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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歡,錯惹獸將軍,303番外︰殺機頓起
芸娘回頭看了月尋歡一眼,扭頭而去。愛睍蓴璩
月尋歡想也沒想的,雙足一點追了出去。
床上白白胖胖的月吾主,黑幽幽的眼楮看著打開的房門,蹬著小肥腿努力的往地下爬……
到底才五個月不到,從床上摔了下來,額頭立即腫了一個大包,痛得他驚天動地的大哭了起來。
月尋歡遠去的身影頓住,轉身回來抱起了兒子,看著他額頭上青腫著的大包,心里陣陣抽痛輅。
去拿了藥來,給月吾主擦好後,抱著他站在了‘阿九’的墳前,面無表情的遠望著大門口。
立即看到了芸娘狂亂的飛奔而去的身影。
月尋歡臉若寒冰孀!
芸娘正往大門口飛奔時,笛聲卻嘎然而止。
沒有了,沒有了,一點都听不到了。
只差一點點,笛聲卻沒有了,芸娘神情狂亂︰「玉郎……」
飛身而起,從牆頭躍出,舉目仔細搜尋著四周,卻不見故人來。
不見故人來。
不會的,明明剛才有笛聲,這首曲子只教過玉郎!
定是玉郎!
芸娘撕心裂肺的大聲叫到︰「玉郎,玉郎……」
一聲聲‘玉郎’在空中響起,傳到月尋歡的耳里,心里火燒火燒的痛。
胡不同以手撫額,唉聲嘆氣,只覺得要變天了,變天了。
隔那麼遠,胡不同已經感覺到了月尋歡身上濃濃的殺氣。
從未見過他身上的殺氣那麼濃過!
芸娘叫得喉嚨都啞了,就是得不到丁點回應。
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面,那是玉郎沒錯,為什麼他不應聲?
霍玉郎此時已經被唐門小居花草的毒氣所侵,昏迷了過去。
鐘無顏又存心不讓他們見面,把霍玉郎掩藏了。
所以,任憑芸娘怎麼找,怎麼叫,都得不到回應。
月尋歡緊抿著唇,站在高處,目光如箭。
芸娘口中那一聲聲玉郎,就如千刀萬剮,在凌遲著他的心。
一刀一刀被割得血肉模糊的痛。
天上雷聲滾滾,沒一會兒傾盆大雨當頭澆來。
大滴大滴的打在頭上臉上身上,衣服濕了個透,芸娘卻像沒有知覺一樣。
她此時心里滿滿的都是那笛聲,是玉郎吹的笛聲,他真的沒有死……
月尋歡著胡不同抱走了兒子,他臉色難看至極,沒有打傘冒著大雨走到芸娘的面前。
朝她伸出大手,神色勉強如常︰「跟我回去。」
芸娘虛幻的目光看著月尋歡許久後,終于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回了後山。
可是,芸娘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
她喃喃自語︰「玉郎,玉郎他沒死,他還活著……」
月尋歡冷著臉︰「去換衣服!」
早知道,當初就了結了霍玉狼!
芸娘抬頭不知死活的問月尋歡︰「玉郎他為什麼不願見我?!」
月尋歡冷‘哼’了一聲,霍玉狼敢見,他就敢殺!
芸娘到得夜里竟然發起高燒來,整個人燒得有些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叫著︰「玉郎,玉郎……」
隨著夜色越深,芸娘的燒得越高,壓抑多年心里的邪火全部暴發,一時吃藥也壓抑不住。
在昏沉中,芸娘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大婚那天,也是這麼昏昏沉沉的。
因著不願做填房,被五花大綁了上花轎,還被強灌了藥,腦袋就一直昏沉得厲害。
喜慶的花轎吹吹打打在半路時,突然出來一伙黑衣蒙面人,把送親和迎親的人,殺了個干淨。
芸娘听到了打殺聲,也看到了殺人,可是腦子不靈光,想跑卻控制不了身子,一動也不能動。
後來被人一掌劈暈,扛著走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了,是在一處郊區的別院。
院子里只有一個老婆子,而且又襲又啞,問她什麼都問不出來。
但是,只要一嘗試逃跑,那老婆子下手毫不留情,她的身手很好,芸娘不是對手。
後來干脆不跑了,住下來了,反正現在跑出去,肯定也是一團糟。
死了那麼多人,到時若是一個不走運,被官府把所有的命案壓在自己身上,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如等些日子,等事態平息些了再出去。
在郊區別院的日子,其實只要不逃跑,其它行動還是很自由的,有吃有喝,還有書房,里面什麼書都有。
倒是很能打發時間。
但還是覺得度日如年,因為很想玉郎,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相思入骨。
有時想得受不住的時候,就會提筆,一筆一畫的畫他的樣子。
無數個玉郎躍然紙上,陪著渡過漫漫長夜。
在半月後,在畫了100個玉郎後,終于等來了這別院的主人。
竟然是賀連城!!!
