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給個抱抱
王吉甫老爺出面了,代表一家之主向寧州來的陪同表示熱枕的歡迎。(鳳舞文學網)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151+看書網道石與家人團聚,寧州一眾人則得到了極好的招待。吃飽喝足,各自有了住處,暫且不表。
王道石雖然一路風塵,在車里卻是打了幾次盹,身乏腦子卻是清醒的。
父親與他坐在客廳里,敘著家常。實則上是聊些朝廷上的事。這次急抬王道石任吏部尚書,一是王道石耿直,為人正直。王道石為官起步最早,野心不多,盡管功績不是十分突出,卻也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皇帝的考慮自然是天下太平,群情響應為妥。
第二天一早,王道石只帶了馬文才去朝廷復命,京城為官,是王道石首次,但父親大人的言傳身教,他對朝廷一點也不陌生。京城中老臣不少,對他都熟悉,少不得帶了寒暄問候。馬文才同天點卯報到,從此就職京城,做吏部尚書王道石的貼身文書。
馬文才志得意滿,從前所受的辱煙消雲散,說實話,他本來就不是楚江池中物。凡是,拋向了腦後。在京城,還有比在京城更值得奮斗的地方嗎。所以一心埋頭鑽研業務,盡快地得心應手起來。
王道石幾乎在從寧州到京城,從下了車轎的那一刻就忘記了有個叫伍兒的女子。他與她的緣分譬如朝露。
馬文才就職的第二天才回到了新家。孔沛敏在京城覓得一處四合院,後面是連延的山脈,前面是一面湖水。房子半舊半新。院落古樸典雅。
這一切悉數是孔沛敏在打理。
孔沛敏說,文才,你出門來跟我看看。馬文才累得很,听了太太的話到外面透透氣。朦朧山色里,雲在山腰飛快地跑。馬文才說,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景色。想必今後再累再苦回到家就會釋然。孔沛敏說,你哪里看到好處。前有水,舉的是一個旺字,後有山講究的是一個靠山。你看這山脈正對著我們的房子,正好是馬鞍形狀,可不是最好的靠山。
馬文才說,老婆大人懂得可真不少。文才還真不知道住宅有這麼多學問。
孔沛敏說,你固然不管這些的,心里從來就沒有忌憚。往後的事務,規矩禁忌不知多少,光憑熱情可怎麼是好。大凡諸事,要再三思索。
兩個人回屋,馬文才似乎才想起,問,置如此規模的產業,哪來那麼多銀子。
孔沛敏說還以為你根本不關心呢。臨行前,老爺子幾乎拿出了全部的積蓄,知道京城居住不易。你看看,這一條街巷走下來,哪一處院子里不是花木扶疏,高門大院的,來頭都不小。我們這樣級別的,在京城又沒個親戚沒點根基的,只能暫時靠爹媽接濟。但爹自有他的道理。在京城置業固然代價不菲,但你可知,這房子增值起來,比你一年的收入還要多好多。如此,爹爹也是算了一筆賬的。巨額現款放在楚江能有多少用?
