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以為她是緊張,安撫的拍了拍她,溫柔的開口︰「樾樾,這是我表哥。來,打個招呼。」
楊樾盯著季禹森銩。
他的笑意,依舊不減。但,映在她眼里,那笑容卻冰涼無比。
像是淬了冰一樣。
她雙手捏緊,咬住下唇,沒說話殪。
季禹森眉角挑高,「你的小女朋友這麼看著我,認識?」
楊樾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控,轉開視線。心,更亂了。
裴錦川看她,以為她是羞赧,只覺得可愛。
「你最近上雜志上得那麼勤,想不認識你都不行。」裴錦川打趣,「樾樾,他就是和影後傳緋聞的那個。有看新聞麼?」
楊樾聲音很輕、很低的‘嗯’了一聲。
季禹森的語氣不明,「原來你也關注這個。」
這話是對楊樾說的。
她關注了,也看著了,他和那女人的緋聞。
可是,她卻如此平靜。
或者說,她全然不在乎。就像他這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照常上學,照常生活,照常戀愛……
「哥,你怎麼來這兒了?我剛看到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裴錦川問。
季禹森的視線又落向了楊樾,暗沉,唇角抿成直線,「我來找個人。」
「女孩?」裴錦川曖昧的笑。
季禹森神色晦暗不明,轉開了話題,「你們去哪?我載你們。」
「哦,不用了,我們就在前面。」裴錦川隨手指了下。
季禹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整個學院的小巷子里,燈火通明。
只有招待所的招牌,最是顯眼。
轉頭,看她。她像只蝸牛一樣,頭都恨不能藏到地底下去。
只有耳根子露出來,但露出來的地方,一片通紅。
他突然明白了。
垂在身側的手,捏緊。骨節,微凸。渾身翻滾的血液,瞬間像是結了冰一樣。
有些涼。
「我明白了。」季禹森雙手揣進口袋,視線掃過他們,「行了,玩你們的吧,我還有事。」
「好。」裴錦川點頭。
季禹森也沒停頓,轉身往自己車的方向走。
視線,再不看他們。
「哥,還有件事!」裴錦川突然叫住他。
季禹森頓了一下,才轉身。
裴錦川笑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又把她攬緊了些,「等這次考試完,我想把樾樾正式帶回去,介紹給爸媽。」
楊樾愕然。
錦川不曾和自己商量過。
她下意識看向季禹森。季禹森的視線卻絲毫不落向她。
「是嗎?這是好事。」他語氣也很淡,辨不清情緒。
「到時候我給哥電.話,你要有空,就和姑媽一起來。當是湊湊熱鬧了。」
「這熱鬧我湊定了。」
季禹森的車,開走沒開走,楊樾不知道。
她只任裴錦川牽著,往學校外最好的一間招待所走。
她低著頭,心事重重。
手里的棉花糖一口沒一口的咬著,嘗進嘴里全是苦澀的味道。
「想什麼呢?一直不說話。」
裴錦川輕捏了捏她的虎口,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之前沒和我說過要回去見家長。」她聲音很低,悶悶的。
「原來為了這個。」裴錦川看她,「緊張麼?我也是剛冒出來的想法,反正我哥你也見了,倒不如索性一家子人全見。」
見她面上並沒有喜色,裴錦川頓了一下,「是不是不喜歡?嗯……你要覺得太快,我們可以緩一
tang緩。」
楊樾點頭,輕悠的開口︰「我是真的還沒想那麼多。」
沒想那麼多?
