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涯想了想決定以後帶上這個家伙一起行動並不是因為頭腦發熱,而是覺得把他一個人扔在客棧反而更生事端。(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其實一開始把他帶到洛川根本不是指望他能幫上些什麼忙,只是因為找個由頭把他放在自己視線所及的地方——還是夏溪澤建議她這麼做,否則在楚離涯看來南宮君知這種人強則強矣,心里藏不住什麼,又沒多少閱歷,在很多時候只怕是個累贅。
但是現在她發現南宮君知這個家伙簡直不老實惹事的能力實在是到了某種地步,如果不時時看著往後還不知道他會倒騰出什麼ど蛾子讓自己防不勝防,所以干脆讓這個身負絕技的家伙和自己一起。
「十幾年前風家大火?」南宮君知有些意外的月兌口而出,「這怎麼查,都過去這麼久了,人也死了那麼久了,地方也早就變了,親身經歷了那場大火的要麼已經燒死要麼已經流離失散,我們上哪兒去找真相?」
「那個閏連知道的東西不少,」楚離涯簡單的說道,「而且真相如何與我無關,我是來找東西的,我要再去百年觀,找那個叫閏連的小道士。」
那件可用作打開命運之門素材之一的風靈素相關寶物。
楚離涯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長什麼樣子,有多大,具體形態是什麼都是一無所知,風衣澈給的信息只有杭州洛川,但是夏溪澤也已經表明這座沒多少靈素聚集的小城有靈力流轉的地方也就那麼幾處。
說難其實也不難,比方說百年觀那個地方,總會有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南宮君知想起那個一臉渴望看著自己的小道士閏連,听完楚離涯的話不覺扯出一絲苦笑,「天下竟有這等奇事,經歷一場大火竟然身子就長不大了,我還說那個孩子怎麼完全不像個小孩子,原來實際年紀都已經二十多了。」
「或者他本來就有點問題呢,」楚離涯冷冷的開口道,「一個普通凡人只是被火焰灼傷一下竟然就發生了十幾年身體不發生生長變化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不可理喻。」
「你是說他……或者說他的身體里可能有點什麼?」
「總而言之任何事都不會平白無故。」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探百年觀?馬上?」
「不,休息一晚上,你去歇會兒吧。」楚離涯搖頭,「今天你已經去百年觀鬧了一通了,雖然我隱了自己的氣息沒讓那個老道士發現,但是畢竟留下了一些異于他的靈素,這些痕跡沒辦法清除,今天再貿然前去太容易被發現。」
「你今天話挺多的。」南宮君知沒頭沒腦的評價道。
「……」楚離涯板著的臉倒是沒有化開,「你的話更多。」
「我知道啊,對了楚姑娘,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
「……」南宮君知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認真很嚴肅,這讓楚離涯真有些不習慣,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南宮君知是個比穆非城還要沒心沒肺的人,穆非城是很多情況下是真的搞不清楚人情萬象錯綜復雜的關系,南宮君知是基本懶得管——但是一旦決定要管,從不放手。
「我師兄的事情,」南宮君知咬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本來晶亮而大的眼楮微微眯起,「我從來都沒有放下過,有人害死了滄水師兄,讓我在那個塔里幾乎喪了命,這些事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楚姑娘,那個叫做清雨的道長,到底是什麼人?和玄修有關嗎?」
終于還是要問了麼?
