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香,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床上的男人是誰?」小嚴氏故作氣憤又驚訝的大聲喊道。
雖然她頗為納悶怎麼巧香就轉移地點,到內室來了,但想著一男一女窩在床上的必是巧香和醉酒的楊國豐無疑了,所以依然按照她和巧香制定的原計劃進行。
听見小嚴氏在門口喊,秦氏帶著丫鬟也立刻匆匆趕了過去。
「這小賤蹄子們……二嫂,還請你勿要見笑……」看見秦氏來了,小嚴氏還一臉訕笑著,裝出頗為羞愧和不好意思的模樣。
秦氏看她一眼,又瞄一眼那屋里,什麼情況已經心里有數了。
她一向是一個懂進退之人,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自然不願多看,一扭身就要退出去。
「哎呀,怎麼……怎麼會是……我的天……」但小嚴氏又豈能放過她這個目擊證人,趕緊又大聲一句,一邊高喊著,一邊滿臉古怪的指著床上的男人。
秦氏一愣,也就沒有再退出去,而是也看向那床,一聲,「三叔?」
小嚴氏听罷這一聲,只覺得心一沉,顧不得再裝模作樣,趕緊前跨幾步,一把掀開床幔,當她的目光落在床上側身而臥的男人那張熟悉的臉孔上時,霎時有五雷轟頂之感。
「怎麼會……怎麼會?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真的……」她一邊喃喃著,一邊拼命地擦眼楮,但擦著擦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因為她的眼楮沒騙她,確實,那床上的男人不是她期望的四小叔楊國豐,而是換成了她的男人楊國壽。
楊國壽的衣服還算整齊,但卻偏偏伸出一只手攬了那只穿了褻衣的巧香,兩人面對面熟睡著,睡態安詳。
但這一幕看在小嚴氏的眼里卻是刺目又刺心,嫉妒讓她氣極恨極怒極——
「賤蹄子,下賤玩意……」她狠狠地伸出手,對著那躺在床外側的巧香就掐了上去,一邊掐著,一邊還憤憤的罵道。
幾手下去,極重,那巧香即刻被她掐醒了,先是「啊啊——」痛叫,待看清是滿臉怒容的她時,先是微微驚訝,然後大聲求饒,「夫人,饒命……饒命呀……」
「你這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不知恥的貨,老娘男人的床你都敢爬,這會兒竟然還有臉求我饒你,我饒你……饒你……」但那小嚴氏卻不僅未饒她,反而下手更狠了,一邊掐著,出口的話也更難听。
「夫人,您……您說什麼?」巧香被她罵愣了,生生的挨了她幾下,卻也似忘了疼,直直的看了她片刻,然後若有所悟的一扭頭,當對上身邊男人那張臉時,整個人瞬間如見了鬼般,「啊——」的一聲又叫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記得……記得在月兌王爺的衣服,不……是想要月兌王爺的衣服,王爺卻突然坐起來,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可這會兒……這會兒怎麼就變成了她在三爺的床上……
「我讓你鬼叫……讓你裝蒜……」見她這般,小嚴氏更氣了,一把揪了她,就要往下拖。
「三弟妹,」卻被秦氏一把拉住,勸道,「小心身體,為這樣的奴才不值得。」
小嚴氏這才想起自己肚里的孩子,趕緊撤回了身,卻又即刻吩咐門口的兩個婆子,「來,給我將這個賤蹄子綁了,拖下去打三十杖!」
「夫人,不要……奴婢沒有呀……奴婢冤枉……二夫人、二夫人饒命……二夫人救救我,奴婢真的沒做過,奴婢冤枉呀……」那巧香听了立刻嚇壞了,要知道這三十杖下去,不死也要殘,于是她連滾帶爬的撲上床來,先對著小嚴氏呼號一陣,見她不為所動,馬上又轉向秦氏。
「還不快給我堵了嘴,拖下去!」听她口口聲聲說冤枉,那小嚴氏禁不住心虛,唯恐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趕緊又對著那兩個婆子一揮手。
秦氏雖然感覺這事有那麼一絲古怪,但到底是三房的事,她又怎麼好意思插手,所以也只是看著搖搖頭,並不多做言語。
而那兩個得了命令的婆子卻已經上前去扯那巧香,巧香拼命掙扎著,但到底不敵那兩個婆子,眼見著就要被拉出去了。
「這是干什麼?」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正是那被這一番鬧騰驚醒的楊國壽!
