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慧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司徒寶寶頓時收斂了得意的表情。
「寶寶小姐,司徒大人來了……」大公公話沒說完,手中卻是被人塞了兩個包子,一道冷風拂過,眼前哪還有司徒寶寶的身影。
匆匆趕來的一行人,為首的男子一眼便看見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司徒慧,當下震驚不已的撲了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司徒御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他疑惑的抬起頭來看向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大公公,「公公,慧兒她……」
大公公終于回過神來,正要實話實說,不遠處的角落里卻是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司徒寶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皺著的小臉讓大公公立刻想起司徒寶寶在司徒府里的地位,若是讓司徒大人知道了,只怕回去便會責怪寶寶小姐,大公公眨眼間便下了決定。
「方才發生了意外,司徒小姐被宮中所養的冬蜂蟄傷,雜家及時趕到,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你們說是不是啊?」他一把丟掉了自己手中的包子,恢復以往那高傲冷漠的表情瞥了一眼圍觀的幾位小姐,她們當下贊同的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那些蜜蜂太可怕了,見人就蟄!」
「司徒小姐來不及逃跑,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司徒大人節哀順變啊!」
幾位小姐臉不紅心不跳的描述著當時的情景,仿佛一切都與她們無關。
司徒大人心中有萬般的疑惑,在看見大公公這不要再問的模樣,再多的話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司徒大人,這蜂尾有毒,宴會也快開始了,還是不要耽誤了司徒小姐的治療時間。」大公公的語氣里充滿了嫌棄,他的意思是宴會快開始了,你們怎麼還不回去?
有毒?!眼前的司徒慧露出來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司徒大人心中一陣疼惜,哪還顧得上什麼選妃大會,「快,快點將小姐帶回去!」
不遠處的司徒寶寶見大公公這般配合,忍不住握拳,yes!實在是太給力了!而大公公則對著她的方向擠了下眼楮,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人群中的劉香蘭心有余悸的看著那從自己眼前被抬走的司徒慧,沒有想到讓那個狐媚子跑了,還差點闖下大禍,幸好大公公沒有追究的意思。
「各位小姐們,宴會快開始了,還請準備入席吧。」
一位小公公提醒了眾人,小姐們慌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方才的那段插曲眨眼間便從腦海中抹去,一切又歸入了緊張的氛圍之中。
寬敞的更衣大殿里,司徒寶寶有種錯進了戰場的感覺。
「小姐,穿衣……」
「小姐,別忘了發簪。」
「小姐,您的鞋子……」
司徒寶寶貼著牆慢慢的挪動著,在看見那一道道妖嬈的身姿和豐滿的胸脯時,瞬間整個人都灰暗了。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個時代的女子長得個個都跟女乃牛一樣,為嘛到了她這里,就一定要搞特殊搞歧視呢?這實在是太他喵的不公平了!
心中默念著一千句濃縮就是精華,可是手已然忍不住伸進了袖子里,糟糕,最後的兩個包子塞到大公公手里了!
頹然的低下頭,司徒寶寶沉重的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小姐,奴才奉王爺之命,特地來服侍小姐的,不知小姐有何需要?」眼前出現了一張諂媚的笑臉,司徒寶寶悶悶的抬起頭來,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兩個包子。」
「……這,小姐莫不是餓了?」小公公很傻很天真。
司徒寶寶的余光瞥向那一層一層的波濤洶涌,算了,寧願小得獨一無二,也不願大得雷同,她向來不走尋常路,況且,她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想到這,小女子當下提起了精神,「幫我找個視野寬闊適合監視敵情,哦不,觀賞表演的位置!」
「好的,奴才這就去辦。」
宴會場上一派錦繡,左邊的位置是給朝中的一品大員以及皇族貴戚所準備的,右邊則是二品以下的官員。在大臣之後有幾排空位是預留給表演的小姐們,每一位小姐表演完才藝之後便可入席。
黑鷹無聲的出現在納蘭天麟的身旁,俯來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俊美無雙的男子用袖子捂著自己蒼白的唇,听完之後眼中浮現一絲無奈的流光,而嘴角已然幽幽揚起。那個小丫頭,果真到哪里都不消停。
「王爺……」鴉羽驚訝的看著某個地方,納蘭天麟當下抬起頭來,就看見宴會場地的上方,某一處不易發現的閣樓里悠閑的坐著一道縴細的身影毫無形象的晃蕩著雙腿,還一邊磕著瓜子。
「不知小姐還滿意嗎?」小公公笑著,司徒寶寶看著自己手邊一桌的美味佳肴,「嗯,馬馬虎虎吧。如果能再安排兩三個美男上來服侍,就最好不過了喵。」
美男?!小公公有些為難,可是大公公說了,不論小姐有什麼要求,都要滿足她。
「奴才這就去找美男!」
看著那快速離去的背影,司徒寶寶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閣樓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司徒寶寶神秘的從袖中拿出了第二法寶,已然找了個絕佳的位置蹲了下來,仔細一看,她的手中竟是一根自制的彈弓,拉起那皮筋瞄準著台上練著手,忽然察覺到一股別樣的目光,當下望了過去,就看見了納蘭天麟那淡笑的面龐。
喵嗚……美人笑起來真是令人欲罷不能!司徒寶寶越發的覺得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她當下朝著納蘭天麟的方向招了招手,極其自然的來了個飛吻,對面的男子當下面色一僵,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層可疑的紅暈。
該死!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納蘭天麟忍住飛上去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當下便把目光挪開專注在台上那盈盈飄來的舞姬,可不知怎麼的,看那些舞姬的臉,每個都變成了司徒寶寶那張可愛的笑顏。
他果真是中毒太深了!