裴錦川不是沒有失望。
他們在一起時間說長不短,說短不長,都是彼此的初戀。
最美好的時光,自然希望能刻成永恆。
「對了,剛剛那個人……你親表哥?」其實,她想知道,季禹森是今天才知道她和錦川之間的關系,還是……
早就明了。
「嗯,親表哥。只要他對你中意,基本上我們家就算是過了80%。」
「怎麼?」
「他在我們家地位高,爺爺女乃女乃也都愛听他的。」
「……哦。」楊樾只輕輕的應了一聲,便沒再往下說什麼。
季禹森……
即便錦川把自己帶回去,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畢竟……
他也已經有了32個小時的熱戀女友
跟裴錦川到了招待所。
縱然是這兒環境最好的一間,但房間里的擺設還是極其簡陋的。
她想起季禹森說的,招待所很髒。所以,特意掀開被子看了,發現並不如他說的那樣。
挺干淨。
「看什麼?」裴錦川邊整理藥,邊笑望她的舉動。
「嗯,就看看干淨不干淨。」她把被子又重新疊好,看他,「你晚上就這麼和衣湊合睡一晚吧,我听人說這些地方挺髒的。」
「听向楠說的?」他是隨口一問。
「當然不是了。向楠連戀愛都沒談,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她在他身邊坐下,趕緊替向楠解釋,生怕他誤會了自己的朋友。
裴錦川看她護友的模樣,眸光微深了些。
「你就這麼護著她?」
「我不是護著她,就是說實話。」
他失笑,轉了話題,「不提別人了,來,先給你上藥。」
裴錦川的動作很輕柔,問她,還癢麼?清涼的藥膏,讓她舒服了些,其實背上也癢,可是,不敢說。
怕尷尬。
把他能上藥的地方都上到了,他還體貼的將那些藥塞進她包里,讓她記得按時擦。
她看著他,那麼柔情的樣子,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應該知道他們來招待所了吧?
會怎麼想?
大概會覺得她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子。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和錦川是男女朋友,這個年紀,很多情侶都是這樣的相處。
況且,他和別的女人不也在開.房麼?32小時呢!
「想什麼?」裴錦川突然伸手將她摟在懷里。
她全身僵硬。
這樣的的氛圍,孤男寡女。不是不緊張的。
「錦川,別……」
她輕輕的掙扎了下,要推開她的手。她拒絕起來的樣子,有些冷淡。
裴錦川深了目,不是截然不懂的。只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
「別緊張,樾樾,我不會……傷害你。」
听他這樣說,她放了心。他把頭壓在她肩上,她垂目,能看到他垂下的濃密而縴長的睫毛。
有點像個孩子。
這麼仔細看起來,其實他和季禹森這雙表兄弟還真有些像。
輪廓上不相似,但五官都很精致。
怎麼又想起他了?
她捶了下自己的腦門。裴錦川抓住她的手,「怎麼虐待自己?」
「……」她沒說話。
兩個人突
然離得很近,裴錦川凝望著她,眼里全是濃濃的動情。
她心一緊,呼吸停滯,他的臉緩緩貼了過來。
灼熱的氣息要蓋過來的時候,她本能的別開了臉。
那一瞬,明顯的看到裴錦川眼里劃過一抹受傷。
心一疼,愧疚得她快喘不過氣。之前,他們不是這樣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對不起,錦川……」她想說點什麼。
但,裴錦川笑了,笑容明朗,剛剛的受傷就像是錯覺。
「是剛剛我說帶你回家的提議嚇著你了?好了,當我沒說過。」裴錦川抱了抱她,「再陪我坐一會兒吧,我們說說話。」
「……好。」她點頭,答應。
畢竟他是為了自己才跑到這兒來住這種簡陋的招待所的,她作陪,理所當然。
只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裴錦川家境也是很殷實的。
雖然不知道季禹森是做什麼的,但是,他的親戚,自然不會差
陪著他聊天,看看電視,一直到了將近0點。
學校鎖門前,她出來了。
沒讓裴錦川送。
離學校這麼近,實在沒必要。
走出招待所的正門,她下意識環顧那條黑暗的小街。心里,不知道有份什麼樣的期待。
可是,失望了。
街頭,已經冷清了。只有網吧的燈還在亮著,偶爾有幾個年輕男孩從里面跑出來,買點夜宵。
沒有車。
一輛車都沒有,別提那龐大的q7。
心里,一時變得空落落的。她真是貪心了,以為他在夜里等過自己一回,就會有第二回麼?
她算什麼?算他的什麼?
