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樓,體態修長的男子立于室內窗前,院中白雪萬千粼光映著他的容顏,烏發如墨,長身玉立,一雙鳳眼華光明滅,幾分邪氣幾分風流。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眉宇間卻總有一抹化不開的淡淡哀愁,如煙雲籠罩,給這張臉平添幾分憂郁氣質。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憐惜地撫弄一柄長劍,愁緒愈深。
長空已經失蹤了很久,而這柄劍最後出現的地點,是望天涯。崖下魂渡谷,只渡死魂,不渡人。大家都清楚長空的死訊,卻誰都不肯放棄。兩個多月了,那里白天都有人守著,仍是看不到長空的蹤跡。哪怕在眾人眼中,他已經走出了傷感期,可事實上,也只有最親近幾人知道,並同他一樣,永遠無法釋懷。
如果不是因為任務的難度,如果不是因為長空是閣中除他外武功最高的人,他怎麼會派長空去?何至于斯?然,悔之晚矣,此生注定將成為遺憾。
若可以選擇,他寧願代替長空,他們,想必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細微的聲音在耳朵里悠悠蕩起,是如花裙裾緩緩拂過玉制走廊,是霧隱樓中誰都不會認錯,也不敢認錯的——四使之一的雪汐的專屬聲音。紫色長裙迤邐于地,隨著主人的走動而舞,恍若矢車菊在風中搖曳出萬般美景,如畫成詩。在霧隱樓中,穿這樣長裙的,唯雪汐一人爾。
祁歿允怎會听不出來?所以他撫劍的手勢只是微頓,繼而若無其事的將劍放下。雪汐是他此生最信任的五人之一,但,即便如此,他終究不能肆無忌憚地展現自己的脆弱,永遠不能。
雪汐曲起的手指剛放到門上,未及敲下,就听見祁歿允低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進來。」
女子低頭走進,幾人相處十多年,她卻始終不會僭越。性子也是冷漠,甚少言語,很規矩,很服從。祁歿允在心中暗嘆,悲傷之中帶點淡淡的無奈。
雪汐抬頭,一向漠然的臉龐仿佛冰雪融化一般露出柔美的笑容,祁歿允正疑惑間,她已經開口,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歡喜與急切,「樓主,長空回來了,還帶了個小姑娘。」
祁歿允微微瞪大了眼,被這個喜訊一時弄的頭暈目眩,帶他反應過來,人已經沖了出去。
雪汐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笑,抬腳跟了上去。
眼看馬上就要到門口了,遠遠已經望見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他卻猶豫了,萬一…萬一這人是冒充的呢?那些精巧的面具在江湖千金難求,雖說會做的人寥寥無幾,但也不是沒有。何況長空已經失蹤好幾個月,他派去的人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說到底,他還是怕再一次失望,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祁歿允遲疑著,久久沒有動作。雪汐站立在祁歿允身後,沒有說話,等待樓主自己做決定。
墨夕月似有察覺,偏頭看向祁歿允,她視力極好,將那人眼底的掙扎看在眸中,僅一眼,便猜到了此人身份。不由的暗贊一聲,好一個俊俏的男子!她微笑著,和祁歿允對視,那眼利的驚人,讓人心顫。
既然已經被發現,祁歿允也不好再躲,徑直走了過去。長空听見腳步聲,「唰」地轉了過去,滿眼激動,毫不猶豫地單膝跪下,抱拳,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樓主,長空幸不辱命。」
祁歿允再無懷疑,這麼多年的兄弟,他要再認不出來,那便是個傻子了。
拉起長空,深呼吸幾次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是我的錯,回來就好,給你半年假期,不必在出任務了。」他實在是不想在嘗試一次這種痛苦了,那種悔恨和絕望,幾欲淹沒他。
墨夕月輕咳一聲,「祁樓主,還有我這個外人在呢,敘舊的話就回屋說吧!」實在不喜歡這種場面,這會讓她想起若素,想起她們兩人過去也是如此,非常不妙。
听了這話,祁歿允才正眼看她,剛才遠了看不清,只記得一雙眼楮如寒譚,清澈卻不見底。現下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個小姑娘美的驚人。即使她還未長開,即使用美來形容七八歲的小姑娘不太恰當,祁歿允也必須承認,這是個極品的美人胚子。她立在那里,淺笑,眸子里是說不出的純真與干淨。若非剛才那一眼,他只怕也會認為這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