華麗的樂曲響起,舞台的四周擺著一圈火盆用以取暖,那跳躍的火光瞬時給場地蒙上了一層別樣的氛圍。
納蘭天麟分明感受到那不友善的視線,轉過頭去就看見不遠處的戰王正冰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
「王爺,皇上看著呢。」他的身後,書生安靜的立在一旁提醒道,戰王果真收斂了神色不甘心的坐了下來。
納蘭天麟別有深意的看了那書生一眼,對方也極其大方的對著他輕輕點頭示意。
「王爺,這一位是吏部尚書之女,依在下看可以是人選之一。」文仲的話讓戰王來了精神,他張望著想要從中找出尚書之女的身影,不知道對方的身材樣貌如何?
女人對于他來說只是個工具,當然這個工具也要用得順手,用得開心才行。
「翠兒,這裙子怎麼好像變小了?」劉香蘭別扭的動了動,而一旁的丫鬟卻是皺了眉頭,「沒有呀小姐,這樣才更顯得小姐婀娜多姿呢!」
「……是,是嗎?」劉香蘭僵硬的笑了笑,目光忍不住看向遠處那道俊美的身影,面上一紅,既然已經站在了這里,她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想到這,劉香蘭深吸了口氣,封腰令她看起來傲然挺立,隨著那華麗的樂曲,她緩緩的邁出了步伐。
「麟兒帶來的那位姑娘,是第幾個出場的?」皇後臉上帶著雍容的笑,一邊關注著台上,微微側過頭問著身旁的嬤嬤。
「啟稟皇後娘娘,是第五位。」
「怎麼辦,本宮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皇後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看向納蘭天麟的方向,不知道她的麟兒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皇後在說什麼,讓朕也高興高興?」一旁的皇上好奇的望了過來,皇後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在說梅妃驚嚇過度不能來參加宴會,實在是可惜。」
「……」皇上分明感受到了皇後身上散發出來的些許酸意,當下尷尬的笑了笑,唯獨對于皇後,他怎麼也無法端起帝王的架子,這明媒正娶的發妻可是他的軟肋之一。
一聲驚呼讓皇上當下轉移了注意力,只見台上一抹粉色躍起,猶如在寒風中盛開的牡丹花一般,飄開的裙擺是那盛放的花瓣,眾人只見一片片花瓣從天空中落下,伴隨著那名女子流暢如水的舞姿,一時間不少人竟是看得呆了,心神隨著劉香蘭優美的旋轉而漸漸蕩漾開來。
戰王眼前一亮,還真的是個美人兒!不錯不錯,或許可以考慮將她收為自己的側妃。
只見劉香蘭的臉上帶著媚笑,只是她的眼中只剩下席位上那一臉淡然的納蘭天麟,王爺為何不看她?是她跳得不夠好,笑得不夠美嗎?!想到這,劉香蘭一個抬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飛上空中旋轉落下,這高難度的動作令人嘆為觀止,納蘭天麟的目光終于動了動,看向台上那舞得出神入化的身影。
然而,納蘭天麟只覺得胸前一痛,不知何時一顆核桃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疑惑的撿起那上面還留有牙印的核桃,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閣樓。
只見司徒寶寶咬著牙,弓著身子一副炸毛的模樣,那小爪子在空中揮舞著,大有要撲過來狠狠撕咬他的架勢。
「……」好吧,這個小丫頭還真是難伺候。不過,他喜歡。
納蘭天麟立刻無奈的收回了目光,劉香蘭原本歡喜的心一下子便低落了,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做得還不夠?!那這樣呢!
