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簡單說不清道不明但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它的存在,就好比此刻,氣喘吁吁的她靠著病房門,看著依舊在躺在床上紋絲未動過的樊旭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
「夏老,您還沒吃飯吧,我隨意叫了兩個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夏仲琪和簡單一直為了樊旭東高燒不退的事情忙碌,沒離開身,簡單走之前沒見有旁人來過,雖然不知道夏仲琪那邊是怎樣的安排,只覺得多了總比少了好。雖不知道樊旭東的二進醫院到底是因為什麼,但夏老畢竟年紀擺在這里,再是部隊上出來的簡單也不想他受委屈。
夏仲琪顯然沒料到簡單會給他帶飯,訝異于這個小丫頭的細心。他想起第一次與她的見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感覺著實讓他替樊老二捏了把汗。好像,挺彪悍的,還挺得理不饒人的。當時夏仲琪雖然嘴上調侃樊旭東,心里對這小護士的想法倒也沒有對樊旭東盡言。樊老二能有點兒別的心思不容易,更何況那是人家中意的,彪悍點也不見得就不好,說不定一物降一物呢還。
到如今,夏仲琪倒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有點兒多慮了。這丫頭,知禮又心細,不說不表現的那心卻貼著這樊老二呢。也難怪昨天這小丫頭給這樊老二甩臉色,人家對他這麼掏心掏肺的照顧,他倒好,懷疑起人家的目的來了。
到底是自己帶過的人,這大義滅親的手段,夠狠!
夏仲琪暗罵一句,鋪開了舊報紙墊在外賣盒下,里面的一葷一素滋味兒十足,看一眼就足以讓人食指大動。
夏仲琪夾了一口塞進嘴里,滿足的笑了。這個讓人不省心的樊二,把他氣的半死的樊二,終于找到一個能讓自己舒心又能替他收拾爛攤子的小丫頭了。
簡單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走的時候已經九點有余,樊旭東的發熱情況穩定了很多,一張燒的赤紅的臉逐漸平復。簡單不知道自己第幾次給樊旭東的嘴唇沾水的時候,樊旭東眉頭一簇,竟然醒了。他雙目微抬,看見正舉著棉棒的女孩時不自然的努了努唇。唇部的裂口讓想要張嘴的餓樊旭東不由的發出嘶嘶聲,回頭放棉棒的簡單听見樊旭東這動靜趕緊轉身,像幼兒園的阿姨一樣以一種告誡的眼神盯著樊旭東,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搖了搖頭。
不行,你不能張嘴,听到了沒有!
簡單雖然沒出聲,但是樊旭東已然知道她要講什麼,包括語氣是什麼樣的他都能猜度幾分。她對他教訓的時候從來都沒說過軟話,好像他就是個不听話的孩子,非要她嚴厲以待。
委屈。樊旭東憋了憋嘴角,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床邊的簡單。而同時,簡單也湊了過來,拿著水和新的棉棒,輕輕的給樊旭東濕著嘴唇。
「裂了很多口子呢,我雖然給你沾濕了,但你說話也要小心,要不扯到了還是會疼的。」一雙洗的干干淨淨的手在樊旭東的眼前晃著,聞得到淡淡的香皂清香,三指夾著棉棒,垂下的小拇指與食指在移動的瞬間不小心蹭到了樊旭東的下巴。冰涼的指尖杵的樊旭東直皺眉,而樊旭東因生病而旺盛的須芽刺癢了簡單的指尖。
樊旭東的喉嚨重重的吞了一下,眼里滑過一縱即逝的火光。那冰涼的指尖,讓他恨不得一把抓住攥在手里,好好的捂一捂。
「呀。」簡單低吟,一邊道歉,一邊緊張的看著樊旭東臉的下半部,「對不起,有沒有劃到你?」
樊旭東瞪著有些疲倦的雙眼看著簡單,須臾他又垂下眼皮,搖了搖頭。