兩人站在客棧二樓的回廊上,一個靠著柱子一個人扶著欄桿,空氣里彌漫的卻是意味不明的氣息。
「南宮君知,」楚離涯叫了那個人的全名,「真相從來不是最重要的。」
「怎麼會不重要,我記得那種黑色的魔蝶是怎麼殺死了我的師兄,也記得是誰蠱惑了所有的人,誣陷我身染冥心蝶然後讓我被投入鎮魂塔,玄修,清雨,我和他們真的是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沒有錯,但是沾惹上那兩個人大約就是最大的過錯。
「袁深雨,陳夜修,」楚離涯將兩個人的名字念了出來,「南宮,或許我的話你不會听,但是至少現在,你最好完全避開這兩個人,完全的飛蛾撲火……或者說你根本不知道那火在哪里,撲向的是一道虛影,但是仍然會被燒死。」
「我知道他們很強,」南宮君知毫不在意的說道,「如果不強大為什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在我面前將我的師兄操控意志,然後幾只小小的黑色蝴蝶就能殺死他;清雨,是叫袁深雨麼?在他的面前我全身的暗靈素好像都被徹底凍成了固體根本無法流動,我當然知道他強,甚至是我無法理解的強……但是,我還是沒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完全沒發生過啊。」
楚離涯看著他默默沒說話。
「楚姑娘,其實你和他們都有交情對不對?而且救我出來很可能原因還是和他們相關?」
「……」
這句話楚離涯確實沒辦法反駁,因為最開始救南宮君知就是為了向他查問陳夜修的可能動向和目標,救這個人出來只是個順便的動作,只是既然人都弄出來了總不好再塞回去,而且南宮君知已經身敗名裂,無處容身。
過了一會兒,楚離涯才開口,「那兩個人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近的人……只是,我曾經有個朋友,和袁深雨關系匪淺……至于為什麼救你,和陳夜修確實有關,但是主要還是冥心蝶的緣故。」
南宮君知听得有些不明白,但是想到楚離涯估計也是故意說得模糊,大約是不肯直接全部直白的言明了,再問也沒多大用,但是听到楚離涯說起自己曾經有個和袁深雨關系不簡單的朋友,突然想到滄水暴斃的那天在,自己跌跌撞撞跑出五角楓林,在遇見袁深雨之前撞到的那個少年,好像和袁深雨也很是熟悉。
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關系?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那你那個朋友現在還在嗎?」南宮君知問道。
「……走了。」楚離涯搖搖頭,「所以現在我也不再和袁深雨有任何瓜葛,他是個危險的人,能離得越遠自然是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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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深雨下意識的模了一下干燥的幾乎發白的嘴唇,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一手猩紅的色彩。
呵。
身體狀況的不斷惡化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幾年來一竭盡全力的自閉視听封印力量不過是延緩某個結果的到來,但是若真的要來,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賣一個人情給風衣澈倒也不後悔,畢竟紅塵一趟能有多少情分,風衣澈畢竟作了他幾年至少名義上的師父,幫他一個小小的忙實在不算什麼,比方說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韓澗,就算是幾百歲的人了,卻沒有真正的自知之明。
風衣澈的自我真正實力未必輸給韓澗,但是如果為了一個不速之客給鬧騰的幽谷飛泉碧水居無寧日,耽誤了更重要的計劃,未免也太失策了,對風衣澈來說,他需要暫時的壓倒性的力量讓韓澗徹底放棄來干涉他這位師兄的行動。
就算早已知道是絕境,也要掙扎到最後一刻……這是所謂強者的通病嗎?
袁深雨心中這麼想著,一邊把嘴角自己的血給一點點擦拭干淨,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的慘白不似活人,頭發的顏色也越來越淺,甚至出現了純白的銀絲,除了臉還是一張少年的年輕面孔,整個人都在一天比一天衰弱。很多人認為他是強者中的強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很多事情再做不了,只能被動的等著一些東西自己到來。
他靠在一棵樹上,腳下是幽谷飛泉隨處可見的透明積水倒影著他清晰的影子,以他現在的年紀,本來最是普通少年抽條長高欣欣向上的年紀,就像是仲春抽出新鮮女敕葉的小柳樹,但他此時卻是完全不合常理的衰頹,就像一根在風雨里飄搖的燭火。
有些費力的揉了揉眼楮,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發出一聲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嘆息。
那個倒影卻是那樣的意氣風發,跳月兌飛揚,完全是長著同一張臉的另外一個人,眉梢眼角都盛滿了盛夏陽關一般,真是越來越經常看到這個影子了,童年在夢里才會出現的虛影,完全跨越那道虛無的線條來到了現實里,並且慢慢的和他本身糾結而堅定的融合成一體。
「我真的很好奇,你曾經是怎樣一個人。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袁深雨閉上眼楮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或許是因為那個人脖子上掛著的八色鏈珠實在太過耀眼,或者是這個人本身就太過耀眼,教人看著又羨慕又有些難過。佷j影沒有任何回應,袁深雨也沒有指望一個虛影會真的來回應他。只是水面的倒影臉上是完全不同于袁深雨蒼白無力苦笑的表情,明亮華麗,仿佛籠罩著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