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龍御起得很早,他穿了一身家居的淺灰色休閑服睡眼惺忪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眼下依稀能看到黑眼圈。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走過淺語的房間時,他看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然後步履慵懶地下了樓。
樓下,吳媽正忙著倒熱騰騰的鮮牛女乃到幾個高高的玻璃杯中。桌子上擺放了剛剛從烤箱里拿出來切好的吐司面包,和煎得兩面都黃澄澄的油煎蛋、火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龍御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拿起一塊吐司慢騰騰地咬了一口,隨後他抬起眼皮睨了吳媽一眼,問道,「吳媽,今天幾號了。」
「12月20號了。還有四天就到平安夜和聖誕節啦!」吳媽眉開眼笑地回答著,一提到過節就她顯得興致沖沖的。
龍御沉吟一聲,眸子有些暗淡下來。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是第五個聖誕節了。
不一會兒,「淺語」踩著噠噠的高跟鞋走了下來,她走到龍御身邊坐下,興致勃勃地問道,「阿御,我們重逢的第一個聖誕節打算怎麼過?聖誕節天太冷了,又可能要下雪,我不喜歡寒冷也不喜歡下雪,不如我們去歐洲躲一躲?這樣還能在那里過一個真正的聖誕節。」
龍御的態度很冷淡,他低著頭吃著早餐,並不搭理她。
「去歐洲,好不好嘛?」她不依不饒地撒著嬌。伸出手臂來像甩不掉的藤蔓一般纏繞著龍御的手臂,擁得緊緊的。
好半晌,龍御才抬起毫無溫度的眸子來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沉聲問道,「你確定你不喜歡下雪嗎?」他的目光灼灼如炬,似乎能把她整個看透一般。
「淺語」眨了眨眼楮,呆愣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點頭,「是啊,我總覺得下雪天太冷了。」她心中暗想,淺語之前並沒有告訴過自己喜歡雪,那麼她應該是不喜歡雪的吧。
龍御點點頭,嘴角扯開一絲微微的弧度,他將她的胳膊甩開,淡淡道,「今年聖誕節還是在家里過吧。如果下雪了就再好不過了,」他頓了頓,眼眸掃了她一眼,繼續道,「我喜歡下雪。尤其是平安夜下雪。」
「淺語」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也無法反駁,只能悻悻地點了點頭,算是勉強同意。
龍御拿過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巴,抬起頭來問吳媽,「melinda那里給她送去早餐了嗎?」
吳媽恭敬地回答,「剛剛給她送過去了。melinda小姐剛醒。」
「她倒是好睡眠!」龍御喝了口牛女乃,有些咬牙切齒地感嘆道。
「淺語」一愣,美麗的眸子中劃過點點震驚和憤怒來,她問龍御,「melinda被抓到了?我為什麼不知道?都沒有人告訴我!」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她竟然被完全蒙在鼓里。
龍御好笑地看著她,「melinda和你又沒什麼關系,干嘛要告訴你呢?」
「淺語」怒極,「她偷得是我的項鏈。」
龍御抬起眸子來淡淡地盯著她,帶著幾絲魅惑的意味問道,「是嗎?」不待她回答,便起身離了座位。
「淺語」憤恨地瞪著龍御漸行漸遠的背影,手指恨恨地絞著,手中的面包早已被撕裂成一點點的粉末狀。
melinda,既然離開了,又為什麼要回來?