回了宿舍,向楠居然還沒爬上床。她其實是困了,可是,就趴在電腦前小憩,也沒月兌衣睡覺。
「你怎麼還沒睡?」楊樾真是服了她。
「你總算回來了。」向楠勉強有了些精神。
「下次我要回來這麼晚,你就別等我了。」楊樾有些過意不去,讓她先睡。
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回到床上。向楠也已經鑽進了被子里。
她以為向楠睡著了,正閉著眼逼著自己睡過去,向楠卻忽然在黑暗里輕幽幽的開口︰「樾樾,我真羨慕你……」
「羨慕什麼?」
「羨慕你長得漂亮,又有個那麼好的男朋友。」向楠的語氣似乎有些晦澀,「就一個過敏,他都能跑這麼遠來給你送藥。這種男朋友,我恐怕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吧?」
楊樾想起他的溫柔,想起最後他眼里的受傷。
她翻了個身,「楠楠,你說……我是不是很不知足。」
錦川那麼好,那麼好啊……
「什麼?」向楠似乎沒听懂。
「他今天說要帶我回家見家長。」
向楠連呼吸都屏住了,從床上坐起身來。
楊樾將自己埋在枕頭底下,「可我拒絕了。」
「為什麼?」向楠問︰「你不愛他?」
「……不是。」怎麼能不愛呢?初戀啊。可是,是愛麼?愛又怎麼會那麼那麼猶豫?愛又怎麼能那麼輕易就動搖?
「樾樾,我不曉得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裴錦川對你如何,我們都有目共睹,你要傷了他,辜負了他,你就太不應該了!你也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善良的楊樾!」
向楠說得很嚴肅,語氣也很重。
楊樾坐起身,觸到她沉重的眼神,只覺得心里壓抑得喘不過氣。
當晚,徹夜未眠
第二天去面試。
是藍家。
面試的是一位夫人。雍容華貴,風韻猶存。對方有些傲然,但是,對老師還是尊敬的。
面試的時候,問了不少問題,又听她拉了小提琴,似乎是對她的表現很滿意,說是讓她試試課。
夫人把一小丁點的孩子叫了出來。
「天天,過來認識一下你將來的新老師。」
孩子出來了。在家里穿著海綿寶寶的檸檬黃色睡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老師好。」他禮貌的叫人。兩只靈動的眸子,在楊樾身上轉著。
「你好。」楊樾笑著回應。只覺得這孩子好像有些眼熟,可是,仔細一看又想不明白。
「老師,我叫藍天,你叫什麼名字?」孩子的童音脆生生的。
「楊樾。你叫我楊老師就好。」楊樾很溫柔的蹲和他說話。
女人,即使像她這樣的年紀,也都有與生俱來的母性。
「嗯~不好。」她的提議,被小東西搖頭拒絕了。
「我要叫你樾樾老師。樾樾老師,你好漂亮。」
小乖伸手主動牽住牽住了楊樾,盯著她瞧,兩眼冒心。
‘楊老師’‘楊老師’的多生疏啊,樾樾老師才親昵。
楊樾失笑,「我們天天小嘴好甜啊!」
將來長大了,還不是哄女人的好手?
「他呀,就會哄美女。」藍夫人直笑,拿自己的小孫子沒辦法。
愛美之心,果然是人皆有之。這小東西還這麼小,就已經完全暴露了心思。
結果……
藍天特別滿意這位樾樾老師。
當然,除卻小提琴拉得好,最主因還是她長得夠美。
往那一坐,提琴一拉,那小東西就安分了——她說什麼,他就听什麼。
後來,藍天和自己的媽打電.話的時候,就很坦白的告訴楊木樨,說他戀愛了。
楊木樨只差沒暴走,很想質問質問藍蕭到底在搞什麼東東。
教出個什麼好兒子!!
藍家的這份工作,就這麼定下來了。
每周,去上三次課。從晚上7點上到8點。
但因為藍天比較黏她,所以藍夫人也總會留她吃了晚上的點心再走,
藍天滿月復都是心事,比如,今天和她說︰想媽媽了。
明天和她說,不喜歡爸爸的女人。
再後來,變成好奇寶寶。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她揉著他小腦袋說有。他就無比失落,垮著一張小臉說她不夠意思,不等他長大。
結果……
楊樾就听到他和他老爸打電.話時說,失戀了。初戀被扼殺了。
她就听到他老爸在那邊鼓勵他,讓他別氣餒,繼續堅持。厚著臉皮,死纏爛打。
楊樾囧。
這藍天可才6歲啊!