芸娘一時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會是他?
隨即苦笑,不是他是誰呢?
這世上,和自己有糾纏的人,本就不多。
嚴格算起來,這世上自娘親死後,賀連城還是最有關聯之人,畢竟他是曾經的未婚夫。
說起賀家的婚事,還是因著娘親曾經是賀家老爺的救命恩人,才有了這門婚事。
在芸娘13歲的時候,南風輕用救命之恩索要了這門親事。
賀夫人是不同意這親事的,覺得賀家唯一的嫡子豈可娶杜家並不受寵的庶女,這說出去都上不得台面。
但賀老爺可是鐵了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因為他曾經親口許下了諾言。
大丈夫鐵骨錚錚,豈能食言而肥!
于是,芸娘有了一塊訂親玉佩。
13歲的芸娘,名聲並沒有狼藉不堪。
只不過是日子過得很清貧,自從和娘親搬到杜府後,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住在最偏僻的一方小院子,每個月的吃穿用度都得娘倆自己繡花拿著賣賺錢來度日,杜府是沒有月例發給她們的。
南風輕雖是出身江湖,但她性子十分的倔強,胡玫香暗地里的為難,她從沒有跟杜東天說過一句。
而且對芸娘的教導非常嚴格,原本只教她琴棋書畫,讓她刻苦女紅。
可是芸娘偏要學武︰「娘,身手好些也能自立自強一些,少受些欺負,危難時刻也能自救……」
後來南風輕終究是同意了芸娘學武,但條件是每天學好琴棋書畫之後,再練功。
13歲的芸娘,養在深閨,當南風輕把那訂親玉佩給到她手中的時候,羞紅了臉。
賀連城的名字,開始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不知他長什麼樣?
原本說好等及竿的時候,就出嫁的。
再等兩年,就能做他的妻了。
听說賀家是大家,那嫁過去娘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以在杜家的地位,肯定不會有什麼嫁妝,芸娘想到這里就皺眉。
沒有嫁妝嫁過去,只怕惹婆家說閑話。
南風輕說到︰「這些事不用你操心,這些冊子你要用心去揣摩。」
冊子里所寫內容,概括成一句話就是大戶人家的主母如何當家作主!
南風輕走到門口,特意叮囑到︰「好好做嫁衣!」
自古嫁衣都是新娘子一針一線的縫制,從嫁衣就可以看出新娘子是否心靈手巧。
要是嫁衣做得不好,肯定會惹來人背地里笑話。
不過,芸娘對她的女紅還是很有信心的,繡出去賣的帕子,連繡坊里的繡娘都自嘆不如。
專心致志的繡著嫁衣,芸娘滿心期待。
繡累了的時候,芸娘就會揉著眼楮想,賀連城會是什麼樣的呢?
听娘說,他長得極俊俏。
而且才情很好,難得沒有公子哥們的惡習。
想到這個,芸娘羞羞答答的笑了。
但隱隱也有些憂心,賀家可是大家,這婚事真的能成麼?
