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衣不解帶地守候在斯特瑞克的病床前,支持著他度過了幾次三番的病危時刻,經過他百折不撓的精神抗爭,斯特瑞克終于安全度過了兩天的觀察期,轉入貴賓病房。(鳳舞文學網)
松方龍一和威利斯面對甜甜的固執己見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輪流作陪。超凡入聖的松方龍一,竟然一反常態地靜默起來,單獨跟甜甜在一起時也是茫然若失、長吁短嘆。
很多次、很多次,甜甜禁不住內心的郁悶和揪痛,想要去撫平他額頭的細紋,想要去給予他洶涌澎湃的關懷、呵護……卻……總是在回瞥到病床上艱難維持生命的軀體時,頓住腳步!
甜甜咬緊牙關,忍住滿心的淚泉噴薄而竭力回避著松方龍一的悵然,回避著自己心如刀割的抉擇!
「去睡一會吧……我守在這里……」松方龍一一手按住甜甜的肩頭,緩緩地握緊甜甜,微微顫抖了幾下,又不舍地放松……
甜甜貪婪地感觸著肩上的溫暖和他每個指尖帶給她的悸動,悲愁地掃視一眼仍舊昏迷不醒的病人,終于恩賜自己再最後一次親近深愛的男人——甜甜輕輕回握住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他突然的輕顫讓她心憐起他,他們兩手之間瞬間炙熱灼燒起來,他又一大手落下來,包裹起甜甜的手,護緊、護緊……時間停留在此,空氣也凝滯不流。
「松方龍一……我……必須守在他的身邊……你能明白嗎?」甜甜打破那糾纏不清的無聲,盈晃著覆水難收的眼波,鎖住他黯然無光的幽深眸子,慢慢、慢慢抽回甜甜的手。「我們倆……不可能了……」甜甜傷神得氣若游絲。
松方龍一低下頭,無力地滑下他的手臂,不敢對視甜甜的眼楮。
「我……知道了……」他艱難地吐口,甜甜覺察到他手指的輕顫,漸漸握緊的拳頭露出骨白的紋絡。
「等到……他醒來……我……就會離開的……」他如墜雲霧地輕緩聲音伴隨他僵硬的轉身外走,讓甜甜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恐懼……
甜甜對著他的後背空空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挽留這個滿目瘡痍的男人,終究失卻了那一份勇氣和資格,含淚點頭垂手……
走吧……走吧!記住我們曾有的點點滴滴,不要輕易的讓那些年輕痴狂的過往成為過眼雲煙。青澀、多味的豆蔻年華曾經肆意描摹出純愛的山水圖,奇花異卉結出的戀愛果子將是我鐘愛一生的珍藏……待到他們老矣,畢竟有一份真愛可以懷念……
「我恨你!是你害我哥哥這樣的!你是該死的罪魁禍首!如果我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北川井子悲憤的聲音仍然繞梁之音、余音裊裊。
趕來的斯特瑞克的父母悲痛欲絕的淚光仍舊晃動在甜甜的眼前。雖然他們沒有對甜甜疾言厲色的追究責任,但是那種無聲的討伐卻是甜甜硬生生扛下來的。
甜甜現在什麼願望也不敢有了,只盼望這個給自己遮風擋雨的男人能夠重新擁有健康!
清晨的霧靄白茫茫一片彌漫在空氣中,晶瑩的露珠打濕一株株植被的花葉,等待著趕早忙碌的甲殼蟲的晨飲。這是多麼難得的瓊漿蜜液啊,賞盡一晚的星輝、攪拌著月光、銀河的星子。
「幾點了?……」床上的男人輕輕撫模著甜甜趴在床頭的腦袋。
「嗯?……我看看表……」甜甜支撐起腦袋,迷糊糊地去尋找手表,卻猛然僵住,睜大眼楮去看詢問的男人!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甜甜喜極而泣,緊緊盯住他眼中熟悉的和顏悅色。
「你這樣睡覺,會很累的……」他拉住甜甜的手,心疼不已地說著,聲音滿是疲憊、干啞。
「嗚嗚……你嚇死我了!你這個壞蛋!怎麼要睡這麼久嘛!」甜甜放松了近幾日所有的擔憂和懼怕,放聲大哭起來。
「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抬起手,模索著甜甜臉上的淚珠。
「哎呀!你渴不渴?對了!叫醫生……我去叫醫生……」甜甜剎住自己的眼淚,才想起應該去做什麼,丟下他,撞出門外,「醫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濟州島是個多雨的夏天。又下雨了?紛紛揚揚的雨絲隨著清涼的海風飄飄灑灑,像雨霧、像雨煙、像雨簾……
甜甜伸出手,接住一顆從天而降的小水珠,握住那一絲涼涼的液體。再松開,已經消失了它固有的剔透渾圓,而揉碎成無數的粉身碎骨的濕意。
漫天飛舞的雨絲是不是我的眼淚?傾天覆地的淚珠是在訴說誰的悲哀故事?