第6次去上課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她從向楠那兒听到最多就是有關于她偶像的八卦——和季禹森打得如火如荼。
連婚訊都傳出來了。
據說,是一同去買戒指時,被媒體拍了照片。
要結婚了。
那她應該恭喜並且祝福他。剩下的那筆錢,也要盡快了!
「樾樾老師,我剛拉得怎麼?」藍天仰著頭問她,一臉等著她夸贊的樣子。
楊樾模模他的小腦袋,「很好啊,再來一遍吧,今晚就彈給女乃女乃听。」
他把琴擱在一旁,「樾樾老師,今晚爸爸要帶我參加游輪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呃……
她去?
她怎麼去呢?
「我去不合適吧?」她只是老師啊。
「合適啊!很合適的!我一個人去太沒意思了,都沒人要和我聊天。」藍天抱怨。
大人們都把他當孩子,年齡代溝啊,和他有什麼共同語言?
不過,他也不想和那些大人聊天。
「我以什麼身份去啊?你要不想去,就不去好了,我們都不去。」
這會兒,琴房的門被推開。藍夫人端著點心進來,正好听到了他們的對話。
藍天仰著頭,道︰「女乃女乃,你幫我勸勸老師吧。」
他一臉的懇求。
藍夫人道︰「這樣吧,楊老師,天天跟著他爸我確實也不太放心,游輪畢竟是在海上。你要今晚沒事的話,就跟他們父子一起去吧,也幫我照顧一下天天。」
晚宴那種東西,她跟著季禹森參加過的。
人多得很。
她一個不認識……
「藍夫人,我……」
「當然,如果楊老師願意去,就算是加班。加班的話,算500塊一個小時,你看怎麼樣?」
500塊一個小時,直接翻了倍!
楊樾想起要還季禹森的錢,拒絕的話卡在了喉嚨口。
她是個俗人啊!
為錢,豁出去了
禮服,藍夫人準備的。
藍夫人的更衣室,多的是沒拆吊牌的禮服。她穿得小心翼翼,就怕出什麼端倪。
首飾,藍夫人要給她。她怎麼也不肯戴。
一條淺黃色禮裙,就夠了。那些奢華的珠寶,並不適合她。
她喜歡簡單點。而且,她這次出席,連當個陪襯都不能算。
頂多是小天天暫時的保姆,負責看好他,不落水——這是她今晚的任務。
晚一點兒的時候,門外,車響。
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我爸爸來接我們了!」藍天打扮得和個小紳士似的,特別好看。
不長不短的頭發,藍夫人給他抹了發膏,抓出特別好看的層次,又潮又可愛。
他拽著楊樾‘咚咚’往樓下跑。
楊樾這是第一次見藍天的爸爸,在大廳里看到他的時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顯然,藍蕭也沒料到會是她。
詫異。
「楊小姐?」
「藍先生。」她微微躬身,打招呼。
藍夫人道︰「怎麼,你們認識?」
「她就是你給天天找的女伴?」
「嗯。沒想到你們還認識啊!」藍夫人也挺訝異。
楊樾輕語︰「以前見過幾次的。」
藍蕭也頷首,輕描淡寫,「嗯,朋友的朋友。」
楊樾想,現在不是了。她和季禹森,已經不是朋友。
兩大一小,出了藍宅。
司機開車,三個人坐在後座上。
藍天特別喜歡粘著楊樾,小嘴嘰嘰喳喳的和她說過沒完,藍蕭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家伙的初戀原來就是她。
居然和季禹森那家伙一個口味。
藍蕭撇撇唇,拍了下那一直往另一邊扭的小腦袋,「我說,你是個男子漢,能不能溫沉點?嘰嘰喳喳和個女人似的,難怪人家不喜歡你。」
楊樾囧了。
那邊,藍天被打擊得滿臉不悅。
氣鼓鼓的瞪老爸,「你就是因為不會嘰嘰喳喳,所以老媽才不喜歡你。」
藍蕭被戳中了傷,冷哼,「你的初戀,
想都別想了。死心吧!」
他實在不好說實話,他這初戀早被人家季叔叔給定下來了,哪里還有他的份?