模著訂婚玉佩,又感覺到了一分實在。
心也安多了。
這日是一年一度的上香節,芸娘清早就提著籃子出門了。
據說上到頭香的人,跟菩薩許的願望一定會應驗。
因此,每到這天,上香的人都爭先恐後的早起,都想上頭香。
芸娘出門時,天還沒有亮。
走到山雲路時,听到有人叫救命的聲音。
趕緊奔了過去,原來是有惡人打劫。
芸娘放下手中的香火蠟,二話不說出手相救。
惡人手上有劍,而且人數眾多,打是打不過的,所以芸娘的策略是救人就跑。
原本以為轎子里會是一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想到會是一白衣公子。
但不管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拉著那公子的手跑出好遠,把追兵甩開後,芸娘也累得大口大口的直喘氣了。
那白衣公子更是喘不過氣來了,斷斷續續的說到︰「謝謝姑娘救命之恩。」
芸娘擺了擺手,抬頭一看天際已經發白,記掛著上頭香之事,急忙說到︰「公子你已經安全了,我要走了。」
白衣公子追問到︰「請問姑娘尊信大名?大恩大德來日再報。」
在東邊日出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中,芸娘笑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公子無需放在心上。」
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卻落下了手帕,上面繡工精美,有‘芸娘’二字。
白衣公子正是賀連城,他被芸娘的那縷笑意閃了神,只覺得那笑無比的動人。好久後才回神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帕,看著‘芸娘’二字,臉上露出笑意。
原本對這門親事還是心生抗拒的,覺得為了報父恩娶妻,很不願意。
在這一刻,賀連城滿心歡喜,對這未婚妻挺滿意。
路見不平她沒有袖手旁觀,而且那麼多惡人她並沒有一味硬拼,長得雖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清秀佳人,而且施恩不圖報……
芸娘卻並不知剛才救的就是賀連城,她沒有上到頭香,有些郁悶。
最後,只得自我安慰等來年。
回府後,又一頭埋在看冊子以及繡嫁衣中,日子過得十分的忙碌,直到一個月後杜老爺的生辰。
和賀家的這門親事,南風輕還沒有跟杜東天講,一是他從不來這院子,好像杜府沒有這娘倆一樣。
二是南風輕存了私心,想等芸娘再大些,這親事再公之于眾,免得中間生出風波來。
而賀家對這親事也對外閉口不提,主要是賀夫人心里不痛快。
但杜東天的生辰,賀家還是來祝壽,胡玫香是太後娘家的人,這在雲城可是眾人皆知的事。
所以杜東天大壽這天,雲城權貴基本上都來了。
當芸娘得知賀連城要來的時候,左胸口不受控制的狂跳︰「娘,我能暗地里見賀公子一面嗎?」
想了賀連城無數次,卻一直想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樣子。
現在他來祝壽,有這個機會看看他的樣子,芸娘真不想錯過。
南風輕笑話女兒︰「也不知羞。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芸娘羞紅了臉,不依到︰「娘……」
南風輕慈愛的看著女兒,也是從少女時期走過來的,自是能明白這種懷.春少女的心思,輕點了點頭。
只是,這壽宴可是被胡玫香明令過,不得去前廳丟人現眼。
南風輕知曉胡玫香心里不痛快,她原本是天子驕女,嫁給杜東天原以為嫁了如意郎君,也已經生了孩子。
以為就這樣舉岸齊眉到老,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杜東天早就已經有了妻女。
按著來說,她才是後來的妾。
這讓胡玫香哪受得住,因此後來用盡手段讓杜東天承認,她才是主母。
杜東天哪敢不從,而且這些年早就把南風輕母女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的榮華富貴,這一切都是因著胡玫香,有了她也才更有保障。太後娘家的人,誰敢得罪?因此不管做什麼事,都順風順水。
無法想像要是失去了她,以後會是什麼下場。
更何況胡玫香長得原本就美,對男人又會手段,而南風輕已經是人老珠黃,殘花敗柳。
所以杜東天更是傾向胡玫香。
逼著南風輕做了小妾後,更是把芸娘的年齡改了,原本芸娘要比杜玉蘭大一歲,卻硬逼著改小了一歲。
之後,杜東天對南風輕母女,不聞不問。因為怕惹胡玫香不痛快。
盡管如此,胡玫香還是心里不痛快,那母女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後快。
原本是打算給南風輕一筆錢,讓她們母女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南風輕不願意,惱得胡玫香半死,因此沒有給她們任何月例,任她們母女自生自滅。
