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我也沒用,誰讓你之前欺負人家的。(簪纓世族ml/0/270/iml)」千秋無奈的沖某只臉黑得快趕上鍋底的鬼笑了笑,安撫的模了模黏在自己旁邊的許晃。這位大美人雖然沒來幾天,不過因為他人長得美,性子又好,對誰都是不溫不火笑吟吟的,所以獲得了老宅里的一致好評,就連無生這麼整天的用眼神威脅人家,也都跟打在棉花上一樣,再生氣最後也得變成泄氣。
不過許晃倒也不是故意對個陌生人隨隨便便投懷送抱的。之前的事,他倒也不氣無生那樣譏諷自己,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好,可自己這麼沒來由的沖人家亂吼一通,現在實在拉不下這個臉面來,只好用千秋當擋箭牌。而且話又說回來,待在千秋身邊真是出乎意料的舒服,跟他相識不過短短幾天,可許晃卻覺得跟他仿佛有聊不完的話題,听千秋說話,完全不是在無生面前那種低聲下氣就差舉塊牌子寫上「我是盲流」的感覺,而是完全對等的朋友之間的閑談,而且千秋的很多見解也很有深度,雖然和無生同在一個水準上,對人的態度卻是一天一地。
另外,除了對千秋這個人的了解在逐漸加深,許晃發現他的外貌也和之前給自己的感覺有些不同。千秋他雖美,可你不能說他是那種女子的美,因為他通身上下沒有一點脂粉氣,他的美麗是帶著鋒芒的,是他與生俱來的龍族之血中孕育出來的帝王之氣;可每當他笑的時候,那些稜角卻仿佛又全都浸入了天高雲淡時最明艷的一泓秋水里,散著微醺微暖的瀲灩波光,叫人不由得心生眷戀,就好像現在的許晃一樣…
「嘿嘿嘿嘿…」
一不小心又看呆了那張臉孔,許晃又一次極沒出息的發起花痴來,只听旁邊喀嚓一聲,某只鬼手里的酒杯再一次被捏碎了。
「真是浪費啊,別人好不容易釀出來的酒,你這家伙就這麼糟蹋?」月夜的酒會上,自然少不了那位家中做酒的龍子,只不過他突然不請自來的拎著酒上門,倒叫許晃有些納悶他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用意何在了。「自己家的小鬼要管管好,別隨便黏在別人的東西上。」那冷冰冰的話鋒一轉,又直接沖許晃這兒來了,可他這後一句算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你的東西還有待定論,賀蘭大人也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為好。」另一個針鋒相對的聲音隨之響起,本該恭敬的「賀蘭大人」四字更是滿帶著譏諷的笑意,而說話的這位卻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蝶妖。
不過說起這蝶妖,他的來頭卻也不小。那日許晃在門口見到千秋時,替他打傘護送他前來的正是這個蝶漣,當時許晃就親眼看見好幾只蝴蝶圍繞在他身邊上下翩飛,還以為對方是什麼香妃在世,卻不料他自己就是一只蝶妖。問起他的身家背景,對方微微一笑,開口便是句玩笑話︰「你們人間有人事專員,銷售專員,客戶專員,我嘛,就是個擦專員。」
不過等千秋介紹完,許晃就笑不出來了,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玩笑,因為蝶漣就是千秋和祝醫生那位「大名鼎鼎」的老爸——燭陰的近侍,幾千年沒干過什麼正事,光顧著在燭陰旁邊跑前跑後,替他了結他那些風月債,是名副其實的「擦專員」。
「…倒是,我瞧這許公子人品家世都不錯,更重要是與我們家千秋投緣,不知道您是否有意?」蝶漣微微晃著酒盅,臉上也泛著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說笑還是真有那個意思。
「我我我、我和千秋只是朋友!」許晃萬萬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個點子,緊張得舌頭都打結了,要知道他對千秋的感情可是純潔得很,才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呢。
「朋友啊…」千秋低聲嘆息了一句,似乎很是高興。
蝶漣眼波一轉,笑道︰「如此甚好,千秋身邊除了我和棄,剩下的從來都是前來求取婚配的家伙,根本沒有誰真正想要去了解他的感情。」他說著,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對面的賀蘭,對方卻完全視而不見,自顧自的飲酒賞月。「既然許公子難得開了口,我也就在這里鄭重的拜托您了,這孩子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他心里有的是難過的事,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都自己忍著,若能有您這樣的友人在,想必他的心門也能稍微打開一點吧。」他愛憐的輕撫著千秋的臉龐,就像父母對待自己所珍視的孩子一樣。
千秋有些微赧,似乎是想轉移話題般的看向院子里盛放的牡丹,贊道︰「這里的花還是同往年一樣開得很美呢。」
