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七步成濕 73更新更新

作者 ︰ 帝休

()襄陽北門已很近了。這一座古城就這樣靜靜佇立在不遠處,等待他們降臨。

前頭兩千士兵縱馬前來,猝然之下傳來戰馬淒厲的嘶鳴,卻是這些戰馬或不小心躍入、或跌入溝壑之中。

他們這才看清地上鋪的這層薄草,居然是一道深三尺長、寬也三尺長的溝壑。而前面的人不知何時,百余戰馬又跌入一道溝壑之中。最惡心的是,一旦戰馬剛好能陷入這些溝壑之中,無處轉身、也完全躍不上來。

趙雲深吸一口氣。

這些溝壑不可能是現下挖掘的,因而曹植應當並未發現他們。趙雲等待片刻,下令放棄這些卡在其中的戰馬,令人清掃前方陷阱,繼續前行。

待他站到城牆前,迎接他的卻是箭矢如雨!

趙雲瞳仁有那麼一瞬間的收縮。

他已經明白,對方發現了他們,並且布好了陷阱等著他們。如今霧色籠罩,角色卻已幡然對調——他們在明,襄陽守軍在暗!

他猛舉手中長槍,舞地密不透風。據他所知城中弓弩手最多一兩千,箭矢也不夠多,根本擋不住他們人多!出征前諸葛亮「必須以最快速度奪下襄陽」之囑咐尤在耳畔,他便命人繼續進攻,一則撞門,二則命人以繩梯沿城牆上爬。

但不知為何地面、城牆上居然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不斷有士兵滑倒,城牆亦是根本爬不上去。

他們本是倉促而來,根本不可能帶攻城器械。因而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的方法。

上方箭矢還在繼續,東面又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待趙雲布陣防御,西處又是一陣騷動。

軍心大降!

曹植站在城牆上,聞著愈發濃烈的血腥味,緩緩呼出一口氣。

十二月初六,這注定是為殺戮之夜。

建安十六年,諸葛亮遣趙雲突襲襄陽不果。不久,劉兵至葭萌,與劉備戰。劉備麾下兵馬死傷大半,據守葭萌。

孫權北進廣陵,曹操退兵襄陽。命鐘繇領兵五萬前去葭萌,再命張遼領兵歸軍,自襄陽東進。

劉璋听說曹操退兵之際,又吐了一口血。

哪怕大夫將他救了回來,整個人的精神也已大不如前。

他先是被劉備耍了,再被曹操給耍了。天子詔令至今還未下來,劉璋也終于明白,這個詔令永遠不會來了。

曹操退兵之際,並無任何對孫權的不悅與憤怒。

相反,他還十分高興。

因為他收到消息,劉備麾下另一位重要人物龐統,于五日前被流矢射中胸口,不治身亡!

龐統此人,曹營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人在赤壁戰前混入曹營,舉薦曹操說可以用鐵鎖連環將所有船只連于一起,使得他們被火攻時,難以逃月兌。是以龐統之死對于曹營而言,簡直是大快人心啊。

曹操更听聞,龐統死時劉備差點便要瘋了。他痴呆地喃喃了許久的「還我軍師,還我軍師」,然後猛然出營帳對北方痛哭流涕聲嘶力竭大吼,「曹操!我劉備發誓,一定要手刃你的頭顱!」「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曹操哈哈大笑。

「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哈哈哈!」他遙望西方,有雪花旋轉著落下。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幾乎瞬間在手心溶化成水點。他輕聲譏嘲諷道︰「劉玄德劉玄德,孤等了你這麼多年……你早就可以來了!」

他說完,舉兵東去。他還要做一場戲,然後再打算看點好戲。

這個游戲,孫權作為遲到旁觀者,本是無資格參與的。如今主動權掌握在曹操手中,孫權的作用絕對不在乘著劉備危機他曹操前去攻打江東拿下江東,而在于劉備若當真拿下了益州,孫權必不干休。

孫權既然參與進來了,決不願意空手而歸的。倘若將來劉備拿不下益州,則只有身死人亡之下場,曹操自然會令駐守鐘繇進軍益州;若劉備居然拿下了益州,那麼孫權絕對不會開心的。

孫權一旦不開心,必要劉備荊州領地割讓于他。而劉備縱然贏了,亦是元氣大傷,哪怕與孫權聯手,十年之後也不會是他曹操的對手。

無論哪一種可能,皆是令人大為愉快啊!

