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徹看到妻子瞪大眼楮,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悅地瞪視一眼那老婦人,急忙問︰「怎麼了?」
那老婦人的話何須放在心上?喬蓁的生父不是靈族之人,血脈自然不純,這有什麼可吃驚的?妻子卻將這樣一句話記在心上,在他看來未免可笑,「錦繡,這樣的混賬話你沒有必要听信……」
「我沒事。舒愨鵡」喬蓁看了眼丈夫,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臂,她自然明白他的理解與自己的認知並不一樣。
再看一眼那並沒有因為年徹說是混賬話而動怒的老婦人,「不管是與不是,我都在這兒。」
老婦人聞言,怔了怔,隨後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這女女圭女圭頗有定性,正待要說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似感覺到什麼,神色俱都一變,猛然起身,因動作過猛還踉蹌了一下。
喬蓁卻突然上前去扶了她一下,「你沒事吧?」
年徹皺緊眉頭,暗地里搖了搖頭,妻子就是心太善了,怕這老婦人加害于妻子,忙上前去,握緊手中的劍,稍有不對,就立即反擊。
老婦人看了眼年徹,回頭溫和慈藹地看著喬蓁,略有些枯瘦的手輕輕地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我沒事。」
喬蓁也說不上來為何對這老婦人很有好感,哪怕她識穿自己是魂穿過來的,仍是起不了戒心,看她似著急的樣子,忙道︰「你要去哪兒?我扶你去吧……」
突然她的手被丈夫拿開,她不解地皺眉看了眼丈夫,年徹一把扶住老婦人,扯了扯臉皮,「我扶你去。錦繡,你過來到我這邊。」
喬蓁淡掃了眼丈夫,瞬間想明白他是怕這老婦人會對她不利,所以才會搶著自己去扶她,可直覺告訴她,老婦人並非壞人。
年徹看到妻子不動,眉眼微微下沉,一向都愛慣著妻子的他略有不悅,現在不是隨便發善心的時候,這秘境之地他們並不熟,怎能如此輕易相信別人?
老婦人似沒有發現年徹的別有用心,輕聲道︰「你就快生了,老身我可扶不了你,還是到你夫君那兒去吧。」
喬蓁頗含歉意地看了眼老婦人,這才慢慢地踱到丈夫那一邊。
年徹抿緊唇看她,以前真是太嬌慣她了,讓她越來越不將他放在眼里。
喬蓁也不吭聲,手卻是挽上他的健臂,將身體的重量多數交給他,其實談不上意見分歧,只不過夫妻相處之道,不就你讓一步我讓一步?不然老是針尖對麥芒,估計也長久不了。
年徹仍舊臭著臉不看她,扶著那老婦人往她指的方向走去,心里暗暗思量,提防之心漸重。
老婦人似感覺不到年徹故意拿捏她穴位的舉動,年紀頗大,仍能健步如飛,可見有深厚的念力,「年輕人成婚多久了?」
听到她似隨意問出的話,年徹沉聲道︰「一年多了。」
喬蓁卻是笑了笑,沒有言語。
「就快要添娃了,也好。」老婦人瞟了一眼喬蓁的大肚子,臉上的笑意更大,似乎很滿意她這副樣子。
「嗯,就快生了。」喬蓁估計預產期應該就在這一兩天了,畢竟她現在感覺到微微的疼痛,按照她的認知,現在還沒到真正生的時候,不過就快了。
一提到孩子,年徹的表情就溫柔了許多,這是他和喬蓁的第一胎,怎麼會不期許?
老婦人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多是喬蓁作答,兩人隔著年徹,倒是越說氣氛越好。
越臨近老婦人所指方向的地方,越能感覺到濃厚的空氣緩緩流動,那種物質令念力更快的轉動,而且打斗聲在這兒也能听到,應是自家人馬與賈氏的人纏斗在一塊兒。
年徹與喬蓁都禁不住這誘惑,吸收起這難得能提高念力的物質。
老婦人卻是沉聲朝年徹道︰「趕快停止吸收這里的能量,過多你的身體是負荷不了的,一旦到了停不下來的時候,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目光再看向喬蓁,「你倒是無所謂,你肚子里的孩子會分過去多余的能量。」
夫妻二人俱都看向老婦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老婦人一臉沉重地道,「知道為什麼這里會是我族的禁地嗎?沒錯,待在這里念力會狂速增加
,後果卻很嚴重,因為過多的能量積聚在身體里面,得不到疏引,就如堵塞的江湖大海,最終的後果自然是河堤崩塌,人命受損。」
夫妻對視一眼,思及一路所見,二人都不是那種為了追求極致能力而願舍棄一切的人,這老婦人的話解開了他們心中一個謎團。
「正正因為有這麼一個地方,靈族才是天生的念力者,經由母體傳送給胎兒,生下來後到適當年齡覺醒念力,是不是這樣?」年徹立即停下主動吸收這誘人的能量,聲音低沉地道。
喬蓁也緊緊地盯著老婦人看,這也就明白了為什麼燕飛說這里會是靈族孕婦的生產之地,所謂的念力強者都是這樣制造出來的。百分一百的念力者,這樣強悍的數值,確實令人驚悚,果然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老婦人不意外他們能猜到,這夫妻二人都是鐘靈毓秀之人,一點自然明了。「既然都知道了,還問老身做甚?」這會兒倒是沒再隱瞞,反正不說他們也能猜得到,「等到成年之後,他們再進來這里吸收能量,直到身體飽滿即可,不能貪多,所以一生他們只有兩次進入這里的機會,就是出生與成年。」
年徹與喬蓁沒再感到吃驚,畢竟早就在意料當中。
「還有一個問題,這什麼我可以吸收這里的能量?」喬蓁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老婦人在推開那扇石門的時候,慈愛地看了她一眼,「因為你是天生的全靈之體。」
喬蓁頓時怔愣,這是什麼意思?