「三爺,三爺……救命呀,救命……」趁著那兩個拖她的婆子一愣的瞬間,那巧香立刻奮力一掙,然後撲倒楊國壽的腳下,如抓住救命稻草大聲哭求。
「怎麼回事?」楊國壽看一眼那小嚴氏,目光又落到地上的巧香身上。
「爺,都是……都是這個賤婢,趁你睡著了的時候,竟然……竟然就爬上了你的床,幸虧我、我看見了,這樣、這樣的奴婢哪里還能留?當然、當然是懲戒一番,發賣了……」小嚴氏一邊暗恨楊國壽醒得不是時候,一邊拼命地尋找措辭。
這件事相當蹊蹺,因為到這會兒也不見她設計的那個四叔,她自然明白這其中必出了差錯。
如果剛才她沒有招來秦氏,也就好辦了,可事實上她不僅將這秦氏找來了,而且還讓她見證了整個過程,所以她必須處理了巧香,一是怕巧香講事情抖落出來,二就是……就是她絕不能容忍另外一種可能發生,那就是這巧香成了楊國壽的妾室。
「三爺,不是這樣的……冤枉、冤枉呀,奴婢什麼也沒做,真的……這個您也應該清楚,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內室,奴婢原本……原本是在耳房……」那巧香趕緊大聲辯解。
「耳房?」楊國壽一愣,蹙起眉。
「賤婢,你應該是……是貪嘴偷喝了那羊羔美酒醉了吧?醉的不省人事了就忘了自己姓什麼?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跑到主子的屋子來,你到底還是爬了主子的床,你這樣不知輕重的混東西,我和三爺又豈會饒你?」耳房兩個字,讓小嚴氏眼皮一跳,趕緊大聲開口,為這剛才還恨得不行巧香找起了借口。
她當然不想,可她不傻,這會兒巧香這般勢必會將實情說出來。
要說出來,她可就完了,秦氏在這里,一定會去給她告訴老太妃;再說,這般設計自己的兄弟,楊國壽又豈會饒她。
听了她這番話,巧香禁不住一愣。
「夫人,饒了我吧,我確實是偷喝了酒,醉得不知東南西北才跑了三爺的屋里,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這次吧……」但很快這丫頭就又開口,求起小嚴氏來,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後又看了小嚴氏道,「奴婢……奴婢願意為您和三爺做牛做馬。」
這個丫頭自來是個精透的,一時間自然已經猜透了小嚴氏的心思。
既然她想掩蓋,那她就為她掩蓋,但是……
竟然……竟然敢和她提要求?
听了巧香的幾句,特別是最後一句,小嚴氏禁不住一陣暗暗咬牙。
說是做牛馬,其實還不是想將錯就錯,做她男人的妾室。
她當然不想,一個馮姨娘已經夠讓她夠煩了,若是再加上這巧香,三房的天還不亂了呀?
「好了,巧香,你跟了我這些年,當然也知道我,我又怎麼會真讓人打賣你,不過是嚇唬嚇唬你,省得你整日這般馬虎大意,呵呵……我不僅不會打賣你,還準備給你開了臉,幫我一起伺候三爺呢。」可是她卻還是笑了,一邊笑著,一邊道。
天知道,這刻她的心根本就是在滴血……
巧香听了這些,立刻紅著臉垂了頭。
「三爺,你看……」小嚴氏又強笑著看向楊國壽。
她多麼希望她的男人能夠拒絕呀……
「隨你安排吧。」但楊國壽淡淡的一句,將她所有的希望瞬間摧毀。
「好!」她臉孔一陣扭曲,卻還是笑著道。
坐在一邊,垂頭不聲不響的喝茶的秦氏卻是一陣暗暗蹙眉。
這是鬧那樣啊?
……
「……一點都不假,那巧香確實是被三夫人抬了姨娘,這還是我問的二夫人身邊的巧姿,巧姿還說當時二夫人也在場。」
「哦?」听了翠翹的話,九姐兒禁不住驚訝至極。
別看這小嚴氏愛搬弄是非,攙和別人的閑事,但對自己屋里的人和丈夫卻看得極緊,恐怕有一日這暗度陳倉之事發生。
而今日卻破天荒的幫丈夫抬姨娘,還是自己的大丫鬟巧香,這真是讓人費解。
「巧姿還說了什麼?」這份費解讓她這個並不很熱衷別人的事的人也多生了好奇心。
但翠翹卻只是搖了搖頭,「王妃,您知道的,二夫人手下的丫頭都隨二夫人,很難問出些什麼的。」
九姐兒听罷點點頭,也就沒再多說。
「對了,王爺呢?王爺怎麼這會兒了也不見回來?」
愣了一會兒,忽然就想起了楊國豐,午時去了三房吃酒,可是這會兒還不見影,另外呢,別人在處理屋里的事,他不會在一邊旁听吧?
「呃……」听了她這話,翠翹卻是一陣懊惱自責,「王妃,我忘了,剛剛王爺讓楊凡傳過信來,他去了秋楓閣。」
「去了秋楓閣?」九姐兒又一愣,「這腿還真快。」
「誰腿快?」但她話音剛落,就听外面傳來一個男聲。
很快門簾就被挑起,正是那楊國豐。
呃……
今日這男人怎麼滿面春風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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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嚴氏估計要老實一段時間了……