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正是山野狩獵的好時機,玄冥王室一直有秋獵的習慣,時日一到便廣發帖子將一干王公貴族們都聚集起來,聲勢浩大地直奔玄冥國內最大的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雲落山而去。(鳳舞文學網)
紫陌也在狩獵隊伍中,騎在馬背上一路走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自打她嫁給玄容之後,玄冥國內許多傾慕仰慕思慕愛慕玄容甚至為他從姑娘熬成婆的女子一直將視線集中在他們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將她身上燒出個窟窿絞盡腦汁地想挖出點他們夫妻二人不睦的消息來安慰自己那顆破碎的芳心,紫陌雖然平日里大條了些,卻最受不了別人對她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便一直想著要找個什麼機會哄著玄容在國民面前秀一秀恩愛,一來滿足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理,二來打擊打擊其它女子的僥幸心,讓她干脆脆地死了心。
原本她的如意算盤借讓這個向來以傳播王室蜚短流長為主,狩獵競技為輔的秋獵好好地秀一秀她和玄容和諧的婚後生活,然比較不幸的是這次她的新婚夫君有正事沒跟著一塊來,生生錯過了一個秀恩愛的好時機,更加不幸的是緋月因有孕也沒有來,于是就演變出了她與蘇莫騎馬並肩而行的尷尬景象。
緋月這次沒跟來報得名頭只是身體微恙,如此小心翼翼地遮掩卻架不住蘭若這個潛伏無聲的探子,輕而易舉地就揭了她所謂「身體微恙」的老底——緋月公主懷孕了。
紫陌覺得緋月是個人才,她絕對是那種要麼不做聲,一做就要做個全套的利落人,譬如她消停了十幾年從未有過一點不當之舉,卻在下藥睡了蘇莫之後再接再厲地又跟他造出了個崽兒來,雖說孕育這個孩子的動機有很大程度上是她想以此留住蘇莫的心,但這樣想什麼來什麼的好運氣卻讓紫陌著實默默地羨慕嫉妒恨了一番了。
緋月有孕之事算得上是個喜憂參半的消息。律法當前所以在宮中也就幾個人知道,畢竟她還有兩個月才過十六歲生辰,此時有了身孕在國法中是不許的。這倒又顯出了公主身份的好處,便就是國君親自幫著隱瞞。對外稱病,等孩子足月生下來時便謊稱是早產,橫豎也瞞得過這兩個月去了。
如此堂而皇之的知法犯法行為讓紫陌嘆為觀止,想她一直是一等良民,從來不做違反犯罪之事,憑得就是對國法公正無私原則的信任。緋月之事對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和法制觀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力,讓一向立志要做個好人的她都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樣乖巧是不是浪費了為非作歹的大好身份?
蘭若也是個善于鑽法律空子的投機分子。在確定了緋月有孕的消息真實度為百分百後,他窩在玉佩中思考了好幾天,給紫陌提了個建議︰其實也可以試著懷個孩子的。
紫陌懷疑他是在玉佩里待太久了被憋出了毛病,分外擔憂地鼓勵他閑著沒事多出去走走。蘭若卻覺得自己的提議甚好,積極地勸解她道︰「如今的簌傾已經不會因為懷疑玄容而自盡,但能不能活過十六歲的隱患還是存在的,玉芙蓉在你身體里就總會招人惦記你的性命,倘若你能在生辰前懷一個女孩。你體內的玉芙蓉就會化為骨血轉到孩子的身上,在孩子十六歲之後方能凝結成型,這樣那些對玉芙蓉虎視眈眈的人就不能對你下手了,他們還是要再等上十六年,十六年後再有什麼血雨腥風也不會影響簌傾和玄容。」
在這里不得不嘆服蘭若有一副好口才。原本認為此建議極度不靠譜的紫陌居然在他的苦口婆心心勸誡下真的有幾分動搖起來,這幾日她日思考夜思考,連騎在馬背上時都在思考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原本和蘇莫並肩而行的尷尬場面變得更尷尬了——她從馬背上滑下來,被一旁的蘇莫眼疾手快又撈到了馬背上——可惜的是撈到了他自己的馬背上。這樣的「有婦之夫救有夫之婦」場景讓那些熟知他們那段過往的貴族中的八公八婆們瞬間眼就亮了,竊竊私語地猜測是不是又有什麼宮中秘事要上演了。
可惜突然出現的一個人讓這場即將上演的旖旎宮中秘事化為了泡影。
玄容分外淡然地攬著紫陌的腰將她從蘇莫馬上抱下來,順便還搶了蘇莫已經到嘴邊的一句話︰「在想些什麼,騎馬都不專心。」
紫陌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想著怎麼跟他生個孩子,便隨口亂編了句︰「想你呢,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說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在玄容調笑的眼神下臉「唰」一下就紅了。
她的話讓蘇莫咽下了沒來及說的那句話,漂亮的眼里閃過一絲受傷,連額間的松柏綠寶石都好像失了顏色,他又看了紫陌一眼,而後默默地騎馬走遠了。