哼,你既然敢回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天漸漸地亮了,柔和的冬日陽光打在深藍色的床上鍍了一層融融的暖意。熟睡了一晚的冷非凡慢慢地醒來。他的左腿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繃帶,被高高地吊起來以作固定。
傷口還有點疼,可是,他感覺到很幸福。
當他蘇醒了睜開眼楮時,幸福的念頭便一下子回歸到腦海之中。他清清楚楚地想起來,他昨天在龍家看到了誰。
那個小丫頭,換了相貌,換了膚色,換了名字,他剛開始都沒認出來。
直到他伸出手去幫她盤起黑色的長發的瞬間,他原本已沉睡許久的知覺突然被喚醒。他的心里突然涌動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浪潮,把他狠狠地淹沒,讓他激動地甚至有種在做夢了感覺。
她發頂的那個小小的疤呀,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語呀!她沒有死,她還好好地活著,對他說話,對他笑,對他撒嬌。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還清楚地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們在一起長大。
那時小語年紀還很小,剛剛來到夜閣不久。由姐姐冷言來負責照顧她的一切。姐姐冷言心靈手巧,總能變著花樣地把小語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打理出各種美麗絕倫的發型來。
有一天,姐姐冷言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冷非凡就去負責照顧小語一天。小語的頭發很長,但是沒了冷言,她一點不會打理,連最基本的扎小辮子都不會。
她一個人站在鏡子前擺弄了半天,頭發卻是越來越凌亂,到了最後亂糟糟的,就像被霜霧摧殘了一晚上的七倒八歪的稻草一般。
冷非凡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皺眉走到她面前,說道,「哎呀,笨小語,你怎麼連頭發都不會弄?」
「那你會嗎?」她不滿地嘟嘴,挑釁地看著他。
「當然,我可是冷言的弟弟,我也是樣樣都精通的!我不用皮筋,就能幫你把頭發盤起來!」冷非凡得意地說。
「真的假的呀?凡哥哥,我要看看你的手藝!」淺語轉過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亮晶晶地望著他。
冷非凡從來不吹牛,他既然說自己會,那他就一定會,而且很精通。所以,在冷非凡的手下,沒有用一根皮筋,小語的一頭長發便被綰成了一個漂亮的小丸子頭。
「好看嗎?」冷非凡定定地望著她,有些移不開眼楮。這個可愛的丸子頭也太搭配他面前的這個小公主了。
「好看,好看。」小語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新發型狠狠地點了點頭,她崇拜地對冷非凡說,「凡哥哥,你手真巧!」
冷非凡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搔了搔頭,微微有些害羞了。他突然想起一事,問小語,「小語,你頭上怎麼有個小疤?我看是前幾天新弄得吧?」
這下輪到小語害羞了,她肉嘟嘟的小臉上飄上了兩朵小紅暈,她小聲說道,「過兩天就是傲哥哥的生日了。小語想捏小泥人給他。前幾天,小語去河床那邊挖泥巴,不小心摔了跟頭,把頭撞在石頭上了。小語不疼,小語想著要給傲哥哥捏小泥人,就感覺特別特別的高興!」她的小臉因為興奮,而蕩漾起一絲幸福的浪潮來。
听見她的話,冷非凡原本溫柔的笑意有些定格,他微微呆愣,隨後勉強地扯出一絲笑意來,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你給傲捏小泥人,傲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你以後去河邊要叫著我,知不知道?」
小語乖乖地點點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冷非凡依舊清清楚楚地記得淺語當年頭上的那個略顯猙獰的小疤痕和她臉上滿是期待的笑容。
只是,時間走得太快,把曾經美好的一切都漸漸模糊,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可是,那又如何?他的小語還好好地活著,這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五年前,听到淺語出車禍身亡的消息,他一個人在小河邊的閣樓里天天買醉,可是醉了,神智卻是越發地清醒,哭了,心里卻是越發的痛苦,醒了,就感覺一個人越發地孤寂。
他不像楚天傲,總是去否認小語已經離開的事實,一個人待在病房里,不吃不喝不睡不接受任何治療,自暴自棄。
冷非凡只是在醉了幾天後,默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在楚天傲住院期間,安靜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地替他打理著幫中的諸多事務。
只是,他不再似以前一般常常笑了,那溫潤如玉的溫柔也被他悄悄沉在了心底,他漸漸變得沉默寡言冷淡了起來。
小語離開了,他的心就像上了鎖,再也無法被觸踫到一點點的跳動。
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沒有知覺。
因為一旦有了知覺,就是透骨的疼痛。太疼太重,他已承擔不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于剛剛解鎖的心髒跳得太快,讓他有些窒息之感。他從來沒想到,melinda原來就是小語。
可是,她既然離開了,又為什麼要再度回到龍家呢?
龍御有沒有認出她來呢?