以後的幾次,簡單的動作都格外的小心,她把胳膊跟手都抬的很高,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踫到樊旭東。再次清洗的手,帶著水與消毒液混合的潮濕氣味氤氳在樊旭東的鼻子上方,樊旭東輕吸,仿佛吸入了一片海洋,讓他心情舒緩不在因那虛壯的熱而難受。
簡單臨走前,夏仲琪開門讓進了一個醫生模樣的人。面對那人簡單同樣的不熟悉,強壓自己心中的疑惑,默默的站到了醫生的身後。夏仲琪拍了拍簡單的肩膀,簡單回頭,看見夏仲琪無聲的說了句,「京里來的。」簡單會意的點了點頭,正好醫生問詢,簡單忙答了幾句。
蔣淑琴第二天要參加一個下鄉義診活動,因為地方偏僻,蔣淑琴下午沒上班就被市衛生局來的車給接走了。簡單對于蔣淑琴的忙碌已經習慣成了坦然,但是對于自己的下班後不回家,秦露露卻沒有那麼坦然。
簡單剛回家,提了大半天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她仰在沙發上,衣服包的亂扔一通,乒乒乓乓的動靜讓正在書房專心畫稿的秦露露以為家里來強盜了。
「外,簡小單,你讓人甩了還是被人踹了啊,要造反啊!」穿著細絨開衫,帶著黑框眼鏡工作的秦露露有一種慵懶的性感。
「秦露露,讓人甩了和被人踢了有什麼區別嗎!」簡單輕吸一口氣,挺了挺自己的肚皮,舒服的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要死啊你!」秦露露卷起袖子,拎起簡單扔在地上的包放在茶幾上,抬腳踢了踢簡單露在沙發外面的腿。「外外,起來起來,干嘛呢,一回家就跟讓人輪了似的!」
秦露露實在是受不了簡單這個半死不活的賴皮樣兒,一把把簡單從沙發上拖了起來。「說吧,你五點半下班的,怎麼弄到了這個點兒才回來?干嘛去了?下了班干嘛去了?以為我不在家出去瘋玩了是不是?」
「哪兒也沒去。秦露露,唉,你別拉我啊,老子這一天都快累死了。」簡單抽了抽胳膊,蹬了蹬腿。從秦露露的‘魔爪’下掙月兌出來,歪歪斜斜的站著。累啊,她何止是身累,明明就是心累。
「你哪天不伺候人?伺候來伺候去的不都習慣了嗎,怎麼,今天還不一樣了啊。」秦露露倒是不屑簡單的說法,「累了就去洗澡,然後睡覺,別讓姑女乃女乃我看見你這一坨倒在這里,倒胃口,影響我創作靈感!」秦露露把簡單往廁所推去,「再嗦就是不累,不累就去幫我看稿!」
「唉,露露,露露!」簡單把住廁所大門,穩住腳跟才對秦露露開口,「那個,我今天是去照顧樊旭東了。他回來了不是嗎,月復部有傷,傷口發炎,高燒不退…」
「他高燒不退又怎樣?你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去給人端屎端尿了?你丫是不是把自己當聖母瑪利亞了啊!」听見樊旭東的名字秦露露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要是以前,簡單跟她講這事兒她能連笑帶胡鬧的問問簡單是不是春情泛濫,怎麼對這大首長這麼上心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秦露露本來就對樊旭東失望加上那天簡單又告訴她樊旭東有未婚妻的事情她就更是火冒三丈。別說簡單不喜歡他樊旭東,跟他壓根沒可能,就是這簡丫頭愛樊旭東愛的死去活來她也得把她從樊旭東的身上硬生生的給拔下來。
「露露~」簡單委屈的哼了一聲,明顯是對秦露露這話產生了不滿。什麼叫端屎端尿啊,什麼叫聖母瑪利亞……
「好了好了,叫什麼叫!就你好心就你真善美行了吧。」秦露露對著簡單是一臉的鄙視,轉身就往書房走。
「哎!露露,」見秦露露要走,簡單忙喊。「還想叫你去看看樊旭東呢,哎……」見秦露露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簡單的後半句也就吞了回去。可誰知道簡單這唔噥出的前半句卻被秦露露給听見了,秦大小姐無比彪悍的推開了簡家書房的大門,「去,去,怎麼能不去呢!老娘倒是要好好的看看他,給這廝好好的治治病!」秦露露本以為自己的短信刺激**可以讓樊旭東知‘年老’而退,卻沒想到,這廝竟然用負傷來博取簡家小妞的同情,想把簡小妞拴在身邊,門兒也沒有,看老娘怎麼斷了他這齷齪的念想!