簡直是異想天開!
「哼!」藍天鬧別扭了,索性連身子都扭過去了,不理他。
楊樾坐在旁邊,干咳。實在想笑,但忍著,不敢。一路憋到內傷。
半途的時候,藍蕭的手機響了。
掃了眼屏幕,他的視線看向一旁的楊樾。
楊樾也抬頭和他對視一眼。
他才將手機接了,擱在耳邊听。
「嗯,我已經在車上了,馬上過來。怎麼你旁邊有女人的聲音?哦,把洛籬也一並帶上了?」
楊樾身形一僵。
洛籬就是那位影後。
所以……
這電.話那邊是……
「好,知道了。掛了。」
藍蕭把電.話掛了,側目看她。只能看到她的側顏,微有些僵硬和蒼白。
「楊小姐。」藍蕭開口。
「嗯?在。」她回神,神思還有些恍惚。
「今晚我沒邀請女伴,所以,晚上可能要勞煩你了。」
「不行!樾樾老師是我的!」某人揪著眉,不爽的抗議。
不過……
他沒有發言權。或者說,他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
楊樾安撫的揉了揉他的後腦勺,溫和的頷首,「好。都听藍先生的。」
下了車,就到了碼頭。
一路鋪著紅毯,媒體的鎂光燈閃爍。
藍蕭率先下車。楊樾穿著高跟鞋先下去,後又牽了藍天下車。
藍蕭把兒子牽在左手邊,微微曲起右手手臂,示意楊樾挽著自己。
楊樾知道,這是紳士,倒也坦然的挽上。藍天抽了自己的手,咚咚跑到楊樾的另一邊去,牽住楊樾的小手,這才心滿意足,小臉舒服了點。
進了游輪,又等了會兒其他賓客,游輪便啟程了。
在海上游著。
大家都聚在甲板上。
楊樾忍不住環顧四周,她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可是,沒找著。
一邊,她挽著的藍蕭道︰「可能在房間。」
她囧了下。「我沒找他……」
聲音那麼低,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在房間?
和影後?
在做什麼?
不能想了。但是,心情已經好不起來。
藍蕭領著她和孩子,在賓客中逡巡,又是敬酒,又是打招呼。
領著孩子出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三個人的畫面,怎麼看都怎麼像是一家人——若不是藍蕭領著的女孩年紀尚輕,不像生過孩子一樣。
另一邊。
季禹森從游輪的二樓,一眼就看到了那縴細的身影。
即使是淹沒在人群中,他也不需要多看。一秒鐘就認出來。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樣。
他本以為眼花。
她怎麼會在這兒?
視線落到她挽著藍蕭的手,眸子冷了,有些陰沉。手里的杯子,像是要被他捏碎了一樣。
這半個月他錯過什麼了?
和男朋友開完房後,又什麼時候和藍蕭在一起了?
「誒,禹森,你看那邊!」身邊的女人,縴細的手指指向樓下的藍蕭,「是藍總!她旁邊那個不會是孩子的媽媽吧?」
「像麼?」季禹森吐出兩個字,一臉陰霾。
「好像就是個小女孩兒,還沒發育完全,不應該就懷孕生子了吧?」
還沒發育完全?
他冷哼。
她發育得很好!好到已經和男朋友在外面開.房了!
