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迎娶甄姬,而曹操、曹丕皆在鄴城,舉辦地點也自然是在鄴城了。
再考慮到路途不遠,曹操只命人來請卞氏、曹彰、曹植等人前往參加,其余便待將來曹丕回許昌再行補辦。
曹彰樂顛顛地騎上自己的坐騎,英姿煞爽。遙遙凝望鄴城方向,心下堅定此行定要纏著父親考慮將自己留在鄴城一事。
幾人到達鄴城時,已是春暖花開。
曹植掀開車簾,遠遠便模糊瞧見鄴城森冷威嚴的城牆上策馬而立的十九歲少年,身形愈發的英挺驕傲。
他微眯了眼,仿佛還能瞧見少年唇角邊溫和從容的笑意。
曹彰卻已雙手攏在嘴邊,喚了起來︰「二哥!」聲音之大,幾乎嚇了馬車中的卞氏一大跳。而後他揮鞭策馬,急速朝著鄴城大門奔去。
而曹植與卞氏相視一眼,在他身後哈哈大笑起來。
至曹丕面前,三人才注意到他頭頂還帶著一方文冠。曹植微睜大眼︰「二哥,你何時及冠了?」
曹丕面上染了些許笑意。
他細細瞧著曹植,眼中透出些許遺憾,似為曹植未能參加他的及冠之禮︰「年後不久。那會鄴城有些忙,便未曾去信告知娘親,請娘親原諒子桓。」
男子及冠,便是成年之志。唯有成年,而後方能娶妻,立業。他便在及冠之時,向父親提出迎娶甄姬一事。而父親,自然也答應了。
曹丕想到這里,微笑不變。只不動聲色凝視曹植,目光愈發深沉。
子桓……
曹植微挑了眉。
及冠之後自然會有表字,那麼他將來的字應該也是子……子建?
卞氏凝視著這個溫潤的兒子,仿佛間還能瞧見年幼的他伏在膝上撒嬌模樣,終究是忍不住落了淚。但她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很快拭去面上,轉而微笑道︰「娘親的丕兒,終于長大了!」
一年不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然此地正是鬧市,曹丕便先將三人迎入府邸。待說了會話,卞氏才有些乏了。
兄弟三人告退,由曹丕領著,一同在鄴城閑逛。
如今的鄴城,與官渡之後的許昌情況並未相差多少。概因前些日子餓死半數人的緣故,鄴城街道縱橫交錯,鬧區周邊商販卻並無多少。一目望去,整座城都有些空蕩蕩,瞧著格外蕭條。
曹植四下環顧,此地雖冷清,治安卻是不錯。可見父親佔領之後,花了許多心思。
鄴城與許昌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曹彰一路湊到攤販前翻看商物,瞧見什麼新奇古怪的東西都要買上一些。
而曹丕與曹植被遠遠甩在身後。
此刻曹植站在曹丕身邊,瞧著他面上無懈可擊的溫文寬容,心中半是親切、半是怪異。
他又想起了那一句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植默默咀嚼片刻,斂眸沉默。
這一句詩,稍稍一想便可知曉是在暗喻曹丕罔顧親情加害兄弟。然歷史上趕盡殺絕,甚至鳥盡弓藏之事都自古難數。區別不過是曹丕得勢,而他們失勢。
他不怪曹丕。
只是此刻面對曹丕,他卻有些無話可說了。
許是不滿他的沉默,他很快听得曹丕溫和道︰「二哥不在的日子,四弟過的如何呢。」
曹植便撇去心中那些怪異感,輕笑道︰「讀書習武一如既往,除了多了個三哥。」
曹丕挑眉︰「呵,看起來你三哥在身旁,你的日子倒是不太平靜呢。」
曹植夸張嘆了口氣。
「不同二哥說說麼?」
曹植苦笑道︰「簡直一言難盡。」
「何不長話短說?」
「呃……簡單說來,就是一個可憐四弟因自家二哥離家在外而被三哥荼毒的故事。」
曹丕低低笑了起來。
他轉頭凝視只到胸口的小少年,春日暖陽映在他一半臉龐之上,瞧著愈發清秀俊朗。
他還小,還太小。
曹丕這樣告訴自己,按下蠢蠢欲動的心。
只是又是在何時,這小鬼竟也被自己放到了心上呢?
