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貓 第五章兩相對弈

作者 ︰ 三葉螟

()黑暗中冥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感覺不到對方破瞳境高手的大概方位,剛才那十二人是暴露在雨中的,所以能在雨聲中听出他們的方位,並且一槍斃命。可是這人隱藏得極好,憑借自己超出常人的听覺和感知,仍然是不能探查出他的藏身所在。

而自己手牽鋼絲,緊緊貼在煙囪的黑影下,任天空電閃雷鳴,這處陰影卻總是那般黑暗。鋼絲里的絞輪運轉著,帶出一股拉力,將自己的身體往上引。

看來這次的確是自己失算了。世界上三位破瞳境高手之一的艾絲是西方國家「黑羽黨」的首席獨裁者的女兒,絕對不至于淪落到為掘金者組織賣命。卡爾金是中東地區叛亂組織里的恐怖分子,跟掘金者組織也沒什麼交情。至于神秘的風眼,一直以來都是獨行客,不受雇于任何黑暗組織,掘金者組織想請到他也是不大可能。既然這三位不可能在此時出現在這,那眼前這位破瞳境高手又會是誰呢?

此刻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多想這些,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找一個沒有子彈能穿過的地方,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

「啵!」

自己拉著鋼絲扣環的右手腕動脈被一顆子彈洞穿。血注頃刻間 射而出,疼痛對于冥貓來說算不得什麼,而流血亦是家常便飯。冥貓也沒太在意右手上新增的傷口,只是迅速舀出一個扣環,拉出一根鋼絲將手臂扎住,很快血流的速度減緩了很多。此刻他最在意的是一個問題︰「既然你們能請來一位破瞳境高手對付我,為何不直接將我殺了,這樣一槍一槍的,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就在自己右手上的腕動脈被洞穿的那一刻,冥貓已經有了主意。雙腳一點煙囪的牆壁,借助這股蹬踏之力,順著鋼絲的牽引,又一次的往煙囪頂上升去。在往煙囪頂上升去的這個過程,他的眼楮微微閉著,用耳朵捕捉空中細微的異動。

雨水如豆,天空中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正因為這樣冥貓心里才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自己已經莫名其妙的挨了四槍,每一槍都險象環生,除了第一槍之外,其余的三槍中穿了自己三條主動脈,若是換做普通人,不是被這股重傷痛得去掉半條命,就是流血流去半條命,哪還會像自己這樣繃緊神經跟黑暗中強大的敵人斗勇斗智。

突然,一聲破水之音在自己的斜西三十度的方向響起。起手,瞄準,扣動扳機,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準備,比本能還要快上百倍的速度,就這樣一顆子彈射出。

「砰!」

金屬踫撞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一串火花在半空中射開,毫無懸念的冥貓攔截下一顆子彈。如果自己沒猜錯,這顆子彈會準確無誤的中穿自己右腳的腳動脈,同樣的「手下留情」,亦是同樣的一線生機。

也正是這一槍,讓冥貓抓住了一個希望不大的機會。他的頭偏向子彈射來的方向,那里一片黑暗,除了漫天雨水什麼也沒有。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是毫不猶豫的在射出第一顆子彈之後,緊接著第二顆子彈射出。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已經做出了縴毫之差的計算。

從黑暗處破瞳境高手射出來的子彈在空中做忽略不計的拋物線運動,再到空中風速對子彈運動的影響,兩顆子彈踫撞時的力度來判斷對方大概用什麼槍,而握這種槍最穩的手勢是什麼樣的,根據這一切再來判斷對方身體各處要害在什麼位置,最後再射出那致命的一槍。

這是冥貓在面對未知的強大敵人時的唯一一次機會。只是因為對方的一時疏忽,在連續四次打中「獵物」後的一時大意,第五顆子彈只是跟空中的雨水撞擊了一下,便是對冥貓識得了破綻,而這破綻便是致命的。

黑暗中的那人亦是沒想到冥貓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在身體上的三根主動脈被自己廢了後,居然還會有還手之力,而且還是犀利致命的還擊,的確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而高手對弈,一個措手不及便是致命的。

「砰!」

一顆子彈撞擊在黑暗中硬物之上,緊接著一個身體向後倒下。

黑暗中看不清倒下的那個人長什麼樣,漫天冰冷的雨水嘀嗒在他的臉龐上。他摘下那副黑色的眼鏡,眼鏡的左眼被剛才的那顆子彈打碎,只是因為材料特殊,並沒有變成碎片,而是成蛛網狀碎去,卻又粘連在一起。

那人死死的盯著那塊碎去的鏡片,嘴角掀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神里有一股挑釁也有一股佩服,只是喃喃說了一句︰「不愧是冥界貓神,今天敗給你,這場子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

