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南王世子的師父,葉孤城在南王府單獨住了一座小院,布置的也是極好。
這里頗為僻靜,下人也不敢輕易打擾,西門吹雪來找葉孤城也就在此處。
西門吹雪這次可以說是為了葉孤城而來,但真正聚在一起,兩人並沒有論劍,而是在執子下棋。
劍乃直兵,兩個劍客下棋都是直來直去。
可身份不同,棋間思量也不相同。
西門吹雪不過一山莊莊主,無父無子,只需要誠于劍、誠于自身,就能證其劍道。
葉孤城卻是白雲城城主,一舉一動,不只要誠于劍,更要誠于城民百姓,方才是他的道。
因此,同樣是直來直往,西門吹雪是一往無前,葉孤城就是瞻前顧後。
霍天青︰「西門,你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和葉城主下棋嗎?」
辭別世子,想到西門吹雪說今天要來找葉孤城,就讓花滿樓帶路過來看看。
本以為這兩人就算不生死決斗,也會稍微比試一下,現在看來倒是意外的和諧。
不過這樣也不錯,身穿白衣、面容姣好的兩人,優雅的執子落棋,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西門吹雪︰「葉城主成名已久,我一直心向往之,但比劍是一件神聖的事,不可草率相對。」
霍天青︰「那你人也見過了,還會留多久?」
西門吹雪︰「你很盼望我走?」
霍天青尷尬的笑了笑,在西門吹雪沒找老婆之前,最好讓他能離七童多遠離多遠,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他捏著花滿樓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西門吹雪也想起了帶他回山莊時的那番古怪言論,道︰「那葉城主呢?」他還記得有個名字和花滿樓互補的葉孤城似乎也在霍天青的情敵名單上。
葉孤城︰「這與我有干系?」
霍天青︰「沒……沒什麼,我很期待兩位頂尖劍客的決戰,想知道西門什麼時候回去準備而已。」
反正葉孤城不管是因為謀反,還是決戰都是要死的,基本上可以排除染指七童的可能性。
西門吹雪看他為了花滿樓就這麼希望自己離開,心生不滿,故意給他添堵︰「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霍天青︰「問我嗎?」
西門吹雪︰「是。你在萬梅山莊沒有跟其他人聯系過,你怎麼知道葉城主與花滿樓就在南王府?」
霍天青︰qaq……劍神,你這秋後算賬也太不地道了吧!
花滿樓︰「哦?竟然是天青兄告訴西門莊主我在南王府的?」
霍天青︰「去萬梅山莊之前就收到消息說葉城主收了南王世子為徒,正在南王府。至于七童,當然是我們心有靈犀,不管你在哪,我都知道!」
幾人的神色明顯是不相信,但都不是會追問的性子,就由他去了。
霍天青︰「昨夜見得匆忙,今天不過是想來瞻仰一下天外飛仙的英姿,既如此,七童,我們不打擾二位雅興,去別處看看吧!」
明白霍天青為什麼想要躲開,花滿樓也就順著他說了︰「也好。前日金捕頭曾送我一壺佳釀,天青兄可想嘗一嘗?」
葉孤城︰「花公子怎麼不邀請我倆?」
花滿樓︰「莊主與城主對弈所飲俱是白水,怕是連茗茶都不會去喝,更何況會傷身會亂性的酒。」
葉孤城︰「不錯,我確是滴酒不沾。不愧是花滿樓!」
葉孤城也欣賞七童了!
霍天青立刻道︰「那我們告辭了。」
花滿樓也拱手道別。
葉孤城︰「慢走,不送。」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葉孤城也就安安靜靜地落子,一時之間,只有風吹過,留下些聲響。
棋很快就下完了。
葉孤城贏了。
贏了半子。
依舊是久久的沉寂。
葉孤城︰「你對霍天青……」有些特別。
西門吹雪七歲學劍,劍不離身,更負實力,說話、做事都不曾掩飾。
總的來說,他是個直白的人。
他不怕被別人讀懂,不介意被別人讀懂。
所以葉孤城很輕易的看出他對霍天青的特別,甚至花滿樓也能感受到西門吹雪對上霍天青時情緒上的波動。
只有霍天青不知道,他一心撲在花滿樓身上,不肯多花心思在旁人身上,才沒有察覺到西門吹雪毫不掩飾的興趣。
確實,是興趣。
西門吹雪︰「他,很有趣。」
他很少出門,每次出去都是為了殺人。
那次陸小鳳請他幫忙,他答應無非是三個原因,陸小鳳少了兩條眉毛,能跟獨孤一鶴決斗,可以看到殺人的美景。
然後他認識了陸小鳳那個非常熱愛生命的好友花滿樓,以及,一個把花滿樓捧在心尖上的霍天青。
他習慣獨來獨往,出山莊也沒與那兩人同行,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掌握中,不然哪來那麼恰到關鍵的出場。
因此花滿樓收到那封特殊的請柬他也知道,當時只是覺得這人很周到罷了。
再之後霍天青與花滿樓相認,那些奇怪的言論從他口中講出來就變得有趣得很。
當然,從另一方面講,這個人對花滿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
霍休被自己的鐵籠子關起來,其實他也打算回去了,可是路上踫上的那幾個嬌蠻的女子提醒了他,出山莊的還有一個目的沒有達到。
再次來到珠光寶氣閣,迎接他的竟是一門親事。
不覺有些好笑,那個人到底是哪來的給自己提親的想法。
可惜和獨孤一鶴決斗活下來的幾率並不大,要是真活下來他很想問問這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活下來了,還是被一只狐狸救下來的,那只叫雪梨的狐狸還是他的寵物。
陸小鳳希望他把霍天青帶離花滿樓,他大概明白什麼意思。
加上他難得的好奇心,于是那對主寵就被他「擄」上了馬車。
花滿樓認為是「擄」的,其實他明明有詢問過,霍天青才主動跟他走的。
在馬車上,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提親了。
還是花滿樓。
這人的想法很奇怪,很有趣。
回到萬梅山莊,看他想法設法模清山莊底細,千方百計討好自己,像那只狐狸似的耍著小聰明,看得十分歡樂。
看他沮喪的樣子,很有趣。
看他歡喜的樣子,很有趣。
看他苦悶的樣子,很有趣。
看他興奮的樣子,很有趣。
看他緊張的樣子,很有趣。
……
……
看他深情的樣子,很無趣。
那深情不是對著自己……
葉孤城︰「你準備待他如何?」
西門吹雪搖搖頭,沒有言語。
霍天青對花滿樓太過情深,他不知該怎麼辦。
葉孤城︰「如果花滿樓成親,你會怎麼辦?」
西門吹雪︰「是你,你會如何?」
葉孤城︰「我不是你。」
西門吹雪淡淡道︰「當然,真有那麼一天,他一定會屬于我,可如果是你,還背負著一座白雲城。」
葉孤城捏緊了手里的杯子︰「你知道什麼?」
西門吹雪︰「我不想知道什麼,我只希望我們能來一場純粹的決斗。」這是他作為一個劍客的請求。
葉孤城放下杯子,緩緩道︰「會的。」
西門吹雪看著他的眼楮,像是在確認一般。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