而且,不許她們母女從杜府的大門進出。
此次大壽,甚至特地警告她們,不要到前廳丟人現眼。
南風輕嘆了口氣,女兒若想看賀公子,還真是為難。
賀連城來杜府,確實也存了心思想見芸娘,只不過是尋了一遍,也沒有見到人。
不堪忍受大廳的吵鬧,坐去了偏廳的院子,醒醒酒。
卻沒想杜家的嫡女杜玉蘭跟了過來。
杜玉蘭看到賀連城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翩翩公子,驚為天人。
瞅著他來偏廳的功夫,跟了過來。
賀連城喝了些酒,有些不勝酒力。
看到杜玉蘭,挑了挑眉。對于杜府的嫡女,當然是知曉的,比芸娘大了一歲,長得很標致,而且听說才情極好。
雖還未及竿,已經引來無數貴家公子的青眯。可以說雲城公子,大都對此女,存了心思。
杜玉蘭裝作無意間遇見賀連城的樣子,含羞到︰「公子,你怎麼會在這里?」
賀連城站起身來︰「過來醒醒酒,這就走。」
說走,還真就走了。留下杜玉蘭痴痴的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誓在必得的笑容。
賀連城告辭,從杜府走人。
在大門口上轎時,芸娘躲在暗處,見著了他。
但隔得遠,又是背對著,芸娘沒有看到賀連城的臉,只見著他一身白衣,遠遠看來玉樹臨風。
盡管只有這樣,芸娘也足矣,臉上滾燙滾燙的,羞澀的笑了。
後來,再繡起嫁衣來,每每想到那個高大的背影,芸娘就更是心生無數的憧憬。
賀連城沒有見到芸娘,心里很失望。
真的很想見見她。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自從這次這後,杜玉蘭跟陰魂不散似的。
每每都能見到她。
有時是在街頭偶遇,有時是百花節,有時是賞菊會……
杜玉蘭費盡了心思,接近賀連城,每次見到他,臉上都笑靨如花,心如鹿撞。
可賀連城極其的冷淡,他總想著,為什麼這些節日芸娘從來不參加呢?
每次他都是為了她而來。
她卻從不見人。
芸娘其實也想去,只不過是南風輕的教導非常嚴格。
特別是親事訂下來之後,她要求更高,語重心長的對芸娘說到︰「你及竿後就嫁入賀家,嫁過去後,你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所以現在你一定要用心……少出去拋頭露面,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閑話!」
芸娘覺得娘親說的很有道理,所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能練功也停了,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做嫁衣以及看冊子中,努力的去學那些手段,學心計,爭取以後做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閨格中一年,外面的世界,芸娘一點都不知情。
並不知曉她的未婚夫,已經被杜玉蘭惦記上了。
杜玉蘭及竿後,說媒的差點把杜家的門檻踏破。
笑得胡玫香合不擾嘴。
這個女兒,她花了十分的心思去教導,而且她又一向爭氣,學什麼都快,還能舉一反三。
如今來說親的,都是些權貴人家,讓她如何不喜。
可是女兒卻一個也沒看上。問她,她只說︰「娘,我還小呢。」
胡玫香搖搖頭,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反正,才俊這麼多,也不急在一時,慢慢挑才是。
杜玉蘭想要賀家來提親,可偏偏那麼多說親的當中,沒有賀家,讓她悶悶不樂極了。
明明賀公子未說親,明明賀夫人夸自己慧質蘭心,可是為什麼他們不來說親?
想來想去,杜玉蘭決定把心思跟賀連城挑明了說。
尋了個機會,把繡好的如意荷包羞答答的遞給了賀連城。
賀連城一愣後,拒絕了︰「杜小姐,在下已經有婚約。」
杜玉蘭如晴天霹靂,不敢相信,臉色慘白,顫抖著聲問到︰「是哪家小姐?」
賀連城有些猶豫,這都一年了還是沒見著芸娘一面,而且她再過11個月就及竿了,不如把親事說出來也好。
以後去杜府,就能有理由見她。
于是,含笑對杜玉蘭說到︰「在一年前,我就已經同芸娘訂親。」
杜玉蘭一時沒有想到這是誰,自她出生以來,見芸娘也只不過兩三次。
杜玉蘭傷心欲絕,她一路哭著回去找胡玫香︰「芸娘是誰?」
胡玫香皺起了眉,玉蘭怎麼會問起那對賤母女?
「玉蘭,怎麼了?別哭……」
杜玉蘭如何不哭,情竇初開一眼就看上了賀連城,可他卻說已經有了婚約。
當得知芸娘竟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後,杜玉蘭想也沒想的就沖了過去。
芸娘正在聚精會神的繡大紅嫁衣,杜玉蘭看到之後,眼里都是血紅,她手里抓著剪也沖過去就要把那嫁衣剪掉。
幸好芸娘身手好,眼明手快護住了嫁衣,卻被杜玉蘭的剪刀傷了手臂。
鮮血直流。
芸娘對著杜玉蘭怒目而視。
這嫁衣視若珍寶,杜若蘭沖過來就是要剪,如何不怒?!