為了閨蜜幸福連‘**誘惑’都不怕的秦小姐又怎麼會怕一個病得臥床,老虎變貓的xx首長呢?
可簡小妞哪里能明白的了秦大小姐的心思,眉眼一彎,笑了,「我就說嘛,你刀子嘴豆腐心,說對人家沒意思了可還是放心不下對不對?」
「我就知道,嘿嘿。」簡小妞傻笑一聲。「正好,林駿城明天下午的飛機,我想去送送他,你就受累,幫我盯會兒班,我給你借套衣服哈。」說著,簡單的眼神又不懷好意的飄向了秦露露的胸口,看著對方的波濤洶涌,再看看自己這干煸四季豆的緊瑟,不由的扁了扁嘴。
「丫找抽!」秦露露一拉書房門,沖著簡單就奔了過來,簡小妞自知手下工夫比不了,也顧不得累不累了,拔腿就往廁所跑,落了鎖,這心里才安生。
「簡小單,老娘告訴你,老娘不稀罕他那樣的,二五八萬似的!」秦露露再外面拍門,簡單則打開了蓮蓬頭,听著外面的話偷笑。「露露,別生氣嗎,氣多了長皺紋,人就不美了哦。」
「對了,明天要是見到首長的未婚妻你可一定要準備好高昂的頭顱,咱別人沒追到,再讓人比出小三的氣場來啊。」簡單仗著秦露露逮不到自己,口無遮攔的調戲著秦露露。秦露露倒也給面子,真就火往上撞,狠狠的拍了一下廁所門,「簡小單,你給我等著,別等老娘逮住你,等老娘逮住你非把你扒了不可!」
「不用不用,哪里勞您費心啊,我這兒自己月兌就成自己月兌就成!」听見秦露露生氣的高吼,我們的簡姑娘笑的更加歡樂了。一抬手,簡單將混水閥開到水量最大,門外秦露露的咆哮瞬間被壓了下去。
听著簡單的竊笑漸漸被忽然增大的水聲淹沒,秦露露氣的捶了一下廁所門就哼哧哼哧的回書房了。要想明天去教育那個樊某人,她就得提前把明天的工作趕出來。秦露露的預想是這家店鋪要在年底前開起來,所以她就必須趁著這幾天,在店鋪正式開門首show之前多趕幾份設計稿。年底到農歷春節期間,正是各大公司舉辦年會和高端酒會的高峰,此時對個性化高端服裝的需求量就會大大增加。但是為了保證制作工藝的精良,又必須留出足夠的時間來出貨,秦露露身上壓力不小,好在她已經提前聯絡好了一些制作精良的廠家,並提前預付了不菲的佣金才敢如此平靜的迎接年底的訂貨高峰。當然,在這之前,秦露露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工作室在h市一炮打響。她把時間和精力全部投入,要的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那股子勁兒
秦露露哀嘆自己這想做女強人的命苦,只得重展畫紙,準備進行下一種風格的手繪。一般秦露露嘗試不同風格的畫稿時總會拉著簡單來給些意見,畢竟秦露露的視野方向大多朝向歐美,設計出來的東西也比較適合高冷派的名媛,但介于國情,並非所有的姑娘有那身高架的起高冷的歐美範兒。所以,才面對消費群體上,秦露露還是很懂得妥協的。而我們的小簡姑娘的目光卻是自然清新,喜歡簡約大方的輪廓里加一兩處設計感。所以當秦露露拿捏不好清新婉約風格禮服或者套裝時總會把簡小妞拉來,讓她給自己提提意見,化繁為簡。
所以,洗完澡還沒擦干頭發的簡單就被秦露露提溜到了書房,早忘了這丫頭是怎麼給她氣吃的了。秦露露敲了敲桌上的幾張手繪,「好好看,我去吃點兒東西。」
不多時,書香滿眼的高大上書房里便飄滿了泡面味。
「秦露露,我爸要是知道你在他的書房里吃泡面,你會死很慘的你知不知道。」簡單嫌棄的瞥了秦露露一眼。這廝,又是忙活到了放了吃飯。
「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啊對不對,誰不知道簡小妞對我最好?」秦露露吸了兩口泡面狗腿道。
「去去,少來,就知道我好欺負。」簡單懶得看秦露露一眼,順手指了指一張手繪上的一些褶皺。「這里去掉換到這里來吧,既能顯腰線,又不會顯得肩部寬。國人身架縴細,女孩子大多嬌小,這給你穿上叫立體,給我,可就叫狗熊了~」簡單半開玩笑道。「還有,這張的束腰別這麼夸張,不過倒也可以根據客人臨時調整,可以做一個幾個版本,到時候現場試一下,不會破壞衣服的整體。」
