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聲,凱瑟琳撂下東西往河岸邊跑。(鳳舞文學網)其他女孩緊跟其後。
等她們趕到,人已經被救上來了。那一身黑色帶帽長袍令所有人驚呆了。
竟然是個神職人員!
看這穿著,差不多是司鐸一級的,至少也得是個助祭。不過應該不會再高了。注︰司鐸是基督教神職人員的一種稱謂,尊稱為神父
幾個女孩跑向村莊去找醫生。一些人拍打神父的臉試圖喚醒他。但神父面色蒼白,沒有呼吸,他們試了又試依然沒有作用,于是無奈地說︰「神父死了。」
「神父死了。」
越來越多的人在喃喃地重復這短短的幾個詞匯。
在它令所有人陷入恐慌之前,凱瑟琳大力推開擋在面前的男男女女,跪到神父身邊呼哧呼哧地猛壓他的胸腔。
一二三四五,然後吹氣!再一二三四五,然後再吹氣!
別人愛懷疑她就懷疑吧。她現在只知道要是一名神職人員死在紐芬指不定又得鬧出什麼爛事出來,讓她自己她老爹乃至她全家扛!
終于神父一口水噴了凱瑟琳滿臉,接著恍恍惚惚地醒過來。驚喜的人們有的撲到神父身邊查看他怎麼樣了,有的虔誠地畫十字感謝上帝。
「把水壓出來就好了。」凱瑟琳抹了把臉,扔下句解釋給朝第三種人,也就是那些對她的所作所為驚奇不已的家伙們。
「管家到了!」
父親快步趕來,身後跟著一名老得跟《千與千尋》里湯婆婆似的的婦女。
大家為老婆婆讓開空間,讓她在驚魂未定的神父身上模模掐掐。接著她模出一份油膏涂在神父的腦門,啪地拍下神父的腦袋,隨後宣布︰神父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啦!
神父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我是紐芬莊園約翰•穆勒。歡迎您來到紐芬,無論您出于怎樣的原因。」父親朝神父恭敬地行禮,然後表明身份。
「紐……芬?我,那……」神父嘴巴還不溜,于是用還在哆嗦的手模索衣服。別人幫了他的忙,從他衣服內襟掏出一封被水浸濕了的信函。父親念出了信函的內容,確定這位神父正是指派給紐芬莊園的。
千呼萬喚的神父終于現身了!
在場的紐芬村民全都欣喜若狂。大家伙齊心協力將受驚的神父抬到了管家的家中。母親奉上了珍藏的蜂蜜為神父壓驚。而听說失蹤了好幾天的神父終于出現,村民們幾乎是傾巢出動,幾百號人全部圍擠在穆勒家門口,興奮地交流著這個好消息。
趁自家房子被村民們擠塌之前,父親來到門前︰「鄉親們,請先回去。神父剛剛逃月兌死神的魔爪,現在需要休息。請大家給予他需要的安靜與空氣!謝謝大家!謝謝!!」
好一頓勸說過後,村民們才散得七七八八。還有些人頑固地不肯走,母親出去挨個勸說。
屋內,神父終于鎮定了,忙不迭地感謝凱瑟琳,「多虧心髒按摩的及時,不然我死定了。」
懂得不少嘛。凱瑟琳開心地回答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听神父這麼說,父親立即定定地注視自己的大女兒。這是凱瑟琳第一次能夠挺起胸膛,滿懷自豪地接受父親的審視。
當然了,神父把撈他出水的工匠乃至整個紐芬村內的每個人都感激了一番。在喝下了壓驚的蜜和酒之後,他簡單講述了落水的經過。原來他在趕往工作地的途中遭遇了土匪,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遇到了另一伙強盜,走投無路之下他只得跳水逃生。現在能全須全尾的不愧為一個奇跡。
就在這時母親回來了,看了父親一眼。
父親叫凱瑟琳跟馬修到跟前︰「伊娃婆婆有些面包要烤,你們現在去老莊園,天黑前回來。」
怎麼突然想起烤面包了。
見父母都在沉默地盯著自己,凱瑟琳很識相地把困惑壓在心里。馬修拉了拉她,她就跟馬修一起出門了。
兄妹兩人找到伊娃婆婆,沒想到她正是之前對神父進行急救的那位。凱瑟琳覺得好像還在哪兒見過她,可就是想不起來。
待凱瑟琳代替沉默的大哥表明來意,伊娃婆婆笑眯眯地把待烤制的面包坯給了他們。本來應該是很慈祥的笑,為毛線那「嘿嘿嘿」一響起,凱瑟琳後脊梁就冒涼風呢?