芸娘手中的繡花針彈指而出,卻半道被南風輕截了。
一切只在眨眼間發生,杜玉蘭還不知道她已經逃過了一劫,芸娘叫到︰「娘……」
為什麼要護她?!
南風輕看著芸娘手上的傷,心痛到︰「去包扎。」
杜玉蘭卻不讓走,她妒忌得都要瘋了。
她憑什麼能和賀公子訂親?!
杜玉蘭手里拿著剪刀,攔去了芸娘的去路,她此時只想把那紅得刺眼的嫁衣給剪了。
芸娘自然不從,眼見著杜玉蘭的剪刀戳了過來,她手護著嫁衣,一腳踢了出去。
盡管有南風輕在攔著了,可還是踢中了杜玉蘭的月復部,她飛出老遠後才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來。
正好追過來的胡玫香看到了芸娘一腳踢飛了杜玉蘭,如何不惱。
扶起女兒,看到嘴角的血,更是恨不得吃芸娘的肉。
「賤人,玉蘭若有個什麼好歹,我讓你們賠命!」
胡玫香扶著寶貝女兒離去,卻令護衛把院子圍得水泄不通,成了天羅地網。
南風輕臉色慘白,她顫抖著手指著芸娘,恨鐵不成鋼︰「你,你……」
一直不讓芸娘出門,就是怕在婚前生出什麼是非風波來。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
頹然極了。
南風輕想了想後,芸娘去院子里跪著,說杜玉蘭什麼時候原諒她了,就什麼時候起來。
芸娘手上還在流血,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憋屈極了︰「娘,為什麼?明明是她要毀我的嫁衣!」
南風輕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厲聲到︰「去跪!」
芸娘的倔脾氣發作了,她揚著頭把這些年想不明白的事一股腦的講了出來︰「我不!娘,明明我沒有錯,你為什麼讓我像你一樣委屈求全?!你這麼多年還沒受夠麼?杜東天無情無義,要不是娘他早就餓死在破廟了!可他飛黃騰達了,就是忘恩負義。明明娘才是他的妻子,可如今你是妾!明明我才是杜家嫡女,可如今卻成了庶出。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是杜玉蘭!娘,為什麼?」
南風輕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芸娘的臉上,這是第一次打她。
常年習武,手勁很重。
‘啪’的一聲響後,芸娘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南風輕落淚︰「我千叮萬囑,讓你在婚前不要惹是生非,可你就是不听……」
芸娘模著青腫的臉,耳朵里轟轟隆隆的好像無數只蜜蜂在叫一樣,听得有些不大清楚,呆呆的看著南風輕。
南風輕最後一句听清了︰「你要是還想嫁入賀家,就去給我跪著!」
芸娘跪去了院子中,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終于等來了杜東天。
明明是至親之人,卻感覺無比的陌生。
這些年,他還是第二次踏入這方院子。
南風輕看到杜東天來了,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東天……」
杜東天走到芸娘的面前頓住了步子,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個女兒,神情無一絲笑意。
南風輕趕緊說到︰「芸兒,快叫爹。」
芸娘在烈日下揚起了臉,跪了一天一夜身子已經吃不消,再加上被打的那一巴掌,耳朵到現在都還是轟隆隆的響成一片。
根本就沒有听到南風輕的話,而且即使听到了,她也是叫不出口的,因為她怨恨杜東天,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義,恨他的負心。
杜東天原本就十分的生氣,如今芸娘連‘爹’也不叫,他火氣更盛,揚起手打了下去。
打在芸娘的另一邊臉。
打得芸娘身子一歪,撲在了地上。
南風輕心痛極了︰「芸兒……」
杜東天冷哼一聲,怒氣沖沖的說到︰「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一點親情都不顧,竟然對玉蘭下如此狠手!到現在玉蘭都還下不了床……」
南風輕閉了閉眼,狠心的沒有去扶女兒,而是迎著杜東天進了屋去。
杜東天已經記不清多久沒見過南風輕了,她憔悴了很多,但容貌依舊,而且對自己的恭敬依舊。
南風輕小心翼翼的陪著不是︰「老爺,芸兒她只是年少不懂事,她已經知道錯了,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杜東天冷哼了一聲,問到︰「和賀家的婚事是怎麼回事?」