「其他也沒啥了。」簡單又將其余手繪稿翻了翻,「倒是你,不按時吃飯,這麼不注意身體,到時候累垮了,誰來管你的‘黑作坊?’」
‘黑作坊’是簡單給秦露露的工作室起的名字,取賺黑心錢之意,倒不是說秦露露怎麼昧良心,只是她店里的東西價格不菲,讓簡單實在難以接受,只說她是一本萬利,空手套白狼。
秦露露知道簡單是挖苦她,不怒反笑。
「好了好了,我的簡護士,簡姑女乃女乃,伺候人了一天快去休息吧。」秦露露放下泡面往門外推簡單,「有時候真懷疑你是物價局和消協派來的臥底,我做點兒什麼你都要念上一陣。」
「得,被嫌棄了不是。睡覺去了,就不愛趟你這渾水。」簡單倒也痛快,扭著,甩著頭發就往自己的臥室去了,臨了還不忘轉身喊了一聲,「露露,你也早點兒休息,記得明天下午去替我的班。」
秦露露懶散的應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重新回到書房奮戰,而累了一天的簡單卻頭發沒干就睡著了。
相比起兩個女孩兒的吵吵鬧鬧到最終的相安無事不同,樊旭東那邊的情況明顯的嚴肅了很多。看著簡單離開,樊旭東沉默了片刻,面對滿臉堆笑的夏仲琪緩緩開口。
「叫她來,做什麼?」這難道是為了讓自己知道什麼叫舍不得嗎?看著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料,卻又最終要看著她對著別人微笑。想著她的細心不過是職業的本能,溫柔也不過出于同情,而他以為的在意,她卻能同樣無私的給了別人。見不得她跟別人親昵,更見不得對別人撒嬌耍無賴,最最受不了是她目光里的喜悅……
「做什麼?你不看看你那副德性!樊二啊,你可太讓我失望了,就熬不過這麼幾天嗎?你究竟想怎麼樣?」夏仲琪見樊旭東的模樣,也冷下了臉。他本來不想在樊旭東的病情剛剛好轉的時候就說這些問題。
「怎麼樣?我就想出去看看,我現在的情況又能怎麼樣?」樊旭東懊惱的捶了一下床板,悶悶的聲音如同打在他的胸膛上。「出去看看,就能斷了念想。」樊旭東輕輕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在看夏仲琪。「不要再叫她來了,她工作並不輕松,再加上這個工作,忙的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了。她還年輕,我們不好總耽擱人家。」話說的有點兒多也有點兒急,樊旭東感覺嘴上的疼從嘴唇疼到了喉嚨,撕裂、干涸,
樊旭東合眼,順著頭頂隱隱的疼痛混沌著神經,身後卻傳來夏仲琪的嘲諷,「吃醋了?臭小子!」
「有男朋友了怎麼樣,咱把她給搶回來不就完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暗中觀察、了解敵人信息,分析敵情,制定最有把握的制敵方略,迅速出擊,直扼要害,再必要的時候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先下手為強!」
嚴詞利語過後,夏仲琪莞爾,「今天接到上面的消息,說你爸明天要來,飛機預計是午飯後起飛,怎麼表現,你自己想想吧,必要時候也可以出點兒狠招。」夏仲琪點到即止,看著別過頭去的樊旭東微微動了子。
臭小99999子,老子能幫的都幫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這要是再寸自己手里,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樊二,我就奇了怪了,平常你小子下手挺狠的,近距離崩一腦門子血眼都不眨一下的,怎麼現在慫成了這樣!」
臨了,夏仲琪還不放心的嘟囔幾句給樊旭東施壓。樊旭東听著病房門頁踫撞出的動靜,狠狠的踢了一下床板。
慫?誰慫了?要不是幫你這老狐狸,我用的著現在還吃癟嗎?
