瘋了,穿梭在樹林間,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委屈,胸口漲得酸酸痛痛的。
誰說師父是清冷如風如月的女子的?分開前,她還想著自己,幫著自己。
若不是看到啊朗叫她啊娘,心中有些懷疑,在得到證實,她至今也不會去想到師父為她做的這些。
她真正是笨死了。
笨死了,火麒麟,你就是個大笨蛋。
「兩男兩女,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這個構不成威脅。」
「是我們要的人?」
「面色雖變了,可那氣息騙不了人,只有成王才能有那滿身煞氣。」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百,殺。」
「是。」
低沉粗獷的兩道聲音落下,十米開外,二十來個黑衣人飛身而至。如鬼魅般朝前面的馬車方向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