建安十七年春正月,劉備東進與諸葛亮會和。劉備回荊州,二月後西征劉璋。

春二月,曹操與孫權會于廬江。初水戰,曹操不利,乃引軍歸鄴。

眾人回到鄴城,已是三月的一個傍晚了。

前來迎接他們的人自然是曹丕,卻在轉身之時,意味深長地瞥了自己一眼。

曹植三兄弟依慣例先去拜見了卞氏。與母親說了會話,曹植得到了一個令他再無法有任何反應的消息。

——他的妻子崔氏,已懷有八月身孕了。

曹丕早已知曉,此時听聞卞氏說出,這才明了曹植居然還被瞞著。他便挑眉去看曹植,微笑道︰「恭喜四弟。」

曹彰重重捶了捶曹植的肩膀,欣喜道︰「恭喜你啊老四,你終于也能當爹了!快去讓你媳婦兒生個強壯的小胖女圭女圭,將來和我家小子一起,讓哥哥我來教導他們習武!」

曹植從呆愣之中被捶醒,也下意識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呵呵,我終于能當爹了……是啊,我終于要當爹了……」

曹丕見狀,略略皺了眉。

三人出了門,曹植慢慢走回自己院落。他走的太慢了,慢到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以及恍惚。

曹丕與他並肩走著,見曹植差點被石階絆倒,伸手扶住他,嘆了口氣道︰「四弟怎地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曹植眸色閃了閃︰「沒有啊,弟弟很開心。」

曹丕眸色微沉。

他輕笑了笑︰「說起來,當年叡兒的出生,為兄亦如同你一樣有些措手不及。」

曹植扯出個並不大好看的笑容。

曹丕扶著他走了不久,將他送到了院中,以著兄長的姿態柔聲道︰「四弟妹在等著你呢,你快些進屋去罷。」

語罷,于原地負手而立,微笑著凝視他。

曹植進屋前,揮退了諸多僕人。他透過大開的窗子,瞧見崔氏正在房中縫制一些小孩的鞋子、衣物。他站了一會,以著微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她的肚子看了許久。

他腦中已亂成了一團。

昔日曹操要他迎娶崔氏,他並沒有拒絕。因為一則他沒有理由拒絕,二則哪怕拒絕,他也不可能終年不娶。

他成親之後整日陪著崔氏,既想要嘗試遺忘,亦是打算轉移感情。但最終非但惘然,更搞的他愈發想念那個人。

他那時候才明白,原來喜歡不是想忘便能忘的,原來喜歡是越想忘記,越刻骨銘心。

曹植按了按額角。而後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門進去。

見曹植歸來,忙起身相迎。他是去年九月隨軍出征的。算算時間,崔氏懷孕已有八個月了。曹植恍惚間看著她扶著腰挺著大肚子向自己走來,忙回了神上前扶了她,將她扶回座位︰「別動,你且好好坐著。」

崔氏嫣然一笑道︰「妾不累,夫君也坐。」

她本是清秀美麗的少女,如今雖有些發福,面色卻是更加的白皙粉女敕了。她整個人也仿佛籠了一層母性的光環,看起來愈發的溫柔。

曹植沉默半晌。

或者是覺得有些尷尬,他又起身為崔氏倒了杯熱水︰「渴不,喝點水。」

崔氏接過茶杯,微微笑了起來。

因崔氏懷孕,抑或愧疚,曹植推了眾多邀請不再出門,又恢復婚後一個多月生活,在家中陪著崔氏。

楊修知曉後,照例嘲笑了曹植一番。他將之告訴郭嘉,見得後者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建安十七年四月,曹操回許昌,曹植跟隨。

