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似乎是來者不善的感覺,許晃只好勉強打起精神來,示意無生先放下自己,「你老板是誰?」
那個秘書卻沒接話,倒是先從上到下把他看了一遍,皺起眉頭︰「你就是許晃?」
他心想自己有這麼威名遠揚麼,怎麼隨便一個陌生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我沒錯…」
誰知人家下一句話就是,「怎麼這麼弱?一點兒氣息都感覺到不到。(簪纓世族ml/0/270/iml)」
許晃生平最討厭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頓時就拉下臉來︰「大哥,我可喘著氣呢!」
對方「哈」地一聲,臉上一半是笑一半是驚訝的神情,「你真是許家的人麼?連麼連氣都不懂!」
對于那個完全像是在看白痴一樣的表情極為不爽,許晃剛想叫他有屁快放,突然之間一股極陰寒的氣息從腳下涌上,剎那之間,他已經有如赤身**的人掉入冰窟窿里一樣,渾身打戰,口舌發僵,想逃,卻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仿佛是代替了堵在他喉間的那團恐懼之心,周圍所有的鳥兒一瞬間全部驚叫著四散逃開——他忽然意識到,那似乎就是所謂的「殺意」。
「還能感覺到我的殺氣,看來確實不只是個路人。」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而那股駭人的壓迫感也隨之撤去。
「什、什麼意思?」許晃有些氣喘的靠在無生身上,驚恐萬分的瞪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人?!
「世上的飛禽走獸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力量能夠感知危險,就像受傷一定伴隨著疼痛,否則只能在毫無知覺中流干血液而死,是一種自然的生存手段。人類一開始也有這種能力,只可惜你們太過狂妄自大,從而使這種能力伴隨著時間而漸漸消逝,除了一些有意識訓練過和天生具有力量的人還能保有,剩下的人都只是一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的空殼子罷了。」
听著那話中明顯流露出的對于人的輕蔑,許晃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果然也不是人類。「…而且,」對方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玩味,「看來你雖然弱,不過到底還是許家的人,那只鬼是你養的式神?」他這才注意到扶在自己肩上的兩只手已經變出了利爪,似乎只差一點兒就要殺將過去了,腦後傳來一聲怒吼︰「你說誰養誰啊?!」原來這家伙不滿的只有這點啊…許晃有些月兌力,「你到底是誰啊?」
「吾乃侍奉葛家的守護神,汝等凡人大都喚我為——玄武。」他出其不意的上前一步,捏起許晃的下巴左右端詳到︰「上回的肉靈芝沒起作用?許家少爺的臉色還是這般難看呢。」
乍一听見「守護神」這個熟悉而又遙遠的詞語,許晃不禁一愣,原來真正的守護神是這個樣子啊?沒想到後來連「肉靈芝」都冒了出來,他更加吃驚,「你是…山里的那所宅子…」腦中有如走馬燈似的涌出那一夜的記憶,鬼魅般的小小守護靈,藏滿寶物的陰森老宅,怪異的實驗室,高級電腦…呃,他突然記起,那個淘寶旺旺上顯示的店老板名字好像是叫「玄寶寶」?玄武…玄寶寶…這要是他自己起的名字,還真是夠惡趣味的…
「到底還要我們等多久啊?!」一個不滿的聲音從車里冒了出來,許晃偏了頭看去,一個卷卷頭的短發女孩正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兩只圓眼楮瞪向這邊,她的聲音和表情都很活潑,但奇怪的是她有種白得幾近透明的膚色,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病氣,而且她的發色也是一種奇怪的紅褐色,看她五官明明是東方血統,或許是尋求新潮染上的吧?