不過話說回來,長成這樣都沒上火刑架,凱瑟琳頓時感覺安全了不少。
面包坯太多,婆婆又雇了輛驢拉的平板車。她給了兄妹倆20個銅板,交完面包房使用費剩下的給他們零花。凱瑟琳當然不可能要她的錢。只是她也不知道這一趟能被領主老爺剝削去多少,哥哥又跟點了啞穴似的,她只好暫時全收下了。
被驢車搖晃了將近兩個鐘點,骨頭快散架了的凱瑟琳終于能遠遠望到謝瓦利埃莊園的身影。
呆慣了狹小的紐芬,凱瑟琳著實體會了一把鄉下姑娘進城的感覺。
起先,城堡和教堂濃縮成地平線上的兩個黑點。凱瑟琳觸目所及的,只有如同凝固的波濤般鋪陳于天地間的寬廣農田。
隨著車子的前進,謝瓦利埃的方方面面都逐漸真切起來。巍峨的城堡平地而起,仿佛一座小山聳立于莊園的中央。十數名農民排成一排整齊勞作的景象隨處可見,在他們的身旁,手持皮鞭的監工負手而立。人喝牛鳴幾乎從未斷絕,間或幾聲皮鞭的脆響點綴其間,調和成一道名為生存的菜肴。
乖乖,足能裝下好幾個紐芬吧!
又走了足足一刻鐘,他們終于越過環繞在外的農田,進入到莊園的生活區。
兩條道路橫貫東西縱貫南北,以十字形交叉,成為整個莊園的中心。路上行人不斷,車馬不歇。道路兩旁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家鋪子或攤販,人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凱瑟琳赫然發現兩個打扮得十分妖艷暴露的姑娘穿過大街。看來這里的設施真的很齊全……
城主所居住的城堡不在莊園的中心,而是靠南一點。教堂位于城堡的高牆之內,準確地說是兩棟建築被同一道城牆包圍起來了。高聳的尖塔令人們很容易地將精神和世俗兩位主人的居所區分開。這城堡不僅全部采用石頭建造,而且搭建了兩重城牆,偉大的謝瓦利埃家族不是一般的有錢。
凱瑟琳貪婪地欣賞著熱鬧的街道和巍峨的城牆,為即將見到真正的城堡興奮不已。雖然以二十一世紀的眼光看,這里擁擠破舊又骯髒,但和紐芬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才是她想象中莊園應該有的樣子。
牲口在哥哥的驅趕下繼續向前,錯過了城堡入口往一個髒乎乎的犄角旮旯去。凱瑟琳眼睜睜地看著城堡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進去嗎?」凱瑟琳可憐兮兮地問。
哥哥則困惑地問︰「進去干嘛?」
專門給佃農用的面包房被單獨放置在城牆之外。同樣在一起的還有一台一百年前刷過一次的榨汁機。磨坊則在別的地方。
凱瑟琳算是理解為什麼那些農奴不願意從謝瓦利埃遷到紐芬了。這些設施都屬于莊園的標配,紐芬村卻一個也沒有。每次大家想用什麼都必須趕上兩三個鐘頭的路來到老莊園,實在太不方便了。
沒有人敢在紐芬自行解決。私藏爐灶和磨石的罪行僅次于偷獵。
烘烤房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穆勒兄妹倆在最後。每次烘烤需要的時間從幾十分鐘到一兩個小時不等,而每一次基本只能烤一到兩個人的。凱瑟琳實在等得無聊,見旁邊十字路口有商販在擺攤賣東西,便想過去看看。
馬修一把拽住︰「干什麼?!」
凱瑟琳指了指其中的一家,「那個好像挺有意思的,賣的是項鏈嗎?還是頭巾?」
「和咱們沒關系。」馬修黑著臉,「在這兒老實等著!」
怎麼了啊?離得也不遠,我又不會跑!
凱瑟琳滿心無奈,也這麼干等著,任憑生命被浪費。
從遠處傳來馬蹄聲。
窮極無聊的凱瑟琳立即抻頭望去。只見一匹棗紅的駿馬踏著輕快的步伐由遠及近。它抬起前蹄,雄健的肌肉顯露出優美而流暢的輪廓,仿佛蘊含著馳騁千里的力量。而它只是輕松地落下腳步,舉重若輕,享受閑適與安寧。它的頸項在韁繩的牽引下移動,那油滑的鬃毛便如靈活的游魚在微風中游曳。它眼神明亮,歡快而自信地注視著道路的前方。
坐騎如此俊美,年輕的騎手也毫不遜色。一頭漂亮的金色碎發,襯得那雙明亮的眼楮好似黃金樹下的玉泉。皮膚白皙,縴薄的嘴唇朱色略顯,微微上翹的嘴角令他好似冬日暖陽的結晶。柔軟貼身的罩衫外套著一件質地稍硬的長外褂,令他的身姿更顯挺拔。
他腳蹬上佳皮革縫制的鞋子。略尖的前端不符合凱瑟琳的審美,但好在並未夸張到令她聯想起油頭粉面的小丑,倒是跟緊身的長筒襪很是搭配,為他的整體形象再加一份。
真是賞心悅目。凱瑟琳特意往旁邊的人身後躲了躲,免得被騎手發現她在直盯著自己,讓尷尬的氣氛影響她觀賞美人美景。
看樣子他的目的地本來在別處,但當他無意間向凱瑟琳這邊瞟來時,似乎被熟悉的身影所吸引。于是他興沖沖地策馬而來,歡快地打招呼︰「馬修?!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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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是無神論者,對于宗、教神馬的一直在查資料,從來沒搞明白。如果哪里出現了常識錯誤,請各位親們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