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意開的藥是對癥的,甘老夫人也不是什麼絕癥,可是甘老夫人的病情被誤診了這麼久,服了藥,並沒有立刻醒過來。
甘家人的臉色變得更差,看安意的眼神也透著不善。
安意神色未變,給甘老夫人按了幾個穴位後,再次為她診脈,脈象較剛才要平緩的多,診斷是正確的,回頭道︰「老夫人很快就會醒來,去準備一點清粥和小菜來。」
甘善行微微頷首,示意婢女照安意的話去做。
過了一刻鐘,甘老夫人醒了。
甘家人圍上前去,七嘴八舌的問候,安意被擠了出來。
「胸口不太痛,嘴巴也不麻了,我有餓了,要吃東西。」甘老夫人的回答,令甘家人很驚喜,這還是甘老夫人病後第一次,主動說餓了,要吃東西。
清粥和小菜很快就送了進來,甘老夫人在婢女的伺候下用完餐,精神恢復了許多,得知是安意開的藥方,令她的病情得到好轉,目光柔和的看著安意,笑道︰「你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好的醫術,前途無量啊!」
安意淡然一笑,道︰「小女若是男子,听了老夫人的話,一定很開心。」
「義妁和鮑娘就是有名的女郎中,前朝的喬家薇娘更是位女中丈夫,老身觀你面,知你也有不輸男兒的氣勢。」甘老夫人一副很看好安意將來會憑醫術,揚名天下的姿態。
「老夫人此言,令小女汗顏。小女的父親並不願意讓小女做郎中,這一次是因為嵐漪公主擔心老夫人的身體,才讓小女過來。」安意再次說明她來此是嵐漪公主的意思。
「若非公主有心,推薦你這位醫術高明的女郎中過來,老身就要纏綿病榻了。」甘老夫人笑道。
「小女的醫術或許並沒有那些太醫高明,但是小女是女子,知道女子的體質和男子是不同的,用藥也是有所不同的,才能令老夫人藥到病除。」
「此言有理,女子與男子是不同的。」甘老夫人微微一笑,「不知道令尊是哪位名醫?」
「家父安清和。」安意沒有父親名諱不直言的顧慮,直接把名字報了出來。
李氏眼中精光閃過,笑道︰「這事好巧,令尊的名姓和鎮軍大將軍的名姓听起來是一個音呢,不知道字是不是也一樣?」
「家父就是鎮軍大將軍安清和。」安意坦然相告,反正這個也瞞不住人。
屋內有陷入沉寂之中,顯然都沒有想到安意是將軍府的姑娘。
坐在外室的甘善行雙眉緊鎖,嵐漪公主讓一個將軍的女兒過來看病,是什麼意思?安清和又為什麼願意讓女兒投頭露面,來這一趟?目光一轉,看著坐在旁邊喝茶的甘善余,若有所思。
甘老夫人打破沉默,笑道︰「原是將門虎女,難怪有不輸男子的氣勢,老身這雙眼楮還沒廢,一眼就看出來了。」
安意見甘老夫人目光有些渙散,聲音有氣無力,道︰「老夫人的病還沒好,不宜多說話,請躺下休息吧。」
甘老夫人支撐著說了這麼久的話,精神也有些不濟,笑道︰「好,等老身病好,我們再聊。」
「小女明天再過來探望老夫人。」安意起身道。
甘老夫人微眯著雙眼,道︰「老大家的,替老身送安姑娘出去。」
安意向甘老夫人行了禮,由李氏送了出去。走到二門處,守門的小廝進來稟報,安大將軍到訪。
安清和到門口了,不可能就這樣讓他離去,甘善行兄弟出門相迎,到廳中分主賓坐下,喝了杯茶,客套了幾句,安家父女告辭回家。
次日,安意再次過府來給甘老夫人診脈。
甘老夫人已連服用了三次藥,能下地行走。這讓原本做好丁憂準備的甘家兄弟大喜過望,重金酬謝安意。
李氏也準備找一天去感謝推薦安意的嵐漪公主,不管嵐漪公主是出于什麼目的,讓安意過來給甘老夫人治病,這件事對甘家而言都是喜事。
安意順利的完成嵐漪公主交待下來的第一件事,開始著手說服羅氏,「娘,黃姨娘是妾室,先前您身體不好,不得已讓她代替您出門應酬,現在您身體好了,還讓她出去應酬,別人會以為爹爹寵妾滅妻,這要是讓御史知道了,上奏皇上,皇上就會問爹爹的罪的。」
「這是我們家里的事,皇上日理萬機,不會管這樣的小事的。」羅氏笑道。
「誰說不會,您看看這本書,里面寫的是什麼?」安意把手里的書塞給羅氏。
羅氏翻看了一遍,上面寫著官員寵妾滅妻被罷官免職的事,臉色立變,為難地道︰「可是我不會應酬,出去會給你爹爹丟臉的。」
「娘,您面對那些夫人時,不用那麼緊張,她們和井塘村里的嬸子們,沒什麼區別,都愛說別人家的閑話。您要是不知道怎麼接話,就先听著,記在心里面,等下回,您就知道怎麼跟她們聊天了。」
「接不上話還是小事,主要是她們的儀態都很優雅,我一個農村婆子,和她們在一起顯得粗俗不堪。」羅氏羞愧地道。