曹丕這般想著,便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小少年的發心。指尖下滑,堪堪掠過他的睫毛。
然後,自然而然握了他的手︰「走罷。」
曹植又是一怔。
他下意識掙月兌,卻被握地更緊。瞬息之後,他听得耳畔自家二哥柔和到幾乎滴出水來的聲音︰「別鬧。」
「……」
曹植又有了傳說中虎軀一震的感覺。
他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幾乎是顫抖這聲音道︰「二、二哥,我都十四歲了,能好好走路……」
曹丕輕笑道︰「在二哥心里,你卻永遠都是那個無論有任何困難,皆會哭著鼻子前來尋求二哥幫助的小鬼。」
曹植滿頭黑線。
……他是應該贊許從前的自己扮演小孩太過成功呢,還是贊許他家二哥果然是愛護幼弟的好兄長?
日光微黯時,三人才回到家中。
此時曹操已處理了一日事務,命人請曹丕等人前去。
曹植一眼望見這一座大殿時,只覺滿庭富麗堂皇。一眼掃盡,精巧貴重之物琳瑯滿目。只是瞧多了,曹植非但不覺得華麗,反而滿眼俗氣。
袁紹乃四世三公之子,論家世底蘊曹操拍馬難及。後來他吞並公孫瓚,一度更是北方實力最為強盛的諸侯。可惜如今袁紹已去,也唯有這座奢華的宮殿靜立在滿目蒼夷里,嘲諷著他昔日糜爛與荒唐。
何異于先秦之阿房呢?
曹植胡思亂想著,一腳正要踏入殿中。迎面走出郭嘉與荀彧,互相頓了腳步行過禮,而後錯身離開。
一年未見,郭嘉風采依舊。
待兄弟三人行禮後站定,曹彰首先道︰「父親,去年兒听聞您收復翼州,特意與四弟學著為您釀了些酒。今次二哥成親,兒也將這些酒帶來了。到時候還請父親品嘗。」
這些話,他是學著曹植的語氣神態的。許是相處久了,曹植滿身溫和氣息雖沒有染上,這一席話說地卻是有板有眼。
曹操詫異地上下打量曹彰。
他自然是知曉曹彰心底算盤,只是驚奇曹彰此刻氣度而已,然後他才笑道︰「哦?你們兩人釀的酒?晚些給為父呈上來,到時要是難喝,為父可要重重罰你偷懶不讀書的罪!」
曹彰滿面尷尬。
父子三人說了會話,見曹彰雖依舊不喜讀書,好歹也是看了些進去;再見曹植進退得度,考校課業也能對答如流,曹操半是滿意,半是感慨道︰「你們又長大了些啊!」
此時曹丕十九,曹彰十七歲,曹植十四。三人並排而立,當真是少年風姿卓越。
曹操心中甚是驕傲。
——他的兒子們,哪怕不是潛龍,也絕不會是庸人。
父子三人說了會話,曹操便命曹植與曹彰下去,待晚間再為他們設接風洗塵之宴。
概因祓禊儀式之故,婚禮挑選于三月中的良辰吉日。此時大婚將近,曹丕則需忙些瑣事,也便與他們分開了。
曹植方在心中思索何時會「巧遇」某人,耳邊便傳來一聲微笑︰「四公子。」
曹植轉頭。
被掛念的青衣文士正悠然立于院中榆樹之下,清瘦修長的身形,在日光下愈發的引人注目。
郭嘉在的地方,總會變得十分閑適。這人渾身都散著些許說不出的氣質,仿佛哪怕此刻孫權聯合劉表攻打許昌,談笑間兩軍也要灰飛煙滅。
這個人生得妖孽,指點江山更是精彩。
但曹植見到他,只下意識皺了皺鼻子。
看到郭嘉,他總有無奈的感覺。這種無奈開始只是因為郭嘉看透了某些東西,後來則漸漸演變為應對他喝酒的無奈。
人與人之間總有奇怪的交集,就好像二哥對他的愛護,又譬如郭嘉對他的好奇。
曹植便恭敬道︰「先生近日身體可好?」
郭嘉眼中笑意更深。
人活在世上,還有人關心總是好事,郭嘉從來不嫌這些好事太多。他信步踱到曹植眼前,微彎了腰,溫和道︰「前些日子生了場小病,如今無礙了,多謝四公子關心。」
見他此刻氣色還算不錯,曹植也便微微一笑。
郭嘉道︰「多日不見,在下十分也想念四公子。不過四公子身體自然是不錯的,也無需郭嘉念叨。」
曹植默默看了他許久︰「先生是思念曹植,還是他的酒。」
郭嘉笑意不改︰「有何不同麼?」
「自然是不同的。」曹植正色說,「人是人,酒是酒,怎能相同呢?」
郭嘉靜靜凝視曹植。
他的瞳眸黝黑,清晰倒影出曹植的身影。半晌,才意味深長道︰「見到人時能喝到酒,只能喝酒也便會思念那一人的。」
曹植心跳一頓。
而後,似掩飾般抽了抽嘴角︰「先生,父親說晚上為娘親設宴接風。」
天色不早。再過一兩個時辰便要吃晚飯,此時再與郭嘉喝酒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真可惜。」郭嘉悠然一笑。他雖然說著可惜,面上卻沒有分毫可惜之色。「看來四公子無福享受好酒,只能瞧著郭嘉喝了。」
「……」曹植無言。
郭嘉已打開了泥封。
酒香四溢,很快整個院子都飄了層淡淡的醇香。
曹植送給郭嘉的,是一壇酎酒。酎酒醇濃,酒勁也大。郭嘉大飲一口,酒水方才入月復便有火燒之感,良久才長處一口氣。
郭嘉喝酒的樣子,總有些急迫,一如孩童。有人覺得他豪爽快意,自然也有人覺得他太過不羈放蕩。
曹植一手托著腮幫,愣愣瞧著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再飲再盡。
他又想起了那些他想遺忘的東西。
所謂天妒,乃是人們為一些特殊之人早亡而尋找的借口。但哪怕是借口,前提也是早亡。
是以,郭嘉會死麼。
他又何時會死呢?是三分天下之後,抑或之前呢?