他離去拜別卞氏時,卞氏大怒道︰「曹老四,你先前一走八個月,八月只有一封寫給你媳婦的家書!若非是你媳婦攔著為娘,娘早在你回來那天便罵你了!如今並未入朝為官,怎麼也如你二哥一般忙?你媳婦都要生了,怎麼不陪陪她?」

曹植目光閃了閃,半晌露出一個歉然的苦笑。

崔氏看了他一眼,心中失望,面上卻是斂眸一笑︰「叔叔曾教導兒說,男子漢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母親,所以兒不要緊。」

卞氏拍拍她的手,嘆了口氣︰「懷胎十月的辛苦,母親再知曉不過了!你就是太懂事了,令母親心疼啊!」

崔氏笑意愈深。她面上有著濃濃的感動意味,終究是依著卞氏肩膀,溫柔道︰「有母親疼人家,兒才不要他疼呢。」

卞氏終于是被她逗笑了,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老四這一輩子定會被你慣壞的!」

離開時候,曹植終于是忍不住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崔氏整個人僵硬起來。她說︰「對不起什麼呢?」

曹植目光閃爍。

對不起什麼呢?

是對不起從前對你的冷淡,還是對不起他對另一人的喜歡無法挪到你身上,抑或對不起你本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卻要被我辜負呢?

曹植疲倦閉眼。

崔氏很好,太好了。但是曹植,依然不甘放棄那個人。

……那個追逐了那麼久,直至現在依然無法平視之人。

崔氏怔怔瞧著他面上倦怠。片刻後,她才組織好了語言,緩緩道︰「事實上,妾身見到夫君的那一刻,夫君非但爛醉如泥、口中還模糊喚著什麼人的名字。妾身知曉,夫君心中有人。」

曹植瞳仁驟地一縮。

他斂眸淡道︰「你可還記得,我喚了誰的名字?」

崔氏微笑道︰「妾身沒有听清楚。」

曹植頓了頓,定定瞧了她許久,然後道︰「所以?」

「所以,妾身也告訴自己︰既已嫁與夫君,那麼千萬莫要嫉妒,莫要懼怕,也莫要奢望。」崔氏繼續道︰「所以夫君要走,妾身縱想留下夫君,也決不會開口干預。相反,無論夫君做出什麼決定,妾身都會支持。」

曹植面上終于有了一分動容。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聰慧善良的女子,仔仔細細的

事實上曹植對女人並無任何排斥的,方成親時哪怕茫然,對崔氏也是極好的。但這種好決不是喜歡,反而有些像愧疚。

這些,崔氏都明白。

「妾並不怨夫君,」許是曹植的目光太過專注,令她產生了些許錯覺,她的臉龐染上了些許緋紅。她這般說著,無論心中是苦澀也好,無所謂也罷,面上都是無懈可擊的溫順嫻淑,「其實妾身說這些話,也不過是想著,也許妾身不爭不怨,夫君的這一輩子反而能記住妾身。」

曹植沉默許久。

他終究俯身抱了抱崔氏,輕而緩道︰「我既娶了你,這一輩子便是我的責任,曹植決不會有半分推月兌、遺忘。你……放心。」

四月中旬,眾人回許昌。

不久,天子下令,命曹操朝覲見時贊拜不必唱名、入朝不必趨走、帶劍著履上殿,如高祖時蕭何舊事。

時百官恭維,唯有荀彧道︰「丞相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當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

話語方落,原先有如鬧市的大殿,瞬間一片死寂。

曹操淡淡凝視荀彧,久久無言。

這一日下朝時,曹操握著荀彧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兩人走的很慢,甚至一旁尾隨他們身後的人,也都放慢了腳步。

荀彧已老了,快走不動了。但曹操身體健康,甚至常年出征在外,決不會像他一樣走的慢。

這些年來,他已很少拉著他的手,一起前行了。今日,也恐怕只是最後一次。

他忽然就想到,很多年以前的他們亦是如此步履維艱的。他最初投奔曹操,與他深談之後,曹操喜出望外,甚至對左右說「荀彧,吾之子房」。

——那時的曹操是何等的高興,那時的自己又是何等的滿足?