兩條彩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突然拋出,準確無誤的落到了納蘭天麟的席位上,眾人只見舞台上的女子妖嬈的扭著身子,那模樣要多嫵媚有多嫵媚,不少男子已經僵住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然而,閣樓上的司徒寶寶原本帶著怒意的雙眸霎時間浮現一絲狡黠的精光,她緊緊的盯著劉香蘭的下一個動作,只見她突然躍起身來,在空中旋轉著,眼見著就要落到納蘭天麟的席位之前,眾人只听撕拉兩聲,竟是有兩截袖子從空中飛出,一左一右落到了大臣的頭頂上。
「噗——」不知是誰突然將自己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一臉驚恐的指著劉香蘭。
那飛起的身姿穩穩落地,劉香蘭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這是天外飛仙可是她的絕招,想必麟王殿下此刻已經被她的舞姿迷倒了吧?
然而,劉香蘭美好的幻想在接觸到眼前那冰冷的雙眸後瞬時破裂,只听一聲尖叫,她驚訝的發現眾人竟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高台上的皇上與皇後更是鐵青了臉色,寒風拂過,她只覺得兩條手臂涼颼颼的。
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她僵硬的低下頭來一看,自己光潔的手臂毫無遮攔的呈現在眾人的眼前,劉香蘭當下倒吸了口涼氣,渾身的血液仿佛就此凍住。
「哦?這就劉小姐引以為傲的天外飛袖嗎?」
納蘭天麟嘴角一勾,充滿諷刺的聲音讓劉香蘭的眼中瞬時蒙上了害怕與委屈的淚光。
「不,這不是……」她趕緊捂住自己的手臂,剛要邁開步伐逃走,不想又是撕拉一聲。
「嗚——」已經有不少人震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呼著,劉香蘭方才那一動,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竟是當場撕裂開來,此刻白花花的兩條長腿赫然暴露在空氣之中。
「啊——」她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尖叫了起來,眾人顯然沒有從這突變之中回過神來,沒有人注意到閣樓上,一把彈弓準確無誤的瞄準了那幾乎崩潰的女子。
咻的一聲,一顆核桃如流星般射向那劉香蘭的月復下,她的臉色頓時一僵,雙手本能的伸出去捂住兩腿之間夾著,一陣寒風吹過,閣樓上的司徒寶寶忍不住吹了一聲,「這不是標準的劉香蘭夢露嗎喵?!」
四周從方才的震驚到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眾人就那麼張大著嘴巴看著場中那夾著兩條腿的女子,早已經說不出話來。
「放肆!成何體統!」高台上的皇後率先反應過來,如此不知檢點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這樣的小姐怎麼有資格入皇家?!「還不把她拖下去!」
「不,不是的娘娘……」劉香蘭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可是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醒過來?!
「香……香蘭……」大臣之中的劉尚書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居然這麼膽大,如今,劉家的聲譽怕是就此毀了,毀了啊……
劉尚書激動得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看著那被扛下去的兩人,眾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默默的坐了回去,心有余悸的看向高台上散發著無盡怒意的皇後,而皇上才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別有深意的看向台下納蘭天麟的方向。
他的麟兒居然有這樣的魅力,能讓女子用這麼喪失理智的方式投懷送抱,這應該說是男子的驕傲嗎?皇上不由得看了看納蘭天麟的臉,再轉過來看了看皇後的臉,難怪自己年少時會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他的麟兒果真是繼承了皇後的優良血統。
身旁尊貴的女子似乎察覺到他在想些什麼,當下一個冷眼瞪了過來,皇上立刻腰板一直,「此等傷風敗俗之事,該罰!該罰!」
皇後的眼神還是這麼犀利,糟糕,他的後背都濕了。
戰王在座位上僵硬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知道為什麼,他還真是有些欣賞那劉香蘭的大膽,只是,這樣的大膽在床笫之上就好了,拿到眾人面前,總歸是不妥當的。
這一場鬧劇也無法阻止選妃大會的繼續,納蘭天麟抬起眼來,卻發現閣樓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司徒寶寶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滾著,一邊垂著地一邊咬著牙,天外飛袖,她的美人實在是太可愛了!