孫權如今兢兢業業,想來短時間內便可平定江東;劉備尚還窩在新野那一方蝸居,若他也能三分天下,必是取荊州與父親對抗了。以孫權時間來算不會太短,若以劉備來算卻又仿佛要很長時間……
曹植眉頭愈皺愈深。
他有些……不想讓郭嘉死。
曹植便斟酌片刻,許久後不著痕跡道︰「先生曾說,這一輩子所想,莫不是身處廟堂之遠,運籌帷幄之中。」
郭嘉一手支著額頭,片刻才應了聲。
此刻他已喝完了大半壇酒,似有些醉了。
曹植趁機再道︰「曹植听聞,有那麼一個人——他身體並不大好,卻有雄心壯志。所有人都勸他好好照顧自己,他卻並不領情。最終他死在征戰路途上,終究是霸業未成。」
「嗯?」郭嘉聞之,微眯了眼,朦朦朧朧間端詳著他。
曹植吞了口口水,繼續道︰「先生,你覺得他值得麼?」
郭嘉漫不經心道︰「古往今來,這些人多了去了。天下是這些人用命換來的……呵,四公子說值不值得。」
「但他卻死了。一將功成萬骨枯,從此再無人記得他。他生前輝煌,死後冷清。他躺在萬人尸骨堆里,哪怕是生他養他之人,也不能分辨哪個是他。」曹植忍不住繼續說著,幾乎是一瞬不瞬地凝視郭嘉,「如此,當真值得?」
郭嘉默念一遍,輕笑了起來︰「一將功成萬骨枯,真有些意思。」
他頓了頓,而後輕描淡寫道︰「四公子文采斐然,郭嘉佩服。至于值不值得,自然是有後世史書評價的。」
曹植驀然無語。
值不值得,也許他以為命最重要。然郭嘉這一句,則表明了絕非如此。
他們這些人,那一個不是博盡全力,只為在後世青史留名千載呢?
反觀曹植呢?
所有一切,曹植其實只知大概模糊,抑或說不定其實這些大概模糊都是假的。所以他可以提個醒,卻不能說的太過。畢竟非真,而郭嘉又察覺了,豈非麻煩麼。
是以他打定主意不再開口了。
他與郭嘉之間,確實是好友,是為忘年之交。只是有些東西,且不論他們信不信,他卻知道自己是不該說的。
他壓下心中復雜滋味,端起郭嘉面前的酒杯,猛地一飲而盡。
卻不想郭嘉撐著額頭,忽然輕笑出聲。
曹植看過去時,郭嘉堪堪抬首定定凝視著他,微醺的眸子緩緩透出些許清明了然。
曹植下意識輕斂呼吸。
「不對,」他這般說,「不對。」
「四公子不會無緣無故同郭嘉說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四公子是……」他說到這里,微頓了頓。他眸中光芒瞬息明滅,像極了天幕夜空的星。
許久,他才似凝聚了力氣,一字字緩緩道︰「莫不是,知道了郭嘉的死期?」
他確實有些醉了。但很多時候醉了非但不會讓他糊涂,反而令他思維愈加活躍廣闊。
曹植眼中驚訝漸濃。
他似完全沒有猜到郭嘉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滿面盡是恰到好處惶然失措︰「曹植豈會知曉這些?先生又怎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郭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仿佛已將曹植所有偽裝全部看透,又像什麼都沒有看穿。
然後,他略略嘆息道︰「四公子長大了,反而不若前些年可愛了。」
他說的是幾年前孫權獻上大象時,「曹沖稱象」之事成真。當時他最真實的反應被郭嘉盡收眼底,不同于今日的假裝。
人活在世上,總有千萬種理由要他假裝千萬種性情、喜好、反應……卻不知唯有最初最純粹的,才能讓人永遠記得。
曹植眉頭一跳。
他凝視郭嘉,郭嘉卻不再看他。
他已起身,微抬首仰天。
「倘若如此……」
他斂去了笑容,斂去了從容。任何人說到死亡——除萬念俱灰之人——想來俱是憤恨抑或不甘的。
何論大業未成者?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之際。
天幕里已有鳥兒低低掠過,為吃食、為築窩奔波。
人不也正似這些鳥兒忙碌麼?