他卻從來忘記了,歷史的最後,是劉備將過往功臣趕盡殺絕。唯有張良一人退守幕後,才避免被趕盡殺絕的下場。

但是他荀彧,如何退呢?

多年前漢室王朝式微,董卓霍亂朝綱,于是天下群雄並起,逐鹿中原。然而這其中大多人只是為一己私欲,哪怕推翻董卓,亦不過是謀朝篡漢的第一個步驟……

漢室天下,如何方能不易主呢?

他去過袁紹麾下,找過韓馥,最終方才選擇了曹操這位不世英雄!

然後,長達三十年的盡心輔佐。

興平元年曹操征陶謙,他費盡心機保持糧草供給;張鷯反叛,他率軍堅守,保曹操大營不失;官渡大戰軍心動蕩,他勸曹操堅守待變,連夜與曹操送去大量糧草和軍械以解燃眉之急……

他與曹操,共患難、同甘苦。也曾意見相左,彼此之間卻始終心意相通。曹操甚至曾玩笑般嘆息說,「荀彧啊荀彧,你怎麼就把我的心琢磨的這麼透呢?萬一哪天你不在了,誰還能明白我的心思呢?」

他們之間是好友,是知己,是兄弟。

他卻忘記了,更是君臣。

荀彧想要借助曹操之力恢復天下秩序,想要恢復漢室王朝統治。所以他獻計令曹操「迎天子于許昌」,「奉天子以令不臣」。他卻從未想到,時至今日曹操早已變了,變成想要建立另一個王朝,另一種秩序!

于是他當年的計策,真正成了「挾天子以令諸侯」。

是他錯了麼?

他的理想錯了麼?普天之下再也沒有匡扶漢室的英雄了麼?還是這些英雄一旦處于權力巔峰,都要被這世間的繁華醉人所吸引,從而迷失本心?

荀彧不知道。

他的手在發抖,他的心也在顫抖。

曹□死捏著他的手腕,卻是一如當年開玩笑般地嘆了口氣,說︰「荀彧啊荀彧,你跟了我三十多年。我對你如此情誼,沒想到至于今日,你竟敢這麼忤逆我。」

昔日曹操曾說,你若不在了,還有誰能明白我的心思;如今曹操說,我對你如此輕易,你竟敢這麼忤逆我。

荀彧幾乎是麻木而僵硬地巡視周圍,還是這座熟悉的都城,還是這座熟悉的宮殿,還是這個熟悉的人,還是這般熟悉的語氣……

但是如今的曹操,早已非昔日的曹操了。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荀彧許久不答。

曹操再嘆了口氣。他拍了拍荀彧的手,命人將他送回去。然後轉身,上了馬車歸去。

曹植還站在原地。

他看著荀彧緩緩轉身回望身後這座繁華的宮殿,眼中漸漸覆上一層似痛苦,似悲哀,似絕望,卻更似惘然的神色,便想要走到他身邊說些安慰話語。但他方才邁開步子,卻被他人握住了手腕。

