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還真是不敢相信小四居然能變得這麼善良。(鳳舞文學網)」
周佩蘭看到侯琴後的情緒比一路回來任何時候都更加激動,驚愕的幾乎說不出話。
樸素淡雅的衣著和面容在家上周佩蘭面容上的表情讓人怎麼看來都像是苦情戲中的橋段,身邊的周佩芷雙臂打橫抱于胸前,似乎難得樂意的看這場熱鬧,可看熱鬧的同時也忘記不了自己的本性,不知道出于那種讓人想象不到的初衷和心里,分明周佩蘭能夠如此早的釋放出來周佩芷應該是出力最多的人,可她在人前還是只會死要面子一般涼颼颼的嘲諷。
「您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母親您——」周佩蘭也許激動的過了頭,居然開口說出一些多少顯得有幾分不合時宜的話語。
但終究能夠讓人理解,畢竟母女二人相隔十幾年之後的首次相聚,自打出生之後周佩蘭沒有享受過太久的母女親情,如同這個家里的每一個女兒一樣,父親對她盡管予給予求卻並沒有真正讓人感受到如同對周佩芷一樣的縱容和寵愛。盡管表面跋扈強勢,卻沒有人能夠否認周佩蘭的內心相比比我還要更加渴望親情。即使是在獄中有限幾次的探望中,侯琴也是她唯一提到並且還會牽掛著的人。
唯一讓人擔心的是三年來對自己唯一的女兒從來不聞不問的候琴,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候琴對于我的或愛或恨的情感比之于周佩蘭要豐富很多,甚至是對于周佩芷也保持著最起碼禮節性的關懷和問候,而對于周佩蘭的態度則一直冷漠的出奇。幾年時間中,每次面對著眼前的周佩蘭只能用善意的謊言編造出候琴對她的掛懷。
原本一廂情願的以為能夠讓二人相聚會是一種成全,可眼前的場景卻分明並不是這樣,候琴神色緊繃。嘴唇甚至在極細微的抖動。
「閉嘴!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候琴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穿透力,如果換了平時的候琴斷不會出現這樣的語氣和神態。
這次的語不驚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候琴忽然開口異常嚴厲的訓斥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連一向情感匱乏輕易不為情緒所動的周佩芷也忍不住擰了擰眉毛。
從方才起周佩蘭的情緒已經處于一個崩潰的臨界點。我情難自已的為她擔憂起來。
「母親,您在說什麼啊——」
周佩蘭似乎並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說話間咧出一個比苦還要更加難看的笑容。帶著細微顫抖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略顯尖細的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而有些走眼,多少年來沒有見過面前女人的哭泣,可此時她的眼中已經隱隱現出了閃爍的光點。
無論侯琴處于什麼樣的原因,這樣的方式未免也太過殘忍。畢竟是唯一摯愛的全心信任著的人。剛剛從人生重大變故中走出來的她怎麼能經受得起這樣的拒絕。
「我在說什麼你清楚的很!」候琴依舊精氣神十足,這點倒是一反常態,如果不是跟著一起闖進來,我簡直只是對于周佩蘭的耐性也少的不可思議。甚至是苛刻。
听到候琴的話後身邊的蘇燦側頭,看向她所在的方向,經他這一動作的提醒,我也意識到侯琴的話似乎的確有些牽強。
侯琴的樣子是自從再次遇到她這時候所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猙獰,五官似乎恨不得全部糾結在一起。平直的眉毛幾乎豎起來,爬滿皺紋的眼楮和面部輪廓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一頭已然斑白的銀發在陣陣吹來的秋風中狂亂的舞動,午後的黃昏中,紅色的夕陽下看起來居然像是白日的妖魔鬼怪一樣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我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月復部。身體如同本能一般無意識的靠近著蘇燦。
也許他的直覺是正確的,侯琴原非善類,即使已經看淡一切,讓她生活在身邊也依舊是一項大膽的冒險,又或者當真如同周佩芷所說,她終究還是預謀了什麼,心念一起便愈加開始起疑,腦海中將侯琴前後連串的反應一一想過,莫非——
心中的某一個想法在腦海中盤旋而過,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成型定論,候琴忽然開口。