「甕小姐演奏,鳳凰引。」大公公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是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司徒寶寶的笑聲嘎然即止,她正經的坐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發絲,對著空氣咳嗽了兩聲,「咳咳,失禮了。」
站在不遠處的鴉羽早已經風中凌亂,方才他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打滾中的司徒寶寶,而現在那個小女子居然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一幕。
「那個,寶寶……」
司徒寶寶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鴉羽那擔心的表情,「鴉兄也是來看熱鬧的嗎?」
他的目光落到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這個小女子過得真是逍遙快活啊,他再次肯定了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寶寶這個至理名言。
鴉羽第一次開始同情那些可憐的女子們了,不過,只要寶寶高興,就讓她們再可憐一點好了。
他嘴角一勾在司徒寶寶的身邊坐了下來,目光好奇的落在了她手中的彈弓上,「莫非,這個就是方才砸中王爺的暗器?」
「誰砸中美人了?說,我去找他拼命去!」司徒寶寶挽起袖子一副準備要報仇雪恨的模樣,鴉羽當下陰沉了表情,「不是你嗎?」
眼前的小女子頓時舉起雙手,「別冤枉好人!我怎麼舍得拿核桃砸美人呢,你說是不是?嗯?」她陰森的眨了眨眼楮,手中的彈弓已然對準了鴉羽的月復下。
「……」好吧,你贏了。
司徒寶寶滿意的露出了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她當下便趴著繼續關注舞台上的一舉一動,這時,她注意到戰王身邊的那抹青衣,眼中瞬時一沉。
自己下的藥,可以讓對方拉上九十九天的肚子,他不可能這麼快就能站起來,司徒寶寶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居然有人能解開她配制的瀉藥,真是令人不爽,非常不爽。
台上,那清麗月兌俗的身影緩緩的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坐定,都說甕太傅的孫女,琴音可以淨化人心,讓煩躁瞬時被平靜寧和所取代,這正是眾人此刻需要的,快點洗去他們腦海中方才那令人震驚的一幕吧,求淨化求解放。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皇後深吸了口氣看著台上那表情淡然的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甕太傅的孫女果真名不虛傳,不論何時何地看見她,總能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叫人百看不厭,她的琴音,倒是很令人期待呢。
甕玲低垂著眼,修長的手優雅的抬起,眾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天籟之音的降臨。
「嘎——」
「……」
甕玲眉頭一皺,這是什麼聲音?她分明注意到眾人微變的臉色。
舞台上的女子動作一僵,好似試探一般再次撥動了下琴弦,「嘎嘎——」
怎,怎麼會這樣?!甕玲只覺得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而台下的眾人靜默了幾秒鐘,終于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是不是琴弦壞了?這不可能,昨晚她才調試過的,難道是自己太緊張了?
甕玲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納蘭天麟的方向,俊美無雙的麟王爺卻是看也沒看自己這邊,甕玲當下有些慶幸,可不能給王爺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不,再試一次?
翁玲鼓起勇氣,右手猛然撥了過去。
「嘎嘎嘎嘎嘎嘎——」
四周又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許久之後,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哈哈哈哈,這算不算是天妒紅顏?就是老天也不願意讓我們欣賞到甕小姐的優美琴音,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戰王站了起來,臉上不見絲毫的不悅,「來,給甕小姐換一把琴!」
沒有想到,這個不舉戰王居然還給她解圍?!閣樓上的司徒寶寶鼓著腮幫子,憤憤的看著台上想要英雄救美的戰王,「哼,老色鬼!」
甕玲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得到了一絲緩和,她感激的看了戰王一眼,其實,她對于這個粗魯只懂得打仗的戰王並沒有什麼好感,這一次更是沒有想到為自己解圍的人會是她。
台上的女子當下看向納蘭天麟的方向,然而她心儀的男子一直都沒有正眼看過這里。
甕玲的心中有些失落,不過總好比在麟王的心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來得好。她低垂著眼看著手邊跟了自己多年的古琴,為什麼偏偏是今日……
