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變身記 第176章 應該拼力一搏2

作者 ︰ 巧克力麥片

()連崖上下掃了幾眼洞門,不等眾人率先就沖了進去。(鳳舞文學網)

這甬道內微薄地透了些光進來,卻似乎一直在前伸,甚至連彎也不轉。羅非學略一皺眉,嗖地一枚六出雪攔住了連崖去路。連崖一怔,轉身茫然地看羅非學。

「這甬道四周太平整,不太正常。」羅非學並不理連崖,只是低聲冷月道。

冷月暗許,也不答什麼,她一直在仔細觀察,卻未發現有任何特別之處。

「等等。」郁北此時突然發話道︰「這里也是方違陣法,但是,似乎不用走。」說罷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下一方小石塊。

眾人目光立即聚集到那處,這石頭上,竟然以小小的字豎刻了冷月羅非學兩人笛上的那首詞。連崖似乎發覺了什麼,他的心潮立即澎湃起來,急不可待——二十年,二十年!他渴望了如此久卻一直不得的東西,似乎就埋葬在這里,鞭笞著他,催促著他。他的耳畔似乎響著她的呼喚,與二十年前一個模樣︰「我在這里,就在這里,我會一直一直都等著你,哪里都不去。」

縱身一躍,狂暴寒氣朝著甬道翻滾襲擊,里面的殺氣將卓雲依著實嚇了一跳。可是這殺力一踫到牆,卻好象被吸入一般,瞬間就沒了氣息。

冷月疾步到那石塊前,細細端詳了半晌,不知是哪里來的靈感,兩手按在那石頭之上,提醒眾人道︰「大家注意了。」

說罷以自己拔劍之法將那石頭朝兩邊使勁一掰,只听砰地一聲,那石頭應聲斷成了均勻的兩半。

正此時,甬道四面八方開始劇烈搖晃起來,未等眾人來得及反應過來,足下的石路突然裂成兩半,將幾人統統納了進去。接著又是轟隆一聲,石路又重新合到了一起,密合如初。

冷月羅非學連崖武功都不俗,一感到身體懸空立即施展身法。冷月多了個心眼,下降時候伸手穩住了不知所措的卓雲依;郁北卻是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又拽住了羅非學的袖子,羅非學暗暗滿意這種依附,順勢攬了她一同下去。

連崖已經顧不得誰了,滿心是長久的希望即將實現的驚喜與興奮——很快!很快!很快就能見到她了,那個他整整夢了二十年的身影。急迫灌注到他每一寸肌膚中去,像是無形的手正拉著他更加快速地下降。

並不是太久,幾人就順當地踏到了地面。

這是一處明晃晃的四方石室,四圍封閉,頂上是漆黑的一片。郁北突然發現自己正緊緊靠著羅非學,心中一慌,猛地掙月兌他沖到一面牆前,背對了大家掩飾滿面的桃花。

「這四壁上又有字……」冷月此時沉聲道,「是我師父的手筆……」

郁北此時也注意了,抬頭從自己手邊開始讀起︰「當年蝶昭在百花宮讓人發現了身份,不得已我先護了她的孩兒先走。白部欲滅我族,王連同首祭司令我等前往偷取戰圖,如今我倆半途而廢,返身回宮,必然要受刑法。于是我先將那孩子寄養到莫家村一戶樸實農家中,慌稱是富家小姐的私生子,留了銀兩確保他可以毫發無損健康成長……」念到這里郁北就呆了,不知該不該再讀下去。