半個月了。斯特瑞克醒來已經半個月了。松方龍一離開濟州島也已經半個月了。三天前出院療養的安聖浩又搬回了他們海邊的別墅。
甜甜抬起頭,迎接無數的雨點打在甜甜的臉上,劈里啪啦,有些刺痛……
「回去吧?大哥在等您用餐……」一把雨傘遮住了甜甜的上方,甜甜一把揮著或是雨水或是淚水的臉,從石板上起身,漠然向遠處的別墅走去。
這個延伸青草地幔又曲折向海岩的石板棧橋,是甜甜這幾天的空閑所在。人跡罕至而又可以放眼蒼穹,既可沉浸在綠野繁花的泥土氣息中,又可遠遠凝望氣貫長虹的無邊海際。
一進門,甜甜便換作一臉的輕松歡快,「不是讓威利斯來操兌飯菜嗎?你怎麼又進廚房了?」
與室外的昏沉壓抑不同,別墅里滿室馨香、燈火溫融。
「呵呵……我都復原了,不喜歡威利斯做飯的口味。再說,我也想讓我的妻子吃上我親手做的美食啊!」斯特瑞克滿面的風和日暖,漸漸紅潤的嘴唇微笑著露出他雪白的貝齒,飄逸的微長的淡藍頭發疏懶地搭在額上,仍是那樣風流儒雅。
「你都淋濕了!快去沖個熱水澡,千萬別感冒嘍!」斯特瑞克緊張地推著甜甜的後背向樓上走去,「你看你,為了照顧我,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脊柱,感慨地沉下聲音。
甜甜擠上一臉傻笑,轉身看他,「嘿嘿,別大驚小怪的啦!我這麼小的個頭,這樣就算胖子啦!」從松方龍一離開濟州島返回東京的那天起,甜甜便開始了斷斷續續的失眠。
「我一定要把你養得胖胖的!」斯特瑞克上前抓住甜甜的手,悠揚的聲音表達著他的堅毅,听起來沁人肺腑。「事無巨細的伺候自己的愛妻,是多麼的幸福啊……」
「瑞克……」甜甜望著他狹長的眼楮散發出的無底的柔情,神搖意奪,緘口結舌。
「傻丫頭,愣著干嘛?還不快去沖澡?難不成這也要幫忙?」他壞壞地捏著甜甜的小鼻頭,捉邪地低頭笑甜甜。
甜甜一臉羞紅,打開他的手,匆匆跑到自己的房間。「我好像聞到你廚房里的糊焦味了!嘻嘻……」
「哎唷!我的清蒸魚啊……」在听到斯特瑞克慌張的呼叫聲後,靠在門後的甜甜潸然淚下。
為什麼要落淚?我也不知道。好像無盡的淚水藏在了伴隨她的每一處空間、每一刻閑暇時間。虛偽的笑容、表面的愉快都成為了淚水不斷的誘因。
「多吃點!」斯特瑞克把所有的菜肴都挑一些夾到甜甜的餐盤里,甜甜鼻子下的盤子已經堆作了一個小山丘。
「這麼多,吃不下的!」甜甜吸著筷子頭,不滿地看著那堆呼之欲出的各色食物。
「慢慢吃,待會還有我剛剛烤炙的甜點呢!」斯特瑞克文雅地品味著一口紅酒,好像大夫沒有交代禁酒似的。
「什麼?!」甜甜徹底認輸,垂下腦袋撇著嘴,「晚上吃這麼多會有小肚子的!」
「呵呵……嫂子。我都羨慕您呢!」威利斯跟他們三足鼎立,大口吞食,「啥時候,大哥能夠這樣壓迫壓迫我,那我都願意換性成女人!」
「呵呵∼怎麼一從威利斯嘴里噴出的話,就听著還是一股江湖味呢?」斯特瑞克取笑著威利斯,拍拍甜甜的頭,示意甜甜不要停嘴,堅持填食。
「大哥……您偏向……」威利斯故意一副受氣小妾的女人態,嗲氣地說,「不嘛,不嘛!人家也要您夾菜……」
「噴兒……」甜甜一嘴的飯吐了出來,遏制不住地大笑特笑。
「呵呵……」斯特瑞克也是搖頭輕笑。
威利斯旁若無人的繼續海食。
「後天我們就回東京。」斯特瑞克突然對甜甜交代一句。
「啊?」甜甜愣住,「這麼快?」
東京?好像已經離開那里幾百年一樣啊!
「嗯!一周後,井子和龍一正式訂婚。」斯特瑞克風輕雲淡地訴說著緣由,卻重重打僵了甜甜。「我們是他們的哥嫂,要回去準備準備。你也正好多選幾套衣服……」
斯特瑞克又怡然自得地講起今後的打算,甜甜一句也听不進去了。腦子里總是浮現出松方龍一滄桑、憂郁的眼神,以及馬上就要及近的他的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