旁邊立刻有人跳了下去,「喜歡哪朵,我摘給你。」
蝶漣吃吃的竊笑著,諷刺道︰「賀蘭大人倒真會借花獻佛呢。」
千秋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起爭端了。「這還真是頭疼呢…」他微笑著看向庭院,「我看那朵風丹白開得正好,不過旁邊的姚黃也很美,啊,今年的醉胭脂開得倒似比往年更盛…」說到這兒,他忽然停了一下,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底下的賀蘭卻說︰「那我都給你折過來吧。」
「那怎麼行,太浪費了。」千秋忙制止他,「我只要一朵就好,就要…那枝醉胭脂吧。」
小心翼翼的接過那支花,千秋珍惜的捧在手中輕輕賞玩著,那妖嬈的赤色倒與他的通身素白相得益彰,朦朧的月色之下更像是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那一位今日沒有來呢。」他喃喃著,倒把眾人听得都是一愣。只有無生在旁邊隨口接道︰「他那個性子,得是他自己有了興致了才會來,更何況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他躲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自投羅網。」
他這麼一說,旁邊幾位好像就都明白過來了,只有許晃是越听越糊涂,剛要問,就听蝶漣壓低聲音問道︰「我怎麼隱隱約約听著,你們這兒有人要抓狐狸呢?」
無生嗤笑一聲,「就憑她的本事,還女敕了些。」
賀蘭卻道了一句︰「別忘了,她沒本事,她身邊的玄武可不好對付。」
「那也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听他們這你一句我一句的,許晃心里就跟有好幾只貓爪在撓一樣,他最受不了別人在自己跟前打啞謎了,現在他心里已經存了好幾個謎團,這要再添一個,他往後的日子非憋屈死不可,「你們到底在說…」
「你身邊的那只狐狸哪兒去了?」蝶漣突然沒來由的j□j一句來,倒把許晃問得一愣,剛才叫狐狸去廚房再拿點兒小菜過來,怎麼去了這麼半天還沒回來?
他暗叫一聲不好,起身就往葛萌萌的實驗室跑,半路上還撞見了姍姍來遲的祝醫生和篁,他都來不及跟人家打招呼,只顧著一路飛奔過去,刷地一下就拉開了門,一聲慘叫正好從里面傳來,他抬頭便見被打回原形的狐狸拴著大尾巴頭朝下掛在鐵架上,底下是咕嘟咕嘟冒著泡泛著詭異顏色的液體。
許晃一扶頭,「又來了…」
葛萌萌一見是他,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怎麼來得這麼快。」
「我說了多少次,請善待小動物!」許晃額上青筋暴起,趕緊過去手忙腳亂的把狐狸救下來,護在懷里。「我這才一眼沒看見,居然又被你抓走了,你到底是要對我們家的孩子怎麼樣啊?它又不是害了你哥哥的那只狐狸,別隨便拿它撒氣!」
「哎呀,可人家就是看狐狸不順眼嘛~」葛萌萌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說的話可一點兒也不天真無邪。「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全世界的狐狸都被抓去做皮衣呢~」
可見這葛大小姐有多愛她哥哥,就有多恨狐狸。許晃也沒辦法責備她,只有一邊更仔細的看好自家狐狸,一邊祈禱抓走她哥哥的那只狐狸趕緊把人家的哥哥還來,也好消了她心頭的這口惡氣,省得再殃及池魚。「好了,小孩子就趕快洗洗上床睡覺吧,別跟我一樣以後長不高。」
葛萌萌卻從那個形狀詭異的玻璃器皿中倒了一大杯那個煮開的液體出來,笑吟吟的舉過來︰「我的最新力做哦,嘗嘗看~」
許晃頓覺一股怪異的臭味撲面而來,眼楮鼻子還有呼吸道都是一陣嗆辣,連咳帶躲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里面加了紅花,丹參,桂枝,婬羊藿,鱉血,還有蠍子,很補的哦~」
先不說前面的,後面那個有毒吧!許晃一听就瞪了眼,結果眼楮更辣到不行,趕忙捂著臉奪門而逃。要說這葛萌萌不懂什麼叫美食那還算好的,接觸時間久了許晃才知道她偶爾心血來潮了倒還喜歡下廚煮些東西,當然了,都是些不能吃的東西,搞得整個宅子里烏煙瘴氣不說,完了還端著到處逼人試吃,一通折騰下來沒有誰不是抱頭鼠竄,而最後倒霉的永遠都是玄武,除了吃不完的胃藥,眉間的那道溝也越發能趕上馬里亞納大海溝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姑娘明明看著柔弱,沒想到骨力里的破壞力這麼大…嘆口氣,許晃帶著狐狸來到廚房門口,卻突然發現廚房里竟然有東西在發光。
他嚇了一跳,「什麼東西?」
狐狸比他更好奇,已經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去了,許晃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它後面,心想難道是葛萌萌從家里搬了什麼寶貝過來,也沒和他說一聲?