羅非學連崖同時一個激靈。卓雲依出神地瞪著這兩人,她從未如此地確信過,他們像得出奇。

郁北還在遲疑,卻見羅非學瘋一般地撲上前來,用手觸模著去讀那些字︰「果然不出所料,一*中,王立即將我與蝶昭下獄,當即就稱永不再放出來。我兩在獄中听說因為此事,師父氣得病危,加之掛念蝶昭寄養在別家的兒子。于是天天時時祈禱,願師兄能夠平安歸來,在代我二人向師父盡孝的同時也可以去照顧那孩子。這一關,就是二年。說得也巧,有關神祗的儀式舉行,尊神竟然選擇蝶昭作為祭品,她也自然被放了出去。就在蝶昭接受七日之禱的途中,師兄帶了完整的戰圖歸來,我還當是無上榮譽,喜上之喜,即使身在獄中,依舊滿心歡喜。哪知,蝶昭飛升失敗了,宮司們令她接受神罰,師父也禁止師兄前來探望我,說是要與她的這兩個孽徒從此劃清界限。我頓感人生無常,借著宮司為從飛升失敗那日所生嬰孩之中選出的新任御祗實行始輪之儀的機會,越獄去看蝶昭,哪知機緣巧合竟然發現,所謂蛇蛻之刑是將血玉嵌到祭品前額之上,而飛升則是將祭品活活燒死。蝶昭飛升失敗,是因為那粒血玉無法嵌進她額頭中去,宮司們于是根據虺族神話,認為這是預言實現的前奏,尊神將要舍棄過往。這令得他們異常恐懼,于是將蝶昭關在水牢之中接受水刑,以平息神怒。

我越獄之後自然無法再*中,只能遠遠逃離找了一處隱居。後來的六年,一面去莫家村照顧那孩子,一面調查蝶昭的事。

那農家為蝶昭的兒子取了個好名字,叫羅非學。我每月去一次,教他些樂曲學識。那孩子雖然面目長得像連崖,但眼楮絕對與蝶昭一模一樣,黝黑澄亮。所以,我將蝶昭的蕭送了他。

尊神保佑,終于讓我查出了關押蝶昭的地方。我乘族中不備,只身攻入救出被浸在藥水中六年的蝶昭。可她身體一離藥水,立即層層結冰。我看她急著想見自己兒子,于是將她帶到我隱居之處,叮囑其安心療傷。出發前去接協兒回來。

本想以後再也不理這些人世恩怨,可人生猶如浮雲一般無常。不知是怎樣走漏的消息,竟有一隊寒冰死士在接回協兒的路上攔下我的去路。當時血玉並不在我手上,而是裝在象征尊神的掛飾內,那掛飾纏在蝶昭手上。我憑觀察認為這群人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對手,于是一時輕敵讓其中一人劫持了協兒。」

看到這里,羅非學已經渾身發抖,連崖則全身一軟,癱到了地上。

郁北怯怯地對羅非學道︰「協哥哥……別再看了……」

羅非學不理,他有太多事情想知道,而這每一件,都與他,與他至親之人有關。

「我本想廢了他武功以示警告,那人卻以為奇恥大辱,抱著協兒從懸崖之上縱身躍下。蝶昭知曉之後萬念俱灰,加之她當時身體本來已經異常虛弱,當夜便撒手歸去。

連崖已是欲哭無淚,只能頹唐地像一塊爛泥,趴在地上。

「人生一世,浮雲一場,榮辱利祿歸黃土,何苦,何苦。」

羅非學讀完著最後一句,卻是表情淡漠,倚在那石壁上並不言語。

「她……葬在哪里?」連崖突兀地問道,聲音中平添了許多悲涼滄桑。方才這些字句,徹底撞碎了他原本脆弱的堅持。

小小的石室中沉默下來,只剩呼吸聲音,一張一歙。卓雲依心中失落,那個賣菜大媽的影象一直在她眼前打轉,揮之不去。她茫然地任自己的目光隨意在這石室中游移,突然,她發現地板上有小小的一處突起。

定楮一看,是嵌在地板上的一枚金屬掛飾,上面刻著的正是日蝕。

「你們看地板。」這東西讓卓雲依失聲叫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連崖飛身而起,一把掠出那枚飾品,緊緊捏在手心。可他方在地面站定,已感覺一蕭一劍左右頂住了他的咽喉。