然郭嘉卻決非如此。
他始終是展翅高飛的雄鷹,他始終要翱翔于天際,而非為五斗米殫精竭慮,碌碌一生。
曹植瞳仁漸縮。
二月晚風溫柔。拂在面上,正如情人之手。但曹植並不覺得舒服,更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心髒。
「呵。」
「倘若死了,便請四公子在閑暇念及郭嘉時,屈尊到郭嘉墳上……添杯新酒。」
郭嘉深吸一口氣。
他的表情又恢復一如既往的從容、閑適。好像他們談論的正是不久後曹丕婚事,而非死亡。
「如此,足夠了。」
郭嘉說完,繼續飲酒。他還記得自己只喝了大半壇,還能好好喝上一會呢。
曹植卻一動不動了。
他還沉浸在郭嘉方才神色里,心跳快的幾乎承載不了一切思緒。
直到郭嘉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郭嘉當真是喝醉了。他倒的時候,酒水滿出灑在桌上,很快沾到曹植按在石桌上的指尖,才引得曹植慌忙回了神。
他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為活下去這個願望,實在太單薄了。
且不論曹植又有了什麼理想,晚間接風宴終究是得參加的。
此時他有些心不在焉,就連給曹丕敬酒都灑出了些。
曹丕擔憂地瞧著他,輕聲道︰「四弟若是累了,便早些回房休息罷。」
曹植回以一個微笑。
散去時,曹丕被卞氏喚住,母子兩人說了會話。而曹植則被曹彰拉著,繼續磕勞。
曹植已恢復從容,正端著一杯茶,淺酌啜飲。
此時曹彰少了方至此地的新鮮感,難得安安靜靜坐下喝了口水。他大概是覺得與曹植相顧無言很是無趣,很快想了個話題︰「老四啊,你說咱未來嫂子長什麼模樣?」
曹植斜睨他一眼。
這半日于鄴城閑逛之際,也听說了未來嫂嫂的一些事跡。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世間,甄姬可以說是一位頗有文采的女文士。甚至年幼時甄姬便十分聰穎善良,頗為周遭百姓津津樂道。後來嫁與袁,才名聲才漸漸不顯。
至于甄姬模樣如何呢?
她自然是極美的。只是有多美,曹植卻不知曉了。
他第一次听聞這個名字,心中有模糊預感,並不曾注意到這些。此刻曹彰無意識問,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他便心念一動。
他微閉了眼,輕笑起來︰「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四下寂靜無聲。
唯有二月晚風拂過臉龐,溫柔一如情人之手。
曹植睜開眼時,便見得自家三哥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盯著他,只差頭頂冒些黑煙。他嘴角抽了抽,才輕聲道︰「三哥,你……還好吧?」
曹彰眉梢抖了抖︰「四弟,你才沒事吧?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簡直狗屁不通嘛!」
「呵呵……」曹植幾乎控制不了自己面部微妙的表情了。他思索良久,終究還是從牙縫里漏出了兩字。
「呵呵。」
一月之後,曹丕迎娶甄姬。
聲勢之大,遠過昔日袁迎娶甄姬之架勢。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想名字都好難——我要打個申請,從此都寫更新更新,再不想名字了Orz!!!
5500字,寫的快手抽經了……跪地
話說謝110ealing、安然裕樂、女皇陛下我愛你!扔的地雷~~~~~~還有yoyo~扔的手榴彈=3=~!,快,趁哥還抱的住乃們來抱個QAQ
有關2丕,其實我一直想著一個梗——
今日得瑟手牽手逛街,將來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多年後曹操逝世辦喪事之際,曹丕佔鄴,據曹植與曹彰入內。而曹植與曹彰此刻在軍中都已有了一席地位,分別率部將圍鄴與之僵持。包括曹丕瞧著曹植,默默念著︰「子建,子建,你當真長大了……」
=口=跪地,哥會告訴乃們——哥就是為了這個梗狠心拋棄了曹丕介潛力西皮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