樊旭東惱火的把事情一股腦的推到了夏仲琪的頭上,剛出門不久的夏仲琪華麗麗的打了個噴嚏,罵道,‘誰他娘惦記老子呢?!’
都說行武的人糙,可是話糙理不糙,樊旭東這一夜睡睡醒醒,總算把夏仲琪的理論轉換成了實際操作要領。待他醒時,簡單已經到了,正用洗的干干淨淨的冰涼小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著,見他醒了,便道,「別動,馬上就好。」
綁扎、涂抹、扎針,一切妥帖流暢的如同千萬條生產線上的共同輸出模式,沒有半點兒錯誤。樊旭東默默努唇說了聲謝謝,簡單輕笑,道了句「別客氣。」
有簡單在,若非什麼如廁等事情樊旭東不會叫別人進來。樊旭東第一次在簡單面前拿出那個型似手機的通訊設備時簡單還伸著腦袋偷偷看了很久,直到門外幾聲極富節奏的敲門聲傳來,才嚇了她一個激靈趕忙收回了眼神。
沒有遮擋的病房,簡單吐了吐舌頭,知趣兒的退了出去。待那人走,她才出了口氣近了病房。簡單以前真沒怎麼覺得這事兒不方便,可現在了,到覺得真的是不太方便,尤其是一進門就面對著樊旭東,簡單的嘴角露出為難之色。
簡單的小動作,樊旭東不理會卻不代表看不見。以前這丫頭什麼都做,什麼都說不在乎,如今不一樣了,心里有了人自然是要把所有含含糊糊的事情都撇清了。
樊旭東心中想著理解,卻又暗自把夏仲給罵了一遍。什麼先下手為強,已經有人下手了,自己再怎麼做不還是晚?
過了午飯時間,簡單就沒再回來,迷迷糊糊中樊旭東感覺到了一個白影的靠近,猛地睜開眼,樊旭東卻看到一張從未想到會出現的臉。
「怎麼。是…」樊旭東艱難的張開嘴,話為說完就被來人搶了過去,「怎麼是我,對不對?」
秦露露看見樊旭東的模樣覺得好氣又好笑,「那麼,你覺得應該是誰呢?我們家小簡?」她反問,弄得眉宇之間盡顯憔悴的樊旭東擰起了眉。
「想也別想了,她去送她們家小竹子了,所以要我來替她看著你。你說小簡對你多好,人離開了還放心不下,讓我頂她的名過來看看,樊旭東啊樊旭東,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會不會好好說話?」樊旭東陰著一張臉,沉沉道。秦露露不知道簡單好心的讓她幫忙反而將樊旭東已經計劃好的事情給打亂了,而她來了就對著樊旭東沒好話,弄的樊旭東不由的心生反感。
「你以為老娘願意來啊。」看著樊旭東擺著一張臭臉,秦露露也來了火。「要不是怕耽誤簡單去送她的小竹子,我打死也不會來照你的面兒。」
「小竹子?那是什麼東西?」樊旭東啞著聲音,愣是用眼刀把秦露露的怒火給煞了大半。「告訴我,小竹子是什麼,她為什麼要去送那麼個東西?」
「東西?人家小竹子可不是什麼東西!人家是醫生!正兒八經的博士!青梅竹馬你懂嗎樊旭東?」秦露露又嚎起來。她恨不得拿一把刀把樊旭東的腦子打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簡單是小青梅,當然就得有小竹馬拉。」
「醫生…那個醫生?」樊旭東喃喃自語道。
「是啊,怎麼,你們見過?」秦露露問,樊旭東怔了一下,默默搖頭。秦露露切了一聲,「我就知道你不認識。人家是神內的,前途無量的很,這次走是被以前的導師請回去做課題,以後混個主任、院長什麼的都不是問題。」秦露露拍著胸脯替林駿城夸口,其實也算不得夸口,林駿城和林家有這個能力。「樊旭東,別覺得自己肩膀上星星杠杠多就了不起了。你喜歡咱小簡,可又覺得她只是個小護士配不上你,不舍得花心思下本錢追。但你不追人家有的是喜歡又想追的。你還真就別說,你除了塊頭比人家林醫生強點兒,其他還真沒有比林醫生好多少。何況,四肢發達的,都不怎麼有大腦,哈哈哈。」秦露露擠兌到了樊旭東,心里大聲叫爽,昂頭大笑三聲,看著樊旭東一臉苦悶相就別提多得意了。