他心里有火,盯著樓下,一雙眼像是要把某人給燒了一樣。
這會兒,正巧藍蕭抬頭,觸到他的眸子,藍蕭若無其事的舉杯,隔空和他干杯。
而後,又低頭,不知道和身邊那小女人說了點什麼,對方也抬起頭來。
抬頭,愣住了。
視線僵凝。
但是,只是一瞬間,就滑開了。
「他們是不是很配?」藍蕭突然問。
她心里緊澀得難受,像是喝過酒一樣,漲漲的,有異樣的氣泡在膨脹,「嗯,是……」
佳偶天成。
不得不承認。
「你是說季叔叔嗎?在我看來,一點都不配呢!」一旁的小家伙兩手一抄,抱在胸前,頗有姿態的打量樓上那兩人,「那個姐姐一點都不漂亮嘛。」
「哪里不漂亮了?她可是影後哦,很紅的。」洛籬絕對是漂亮的。但孩子的眼光,總有些異樣。
「還是樾樾老師更美。」小家伙笑嘻嘻的說,扯著楊樾。
楊樾樂了。哪怕小東西是哄她開心也好。
藍蕭睨了兒子一眼,搖頭
游輪上的人很多,總是來來去去的擦肩而過。她和季禹森也不例外。
有時候,甚至是肩貼著肩。
但是,他們兩個,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連一個眼神的對視,他都不曾給予她。
經過的時候,仔細一點,她都能听到他和洛籬耳語的細碎話語。具體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見到洛籬的甜膩的笑,也能猜出一二。
大抵,也就和那晚他對自己說的一樣吧。表白!很虛偽,完全都是哄孩子的!
她已經不信了。
但是,洛籬還信。
跟著藍蕭,這種場合,總是免不了要喝點酒的。
她端著杯子,喝下一杯香檳的時候,總覺得有道冷冽的視線盯著自己。
側目去看,季禹森並沒有看她,只是摟著落籬在說話,好不親昵的樣子。
她想多了!
藍天很快就困了。
藍蕭說︰「看情形,今晚可能得在游輪上休息了。楊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帶天天去休息一會?」
楊樾巴不得。
她也累了。
而且,酒精過敏。身上又要起紅疹了。
癢得厲害。
趕緊抱著昏昏欲睡的藍天,隨便找了個房間進去了。
一沾到床,孩子小腦袋一歪,睡著了。她失笑,真羨慕孩子的無憂無慮。
她倒是想睡,可是,怎麼也睡不著的。
手臂上癢,撓了撓,整個身子都癢起來
另一邊。
她的身影才一消失,季禹森便要撇下洛籬。
洛籬扯著他,不依。他沒了耐心,「放手,我有點事,你先自己呆著。」
他面色不佳,洛籬不敢再纏他。乖乖的,不越距。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他們具體算是什麼關系,有點像男女朋友。可是,又很不像!
成年男女朋友該有的,他們都沒有、
季禹森找了個服務生,讓他幫忙找點過敏藥過來。等了好半晌,等到不耐煩了,才找了支膏子。
楊樾在房間里,癢得不行了。熬不住,只得出去想找藥膏。
才一拉開門,驀地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本能的想說對不起,闖入鼻息
的氣息太過熟悉,讓她一下子認明白是誰。
心一緊,也不抬頭,轉身就要重新進去。
不想看見他,不想和他說話,不想和他靠太近。總之,什麼都不想!!
才轉身,手腕卻驀地被扣住。用了點力,身子被抓的轉了過去。
她抬目,這才對上他。
游輪的長廊外,燈光有些曖昧,卻清楚的映著他輪廓分明的俊顏。
今晚的他,白色襯衫,藍色西服,領帶夾上瓖嵌的藍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他那麼迷人!
只是,眼神有些駭人。深得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就此給吞噎下去一樣。
她暗提口氣,下意識退後一步,「季先生,麻煩你讓一讓,別擋我的路。」
冷淡。
很冷淡。
偏偏剛剛在外面,對著藍蕭,對著整個游輪上的人,都笑得嫣然。
對他就那麼不爽!
「今天和藍蕭以這種身份出席,錦川知道麼?」他眼神咄咄逼人,沒退後,反倒更逼近一步。
「這是我和錦川的事。」她轉開視線去,不肯看他。
她和錦川的事,所以,和他沒半點兒關系!
他哼笑,「現在就不覺得腳踏兩條船了?楊樾,你這標準敢情還是因人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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