年徹卻是若有所悟,那暗中制肘老婦人穴道的手突然一松,這老婦人是?
老婦人同樣朝他笑了笑。
石門被推開,他們進入一個似白晝般亮堂的地方。
喬蓁用手擋了擋強烈的光線,待適應了,方才看到父母俱都在,而且還有那用恨恨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女人,看那年紀與穿著,似乎就是那消失許久的廢後賈氏。
目光一移,自然看到全身是血雙眼渙散的冷夜,她的身體一震,他居然被折磨成這樣?思及初次相見時的瀟灑之姿,現在還如何能有當年風采?
冷夜似感覺到她的目光,狼狽地移開自己的頭。
就在這時候,一個斷臂的全身籠罩在黑衣里面的人提著廢公主玉申出現,所有人都聚在這兒了。
老婦人在看到她的時候眯起了眼楮,神情嚴肅,往前一踏,冷冷道︰「夏菡,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呢?」
燕飛听到這聲音,猛然看過來,目光定定地看在老婦人的身上,突然一陣激動,「娘。」
喬蓁也猛然看向這老婦人,她居然是她的外祖母?難怪她會感覺到如此親切。
「祭司(岫玉)。」剩下的靈族之人都一臉驚喜地喊著,其中楊長老與紀長老更是喊了老婦人的名字。
「燕岫玉。」那全身裹在黑衣中的老女人同樣冷聲喚著老婦人的名字,一把扔下狂熱吸收能量提高念力的廢公主玉申,再緩緩地拿下臉上的鐵面具,那是一張蒼老而又遍布疤痕的臉。
燕飛這是第一次看到那所謂師父的真面目,原來長成這樣,想到自己以前的行為,再度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那般惡心,果然變態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百里翼自然也是憎恨地看著這造成他們夫妻分離,骨肉失散的罪魁禍首。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人也不在了,你還放不下?」燕岫玉頗為感慨地道,「你明知道他無心于你……」
「我听你放屁。」夏菡憤怒地打斷她的話,「分明就是你們靈族的死規矩,我是外人又如何,為什麼就不能嫁他?他會回來娶你,也是因為責任,他喜歡的人是我,是我夏菡。」
她繼續表情獰猙地狂喊著,「我與他情投意合,都是你與靈族的人從中做梗,你們害得我失去了手臂與容顏,他才離我而去,我恨,你們家的每一個都該死。」
憤恨而歇斯底里的話讓人听來並不太順耳,年徹甚至想要堵住妻子的耳朵,不讓她听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所以你害了我女兒,也害了我外孫女。」燕岫玉冷聲質問。
「那是她們在替你償債。」夏菡瘋狂一笑,將玉申往另一邊一臉憔悴的女人那兒一推,「這
是你女兒,想要她活命,就快點打開這真實與虛幻之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母女俱是除了燕氏那一支之外的半靈之體。」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那一臉憔悴的女人激動地將玉申抱在懷里,雙手撫模著她的容顏,她想了那麼久的人兒終于回到她的身邊。
玉申卻是全身打冷顫,這是她親娘?不可置信的她往後退,看向廢後賈氏,「母後,這是假的,對不對?我怎麼可能是靈族的人?」
「你,當年是你……將她放在那兒的……」冷夜突然說了一句。
楊長老與紀長老等人一時間都有幾分回不過神,那一臉憔悴的女人是他們族里失去女兒後半瘋顛的人,只因那體質十分特殊,族里也不可能真不管她,可就算是這樣,她卻是時常在族里到處亂躥要人家還她女兒。
夏菡尖銳一笑,「是又怎麼樣?你不過是個背叛者,輕易地接下我送出的禮物,要不然又如何能瞞下他?」轉頭看向百里翼,「東陵國皇帝,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