他突然很想找小語談一談,詢問她這五年來是怎麼過的,再問一下她接下來的打算和計劃。
他想要拼命守護的人兒,重新回來,他的生命好像突然又有了存在的意義。
他的嘴角勾著一抹淺笑,正在想著事情,突然听到門被敲了幾下。
冷非凡又恢復了以往冷淡的模樣,望向出現在門口的楚天傲和假「淺語」。
楚天傲走到冷非凡身邊,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關切地問道,「傷口還疼嗎?」
「小傷。」冷非凡朝他微微一笑。
楚天傲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我就不讓你親自去龍家做臥底,可你總說出去散散心,不願意待在辦公室里悶著,我也就讓你去了。這次幸好沒什麼大礙,不然我會很內疚的。」
冷非凡笑道,「我也是看重園丁這個臥底身份才去的,在那里澆澆花弄弄草的,待著也是很愜意的。」
楚天傲繼續說道,「melinda既然回來了,那你就多派幾個手下盯著她,別打擾了我們的少女乃女乃。」他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很重,帶著幾分不屑的譏諷意味。說完,他冷冷地瞥了身側的「淺語」一眼。
「淺語」垂著頭,眼中涌起點點憤恨之意。
「好的。」冷非凡點點頭。
楚天傲和「淺語」出去了,冷非凡收回目送的目光來,閉目養神。
他剛剛一直在思索,要不要將melinda就是小語的消息告訴傲,但是他最後決定還是暫時瞞住他。
傲深愛著小語,這點不假。但是他的心里,到底是利益佔的多一點,還是愛情佔的多一點,他不知道,他也不能冒這個險。
五年前,傲為了復仇把小語推了出去,五年後,他未必不會再利用小語。
況且,那個假扮小語的女人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面對著對她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威脅的melinda她還這麼仇視,那如果她知道小語沒死,肯定會想方設法地置小語于死地。
所以,先把這個秘密隱藏起來吧。
小語還好好地活著,這就足夠了。
淺語覺得自己現在完全是開啟了養豬模式,吳媽每天一天三頓地送飯,她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天天無所事事地看著房頂數羊玩。
龍御一點沒有要放她出去的意思,甚至自從那晚之後再也沒來看過她。
她覺得自己要發霉了。也許在不久之後,她會變成一個胖嘟嘟的霉蘑菇。
霉蘑菇…霉蘑菇…
淺語正坐在床上無聊地劃著圈圈,突然窗外狂風大作,猛烈地刮起了大風,把白色的紗幔吹得鼓成了一個小帆。淺語連忙起身去關窗戶,然後走到陽台上,望了望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這才上午十點,天就陰沉地很是厲害了,狂躁的北風吹得花園的那棵聖誕樹的枝椏來回搖擺。
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她記得很清楚,今天是平安夜。
終于要等來一個下雪的平安夜了嗎?
到了晚上七點,灰蒙蒙的天空成功地飄起了雪花。
吳媽為淺語端來了一大塊香氣四溢的火**肉,她吃著火雞,看著窗外漫天的雪花,心里感覺暖暖的。
雪越下越大,漸漸地變成了鵝毛大雪,一片又一片,打著旋兒,落在窗戶上,堆了厚厚的一層。
淺語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緩緩地走到陽台上。深吸一口氣,張開雙臂,感受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一片片落在臉上,爭相親吻著肌膚的柔和之感。
她的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慢地蕩漾開來。
她的嘴邊能感受到落在唇間的雪花的甜滋滋的味道,她的眼楮能感受到落在睫毛上的雪花的輕柔冰涼,她的臉頰能感受到擦過臉側雪花的緩緩墜落的速度。
她的心里能感受到那鋪面而來的回憶。
她盡量的不去想五年前在這的平安夜的回憶,可是越不想去想,回憶就越是明顯,歷歷在目。
漫天飛舞的雪花之間,那個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單膝跪地,對她深情款款地說,「語兒,我們結婚吧。」
語兒,我們結婚吧。呵呵,那時傻傻的被幸福蒙蔽了看不清現實的她,又怎麼能猜出一切都僅僅是痛苦的開始呢?