本來被秦露露的態度弄得一口氣憋在胸膛里的樊旭東听見秦露露這番話整個人都沉了一下。他收回盯著秦露露的犀利目光,默默的看著視線的正前方,遲遲道,「他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樊旭東以為自己離開的時間很短,而簡單早已是他板上釘釘的事兒,可現在。也好,問個清楚,也免得自己再多想。樊旭東是見到了簡單跟林駿城親昵的模樣,可他的心底總有隱隱的不甘,不甘自己輸給了時間。
「還沒開始,」秦露露倒是爽快,如同一針強心劑推給了樊旭東。「不過,也快了,我估計林醫生回來就會給小簡攤牌了。他對小簡很好,很會哄她開心又體貼,小簡也應該沒什麼理由拒絕林醫生。而且兩人又是老交情,孩子合得來,商量商量擺幾桌辦個酒,也就全齊了。」秦露露踱著步在樊旭東的高級病房里替簡單和林駿城展望未來,這一展望連結婚酒席都給展望出來了。
「沒開始就好,沒開始就好。」樊旭東呢喃道,收在身側的手掌輕輕的攥了起來。
沒開始,就代表他還沒輸。搶不走的,那就是他樊旭東的了。
在與季銘義深談過後的一段時間里,樊旭東一直以為季銘義所謂的戀愛狀態是對自己的挖苦。而簡單于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念想,看見她了開心,不看見她了會擔心,從未牽扯到過關系到**與佔有之類的詞。她還是個小丫頭,也只是個小丫頭…樊旭東一直這樣告訴自己。沒有妖嬈的媚態,穿著隔離衣的她干淨的像一只百合。是女孩而不是女人,沒有萬種風情,也沒有馥郁芬芳。他喜歡,卻並不急著佔有。就像是櫥窗里的高級時裝對于一個小白領,喜歡著、看著,慢慢的積攢著,等錢夠了,再納入荷中。可事實總會是,當你攢夠錢的時候這件心儀的時裝早就被別人買走。當樊旭東還在積攢他的點滴去融入那個他眼中的小丫頭時,小丫頭的竹馬卻回來了。
好在,還沒買走。也好在,對方還未表態。在對方還未表態的時候樊旭東就發現自己的喜歡早已不在那樣簡單,他想佔有,瘋狂的佔有,誰也奪不走的佔有。逗她笑有什麼用,陪她開心解悶又有什麼用,都抵不過那細致溫潤的體貼,那耳鬢廝磨的溫存……
黑色尼桑車里,她的眉目她的笑臉,一次次的在樊旭東的眼前閃回。
小青梅,呵,原來小青梅早已成熟,卻只有自己還當她是酸澀的果子,長不大的孩子。也只有他還在等待、觀望,不忍觸踫。
「露露,還不晚,是不是。」樊旭東看著天花板,喊著秦露露的名字卻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听。
「什麼晚不晚的?你傷的不重,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病房門 當一下被推開,秦露露剛想回頭罵人,看見來的是個老者,氣勢壓人,讓她不由縮了縮脖子。
「爸。」樊旭東不高不低的喚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父親的到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樊父不甚在意,直截了當的坐在了病房里的沙發上。
「旭東……」樊樹輝的身後,一身軍裝打扮的穆靜雯有些哀怨的換了一聲樊旭東的名字。不顧及樊樹輝在場,直接跑到了病床前。不用多說,這肯定就是簡單口中樊家給樊旭東欽點的未婚妻,那個‘大家閨秀’了。
「听說你傷口發炎了,高燒不退,我好擔心。真後悔我那時候跟著團里下連隊演出,不能陪著你。」看著那漂亮的軍裝美人兒撲到在樊旭東的身邊,臉頰貼著樊旭東的手背,那你儂我儂的場景再加上綿綿情話讓秦露露心底不由升起一陣陣惡寒。
好你個樊旭東,成心惡心我是不是!前腳記掛著小簡有沒有對象有沒有心上人,後一秒就和自己的未婚妻在這里親親我我!