「我侯琴一生經營,從來沒有將自己陷入過難堪的境地,你處心積慮反遭人算計,美好的年華都荒廢在了鐵窗之內,沒了青春你還能擁有什麼,對于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失去,還能拿什麼留住男人!如果我是你不如干脆死在監獄里算了,居然還有臉出來,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生下你這樣不爭氣的女兒!」
在療養院的日子中候琴剪了短發,盡管斑白的頭發一如既往經過精心疏離過,只是八月份的風已經不再如同春夏季節時候的那般溫柔,稍微不留意便會趁勢突襲,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吹亂人們尚且單薄的衣物和用心打扮過後的頭發,幾縷原本整齊的頭發散落在額頭上遮住一部分眼楮和鼻子,讓人看起來不知道應該同情還是應該母女二人之間的爭吵而顯得過分狼狽。
眼睜睜看著周佩蘭小麥色的皮膚漲得通紅,耳邊候琴的話語越來越過分,讓作為旁觀者的我都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
「夠了!」沒曾想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听到了周佩蘭的反擊,「你自己又比我強出多少,如果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一輩子都在追著另外一個女人跑都不算難堪的話那麼我實在不知道什麼才能被稱之為難堪,何況你現在一把年紀,說破了天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周佩蘭的話沒錯,候琴的一生的確毀在了情之一字上,原本家境殷實的美麗女人,當初的一眾追求者中無論選擇誰嫁過去,單單憑借豐厚的嫁妝便足以為自己博得一份至少安逸的晚年生活,又何至于落得如今的光景。
如此看來之所以對周佩蘭動怒可能大部分原因也該歸咎于恨鐵不成鋼,不希望唯一的女兒走上自己的老路,可她偏偏已經錯走了一步,因此才會萬般心急以至于口不擇言。
候琴和周佩蘭的爭吵起的毫無預兆,二人都沒了往日所謂的端莊矜持,絲毫不在意所謂的名媛貴婦應該保持的姿態。
所謂非禮勿听,二人之間愈加激烈起來的爭吵想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和蘇燦、周佩芷交換過眼神一致邁開腳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去簡單收拾一下,我待會兒盡快陪你去醫院。」三人從周佩蘭和候琴二人的視線中離開,放任出充足的空間任由二人爭吵,蘇燦整個人所關注的重點看來並沒有因為周佩蘭的出獄和候、周母女二人之間的爭吵而有所轉移,從昨天開始便一直不停提起的話題,在周佩蘭一事短暫的告一段落的間隙蘇燦再次開口。
「……」我嘗試著用沉默來抵制蘇燦的提議,其實從心底來說並不是在逃避和抗拒醫院,只是總覺得此前幾次並不十分愉快的住院和檢查並沒有給人留下開心的好印象,尤其是幾次自始至終沒有交代明白的吞吞吐吐讓人更加沒有好感。
「小四照理說你的預產期不就是這幾天了,按照時間推算日子也快到了,可是怎麼看起來好像還沒動靜似的。」三人緩步慢行的間隙,周佩芷一邊攙扶著我,一邊深思著說道。
「二姐你快別說話,不然蘇燦又該吵我了。」同樣一個住院待產的話題,自己又沒說過不去,只是時間上不希望過分夸張而已,蘇燦從昨天回來知道了關于今日的計劃之後便一再的嘮叨這個問題,明明英俊無比的男人,硬生生讓人感到了厭煩。
「難得佩芷說對一次,如果不是過度堅持的話原本昨天下午這個時候我已經陪著她住進醫院待產了。」對于童童的到來和孕育,作為父親的蘇燦的確很多時候都比我要稱職很多,白天在公司馬不停蹄的處理著永遠忙不完的公事,下班之後從來習慣加班的他也一直在堅持準時回到家里,然後親手熬制能夠讓我和寶寶更加健康的女乃粉。
「你看吧、我就知道!」
既然讓蘇燦打開了數落我的話匣子那麼他就不會輕易關上,我知道後面還有下文,一想到漫長的、不僅要听著還要不時點頭應答敷衍的千篇一律的訓斥便開始感到惱人的疼痛。
「啊——」
其實周佩芷和蘇燦二人不說的時候,方才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周佩蘭和候琴身上,生怕二人之間一言不合,以至于並沒有將自己身體上的變化留意到,可方才經周、蘇二人前前後後的提醒我似乎也意識到月復部的動靜,如果估計沒錯的話,月復部不時變硬,越加頻繁起來的宮縮讓小月復一陣陣疼痛。
「怎麼了,怎麼樣!」
最為緊張月復中胎兒的蘇燦第一時間沖到我的身邊,恨不得直接背起來沖向醫院。
「蘇燦、佩芷——我恐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