一絲痛意從心底開始升起,漸漸地透入四肢百骸。
她煩躁地睜開眼楮,雙手扶住欄桿,向下望了望。
雪花依舊在像一個個小小的精靈飛舞著,飄揚著,花園里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儼然成了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就連院子中央那棵越發挺拔的聖誕樹也穿了一層雪白的外衣。
突然,在聖誕樹下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淺語皺眉,定楮一看,竟是龍御。
龍御披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頭發上,衣服上都已經落了許多雪花,但他依舊圍繞著聖誕樹轉來轉去,在樹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掛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小星星和小彩燈。
淺語皺著眉看著他忙碌許久。他的身上漸漸地被雪花染得越來越白。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能隱隱感受到他此刻周身籠罩的一抹溫柔。
可是,怎麼會呢?
終于把聖誕樹裝點完了!龍御滿意地看著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的聖誕樹,墨色的眸子閃閃亮亮的,含了幾分欣慰。
語兒,今年平安夜竟然下雪了。你看到了嗎?
你看到我為你裝點的聖誕樹了嗎?
天上會不會過聖誕節?天上會不會下雪?你在天上過得還好嗎?
好想你…好想你…
他輕嘆一口氣,下意識地揚起頭來。
是誰說過,揚起頭來,眼淚就不會流下來。
突然,他瞥見了靜立在陽台的身影,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再定楮一看,竟是melinda。
他的心里透著一股濃濃的失望。剛剛,他還以為他的語兒來看他了。
淺語看到龍御揚起頭來看到了自己,微微一愣,隨後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意,朝他揮了揮手。
龍御朝她微微一笑,「在賞雪?」
「嗯。」淺語點了點頭,「很喜歡下雪。」
龍御的眼神微閃,沉沉問道「是嗎?」。
淺語挑眉,「很多人都喜歡下雪,不是嗎?你難道不喜歡下雪嗎?」
他笑了,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喃喃道,「喜歡,我喜歡下雪,尤其是平安夜下雪。」因為語兒喜歡,他便也喜歡。喜歡到了骨子里。
淺語的心被狠狠一錘,她眼神恍惚不清地望向他。
他也喜歡平安夜下雪嗎?
喜歡嗎?
因為誰而喜歡?
正發呆之時,龍御朝她遙遙地一喊,「要不要下來到花園里玩玩雪?」
淺語回過神來,往下望了一望,微微皺眉。
龍御伸出手指了指她,淡淡道,「怎麼,前幾天從陽台上跳下來還很敏捷,今天就不會了嗎?」
淺語冷哼一聲,生氣地嘟嘟嘴巴,「切,誰說我不會。」
「那你跳下來。我接著你。」龍御的聲音放柔了一些,他伸出雙臂來,定定地望向她。
淺語一腳邁上陽台的圍欄,身子輕盈地縱身一跳。她特意地沒朝龍御所在的方向跳,而是選了相反的方向,她才不稀罕龍御接住自己。
不料,落地時,因為地上鋪了雪,淺語腳下一滑,馬上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之時,卻是被龍御伸手一拉,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溫暖的懷里。
他的懷里很是溫暖,散發著淡淡的薄荷香氣。一如從前。
淺語揚起頭來,直直地撞向他那雙深邃的墨眸,那里,沒有冰冷的陰寒,只有隱隱的緊張,和淡淡的溫柔。
呵呵,她怎麼又出現幻覺了?
淺語垂下眸子掙扎了一下,龍御識趣地將她松開,輕聲訓斥道,「你怎麼跳了相反的方向。下雪天,不滑倒才怪。」
「我願意,怎麼著?」淺語瞪了他一眼,離開他的身側朝著院中央閃爍著點點光芒的聖誕樹走去。
五年不見,這棵聖誕樹越發地枝繁葉茂起來,此時,聖誕樹周身都掛滿了閃爍的小星星和小彩燈,在雪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夢幻美麗起來。
「真好看。」她禁不住感嘆道。
龍御听到了她的贊美,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
看了一會,淺語想起一事來,笑著說道,「啊呀,我要玩雪!」說完便跑到一側,蹲子去團了個大大的雪球。
雪很涼,把她的小手凍得通紅,但是她心里暖暖的,很開心。
已經很久沒玩過雪了。
在美國,每年也會下雪。甚至下的比這里要大得多。可是,她最愛的,還是祖國的雪。
她拿起雪球來,抬起頭來掃了掃周圍,也沒找到什麼要砸的目標。
那麼要不要砸龍御龍大少爺呢?