馬文才一時對岳丈除了感激還有就是佩服了。在孔沛敏家,五朵金花,他們是老大,爹就指路望著他們了。將來說不定可以來京城團圓也未可知。
孔沛敏說,你知道就好,到了京城,只有你一個人好自為之了。你是全部的指望。
當下不提。
第三天,馬文才進京城的第三天晨,一早,馬文才點卯的時間未到,家里就來了幾批人,不知哪里來的消息,竟全是來道賀的,且個個都不空手。
孔沛敏自然是拼了力氣,想把來人的禮物一一退還,可哪里輪到她做主,全推托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夫妻倆大眼瞪小眼,屋子里的禮堆成了小山。固然有綢緞布匹家居常用的,還有文房四寶,紅木藝術品,珍珠玉器也是應有盡有。
馬文才少不得吩咐夫人一一清點造冊。匆匆去衙門當差不表。
馬文才到了辦公的地方,早已有手下泡熱茶放桌上了。馬文才還有些不習慣,但看那辦事人低眉斂目的樣子,只板著臉沒有表情。
見到王道石時,同那大人正在闊大的桌子後坐著,寬袍高帽,看著上報的各種材料。見馬文才進屋,示意坐下。
馬文才哪里敢坐,說站著無妨,就在王道石桌子前一丈多遠的地方站著。
王道石說,今天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看看是不是備了車,跟著老夫去拜訪丁若濤先生。
馬文才領了命,飛一般去執行,一個時辰就備了一切,老爺撩撩袍子,邁著正步出了高門檻,順眼看了下天。說,這天,哪里也比不得這里的天高遠湛藍,好時節啊。
馬車一路,七繞八轉,在山石砌成的假山後,是一曲折的木走廊,出了走廊再往里走,是清小磚鋪的路面,路兩邊全是花盆,長著萱草,正開著小百合花一樣的黃色花兒。
輕扣門環,有門僮露出一張圓臉,問,來者何人。
王道石說,京城吏部尚書王道石是也。與先生有約。
門僮開了門,說先生已等候在院中,請進。
馬文才隨王道石進了前一個院子,前一進房子五架梁,簡樸,第一道院子里,有石桌凳,過第二棟屋子,高大了些,有書墨的香味沁鼻。出了屋子,院子敞亮。老先生正在是這里等著。
王道石一看,好地方啊,院子中一站,抬頭,山牆外就是水墨似的黛山,院落里有修竹幾竿,闢出了一塊地方,放了藤制桌椅,先生已差佣人布了茶食與茶。
王道石與丁若濤先互拜,王道石把馬文才又介紹了一下。丁先生揖了下,稱,有朋友自家鄉來,幸會。好家伙,馬文才也算是寒門苦讀,有了出息的讀書人,但听王道石與丁若濤坐而論道,又論及書畫中人的風格畫派,完全是曲高和寡。
丁若濤是個健談的學究,哪知王道石更是專家里的行家,竟是一點也不比大畫家差半分毫。
主客盡歡。
見日近中午,丁若濤客氣地留客用膳,王道石哪里肯。並熱情地邀請,岳母在京城有家茶館,飯菜尚不至于粗陋,問是否趁著談興繼續聊。
哪知丁若濤說中午有午睡的習慣,老朽了,竟是不中用,並真誠地說,下次約了哪個下午,在菜館喝茶,順便就餐。王道石說,這個自然好。
臨行,丁若濤十分誠懇地要王道石收下一件寶貝,一只硯台。那硯台樣子看起來很舊了,不起眼。王道石哪里肯,說,先生心愛之物,這個無比珍貴不能收。
丁若濤說,如此,老夫冒昧了。只知道此硯甚好,呵氣成珠。先生是同道中人,應該喜歡此物。
王道石再三感謝,說下回一定聊個盡興。
馬文才在回家的路上百思不解其解,一只硯台,又都是喜歡舞文弄墨之人,難道丁若濤會在乎一只舊硯台。
回家說與夫人听,孔沛敏說,你哪里知道一只古硯如何的價值連城不說,若硯台是丁先生的寶貝,那必定是心愛之物,送給王大人,王大人未必就當做是寶貝,正所謂各花入各眼,他又何必奪人所愛。何況第一次登門,如果就收下如此禮物,丁先生所有無非畫作,文房四寶竟是沒一樣不是價格不菲,那王道石這樣見什麼都喜歡,且來者不懼的客人,丁先生還能交嗎?
一只硯台對于一個暴發戶來說無關痛癢,頂多是個值錢的物事,但對于一個畫家,硯台就是他的情人。奪人所愛,萬萬不可。
馬文才說,夫人,你可真是女中諸葛,你這樣一解說夫君是真正明白了。
孔沛敏說夫君固然是個明白人。知道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兩下里這麼一議,不就什麼都明白了。而且,你要知道,王大人城府至深,他看似不經意的言談興趣,其實大有深意。
馬文才說,為夫只是覺得老爺為人和氣,大度從容/、孔沛敏說,那就是了,大人物氣定神閑,小人物才會怒目金剛。你想想,宰相府里長大的,自小就耳濡目染,哪有城府淺,讓人一眼就看到底的。
馬文才點頭贊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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