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終于能放下心來看一場賽獵消遣,便將他十分不放心的小女兒給提到了自己身邊來坐,紫陌听著蘭若講他的故事在先,對這個名義上的父君有點疏離和畏懼感,畢竟不是每個父親都曾經有過要放自己女兒血的想法,即便最後簌傾的血不是他放的,然簌傾的死他總是要負一些責任的。(鳳舞文學網)
玄容和蘇莫各騎著一匹馬于林中穿梭時,國君沉吟片刻忽而對紫陌和顏悅色道︰「你與玄容成婚後如何,他對你可好?」
紫陌斟酌著答他︰「還可以,玄容他……是個頂不錯的人。」
國君點點頭,又道︰「其實在玄容之前,你的駙馬人選父君最中意的還是蘇莫,可惜他確實有做孤女婿的命,卻沒做你夫君的命,這點你如何看?」
紫陌總算從話里找出了一點試探的意味,十分坦然道︰「兒臣對蘇莫不過是朋友之宜,既是有緣無分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牽扯。」
國君聞言頓了頓,似是嘆息了一聲︰「那孩子若也如你這般想……便也好了。」
紫陌笑了笑,並未再接話,只將目光投到林間穿梭的那一抹玄色身影上。
玄容這樣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譬如現下他搭弓射箭間的瀟灑氣度,就看得紫陌如痴如醉,直到嚼了一嘴的花生殼子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沒出息到這個地步,不由感嘆男色誤認,然而眼楮卻像被他黏住了一般再也移不開了。
這麼盯著看了一會兒,會看臉色的紫陌就看出了一點不對勁來,直覺告訴她今天的賽獵不會只單純的是玄容和蘇莫關于打獵技藝的友好切磋,譬如現在他們之間彌漫著的濃濃敵對氣息,怎麼看怎麼像要借著什麼一決高下的樣子。接下來發生的事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好好的一場秋獵,不知怎麼就演變沉了玄容與蘇莫之間的一場對抗賽。
玄容身居玄冥國師高位多年,一直行事低調。連續多年被評為玄冥「最不接地氣之人」,如今不僅以風一樣的速度娶走了國君的掌上明珠。竟然還與掌上明珠的緋聞男友公然在獵場上較起勁來,這般盛景讓一干目睹之人都倍感榮幸,甚至有人斷言此事一定能上明日玄冥日報的頭版頭條。
一個新歡,一個舊交,兩個人在山野林中策馬奔走著較勁,一色地惹人眼球,讓夾在中間的紫陌很是憂傷。她一面不希望玄容輸,一邊又不想讓蘇莫再受傷,不由感嘆腳踏兩條船果然是項技術活,便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要從哪里點把火把林子給燒了。好讓他倆都趕緊出來的得了。
這般兩難的場面可能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可他沒如紫陌期望地那般來道天火直接將林子給點了,而是兜頭下了場雨,雨勢雖然不大,然而正是一層秋雨一層涼。這樣淅淅瀝瀝地下了好一會兒,連躲在帷幕下看熱鬧地人都紛紛被這襲來的寒意逼得打起退堂鼓來,國君無法,只好命人將已潛伏到叢林深處正在暗中較勁較到你死我活的兩個人給找出來了,結束了這一場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味兒地秋獵。
從林中走出來時玄容一身玄色衣袍被雨淋了個通透。與同樣渾身冒著水汽的蘇莫站在一起,卻沒有一絲狼狽的模樣,反倒多了絲遺世獨立的味道,冷冷清清一個冰山美男站在那里,含星蘊月的眸子往她那里一看,讓紫陌當即心就跳亂了一拍。
與一個單純來看熱鬧的世家子弟借了一件袍子,紫陌抱著袍子去給玄容披上,見他還在雨里慢悠悠的走不由心中有些急,腳下的步子就快了些,催得那跟在後面給她撐傘的宮娥不得不一路小跑跟上。
玄容從宮娥手里接了傘過來撐在正踮著腳給他系袍帶的紫陌頭上,待她整理好袍子後,玄容長臂一伸將她攬在左臂彎里,左手撐著傘輕聲道︰「走吧。」
紫陌輕聲應了一聲,沒再看蘇莫如何,只垂頭跟著他腳步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來問他︰「你身上衣服都濕了,現在覺不覺得冷?」
玄容緊了緊手臂︰「你覺得冷嗎?」
紫陌被他這個動作帶得離他更近,只感覺他胸膛的溫熱源源不斷地傳來,愣了愣小聲道︰「我覺得……很暖和。」
雖然他們很快回了府換下衣服,玄容又泡了熱水澡,又被紫陌逼著喝了好幾碗姜湯,無奈秋雨太涼,淋得又夠久,到半夜紫陌被一陣熱意燙醒,才恍然發覺他有些發熱了。
簌傾公主不諳醫術,紫陌也不能擅自為他配藥白白漏什麼馬腳,只能宣府中的醫士來配藥,深更半夜煮好了送過來。
青玉碗里黑褐色的一碗藥汁,玄容喝得面不改色,那般從容的熟悉場景讓紫陌不由一笑,掀起被子來下了床,被玄容一把拉住,皺眉道︰「又赤腳,是要去哪?」
紫陌道︰「去辦一件大事,你在床上等我。」言罷又覺得後半句好像不妥,又改口道︰「好好喝藥,我一會兒就回來。」