「娘,您別這麼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京中各府,上數三四代,都曾在田中耕種,就是黃姨娘家,她的祖父也是農家子。」
「她們在京城已久,早已成了富貴人家,什麼規矩都懂,我是什麼都不懂。」羅氏黯然道。
「規矩什麼,我們可以學啊。我明天會去找十八師姐,請她幫忙找一個能教我們規矩的人來,到時候,娘和我好好學,然後我們再出去應酬,一定不比她們差的。」安意笑道。
羅氏沉吟片刻,用力點頭道︰「我會好好學的。」
「娘真棒!」安意贊道。
這天晚上,安意心情很好的早早的上床睡覺,她並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又平靜的晚上,一場圍捕,在夜幕的掩蓋下,悄悄的進行著。
第二天,安意如約前往胡家見胡清月,先去見胡秦氏,問候了幾句,就隨胡清月去了她住的院子。
姐妹倆閑話兩三句,安意表達了感謝之意,直奔主題,「十八師姐,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麼忙?你說,師姐一定幫你。」胡清月毫不猶豫地道。
「我想請一位從宮里放出來的嬤嬤,到我家里去幫襯我娘。」安意早就想請人,只是找不到門路,又不願讓公主府的人插手,才拖到現在。
「沒問題,過兩天,我就把人給你送過去。」胡清月爽快地道。
「謝謝。」安意拜訪的目的達到,揚唇一笑。
「小事一樁,謝什麼謝。」胡清月笑道。
安意留下吃過午飯,告辭離去。馬車離開胡府,緩緩朝前駛去。走過南柳橋,剛拐進永順街,就听到前方傳來高亢的尖叫聲,還有馬的嘶叫聲。
車夫勒停了馬,道︰「姑娘,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路被人給堵住了。」
「你去問問看是什麼事,路大概什麼時候能通,如果時間太久,我們繞道好了。」安意道。
車夫下了馬車,到前面去打听,過了一會回來稟報道︰「姑娘,是黃家五少爺的馬車撞到人了,差點鬧出人命,他問都不問一聲就走,被人攔住了,在吵鬧不休,衙門的人正在解決,路很快就會通。」
「哪個黃家?」安意對黃這個姓氏非常敏感。
「就是黃姨娘的庶出弟弟黃湯。」車夫道。
安意想起安康的話,心念一動,這件事不會是他安排的吧?
過了一會,事情處理好,路通了。
車夫趕著馬車朝著走,安意撩起了些許的窗簾,往外看,街上有許多衙役打扮的人,手里拿著樸刀。忽然在人群中,安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李谷雨!
安意眸光微轉,他在這里做什麼?這件事不會與他有什麼關系吧?
馬車緩緩駛過,安意回頭再看,卻發現李谷雨已從人群中消失,;輕輕一笑,他的輕功真不錯。
回到家中,已經是申時末,韓頌延在門房處,已等候她多時。
「喜兒,出事了!」韓頌延壓低聲音道。
「出什麼……」安意一下反應過來,「是小龔爺出事了。」
「昨天半夜,突然沖進來一群人抓他,他與他們打斗許久,冬青在打斗中受傷昏迷過去,等他醒來,小龔爺已經不在房間里,不知道是被抓,還是逃走了。」韓頌延得知此事,也嚇了一大跳。
「冬青怎麼樣?」安意問道。
「他撞破了頭,背上有兩處刀傷,養些日子就會好。」
安意皺了下眉,「怎麼會走露風聲,讓人知道他在那里的?」
「我發現有人跟蹤我,沒有去外城去看過他,冬青也沒來過內城,都是讓我的女乃兄進城通報消息和拿藥的。我女乃兄平時也是這麼來來往往,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是想不出,是怎麼走露風聲的。」韓頌延百思不得其解。
「會是什麼人呢?」安意問道。
「不知道是什麼人,冬青說他們都蒙著面,穿著黑色的勁服。」韓頌延揉了揉眉心,「沒有一點線索,不知道是誰抓走了他,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去救人。」
「上次公主府抓他時,沒有蒙面,應該不是公主府抓走他的。」安意分析道。
「除了公主府,他還得罪了哪些權貴?」韓頌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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