紫陌看著他寂寥的背影孤獨又哀傷,忍不住唏噓了一下,臉頰上頓時挨了一記,玄容笑意盎然的俊臉就在她眼前,但那修長的手指捏得她腮還真有點疼︰「這是在回味他的懷抱?」
紫陌立刻推開他的手哈哈笑︰「笑話,你的比他寬闊多了。」
玄容滿意地點點頭,又攬腰將她抱起在馬背上,自己也一躍而上,如上次從域支回來的那次一般與她共乘一騎,不同的是這次他是一手掌韁繩,另一只手則在眾目睽睽之下十分自然地攬上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這般公然的秀甜蜜讓一干貴族青年男女不勝唏噓,何況是這樣出色的兩個人,往那一站就像一幅畫一樣吸引視線,自然要把那煞風景的馬給去了效果會更好些。
打獵的時候又有了新的狀況,蘭若告訴她簌傾一直偏愛用白色翎的箭,可今日偏偏沒有這樣顏色的,她在五顏六色的箭筒前走了一圈,正想著該挑一個什麼顏色,便有一只箭筒被遞到她眼前,里面整整齊齊插了數十只箭,都是一色純淨的白翎。
紫陌看著蘇莫的隱忍的表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蘭若告訴過她的一件事︰宮中不讓用白,自然不會允許將箭翎制成白色,簌傾公主的箭之所以特別,便是那些箭都是由她的青梅竹馬親自動手做出來,連箭上的翎羽也是從他後院養著的那些純白色鳥身上現拔下來的,直到簌傾死後他還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直到他自己在戰場上化為碎片。
一筒寓意頗深的白翎箭,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紫陌遲疑的空當,有一只手從她身後伸出來,手指修長毓秀,骨節分明,接了那箭筒在手上,玄容含笑的話隨即在她腦後上方響起︰「有了箭,還不去賽獵嗎?」
紫陌在他隨和溫軟的語氣里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簌傾公主的劍術是一等一好的,箭術卻是一等一不敢恭維的,紫陌自身也不諳此道,被玄容鼓勵著隨心所欲地放了兩箭後,她看著那箭最終的歸宿,頗為自覺地給自己定位成「密林殺手」——兩只白翎箭,一只擦著一人的頭頂扎在了樹干上,另一支則扎在了一匹路過黑馬的上,疼得那只馬甩著就將背上騎著的人給撂下來當場昏迷不醒,被侍衛七手八腳地抬出了林子。
國君往這里看了一眼,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還朝玄容使了個眼色,玄容卻十分坦然地只當做是沒看見,閑閑地指導著她一下該如何瞄準放箭,並對她進行了口頭鼓勵︰「準頭這個事並不是十分難掌握的,多練練就可以了。」
紫陌最會看人臉色,讀懂國君那副糾結表情表達得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後,她十分糾結這第三箭到底是放還是不放,雖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可還有一句君為臣綱放在那里,紫陌正琢磨著這一箭該是從狹義上听了玄容的慫恿接著放出去還是從深度上和高度上以最高統治者父君的意思為準則放棄,在一旁閑閑指導的玄容突然上前邁了一步,因他個子高許多,要在她耳邊說話就必須俯子來,兩手從後面穿過紫陌的腰,一手覆住她執弓的手,另一只手攥著她拉弦放箭的那只手,因著這個動作兩個人的身體十分緊密地貼在一起,紫陌被這等毫無阻擋的親密行為驚得有些腦子發懵,待反應過來時才赫然發現方才玄容攥著她的手射出的那支箭已經擦著蘇莫的袖子飛過去了,一頭沒入了他身側的樹干上,驚得離他不過半步的之遙的一只正撅著不知道在做什麼的雉雞猛得從草葉子里抬起頭來,拍著翅膀一溜煙跑遠了。
蘇莫停下馬看過來,玄容語氣頗閑地糾正紫陌︰「瞄準之後手不能抖的,你看你原本能射中那只雉雞的,卻手抖了差點傷到人。」
紫陌嚴重懷疑他方才真生瞄準的到底是哪個!更讓她倍感冤枉的是她哪里有手抖,雖說看著是她在握弓,然她一直是虛握著沒施力的,玄容這等意義明顯的栽贓陷害讓紫陌很是憤怒,正欲辯駁兩句,就听差點被誤傷的蘇莫道︰「簌傾的箭術一向如此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提高,今日機會難得平白浪費了確實可惜,不如我們兩個賽上一場,可好?」
玄容聞言並無半分猶豫,十分輕巧地應下了蘇莫的要求,「自然是好的。」又對一旁有些愣神的紫陌道︰「我去與蘇世子賽獵,你乖乖地在一旁看著不要亂跑。」他難得有這樣廢話的時候,紫陌想了想還是沒忍心駁了他的面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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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綺閣東風,使君情重,一顧傾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