玄容依言喝完藥後倚在床欄桿上等著她回來,一等等了大半個時辰,她才帶著一身雨夜的腥濕氣味回來,手中提著一只食盒,打開盒蓋里面正放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糕餅。
玄容看著那盤凝白的糖糕挑眉︰「你夜半去做糕餅?」
紫陌反駁他︰「那又如何,你不是也夜半還發熱?」
玄容不語,長指捻起一塊來細細地品味,感受著花的香氣隨著甜味在舌尖徐徐綻開,掩蓋了藥的苦澀味道。
「是槐花的香氣,」紫陌笑眯眯道,不由想起了些往事,「你是不是也一直在習慣藥的苦味才在喝藥後不吃糖糕的?」
玄容將最後一塊拈在指尖,听到她的話,頓了頓,道︰「不是,只是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
「那你可以去買啊。」
玄容看她一眼,很是奇怪道︰「為什麼要去買?你不是會做嗎。」
紫陌齜牙︰「我說的是從前……」
玄容含著口中的糖糕讓它在舌尖一點點化開,連說話時都帶上一股隱隱的槐花香氣︰「從前已經過去了,都不作數,我說的是以後,以後你會一直給我做嗎?」
後來提起花香彌漫的那天晚上,紫陌再次恨不得將自己多事的手給剁了︰玄容與顧城不愧是一魂轉世,連吃完糖糕之後的連鎖反應的何其相似,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她那時和顧城不過是單純友情,便還有那麼點分寸在里頭,而與玄容已經是夫妻,他便堂而皇之地得寸進尺起來了。
于是在某一日發現府中的數只糖甕都空了之後,紫陌用勺子使勁地敲打著甕底,對一旁淡然揉面的玄容怒道︰「顧城,你把糖又吃完了!」
她本是一時口誤,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叫錯了人,只怒氣沖沖地要算那幾瓶花糖的賬,玄容卻將那聲「顧城」听得真真切切的,又見她因怒氣更顯明艷的容顏對著他,卻是撒嬌一般地叫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玄容一向淡然無波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雖然他沒當即出言問顧城是誰,可那股莫名而生的情緒卻讓他罕見地覺得不舒服。
玄容洗干淨手,用帕子擦干,慢條斯理對紫陌道︰「後山桂花林向來開得晚些,如今正是開得最好的時候,要不要去一趟?」
紫陌聞言頓時轉怒為喜,想著桂花采下來腌制起來做糖糕也是很不錯的,便欣然答應下來,卻沒看見玄容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後來她被玄容按在桂花樹干上傾身吻住的時候,視線里簌簌桂花飄落,在她眼前開出了一副極美的盛景,桂花濃烈的香氣中她清楚地嗅到了玄容身上淡淡的竹香氣息,卻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不過這倒和話本上吻合了。
紫陌攀著玄容的肩膀在換氣時暈乎乎地想︰昏天黑地大腦空白,原以為是夸張手法,沒想到還是挺寫實的……
桂花林中,用來盛桂花的空籃子被扔倒在腳邊,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被玄色衣袍的男子按在樹上忘情親吻,兩人一色美麗絕倫的臉色上都是一副迷醉之情,伴著漫天飄落的桂花雨,道不盡的旖旎不休。
紫陌在親吻中漸漸有些腳軟,被玄容一把托住,他依依不舍地離開她已然微微腫起的紅唇,待看清她臉上的神色時,卻是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攬著她腰的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
紫陌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透出的是何等的妖媚情態,只覺得雙頰微微發燙,因吻得太過動情而險些閉氣,此時正微微地喘著,一雙眼迷蒙地看向玄容,卻從他眼里看到了兩團燃起的火焰。
方才意識尚在時,紫陌只覺得玄容此人實在是講究,連接個吻都要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後來又想他是不是害羞了,才避開一府的人將她帶來這空無一人的後山,可眼下玄容的舉動卻讓紫陌一下子懵了,登時便推翻了兩種想法,只兩手死死護住還沒來及被扯下的另一邊衣襟,心中駭然︰難道玄容不是有情調也不是害羞,而只是單純地喜歡在山野里行xx之事?
這也太重口味了!
紫陌渾身一震,忙伸手去推正伏在她出的半個肩膀上親吻啃咬的玄容的臉,卻被他抓著機會反手將半掛著的另一半衣襟給扯下來了,而後輕松地將她雙手往後一束,紫陌便大大喇喇地露著一對如玉的香肩與他大眼瞪小眼。
ps︰
回首綺閣東風,使君情重,一顧傾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