一大一小走進去一看,發光的是牆角的一只竹籃子,許晃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平日里放雞蛋的。等過去一看,一筐雞蛋中間正有一只在泛著明亮的白光,還在若有若無的浮現著某種花紋,明顯就是有古怪。許晃皺了眉,正想伸手去一探究竟,又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怎麼了?」回頭一看,卻是無生,「這麼久不回來…這是什麼東西?」
許晃心想我還想知道呢,便問狐狸︰「這雞蛋是哪兒買來的?」
「就、就是平常買雞蛋的那里啊~」狐狸一下就結巴起來了。
許晃更加生疑了,他忽然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無生,然後沖狐狸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可親你了啊?」
「不不不…」狐狸拼命搖頭,結巴得更厲害了,「會會會會死人的啦!」
許晃笑得更歡︰「不會死人的,你不是狐狸麼~」
「老老老…」狐狸結巴著,一眼看見旁邊的無生,登時又不敢說了。
「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它夾著尾巴,哭喪著臉說道︰「是…我從後山找來的…」
「後山?」許晃擰了眉,「那買雞蛋的錢去哪兒了?」
「老老老爺買酒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許晃皮笑肉不笑的望向門邊正準備逃竄的那個身影,「給我站著。」滿意的看那只鬼僵在那里不敢動,許晃繼續問狐狸︰「那這是什麼蛋?」
「小的也不知道…」
眉梢一跳,許晃望向那只發著光的蛋,心頭便有些發怵,這擺明了是個什麼有來頭的東西,本來這村子里就不太平,那後山更指不定是個什麼藏妖聚怪的地方了,萬一是把個什麼成了精的雞還是鴨的蛋給搞來了,那人家還不跟自己玩命?況且他們已經都把好幾只吃下肚去了,雖然就這麼一只發光,可誰能保證其他的不也是一窩的?要是到時候真找上門來,那他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戳戳門口的那根「木頭」,許晃沖他甜甜一笑︰「你立馬給我下個蛋出來。」
對方登時就喊,「那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許晃收回笑來怒視著他︰「你身上不是有兩個蛋,就算我擰一個下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吧!」
無生忙護著自己的命根子嘴上直叫屈︰「怎麼能怪我呢?偷了蛋的明明是狐狸嘛!」
「那還不是你硬叫人家去打酒?!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兒居然去剝削一只狐狸,丟不丟人啊你?你是不是還拿了家里什麼東西去換酒了?說!」
「真沒了!」無生諂笑道,「不信你問狐狸!」
「狐狸還不是受你脅迫!」
「哎呀,好了好了~眼下重要的是查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不是追究是誰的責任嘛~」無生突然出奇不意的抱住他,咬著耳朵說道︰「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
許晃沒想到他會蹦出這句話,頓時渾身有些不自在,悶聲道︰「我又沒不理你。」沒辦法,打冷戰實在不是他的強項,對方一來軟的,他就撐不住了。
無生嘿嘿一笑,扳過他的臉來就吻。久違的纏綿過後,許晃竟有些站不住腳,暈暈乎乎的似乎連酒勁兒都一齊上來了。無生輕車熟路的抱起他往臥房走去,「下回不讓你在別人面前喝酒了。」
「…為什麼?」許晃閉著眼不滿的嘟囔道。
「因為太可愛了。」
「屁!…哎,那個蛋呢,怎麼處理?」
頭頂上的聲音笑了一下,「先處理一下我的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