他回頭,見拉著他的人竟是郭嘉。他心中一跳,只試探道︰「先生?」

郭嘉卻沒有應下。

他松開曹植手腕,上前兩步對荀彧道︰「好久沒有一同飲酒了,你我飲一杯罷。」

荀彧用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緩緩點頭。

郭嘉與荀彧也已離去了。曹植看著他們的馬車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

然後,他看到楊修已正站到了他的身旁。

楊修與他並肩而立,微笑道︰「這輛馬車這麼好看,竟引得曹府四公子目不轉楮了麼。」

曹植頷首道︰「是呢,學生許久不曾見過如此好看的馬車了。」

楊修聞之,嗤笑一聲。他說︰「四公子是在暗示你自己的馬車不夠富麗堂皇麼?或者改日為師去同丞相說說,請他為四公子做一個新馬車?」

曹植心中還有些沉重,並無什麼說笑的心思。他賠著笑了笑,與楊修一同邁步歸去。

楊修道︰「你方才上前,是想去安慰荀令君?」

曹植略點了點頭。

楊修勾了勾唇角,眼中露出莫名譏諷的意味︰「其實為師很好奇,四公子想要安慰荀令君些什麼。」

他還記得四年前曹操殺孔融,他詢問曹植時候,曹植所言是極力支持曹操的。也正是在那時,他終于看清自己這個學生到底是何心性。

如今荀彧即將步入孔融後塵,曹植又要去安慰荀彧些什麼?

楊修拂了拂袖,淡道︰「是告訴他,你父親進爵勢在必行,讓他看開些;抑或說些違心話,令他一時開心?」

曹植「呃」了許久,終于閉嘴無言。

楊修嗤笑一聲︰「是以,幸好奉孝阻止了你,否則荀令君會被你勸成什麼樣子,還是難說啊!」

曹植心中惆悵略去了些許,他無奈道︰「學生發現,先生似乎頗喜歡看學生受挫。」

楊修聞之,彎眼笑了起來。

他本不是俊朗的人,卻無端生了一雙漂亮的眼楮。眼線狹長,眼角上挑自有風流譏誚的韻味。他側頭去看曹植,笑吟吟道︰「這麼多年了,你時至今日才發現?」

曹植愈發無奈。

幾百年前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曹植這麼說,原先也只是讓楊修發現自己所為與世人推崇的為師之道頗為不符,將來也好不再這般打趣他。

當然楊修若是能產生一點小小的愧疚繼而補償他,他其實也不太不介意。

只可惜……

楊修嘆了口氣,突然換了種沉凝的語氣︰「其實為師也不想的。」

曹植扯了扯嘴角︰「啊?」

「其實為師也覺得,如此對你當真是不好的。然不知為何為師一見你開心愉悅,心中便憋著一種難言的苦澀——反而見到你越難受,為師的心卻更通暢!」

曹植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如此無恥的話!

楊修恍若未見。

他非但不為所動,更繼續感嘆道︰「為師這十年來,也嘗試著教導他人,卻並未面對四公子時的感覺。這是為何呢?為師沉思十余載,此時此刻卻忽然明白了!」

他頓了頓,握住曹植的手鄭重道︰「其實有問題的從不是為師,是四公子啊!若四公子一直悲苦,在下才能開心啊!」

曹植額角猛跳。

卻見楊修愉快負手,大笑著離去。

翌日,許昌下了很大的雨。

五月末許昌的天氣,本十分善變。這一場雨在悶熱之後,來得恰到好處。

許昌百姓面上都染上些許愉悅,但曹府卻依然是一片沉悶。

許是因荀彧反對之言,曹操近些日子總是不太高興。他不高興,很多人也便因此不高興。

曹彰也不敢擅自出門騎馬射箭令曹操不開心,便時常窩在曹植院中,與他一同下棋。

兩人你來我往正是愉悅時,洛平驚惶失措地入了門,連聲音都變調︰「公子、公子,不好了!」

曹植手頓在半空,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洛平喘了口氣,急促道︰「鄴城傳來消息說,崔夫人難產,于昨夜誕下小公子,去、去世了!」

作者有話要說︰荀彧和曹總真是渣攻和忠犬受的典範=。=雖然令君堅守自己的信念,在關鍵時刻對曹總投了反對的一票。但就這麼死了,唉。

王朝末年,這樣匡扶王朝的能人異士,大多沒什麼好下場。我個人覺得諸葛亮也是這樣的人……

發現修哥好久沒出來了==打個醬油罷……木有修哥木有歡樂(但是在這等時機修哥來歡樂一把真的科學嗎?!)

PS,這個連名字也沒有的崔X或者崔XX……終于被我搞定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三國〕七步成濕最新章節 | 〔三國〕七步成濕全文閱讀 | 〔三國〕七步成濕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