「旭東,你看靜雯多擔心你。她知道我今天回來,不顧剛從連隊回來就要跟著我來看你。听說你傷口發炎,又發燒,愣是哭了一路。」樊父悶悶的嘆了口氣,「依我看,等你傷好了事情處理完了就先不要在這里呆了。先回京一趟,回京把你和露露的事情先定下來吧。」
「那個小同志,你是護士吧,病人今天情況怎麼樣?還有多久能出院?」樊樹輝看著站在床後,一臉嫌惡看著自己兒子和準兒媳的秦露露,語氣不太友善的問道。
秦露露雖不是真的護士,可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燒已經退了,傷口發炎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是至于什麼時候出院。」秦露露故意頓了頓,「老首長,您還得看醫生的意思。都是京城里來的專家,說能出院,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估計也用不了多久,肯定耽誤不了樊參謀長跟這位小姐的婚事。年紀都不小了,能早點辦酒早點辦,也免得您操心,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老首長。」
樊樹輝听見秦露露這麼說,立即抬起了頭把秦露露再次打量了一番。這姑娘,長的妖里妖氣的,看著不怎麼本分,倒是說得話听中听。
「是這麼個道理!小同志,你年紀不大,倒是會體諒人嘛!」樊父破天荒的跟了一句,也破天荒的間接表揚了一次。秦露露笑笑,心里更加得意。樊旭東,走您的吧,回您的北京城吧,少在這里打我們小簡的主意。人家一黃花大閨女,干嘛非得跟你一老男人吶!
「旭東,你可得快點兒好起來。等事情定下了,我再陪你回來,多苦多難我都陪你回來。」穆靜雯說著說著就掉起了眼淚,本來就紅腫的眼楮更紅更腫了。
嘖嘖~真是伉儷情深呀!多苦多難都陪著你!嘖嘖~就這,樊旭東,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樊旭東,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沒看見靜雯都哭成這樣了嗎?」樊樹輝有些急了,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直不吱聲,穆家的女兒又在那兒哭了起來,胸口一堵,樊樹輝站了起來。「你要不娶靜雯,你怎麼對的起她為你付出的這些!」樊樹輝施壓,準備詐樊旭東一個狠話。秦露露見此,也過來添油加醋。
「樊小首長,您就快答應了吧,您看把老首長急的。」秦露露在旁邊勸的那叫一個苦口婆心,用心良苦。「您听听這位小姐話,說的多感人吶。如此深情,您怎麼能辜負……」
其實簡單說的沒錯,大家閨秀看上去還真的挺不錯,尤其是這一聲聲的嬌吟真是要斷人的心肝兒。
「秦露露,你給我滾出去!」
秦露露正在演的頭痛胃疼就差感動的渾身抽搐了,這猛然而來一聲棒喝把她她一下子砸暈了。
秦露露?
