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狼一時看呆了。
直到芸娘把手里最後一針繡完,以牙咬線時,才發現站在院子門口的男人。
一時也呆住了旄。
太過震驚和意外謳。
怎麼都想不到他會過來。
一時習慣性的又叫到︰「玉郎……」
霍玉郎沒應,卻也頭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听到這樣叫就皺眉。
回過神來,尷尬的移開視線,問到︰「在這里還習慣麼?身體好些了沒有?」
這樣的溫言相問,是從未有過的,芸娘愣愣的只知道點頭。
霍玉狼大步走進屋里,把包袱在桌子上打開︰「我帶了些東西過來,你看看是否喜歡。」有些不確定的問︰「你識字吧?」
芸娘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以往的名聲是有多壞?
難怪有此一問,帶過來的東西,都是些充滿趣味的游記,拿來打發時間是最好不過了。
芸娘隨手翻起一本,竟然是以往在茶樓的說書先生處听過的,說的是趕考書生同狐仙的橋段。
驚奇的看上霍玉狼,按說以他一向嚴肅的性子,要拿書過來也是《女誡》之類的才是,怎麼會拿這種玩物喪志之類的書?
霍玉狼誤解了芸娘,見她那樣看著,以為是不識字
略一沉吟後,說到︰「女子還是要識字才好,才能明辨是非,我得空教你。」
芸娘一听,心思幾轉,原本想將錯就錯,但最後想想又何必。
一嘆之後,揮筆而就寫了一首詠梅。
霍玉狼看著,一臉動容。
這手柳體,已經寫到登峰造極。
沒有十年苦練是寫不出來的。
難怪都說‘傳言不可信’,果真是害人非淺。
這樣的杜芸娘同外面謠傳的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芸娘放下筆,抿嘴真心實意到︰「謝謝你。」
有了這些游記,相信以後的日子要好過得多,也會有趣得多。
霍玉狼點了點頭後,轉身就走了。
回霍府的一路上,腦海里塞得滿滿的都是芸娘。
不得不說,她勾起了難得的好奇之心。
霍玉狼甚至有股沖動,想著人暗查芸娘所有的過往。
想知道她還有什麼,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心思重重的回到霍府,一時大門就被一臉著急的劉女乃娘給攔住了︰「公子,你跟夫人說說好話吧,小姐再這樣跪下去,命都要沒了。公子,你就可憐可憐小姐吧……」
霍玉狼冷冷的看著劉女乃娘,她還有臉來求情,霍風香變成如今的膽大妄為,同她絕對月兌不了干系,朝管家一揮手︰「拖下去!」
這才大步往主屋走去,霍夫人正憂心忡忡的坐在窗前,見著最看重的兒子來了,才露出難得的一絲笑意︰「回來了,吃過飯沒有?」
霍玉狼扶著霍夫人坐下後,說到︰「兒子不餓。那霍風香怎麼回事?」
霍夫人長嘆一聲︰「你別急,我知你不滿,那孽障竟然敢做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枉費我一番教導。只是你爹,唉……她找著你爹尋死覓活一番,最後只能從輕發落。」
霍玉狼想了想後,說到︰「她年齡也大了,娘給她留心找門親事吧,爹那里我來說。」
霍夫人苦笑︰「要是能,她早就出嫁了。可她的婚事我實在是做不了主,先後給她看過幾家,不管是人才還是家世,都是極好的。可是她不同意,你爹又由著她,我實在是沒辦法。你爹那里,他是鐵了心要護著她由著她了,為了她這些年我們夫妻情份是越來越少了,你也別去說了,免得你們父子不和。」
霍玉狼听了,十分的不滿︰「娘,這些事你怎的不早同我說?爹糊涂!再這樣下去,再由著她,那才叫毀了她!我現在就去找爹說。」
霍夫人想拉都拉不住,看著兒子的背影,直嘆氣,這府里只怕是又不能安心了。
又想著還沒問兒子杜芸娘在莊子是否安份呢。
tang一想到這個,心里就更煩燥,如若沒把杜芸娘處理好,那就會成了兒子的污點。
霍玉狼去得書房,卻說老爺去祠堂了。