南風輕只得把來龍去脈說了。
杜東天听完後,沒作聲。心里卻已經在盤算開了。
原本對于芸娘這個女兒,一直是沒在意的。
可如今她說了這麼一門好親事,賀家在雲城可是大家,那以後……
想到這里,臉色終是緩和了些,怒氣也消了一些,只嚴厲的對著南風輕說到︰「以後好好教導她!」
說完後,拂袖而去。
南風輕這才去把芸娘扶了起來,看著她青腫發黑的臉,心疼極了︰「芸兒,莫要怨娘狠心。娘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在你嫁入賀家前,不能有任何的差錯,知道麼?」
芸娘沒有說話,在床上蒙頭就睡。
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模著完好如初的嫁衣,心里頭松了一口氣。它沒有破,也沒有沾上血跡,真好。
東清國的習俗是,若是嫁衣破了之類的,那這婚事可就不吉利,新娘子婚後就沒好日子過。
所以,芸娘才拼死要護住大紅嫁衣。
坐在銅鏡前,看著臉上的青腫,芸娘邊涂藥邊想,為什麼杜玉蘭會發瘋了一般,想要毀掉嫁衣?
明明這些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越想越憂心,于是去問了南風輕︰「娘,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南風輕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只是苦于沒有個結果,她拍了拍芸娘的肩,安慰到︰「這些事你不要管,仔細臉上不要落疤了……」
芸娘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拿著冊子看了起來,但心卻是忐忑不安的。
一個月過去了,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芸娘高懸的心才落了下來。
卻不知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一個月,杜玉蘭都躺在床上,嬌滴滴的養傷。
芸娘那一腳確實踹狠了,杜玉蘭傷得不輕。
而胡玫香也終于問清楚了事情的緣由,怎麼都沒有想到女兒竟然早就心有所屬。
賀家公子倒確實是個好兒郎,又門當戶對。
他竟然已經和杜芸娘有了婚約!
胡玫香皺起了眉︰「玉蘭,賀公子是不錯,可東清國的好兒郎多的是,以你的條件……」
杜玉蘭不管,她淚流滿面︰「娘,女兒不管,就要嫁給賀公子。女兒此生非她不嫁,否則寧願去那尼姑庵青燈獨伴了此殘生。」
胡玫香是知道女兒性子的,九頭牛都拉不回,更何況賀公子確實是不錯,于是她開始謀劃。
先是不動聲色的探听口風,在得知賀夫人對這門親事心存不滿後,大喜。
花了幾天的功夫,精心做了一個陷阱,毀芸娘名聲和清白,就不信這樣賀家還不會退婚!
精挑細選了一批人,由杜東天的口,發去了那院子。
理由也十足的充分,竟然要嫁入賀家,好歹是杜家的小姐……
南風輕因此落了淚,以為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十四歲的芸娘也抿嘴笑了,臉上有了待嫁娘子的喜悅。
原本以為要嫁入賀家才會日子有起色,沒想到現在就已經開始因他的臉面,有好日子過了。
原本寒酸的小院被重新修整了一番,屋子里的東西也煥然一新。
而且奴僕雖然不是成群,可也有十來個。
一個年輕力壯的園丁羅今夏,還有兩個老婆子,以及丫環。
甚至就連各貴夫人小姐一年一度的賞菊會,特意讓芸娘參加。
所有的不好,從那次賞菊會開始。
芸娘明明記得她作的詩,不管意境還是用詞,都是極其吻合的。
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卻落了個‘才情不佳’的笑名。
那次的賞菊會賀夫人也是在的,她的臉色當時極為不好看。
芸娘哪會知曉,她的詩在暗地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腳,換過的詩極粗鄙,自是貽笑大方。
賞菊會是男女分開的,芸娘沒有見到賀連城,但他卻見著她了。
看著她又長開了些的臉,賀連城不由得笑了,比一年多前更好看了呢。
真的很想和她說說話的,但苦于沒有機會。
站在暗處抿嘴笑了,現在不見面也好,等新婚大喜那天給她個驚喜。
想著洞房花燭夜,賀連城耳跟子都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