樊樹輝與穆靜雯听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病房里,唯一一個他們之前沒見過的人,小護士。
與此同時,正正經經看了秦露露兩眼的穆靜雯也認出這就是那天陪著樊旭東一起去看自己演出的人,就是那個在台下跟樊旭東說說笑笑,最後被樊旭東開車載走的人。
不會錯……這身高身架……
秦露露本來就是一米七多的個字,不胖,加上學的又是服裝設計,穿衣打扮走在路上就是個模特樣。就算穿了簡單給她的隔離衣,她也穿不出個老實樣來。挽起的袖口,敞開的前襟,里面的當季大牌新款毛衣搭配皮褲,潮流的有點兒太高調。
視線一落,穆靜雯看到了秦露露腳上的高跟鞋,嘴角勾起一抹厭惡的弧度。
真有心計,竟然能通過這個辦法來接近養傷中的樊旭東。這個辦法自己怎麼沒想到?
眼前的這個對手,激起了穆靜雯強烈的戰斗欲。她哭腫的眼楮立刻止住了淚水,高傲的盯著不以為然的‘小護士。’
你以為勾搭住樊旭東就行了嗎?我得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正主!
就在秦露露說了句‘抱歉,干擾你們私事’退出病房後,穆靜雯也不緊不慢的起身跟了出去。她的理由是,「叔叔,你和旭東,單獨談談吧,我想出去透口氣。」
穆靜雯委屈的撫了撫胸口,小跑步著離開,兩行淚水悄悄的滑過臉頰。
門外,避之不及的秦露露剛剛走到樓梯間就被身後的清冷女聲喊住了腳步。
「護士。小姐。」
小姐二字,咬的尤其重。
小姐?你才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秦露露月復誹,扭頭卻是對著後來人一個微笑。
是‘大家閨秀’啊,怪不得看誰都像‘小姐。’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秦露露客氣依舊。
「幫忙倒不必了,還請護士。小姐。注意點兒職業操守,穿著高跟鞋來上班,可是會影響病人休息的。」穆靜雯輕揚嘴角,給了秦露露一計冷笑。她已看穿她的把戲,還不現原形嗎,狐狸精!
秦露露被這話驚的一縮脖,抬眸,那雙哭紅的眼楮哪里有半分的可憐。嘲弄,諷刺,秦露露看著那美目中透出的巨大信息量,淡定的回了一句,「哦,是嗎?打擾不打擾的還得听听病人的意見對不對?興許,樊參謀長就喜歡我這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動靜呢~」秦露露故意揚了揚聲調,透出一股子嬌媚。
抬腿,踩著高跟鞋挺出高傲的胸膛,秦露露無比風sao的走到穆靜雯的跟前。
面對面,她微微俯身,貼著穆靜雯的耳邊,低聲,「其實,是他喜歡我穿高跟鞋走路的樣子。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會對穿高跟鞋和制服的女人特別的有想法。」
「也許…哪天你穿著這制服再穿上我這麼高的高跟鞋在他面前晃一晃,他就會不討厭你了呢。呵呵~」
秦露露重新挺直腰板,睫毛幾乎要掛到穆靜雯的臉。而她直白的話語讓穆靜雯臊的滿臉通紅,憋著百靈鳥一般的金嗓子,只敢咬著牙,低低的擠出一個,「你!」
「我什麼我?」對于穆靜雯的憤怒秦露露根本不屑一顧。「能抓住的男人的女人,才叫本事。像你那樣哭哭啼啼的,早晚要變成黃臉婆,嘖嘖,到時候要是被一腳踢開,那可就慘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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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露露妞是不是很給力?咱們滴首長是不是很苦逼?不管他,誰讓他才想明白,人家姑娘是花,剛開,他可是快沒牙的老牛,再等等到真的沒了牙,別說花了,讓他連草都沒得吃~
某小妞︰外,作者,你說誰酸呢今天?還有啊,那個誰沒有牙了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後半輩子性福誰負責啊,啊?
小艾︰還有林醫生替補咩,你怕啥。怎麼能這麼對親媽說話(對手指中~)
某首長︰你還想當親媽?我先把你牙給你拔下來,敢把我媳婦兒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