踏著大步去了祠堂,只見霍風香正在霍老爺子的懷里,哭得滿臉都是淚,人也憔悴了不少。
要有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
看到霍玉狼過來,霍風香的背立即僵了起來,十分害怕的說到︰「大哥……」
背對著的霍老爺這才轉身看著嫡子︰「你怎麼來了?」
霍玉狼臉色勉強還算平靜︰「爹,我找你有事要說。」
「去書房說。」霍老爺憐愛的拍了拍霍風香的後背,說到︰「風香,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爹得空再來看你。」
霍玉狼板著臉,斬燈截鐵︰「不行,跪著!竟然做錯事了,就要受罰。爹,你不能再縱容她!」
霍風香的眼淚立即又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哭倒在霍老爺的懷里,十分的委屈︰「爹!」
霍老爺疼愛萬分,首次對著一向看重的兒子厲聲到︰「我還沒死,這個家還是由我說了算!風香,你先回房。」
霍玉狼目光如箭一樣的看著霍風香,十分的威嚴,讓她硬是不敢起身,猶豫了一會後,說到︰「爹,大哥說得對,是女兒不好,做錯了事就應該受罰,女兒認。」
霍老爺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對著霍玉狼怒氣沖沖,甩著臉回了書房。
霍玉狼在後,冷硬的目光瞪著霍風香看了好一會後,才跟著出去。
霍風香癱軟在地上,後背全都濕透了,這個家最怕的就是霍玉狼,他的話一向很少,可是卻十分威嚴,說一不二,無人能更改。即使是一家之主的霍老爺,也是不行。
只盼這次能逃過這一劫。
霍玉狼一進書房,就不認同的看著霍老爺︰「你這樣縱容她,是在害她!你看她現在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霍老爺虎目一瞪︰「我是你爹!那是你妹妹!這事是她太任性了,做錯了,可也不至于送她去庵里,那樣的清苦之地,豈是你妹能受得了的?而且現在她年齡也大了,要是傳出去,要怎麼說親事?再說了,那杜芸娘早就聲名狼藉,想個法子打發了就是,用得著讓你妹給她個公道麼?她是什麼身份!豈是能和你妹相比的!」
霍玉狼心里生出一股子怒氣,難受得緊︰「你還知道要給她說親事?就她這樣的品德,不給教好了,嫁出去也是丟人現眼!也是禍害人。到時被休棄回來,才叫打霍府的臉!罰她去庵里思過,非去不可!而且什麼時候改了,什麼時候再回府。」
霍老爺氣得臉紅脖子粗︰「混帳東西!這個家還是我當著,由不得你做主!」
霍玉狼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住了滔天的怒氣,語重心長的講道理︰「爹!你能護她一輩子嗎?你百年之後,她要怎麼辦?她再惹事生非了,誰來給她收拾爛攤子?而且,按她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連毀人清名之事眼都不眨的就能做下,那以後呢,豈不是殺人放火都能犯?!殺人償命,到時想救她都救不了!我知道你寵愛她,可也得有個度,有個底線!」
霍老爺被說得臉上的怒氣終是去了幾分,不過還是一口咬定︰「反正,那庵里不能去。我看在祠堂思過已經夠了,而且我剛才去看她,她也知錯了。此事不用你再操心,我來處理。那杜芸娘在莊子里可還安份?有沒有胡言亂語?依我看,不如灌她一碗啞藥。」
霍玉狼非常強硬︰「杜芸娘我來處理!至于霍風香,我言盡至此,要是爹還要執迷不悟,還要盲目的寵著她,我的話就放在這里,你在世時隨你怎麼護著她,但你百年後我同她是定要恩斷義絕的。」
話音剛落,就把霍老爺氣得夠嗆,手上的茶杯直接砸了出去︰「你個逆子,給我滾出去。」
霍玉狼臉一偏,沒被砸到臉,滾燙的茶水卻把胸前的衣服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