 啷一聲,卓雲依驚得失手將兵器掉到了地上。

「連前輩,神不是你的,這東西你拿了沒用。」冷月冷漠地說道。

連崖只是緊緊捏著那物,呆滯地立著,仿佛已是魂游太虛。

「連師兄……」卓雲依忽然發了話,聲音孱弱而柔細,「蝶昭,不是已經給你留了很珍貴的遺念麼?」

連崖猛地一激靈,瑟瑟顫抖起來,僵直地轉頭去看羅非學。捏緊的手一松,那金屬飾物啪嗒就掉到了地上。冷月撤劍拾起,將那飾物翻轉一看,心里「咯 」一跳︰金屬的背面,嵌的竟是漆成紅色的一粒小石頭。

正疑惑著是不是又是師父搞的障眼法,身後的郁北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即見血玉,敬叩尊神。」

冷月略微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樣拘泥的態度。直接拉過郁北的手臂將她拽起來,冷月親自將那掛飾纏到了她手腕上說道︰「我們最好趕緊尋路出去……」

連崖此時呆呆立著,與羅非學對峙,他的眼神如臨風的殘燭,一明一滅。

冷月不理現場這種沉悶,只是四下細細搜尋,但除了四壁的小字,這里再無一物。冷月清楚師父的性格,她設的陣法一般不會從來路出去,再說,師父曾說她的方違陣法只順不逆,有進無出。轉念一想︰難道這里還有陣法?回身想找卓雲依商量,卻見她慌張地注視著羅非學連崖兩人。

相處這段日子以來,卓雲依心中的充實勝過了二十年來的空想。她不想恨,二十年的虛度,師兄的仇,在她心里卻沒有引發絲毫的怨恨,而真正盤踞在她內心的,是對連崖貼切的同情。這也許是受了尉凌雲的影響,也許是對蝶昭的羨慕,她並不清楚,她只知道在與那塊靈牌交拜的時刻,她的情感就不再是快意恩仇的那種了。

羅非學,正靜得如同一湖死水。

突然,羅非學單手一拋,那柄碧蕭掠過連崖的脖頸,平平飛出,竟橫然****了他身後那堵牆上,像是一把鑰匙嵌進了門中。喀啦喀啦的響聲翻動而出,原本密合的牆應聲向後,緩緩地挪開了。牆後,是另一間小巧的石室。

連崖的原本空洞眼神頃刻間被某種翻江倒海的思緒迅速填滿了,他連滾帶爬地撲過去——那小石室里,有一方小小的墳冢。冢上是一朵寒蓮,被封印在嚴冰之中,一直保持著它那俏然的模樣。

羅非學站在原地,他渾濁的一雙瞳仁里,像是彌漫了憂傷,深切的,甚至有些殘忍的憂傷。但是,他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幾人同時站定,默默向著這塋冢的方向。

連崖二十年來所受的一切壓抑,由喑啞的一陣斷續撕心的狂笑,此起彼伏地洶涌爆發出來。沉默的空間里,此時只剩下了這綿延不絕的哀號。

不知過了多久,連崖才漸漸平靜下來。他顫巍巍地轉向羅非學,向他探出手來,那雙掌上溝壑縱橫,像是布滿了滄海桑田。羅非學遲疑著,他的手微微上抬,卻突然觸電般地瞬間僵直了。年少時候的回憶如同昨夜沉重的夢魘猝地竄出來,將他徹底地淹沒了。

單手反側一轉,羅非學借著收蕭,將方才動作掩飾了過去。連崖眼中那縷孱弱的火焰,也隨著這生澀的掩飾,啪地熄滅了。他緩緩放下手去,又回身凝視著那方墳墓冢,幽幽說道︰「我去過八蛇冢,卻發現那里只是蝶昭發泄心事的秘密地。這里出去的方法,與打開那扇門的一致。」