冥貓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一槍的效果是什麼,本來這一槍是要射中那人右眼的,只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黑暗中的這個人是個左撇子,所以在判斷方位時有了點誤差,盡管有著誤差,可結果依然讓人吃驚。

這便是破瞳境高手的厲害之處。到了這種境界,兩相對弈,拼的已經不是槍法,而是時間和反應度,毫厘之差便是生死之別。

趁著黑暗中那人停滯的一下,冥貓亦是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反應。加快速度朝煙囪的頂上升去,如一根離弦之箭,筆直上沖,勢如破竹。

冥貓的內心里還是有一股不安,在他看來今晚的事情還遠遠沒有這般簡單。

為什麼?為什麼黑暗中的那人沒有將子彈射向我的頭?

三年前的那次刺殺行動,組織對自己是下了「必取其命」的死令,而今晚為何又要一次次「手下留情」?這著實讓冥貓有些費解。

「既然你們在佔據最有利的天時地利的時機時沒有殺了我,那你們現在也就沒有再取我性命的能力了!」冥貓的內心只是這般想著。以最快的速度升到了煙囪的最頂上,又一次到了這百米高空中。也沒見冥貓停下動作,一個魚躍,手中的扣環狠狠一拉,一根極細的鋼絲從拴在那根避雷針上的扣環里放出來,鋼絲鋒利堅韌,只是被冥貓隨手的一帶力,高高的避雷針便是從中間割開,在冥貓躍起的那一刻,右腳便是運足了氣力,踢在了那根割斷的避雷針上。

避雷針被冥貓這樣一踢,以子彈般的速度朝著黑暗中那人的方向射去,軌跡較之先前子彈的方向,略有偏移,但是不大,顯然這一丁點的偏移也是冥貓進行計算過的。

黑暗中那人顯然慢了半拍,在他舉起槍準備射向冥貓右腿上的動脈時,那根避雷針已經對著自己的右眼從高空中射了過來。

「砰!」

子彈和鋼針的對踫。預料中的那一幕並沒有發生。子彈的力量沒有將鋼針打偏,只是閃出了一蓬燦爛絢麗的火花,鋼針依然帶著一股雷霆之力,朝自己的右眼射來。

「怎麼會這樣?」黑暗中的那人根本來不及思考半分,在火花閃現的下一刻,鋼針已經射到了自己的面門。憑借著自己驚人的反應能力,迅速的將頭偏了一偏,就是這一偏保住了自己的命,但是整個右耳卻已經被那根鋼針刺穿。這根鋼針在刺穿那人的耳朵後,直接洞穿而過,一頭扎進了水泥地下,其深不知幾許。

黑暗中的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內心里感嘆不已,那根鋼針被賦予了什麼樣的力量,在與一顆出膛的子彈相撞時,居然沒有改變分毫方向,而又是什麼樣的力量,賦予了鋼針比子彈還要快上半分的速度,是什麼力量如此驚人?

冥貓不可能從百米高空中跳下來告訴他「僅僅只是力氣而已!」

而此刻的冥貓做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只是憑借魚躍那一下,整個人跳到了煙囪的頂上,沒有絲毫的停留,手上仍然握著那根合金鏈子,鏈子一頭的扣環也依然扣在那半截避雷針上,而他,整個的對著煙囪口,跳了下去,是那樣的毫不猶豫。

那如深淵,又如巨嘴的煙囪口,已經有好些年頭沒有冒過煙了。此刻卻跳下去一個人,一個不一般的人,一個敢賭的人,一個殺過人的人,一個力氣大到沒邊的人。

這一跳唯一能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就是煙囪的牆壁能夠擋住那無孔不入的子彈,讓自己能夠空出一點時間來做調整。至于壞處,那就是作繭自縛了。

而冥貓卻並不這麼想。這是他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在自己判斷出今晚來的是一位破瞳境高手時,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躲進這條煙囪里面,他深知破瞳境高手的恐怖,唯有這樣,才能躲過致命的子彈。

好在自己完成了這一步,雖說自己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後果還不至于無法彌補。

懸在半空中的冥貓,此刻顯得有些無力。身上三處主動脈被洞穿,失血過多加上重傷情況下還要耗盡全力戰斗,已經讓他臉上顯出了疲態。可是在這種情況,自己是不能有絲毫大意的。

冥貓搖了搖頭,這時戴在他鼻梁上的那副黑色的眼鏡起到了作用。這是一幅防彈鏡,同時也是夜光鏡,除此之外戴上它還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紅外線,還有眼鏡上的聲波雷達可以接收到人听不到的聲波頻率,從而反饋出聲波源。算得上是一件好東西。

短暫的安靜後,冥貓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異樣,伸出左手,看著自己被傷的動脈處,一件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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