算了算了,就砸他吧,砸了當解氣嘛!誰讓他五年前這麼欺負自己!
目標一定,淺語便瞄準了龍御,用力地一甩手,手中的雪球就呈一道完美的弧線飛了出去,直直地砸在龍御的懷里。就像一朵雪白色的花突然狂肆綻開一般。絕美!
「bingo!觸地得分!」淺語看著龍御滿懷綻開的白雪,得意洋洋地比了一個v的勝利姿勢。
她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和五年前一模一樣的話。
可是,龍御並沒有注意到。他假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之後,不顧滿身的雪,也彎下腰去團了一個雪球。
甚至比剛才那個更大。
他轉過身去,一臉嚴肅地瞄準她。
「喂,喂,龍御,你干嘛?」淺語邊說著邊不斷往後退著。她皮笑肉不笑地擺擺手道,「你一個大男人,不應該這麼計較的哈…哈…啊!」該死,混蛋,話還沒說完,龍御的雪球已經是飛快地砸了過來,狠狠地撞到了她的懷里。
她抖了抖身上綻開的厚厚的雪,咬牙切齒道,「哼,你等著你等著。」然後彎下腰去,奮力地團了一個她打出生以來最大的一個雪球。必須兩個手抱著才行。
龍御盯著她雙手捧著的巨大雪球微微皺眉。然後若無其事地淡然一笑,鄭重其事地伸出雙手來,他的手上也捧著一個他剛剛團好的雪球。
我去!淺語一看,氣得想吐血。龍御這是在造籃球呢嗎?這麼大?想砸死她嗎?
「龍御,你欺負人!」淺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絲毫不懈怠地又彎下腰去,捧了一大捧雪繼續添加在剛剛團好的雪球上。
哼,我要團個很大很大的地球,直接壓死你!
還沒團完,突然一個雪球飛了過來,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她憤怒地扭頭一看,看見龍御淺笑著望著她。一雙墨眸亮晶晶的,璀璨耀眼。
幸好他沒拿剛才那個大雪球砸自己,不然自己的這條胳膊也許就廢了。
最終淺語顧不得許多,不團雪球了,直接從雪地里捧起雪來朝他砸去。他的身上頓時撒了一層厚厚的雪花。
龍御也不甘示弱,朝她毫不留情地還擊。
——「喂,別打臉。別打臉。」
——「好,那我下次專打臉!」
——「你敢!」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啊,死龍御,你還真砸我的臉啊!壞人!你是壞人!」
——「哈…哈…哈…」
雪依舊在漫天地飛舞著,聖誕樹上的小燈依舊在一點點地閃爍著,歡樂的笑聲布滿了小小的花園。
有一種不易覺察卻又真真實實存在的幸福感漸漸地蔓延開來。
「喂,龍御,不玩了不玩了。我認輸!」淺語終于體力不支,擺了擺手,小臉小手都凍得通紅,沒有任何的知覺了。
龍御笑著沒有說話,卻是停止了手下抓雪的動作。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去拂開她頭發上落下的雪花。
動作輕柔,小心翼翼。
「阿嚏!」淺語突然打了個噴嚏。
龍御眉頭一皺,將外套月兌下來,披到她的肩上,沉沉道,「回去吧。」
淺語伸出手拉緊了他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揚起臉來問他,「那你還鎖著我嗎?」
「那你把項鏈給我嗎?」龍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給!」淺語斷然拒絕。
「那就繼續鎖著。」龍御回答地也是干脆利落。
「哼!」淺語冷哼一聲。
「我回去讓吳媽熬點姜湯給你送過去。還有記得吃藥。」龍御低聲說道。
「哼!」淺語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腳步往別墅里走去。
「喂!」龍御從背後試圖叫住她。
「哼!」淺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嘴角噙著一抹尚不自知的笑意,龍御瞧著她憤憤的身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這個小丫頭,還是蠻可愛的嘛!
又轉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院中央的聖誕樹之後,龍御也轉身進了別墅。
在別墅二樓的另外一個陽台上,站著一個略顯孤寂的身影。
她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
她什麼都看到了。
為什麼,走了一個淺語,又要來一個melinda?
為什麼,龍御溫柔的目光從來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
她怎麼肯甘心…怎麼肯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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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寫得快要吐血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