眾人卻只是沉默著,無人說話。

「你們,應該進去過吧。」連崖又問道。

冷月的嘴唇動了動,她想打破現在的尷尬,卻一時又找不出話來。

郁北忽然如夢初醒,用了極其歡快的語氣道︰「協哥哥,你剛才怎麼找到這里的?」

「氣流。」羅非學心情似乎異常的壓抑,于是只敷衍地答了她一句。

郁北卻並不介意他如今的冷淡,反而搖頭晃腦地對連崖道︰「那門閂我們打不開,是把門弄壞了才進去的。」

連崖不答她,一個人出神地怔著。

郁北淺淺一笑︰「協哥哥武功的確好,心法也是自創,但是卡在了瓶頸,上不去下不來。是沒人指導他突破招式限制方法的原因。」

房間里眾人同時暗自稱奇︰郁北竟然是個不動手的行家。

郁北笑著環視一周,繼續道︰「反正連前輩不願意幫我們開門,干脆你為協哥哥引條路,讓他來幫我們開。」

連崖滿是嚴冰的眼神猝然地展開一片綠意,他愣在原處沒動,但臉色已沐進了春guang。

羅非學也听出了端倪,愕然地瞪著郁北。

郁北滿臉笑意,蹦到羅非學身邊道︰「協哥哥,給我個面子,勉強拜了這個師父好吧?」

羅非學似乎還有些尷尬,方才傷了連崖的悔意與內心積聚已久懂得抵制沖突起來,攪得他亂了心神,一時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冷月卻暗中叫好︰這小妮子,揣著明白裝糊涂,硬是給羅非學塞了個台階,還一腳想把他給踹下來。

連崖則慌張地瞪著羅非學,他眼神里那堆死灰奮力燃起了最後的希望。郁北見羅非學半天沒有動靜,急得直在背後捅他。

羅非學表情緩和過來,長長嘆出口氣,上前一步行禮,干澀地客套道︰「徒弟見過師父。」

雖然這話說得實在勉強,可已讓連崖又驚又喜,手忙腳亂。他不知所措地去看卓雲依,她的臉上,鋪了滿笑的祥和。這浸人心脾的笑,令得連崖安定下來。

「連前輩,我族以始為終,以終為始,開門的地方在方才協哥哥插蕭之處。」郁北脆生生地提醒道。

連崖意味深長地看了郁北一眼,再瞅了瞅羅非學,欣然解說道︰「協兒,你的六出雪限制太多,導致雖然心法絕佳卻無法發揮及至,此即是所謂瓶頸。現在你注意我的手法內息走向,此為比六出雪更上一層的暗器御法十二隕星。這一例,以你的悟性,就足以突破自身限制。」說罷他手隨臂,臂隨心,神形合一。寒流直抒胸臆,氣息形散而神聚。只見寒冰以羅非學方才插蕭之處為始,迅速衍生蔓延,節節打通了門上限制,走成一幅天穹星軌圖。

蝶昭冢門喀啦啦地又翻轉起來,將那房間移送到後方去,漸漸顯露出了房間的另外一側。幾人剛剛松一口氣,卻突然有水洶涌地灌了進來。冷月驚然道︰「師父將出口埋在水里!機關一破,這里立即會長埋水中!大家快走!」

說罷拉了卓雲依,從那漸漸打開的牆縫中鑽了出去。連崖也提醒一聲︰「協兒!」

羅非學轉手就抓了郁北,一躍跟了出去。

幾人身後,是轟隆隆的巨響,像是房室坍塌之聲,又像是水憤然灌注之音。

休息了整整半個月,沈球兒才算恢復精神。突擊水榭那次,幸好因為計劃坐收漁利而在歸途上埋伏的人馬看到信號煙,將她救了出來,否則還能不能留命下來,就完全是未知數了。將沈球兒釘在樹上的那四枚冰錐,貌似都不在要害,實際寒流頃刻就流了她全身——羅非學那日受傷不輕,無法像平時那樣控制六出雪的殺傷,那一招出手,幾乎使了全力,憑她沈球兒那點修為,哪里受得了?

略略欠身,她顫著雙肩咳了好一陣,如今這病癥已入根,恐怕這輩子只能一直帶著,永遠好不了了。淒然一笑,沈球兒想到︰也罷,這算了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銘刻在這身體里,永遠不要痊愈最好。

薄薄一句嘆息,她又咳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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