很快,宮人們便抬出了一把新的琴,高台上的德妃別有深意的看了戰王一樣,她當然了解自己的兒子,看來,戰兒是對這個甕小姐有些意思。
戰王得意的坐了下來,雖然方才那妖嬈的劉小姐令人把持不住,而眼前台上的女子,那超凡月兌俗的氣質也令他心動。這樣的女子可以給他贏得風光的面子,而劉香蘭嘛,就適合閨房之樂了。
沒有人看得到戰王心中的如意算盤,他正思量著要找個時機約甕玲相會,自己畢竟為她解過圍,怎麼的也得有些表示回報他才行。
身後的書生淡淡的笑著,他已然明白了戰王的心思。不過這也是他想說的,甕太傅之孫女也是合適的人選之一。
悠揚的琴音傳來,眾人眼前為之一亮,雖然這音色比不上甕玲自己的那把琴,但也是裊裊繞梁令人心曠神怡。
閣樓上,司徒寶寶不滿的翹著腿一副爺們的模樣,一旁的鴉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咳咳,寶寶,形象啊形象!」
然而,這沉思中的小女子卻是一點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這時,兩名清秀的小公公出現在司徒寶寶的身後,「小姐,奴才是大公公派來伺候小姐的。」
這溫柔如水的聲音,讓司徒寶寶疑惑的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那兩張白皙柔美的面龐。
「……」她要的是美男,不是美公公……
兩名小公公被司徒寶寶盯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那紅潤的臉蛋仿佛能滴出水來。
司徒寶寶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沒有想到這美麗的公公居然還別有風韻。
「……額,既然來都來了,你們就留下吧。」
鴉羽眉角有些抽搐的看著司徒寶寶分明露出了美美的表情,當下看著兩名小公公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可是畢竟對方是公公……他似乎……沒有理由……值得嫉妒的?
納蘭天麟悠閑的品著茶,那琴音環繞,他的心情竟也不由得愉悅了起來,嘴角輕輕上揚,目光終于緩緩的落到了台上那飄渺的身影。
甕玲的臉忽的一下就紅了,王爺他……終于看自己了呢。
琴音頓時一轉,好似春日里的少女綿綿不絕的心意傾訴,猶如婉轉的溪水流淌在情意綿綿的山林間。
「喵嗚!」司徒寶寶緊緊的抓著欄桿,兩只眼楮已然噴著火光。
丫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美人美目傳情嗎?!還有還有……司徒寶寶當下流露出了無比委屈的眼神看著那露出笑容的俊美男子,「鴉羽,借個手。」
「嗯?」鴉羽想也沒想便伸出手去,不想司徒寶寶竟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張開口便……「嗷嗚……」
「……呀疼疼疼疼疼……」鴉羽當下皺起了女圭女圭臉,司徒寶寶這才解氣了一般松開了口,長長的舒了口氣,「嗯,好多了。」
「……」鴉羽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看著上面的牙印,陷入一陣沉默,司徒寶寶疑惑的皺起了眉頭,難道是自己咬得太重了?也是,要咬也應該咬美人才是,這不就連累了無辜的人?
正要開口,司徒寶寶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鴉羽將臉貼在手腕上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寶寶的牙印,呵呵。呵呵。」
……難道就這是傳說中的變……態?!
「吶吶,小寶寶要不要這只手也讓你咬一咬呢?放心吧鴉大哥一定不會喊疼的,一定哦!」他突然綻放出一個討好的表情,司徒寶寶只覺得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哦?」看著那諂媚的放大在自己眼前的女圭女圭臉,司徒寶寶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來,咱們鴉公子喜歡被人咬,你們可不要讓他失望了哦!」
她一個手勢,身後的兩名美公公當下盈盈行了一禮,「奴才遵命。」
「……那個,寶寶,鴉兄是開玩笑的,呵呵。」他看著那兩名步步逼近的小公公,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果真,寶寶的豆腐不是什麼人都能吃的。
司徒寶寶收起了玩味的目光,忽然瞥見角落里有一個鬼祟的東西正蠕動著,當下腦海中靈光一現,伸出手去抓住那黑色的小東西,她幽幽一笑捏住了彈弓,對準了台上那如痴如醉的女子。不知道這個甕小姐,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寵辱不驚呢?
甕玲的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如果能讓麟王殿下一直看著她,那麼她寧願永遠都不停下來。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能不能通過這首曲子傳達給他?
她專注的撥著琴弦,突然有什麼重重的擊中了她的手背,甕玲眉頭一皺低頭看去,只見一只碩大的蟑螂正頭昏腦脹的在她的手背上轉著,兩條醒目的觸須左右搖擺,它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看它,當下微微抬起頭仿佛與甕玲對視一般。
唯美的女子動作一僵,琴音嘎然即止。
「蟑……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