「真是受夠了!」女孩子麻利的推開車門走下來,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長到小腿的白大褂,她向後喊了一聲︰「東西都搬進去吧!」
听她一聲令下,許晃的眼前很快就相繼出現一些穿著工作服的搬家工人,細看之下,他們手上抬的東西除了電腦就是一些實驗器械,而且數量可不是一般的多——不過這搬的方向怎麼好像有點兒不對?「哎哎,那是我家!你們別隨便進去啊?」
那女孩兒怪道︰「不搬進去,我們怎麼住?」許晃那邊反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氣勢壓過一頭去,就他瞪眼的工夫,人家已經自顧自的 進去了,「哎哎,別這麼拿自己不當外人行麼?!」
「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是誰?」旁邊響起冷冷的質問,年輕秘書,或者現在應該稱之為玄武的守護神推了推眼鏡,「我們好心送你肉靈芝,你們呢,在別人家都干了些什麼?」
他這麼一問,問得許晃突然就有點兒冒汗,腦子里有種非常不願意去回憶的感覺,因為那里貌似確實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
「…不光把別人家的廚房搞得亂七八槽,還在主人家的床上胡鬧?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十七八歲少女的閨房啊?你們是要一個沒出嫁的女孩兒去面對一張滿是精夜的…」
玄武「好心」的幫助他完完全全想起了那晚的事,許晃「哇哇」大叫著捂了耳朵,「別說!求求你別說了!」他臉上滾燙,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了,「諸位大人…請盡管住下…想住多久都沒問題哦…啊哈哈哈…」
「哼,這才差不多。」玄武戴上一副醫用膠皮手套往里走去,正趕上剛進去的那個女孩又 跑了出來,「我差點兒忘了!阿星,咱們一起去看看房間嘛~」
只見那女孩又從車里拉出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許晃不由得低聲驚呼,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穿背帶褲,打扮和阿拉蕾一模一樣的俏皮女生不正是他曾在地府里的麻將桌上見過的那個女孩麼?
「呵呵,沒關系啦,我一個人也能走~」
「怎麼了?」因為一起打過麻將的緣故,許晃對她倒還不是十分陌生,忍不住上前打聲招呼,對方聞言抬起頭來,一雙黑眼楮依然如死水般沒有一絲波瀾,「是許家小少爺吧?」
「暈車了?」許晃問道,她卻呵呵一笑,「原來你上回沒發現?我眼楮看不見。」
「怎麼可能!」他沖口而出,再次看向那雙眼,真的是沒有一點聚光點,怪不得看起來黑漆漆的讓人脊骨發涼,可要說看不見,她明明又行動自如,舉止正常,根本沒給人一丁點兒盲人的感覺。
「她能靠聲音定位,是不是听著像女超人一樣?」旁邊一個正在搬電腦的帥哥發出一聲嗤笑,接著就被阿拉蕾擰住了耳朵︰「一個廢材還插什麼話?老實干活去!」听這稱呼,原來他就是上回在白家里蒙頭大睡的那一個。
「…不行,我得先看看這里有沒有病菌,然後才能讓你挑房間。」
「不要!麻煩死了!」
那邊也傳來一陣爭吵聲,看著玄武戴著口罩手套舉著一瓶什麼試劑的樣子,許晃的嘴角不禁一陣陣抽搐,這是拿別人家當垃圾站還是生化廢料場啊?「…那個,我還是想問一句,那位…嗯,大小姐,她就是那個玄武的老板?什麼葛家的人?她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許晃看著阿拉蕾,小心翼翼的問著。
「萌萌是來找狐狸的。」阿拉蕾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什、什麼狐狸?」許晃一緊張,嘴上都結巴起來,誰叫自己家里正好有只狐狸呢,敢問這葛家小姐是要拿狐狸來蒸還是來煮啊?
「萌萌的哥哥被狐狸迷住,一直下落不明,她家里人全都放棄了,只有她不肯,幾年前還花錢買下了妖狐族領地里的一所舊宅子,自己在那兒住了很久,但是依然追查不到她哥哥的下落。昨天薩家的家主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局里新近回去的一個偵察員跟人說在這兒看見狐狸了,我一告訴萌萌,她馬上就決定要回來看看。」
許晃眼前立馬浮現出楚司南那張油滑的笑臉,這大嘴巴,除了他就沒別人!「可是葛家的那所宅子不是離這兒也不遠,怎麼非得住在我家?」
「這個嘛,一來住那兒我們怕會打草驚蛇,二來…」她望著許晃,深不見底的眸子里不知在醞釀的是什麼故事,但是那張唇卻是依然在笑著的。「我對你也挺感興趣的,四家里頭數你們家最低調,我們當然好奇嘍~」
「什麼四家?」許晃從剛才起就听到他們的話語中時不時會冒出這個詞,而且仿佛還和自己有些關聯似的,沒想到對方嗤地一笑,「你還真是個小少爺啊,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
「東方張家,西方薩家,北方葛家,南方許家,你姓許名晃,而且眼下住在許家的老宅里,你若不是許家家主,那還能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